唉,自家儿子果然是纯情小处男,面对暗恋多年的心上人,只敢远远缩着,连凑近说一句话,都没有那份勇气。
林夫人在心里暗暗发叹,满是慈爱与怜悯地盯着自家儿子的侧脸,心疼得不像话……
紧随林夫人之后,仆人一一入门,布好了满桌的菜肴。
待用饭时,林夫人便故意性磨蹭,一盘花生一颗一颗吃,嘴上各种东扯西扯,从林怀恩三岁爱尿床,一直聊到了他二十五岁嫁不出去。
再待林夫人正式搁下筷子,天色已是深夜,这才装作抱歉地开口留道:“哎呀,都是我嘴碎,太爱说了,弄得这么晚,那陛下今晚就不要回去了罢?”
帝少泽瞧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沉吟了片刻,应道:“好。”
林怀恩:“……”
突然有点儿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待把帝少泽安排好后,林夫人拉着林怀恩去了温泉,催他洗净了身体,再给了一件肚兜,要他穿在单衣里头。
“娘,我这么大了还穿肚兜,羞不羞?”
“不羞。哎呀,你不懂,就是肚兜才好呢。多有趣味啊。”
“趣味?你是有趣了,我可没有。”
“……”见儿子如此不开窍,林夫人无奈地扶腰,深感自己教育的失败,但转念一想,算了算了,只要男方懂趣味就好了……
林怀恩刚穿完衣服,便被母上大人以赶鸭的姿态,赶回了寝卧里。关上门后,母上大人还喊了句,“儿子,得不到的人,睡到也是好的,你放心大胆地去吧。”
随后,林怀恩一眼便发现寝卧里单桌边坐着一个男子,正是喝着酒的帝少泽。林怀恩一对杏眸顿时睁圆了,呆呆站在门口,一步也不敢迈。
没想到啊,母上大人竟然把陛下引进了他的寝卧。
桌边,帝少泽眉心微蹙,停下了喝酒的动作,瞧了一眼林怀恩,吐槽道:“这酒不好喝。”
“不好喝?”他府上的酒都是珍酿、怎么会不好喝呢,林怀恩上前接过帝少泽的酒盏,轻轻嗅了嗅。
这杯……好像掺了春.药?
这种损伤男子肌体的药物,在宫中一向是严令禁止。若是宫女们借此争宠,伤了帝少泽的圣体,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完蛋,这下保不住娘亲了。
但好像又跟寻常春.药不一样,林怀恩蹙着眉尖,继续嗅了下去——
这诡异的、似曾相识的味道。
猪猪猪猪猪……猪用春.药?
完蛋,这下连九族也保不住了。
“陛下,你还好吧!?感觉怎么样!?”林怀恩出手环住帝少泽的肩膀,原本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现在完全担心起了帝少泽的安危。
没想到母上大人连春.药钱都要省!居然直接把猪用春.药用在人的身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帝少泽眉头紧锁,边思索边说,“憋得紧……想抒发,又抒发不了……或许需要些辅助条件。”
林怀恩飞速跑去书架边,摸了几本劲爆的小黄文,也顾不得什么羞耻不羞耻了,赶紧送来给帝少泽过目。
帝少泽翻了几页,倏然停在了一页活色生香的配图上,又抬起暗沉的眸子,盯上了林怀恩,“瞧着书,好像有点儿感觉了,但又远远不够。爱卿,我能碰碰你吗?”
帝少泽这意思分明是,邀请林怀恩做点儿不能做的事……
林怀恩眸子抖了抖,咬住了下唇,这时候该怎么办,是陛下的身体要紧,还是他自己的身体要紧?
自然是陛下的身体更要紧……他林怀恩值几个钱啊……
而且,万一陛下身体因为春.药而出了问题,他的娘亲也要跟着完蛋啊……
林怀恩紧张地揪紧了衣料,对这番取舍暗暗迟疑着,最终,缓缓松开紧咬的牙关,“可以……只要陛下能抒发,臣怎样都可以……”
‘怎样都可以’,这样的字眼落在任何男人耳畔,都是极为致命的杀器。帝少泽深深舔过下唇,几乎要压制不住浑身沸腾的狼血。
“这可是爱卿亲口许诺的……”帝少泽步步欺近,将林怀恩反压在了宽大的桌上,低垂的眸色极为轻佻,像在欣赏着一道极为美味的餐点一般,“可不许后悔。”
林怀恩应道:“嗯……”
话音刚落,林怀恩便被男人不打招呼地吻住了。
这是林怀恩平生以来的第一个吻——带着帝少泽特有的强势与霸道,像是在享受属于自己的领地一般,寸寸掠夺,浓浓炙热,不给林怀恩留一丝可以喘息的余地。
林怀恩长长的睫羽微微垂下,也跟着投入到这个吻中,不时回应着帝少泽。
一吻完毕,腰带随之落地……
帝少泽把脸凑在林怀恩香软的耳畔,用温热的呼吸说道:“朕听说双儿第一次都很疼?爱卿忍着些。”
林怀恩抓上帝少泽的衣袖,一脸惊讶,“听说?难道陛下你也从没实战过?”
