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清笑着摇头,“骆公子太过担忧了,我想得到的已经在我手中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骆俊语冷着脸满是警惕地看过去。
“我真的什么都没想要!”不远处江星剑的喊声伴随着“砰”的一声响传到这一处。
飞溅的桌子碎屑斜斜射过来,骆俊语身体后仰敏捷地躲开突然出现的袭击,抬起眼睛幽幽看过去。
季华清叹了口气,表情也颇为无奈,向着大堂中正在打的两人说道:“你们差不多就可以了,再打下去掌柜看见大堂都要去上吊了。”
好好一个大堂,现在一片狼藉,木屑堆积在地面,扬起的灰尘将大堂笼罩住,抬头看过去,甚至能见到半空中飞过一张桌子。
“呵”拿着扇子的侠士表情冷漠,眼底似有些嘲讽。
“所以你花银两让店小二说没房了是吃饱了撑的?”
对面的侠客脸色僵住,眼神躲闪。
骆俊语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断袖会传染吗?”
身侧的人未答,只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季华清看过去的那一瞬,骆俊语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度惊恐的表情。
他甚至挪了下位置向着墙角的方向靠近了些。
显然被这会传染的断袖症吓得不轻。
余远之就是在这断井颓垣中找到了他夫人和好友的,刚一坐下,便见着他本就靠近墙角的好友再次往墙角缩了缩。
“?”
余远之迷茫地看过去,见着昔日好友满脸纠结。
实在看不懂了,余远之求助旁边的季华清。
这是怎么了?
季华清轻笑一声,将话题引向了江星剑,“听说江公子最初进店的买通了店小二,让他告知林咏扇客栈的房间不够了。”
“咳咳咳”余远之这下彻底将好友抛在了脑后,“他、他……”
“过分!”无耻禽兽卑鄙恶劣在脑中转了一大圈,余远之把能想到的词全想了一遍,才挑了个程度较轻的词说了出来。
但他抬头看过去的眼神里却堆满了谴责。
这确实合该打一场的。
……就是如果能不往这边丢东西就好了。
余远之熟练地躲过进门起就不断砸过来第五回 的凳子。
“我先走了。”
骆俊语终于受不住了站起来要溜,走之前眼神复杂地望了这对夫夫一眼。
“夫人,发生了什么吗?”余远之茫然地望着骆俊语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己的好友似乎因为什么而备受打击。
季华清沉默了下,说道:“他在接受可能断袖的冲击。”
“啊?!”余远之大惊,“可他一直都喜欢女子吗?”
“哦?”季华清挑眉,他可没忘记以前收到的信里写了什么,“或许是以前没意识到呢?”
这回轮到余远之饱受冲击了。
大堂是待不下去了,眼见着两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图,季华清拉起余远之便向楼上走。
楼下响声一阵阵如同打雷,声音穿过不隔音的门墙传进了屋子,房间的地板似在震动,余远之坐下来时还心有戚戚的,“总感觉这屋子没一会儿便会倒塌。”
他看了眼周围,担忧地望着夫人,“夫人,你待的那个地方好不安全,上面正是房梁,不如坐过来吧。”
季华清莞尔,调笑道:“夫君那处看起来似乎也不大安全。”
余远之左右看看,再抬起头来,确实。
“那我找一处安全点的。”
待扫视一眼屋子,余远之的视线停留在一处,他站起身推开窗,眼中惊喜,“夫人你看窗边怎么样?这个位置,若是客栈塌了我们就轻功跳出去,也挺安全的。”
余远之眼睛发亮望过去,看得屋子里的季华清一愣。
复而笑起来,走到余远之身旁,在余远之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挑选跳下去后安全的落脚点时,身后握住他的手。
“不用了,夫君。”
美人轻笑道:“我已经找到了最安全的地方。”
“啊?”余远之扭回头,惊讶地问,“哪里?”
季华清笑着倾身,向着余远之靠过去,顺势倒在他怀中,手臂伸过去抱住余远之的腰,“这里。”
“轰”地一下余远之脸颊全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低头看去,怀中依靠着朝着他撒娇的美人,美人长发落在他的手上,他不自禁地动了动手,却意外蹭到了美人腰间的位置。
便倏地听见耳旁传来一声轻吟,听得他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余远之慌忙地抬起手摸了摸鼻下的位置,生怕有什么脏污的东西弄脏夫人雪白的衣裳。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试图远离自家夫人,冲淡身体的燥热。
却见着怀中的美人跟着靠过去,将他束缚在怀抱与墙壁之间。
余远之呼吸急促,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旁白窗户大开,日光投进屋内,暴露了这对在房间里调情的爱侣。
扭头看了一眼大开的窗户,余远之脸上火辣辣的,他对于这类事情向来保守,可低头见着夫人后却又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他小声地同季华清商讨道:“夫、夫人,可不可以先关窗?”
说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低头埋进季华清的颈窝里,一下子两人显得更加暧昧。
季华清抬眼看了下窗外,轻笑一声,不理会大开的窗,一只腿伸进余远之的双腿间,手指摩挲怀中人的腰部,笑道:“可是夫君看起来好像更有兴致了。”
他眼含深意地望了一眼眼前泛着潮红的耳朵,放缓声音悠悠道:“夫君火气好大啊——”
“啪嗒”一声,鲜红的血顺着滴落下去。
“对、对不起!夫人!”