“嗯。”
林怀恩杏眸骤颤,却已经来不及阻止男人接下来的动作了,只能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啊啊啊啊啊啊——疼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别人八十万两,这辈子才会跟处男上床。
第4章 不举
一阵风吹进窗角,书页刷刷地翻过,翻过一叠叠暧昧的配图。而单桌上,与之五官相近的两人做着同样亲昵的事……
因着帝少泽在这方面是‘初生牛犊’,动作十足地冒进,林怀恩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去配合他的动作,让自己少受点儿折腾。
君臣相伴十年,林怀恩与帝少泽无论何事都有难言的默契,连第一次云雨,也能很快配合到几近契合,甚至渐入佳境……
待到天光将现,林怀恩累到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体力完完全全地被这场床事耗尽了。他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技术不够,时长来凑’了。
帝少泽问道:“爱卿,感觉如何?”
这……您让我咋说呢?说实话,您不高兴,说假话,我不高兴。
“……尚可吧。”
林怀恩抿了抿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剩下的,希望陛下自己体会吧……
晨间下起了一场小雨,带来丝丝的凉气。
到了上早朝的时间,林怀恩挤在暖和的床铺中,穿上了内衫,将束带细细绑好。而帝少泽就在他咫尺之处。
帝少泽垂眸,眸色暗沉,“爱卿昨晚为何愿意给朕?昨晚之事,对爱卿嫁人有很大的影响罢。”
林怀恩回道:“昨晚那碗酒是娘亲送的。娘亲为臣苦了半辈子,臣好不容易才让她过上好日子,不能再让她去承受牢狱之苦。”
帝少泽语色沉了下来,“也就是说,昨晚无论是哪个男人,爱卿都会补偿他?”
林怀恩垂眸,点头道,“嗯。”
帝少泽凤眸眯了起来,脑海里不由翻涌过昨晚温存的画面。
若是林怀恩被其他男子搂在怀中,也被以他昨晚粗暴的方式同样对待一番,直至眼圈泛红为止……
光是想象,帝少泽瞬间感觉心口炸成了一锅,什么酸的醋的火辣的都倒翻在血液中,让得他呼吸艰涩了起来。若是如此,他绝不会放过那个奸夫,一定要将那奸夫砍成十八块,扔在街上被狗叼取!
再将林怀恩锁在床上,直到把全身的痕迹一一换上自己的为止。
哪怕心中闪过千般残忍的思绪,帝少泽面上还是丝毫不显,继续摆着一副冷静沉稳的模样,抬起上身,吻了吻林怀恩的眼帘,“幸好昨晚是朕……”
林怀恩的眼帘泛过温热,眼睫随之轻轻颤动,低低应了一句,“嗯……”
林怀恩从床上下来,酸软的脚尖差点儿一跌,却被帝少泽宽大的手掌扶住了,随后被整个裹进宽大的衣袍中。
脚尖腾空。
林怀恩被帝少泽抱了起来,一路在他怀中躺着,被他的手梳洗照料着。
林怀恩眼神抖了抖,臣下让帝王伺候早起是不合规矩的。此刻,与其说帝少泽在照顾一个臣子,不如说,在照顾一个情人。
帝少泽却神色分毫不变,只安静地有条理地给他梳洗戴冠,仿佛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如此一来,林怀恩若是阻止,反倒显得扭扭捏捏,毕竟昨晚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一番……
丞相府门前,等着一只六乘马车和一只五乘马车。帝少泽先入了六乘马车,而身后跟着他的林怀恩脚步一转,上了五乘马车。
待两人到了午门前,官员们见陛下竟然从宫外而来,一个个都惊讶了起来。有些心思敏锐的官员,更是揣测起了两个人的关系,直白的眼神像是尖锐的钻子一般绕着他们,更多地,是绕着林怀恩。
林怀恩装作神色如常,照例排在文官的队伍前头,刚垂下眉眼,却听见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呵,果然如此……”
林怀恩转过头去,只见蔡内史正以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眼神有些怨愤,有些委屈,又有些阴毒。
这位蔡内史,原先是更高级的少府,在林怀恩手下做事,也曾一度热烈追求过林怀恩,以各种状似深情的方式来哄林怀恩。娘亲见他这般执着心诚,人瞧着也不错,也就安下了心,开始跟白夫人聊起了他们的婚事。
可没想到,这厮又倏然翻脸,转头去追了御史大夫家的嫡长女,还是以同样张扬高调的追求方式。
这桩移情别恋的负心故事,很快便被添油加醋,以非常离谱的版本传得满城皆知。那一段时间,林怀恩不管做什么事,都免不了与人拿来比较,又被处处贬低嘲笑,因此烦恼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还是帝少泽给林怀恩出了这口气,查出蔡少府顶风漏税后,把他贬成了内史,远远地挪开了林怀恩的眼皮子。
此刻,蔡内史摆着讨人厌的笑意,凑近了林怀恩,“昨夜,陛下应是宿在了林大人的温柔乡里吧?”
林怀恩很讨厌这个说法,摆出丞相大人的谱,对蔡内史呵斥道:“我和陛下的事,何时轮的上你插嘴?”
见林怀恩没否认,蔡内史脸色一白, “林大人,当初我对你,真是喜欢过,是真的想跟你结亲。这一点,请你相信我。”
林怀恩不屑地冷嗤了一声。
蔡内史说道:“林大人不知。陛下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他在你面前,和在别人面前,完完全全是两幅面孔。”
“胡说……”林怀恩气结地一掀袖。
“提到陛下,你就这般生气。罢了,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是不信。在你眼里,只有陛下纯良无害,其他男人又算得上什么呢。所以,你才会被陛下的乖崽样哄得团团转啊。”
“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被陛下吃得干净的。”
林怀恩眼眸已然发冷,“蔡大人慎言。”
蔡内史这才发觉话语过了头,忍住话头,作揖道:“下官失言。”
望之生厌的蔡内史,和见之一喜的帝少泽,该相信谁,林怀恩连想都不用想。甚至,就算帝少泽真如他所说有两幅面孔,这一点也无法让林怀恩去讨厌帝少泽。
反而是蔡内史这么卯足了劲儿地在背后抹黑帝少泽,让林怀恩更加讨厌。
或许,林怀恩才是真的有两幅面孔吧,对帝少泽是百般纵容、宽达无度,对其他男人却是恪守准则、张弛有度。
早朝的内容一如往昔,因着今年收成挺好,国库十分充盈,群臣商量着要给各地湖口一带多多建坝。
聊完建坝后,帝少泽突然提到了择后一事,把罗太尉吓得战战兢兢的,立马跳出来说,帝少泽还年轻强盛,立后兹事体大什么的……紧张得仿佛帝少泽要娶只罗刹回宫一般。
好在帝少泽没加深这个话题,聊了几句就结束了,罗太尉才拖着后怕的身体回了队伍,气势颓废衰败,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林怀恩和帝少泽,就这么回到了正轨上。昨夜的事,好似从未发生过。林怀恩心底一阵轻松,不由庆幸,对方是生性沉稳的帝少泽,若是换了其他粗野男子,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
与平常无异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五天后,林怀恩又被帝少泽留下了,留在了孤零零的金銮殿中。
林怀恩呆呆瞧着面前的帝少泽,一双杏眸睁得圆圆的,像只无辜的花栗鼠,他真的不知道到底又犯了什么事,他怎么又被留下了……
帝少泽问道:“爱卿,曾说要替娘亲对朕弥补,可还记得?”
见帝少泽是来“催债”的,林怀恩内心紧了一紧,又赶紧点点头,“是臣娘亲犯的错,臣一定会尽力弥补。陛下今日突然留住臣,可是身体又出了问题?”
“嗯。朕不举了。”
此话像道惊雷一般劈在林怀恩的脑袋上,震得他愣在当场。
陛下……不举了……
林怀恩过度震惊的视线,从上往下,落在了帝少泽的下腹处。
还记得那一晚,陛下只是个处男,膝下更是没有什么子嗣——没有子嗣,就没有人继承王位。没有人继承王位,各诸侯便会大打出手。各诸侯大打出手,整个王朝就会陷入混乱。
天哪……我朝难道要因为一碗春酒亡了吗……
“臣以死谢罪!”林怀恩双眼通红地就要跪下。
“爱卿不必这样。”帝少泽连忙阻止,把林怀恩轻轻扶起,擦净了泪,继续说道,“自那晚后,朕再瞧见后宫中那些美貌宫女,顿觉乏味无趣。而朕的小兄弟更是一蹶不振,再不复往日雄风。只在早朝对着爱卿时,它才提起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