季华清无奈抓起袖子帮余远之处理,洁白的袖袍上立即晕出红色,慌张的侠客瞥见愧疚得就快跪下了。
唉。
季华清心中叹了一口气。
傻远之。
作者有话说:
季华清:夫君的火气好大啊~(我来帮你消一消。
)
余远之:呜呜呜,在夫人面前好丢脸。
林咏扇:确实。
江星剑:上就完了还流鼻血?
骆俊语:这就是你追不到媳妇儿的原因吗?
观众一:这就是你追不到媳妇儿的原因吧。
林咏扇:据说鼻血流多了容易肾虚。
江星剑:那该补补,什么各种鞭的啊端上去。
季华清(笑):鞭?那我想他不用了,我这里有。
(武器长鞭)
余远之:……(流鼻血中)
江星剑:……
林咏扇:不愧是华清。
第64章 路边的水不要瞎喝
“今早云城义庄传出来,将拍卖武林第一美人季华清与伴侣的定情信物,伴侣名未知。”
林咏扇一早收到飞鸽传书,打开纸条便火速将情况告知给季华清。
“拍卖的是什么东西?”余远之着急问道。
也不知道贼人何时趁着夫人和他没注意盗走了夫人的财物。
想他夫人家世这般好,身上携带的物件必定不俗。
这么一想,余远之便觉得心疼。
林咏扇沉默了下,过了一会儿憋出来三个字,“银托子。”
“……”
“咳咳咳。”
骆俊语扶着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饶是他去过浪场,现下听着林咏扇说出来也仍是红了耳朵。
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好友,骆俊语小声说了句:“你们这玩得还挺大啊。”
一时间余远之和季华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银托子,这时候盛行的房中器具,男子使用,可增加硬度。
问题是……这东西一般是那东西不太行的人才用。
余远之眼睛憋得通红,脸颊滚烫,好一会儿才忿忿道:“我们才没有用过这个,庸俗!卑鄙!”
看不起谁呢?他和夫人才不需要这东西。
他痛心疾首着,只感觉身为丈夫的威严受到了莫大的质疑,即便知晓是假的也仍是急冲冲地想过去抓住那人打一顿。
“哈哈哈哈”江星剑大笑,“原来你不行啊!”
余远之手抓着剑,气愤地望向笑得前仰后合的江星剑。
林咏扇手腕转动,扇子呼啦一声合上,敲在江星剑头上“啪”的一声,不急不缓地说道:“这物矢竟有这作用,我倒是觉得颇有些‘成人之美’的意味。
别人不知道,不过江公子倒是可以试一试。”
这下江星剑笑声卡在喉咙里,脖子都红了,说不出话来。
余远之“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难得恶劣一回地想着,江星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厉害,私底下原来不大行。
可一想到夜晚隔壁持续许久的折腾,又觉得实在是细思极恐。
骆俊语这下笑得直接靠在了墙上直不起腰了。
几人笑罢,到底是整理了东西上路了。
莫愁道。
马车急急在道路上飞掠而过,碾过落了一地的绿叶,路面经过的地方留下两道车辙痕迹。
莫愁,取的“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之意。
道路两旁种着竹林,风景大好。
“果然将近平州连路都好看了起来。”
骆俊语感叹不已。
“可比扬州。”
林咏扇也认同道。
不比那些荒郊野岭中的山道,莫愁道属于当地县衙,没过几个月都派专人修理。
故而道路整洁,行路方便。
他们走了一会儿,便已经路过两个茶亭,后方建有茅厕,供过往路人方便。
茶亭旁还有一个水箱,水箱打不开,只余下一个竹筒伸向外面,来往人士可从筒中取水。
“果真是繁华之地,连偏僻的小路都设置得这般体贴。”
骆俊语颇为感慨。
“哦?青州那边不是这般吗?”林咏扇惊讶。
季华清听着他的问题禁不住笑出来。
余远之与骆俊语对视一眼,一言难尽。
“估摸直接建了口井。”
江星剑一语道破天机。
他以往出去确实见过有些豪迈的地方这般做。
“那不是挺好,自给自足,倒也不用官吏忙碌了。”
林咏扇笑道。
这下余远之和骆俊语的表情更不对劲了。
“发生了什么?”
余远之气愤道:“我看到有人刚取完水,之后有小孩儿往井里撒尿。”
“噗——”江星剑一口水喷了出去,弯下腰“呸呸呸”地往地上吐口水,表情痛苦。
就连旁边的林咏扇与季华清,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水,又重新放了下去。
江星剑痛苦道:“为什么要在喝水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事情?还不在喝之前说。”
见着江星剑恶心得不行,余远之安慰道:“那桶是封闭的,尿进不去。”
话是这么说,江星剑仍是觉得反胃,一看水黄澄澄的,满脑子都是童子尿。
呕——
想当初江星剑在饭桌上恶心别人,现在终于自讨苦吃了。
眼下一桌子还没来得及喝水的人多多少少有点幸灾乐祸。
这群人中只有骆俊语没经历过江星剑的毒嘴,还觉得江星剑有些可怜。
只可惜骆俊语天生不大会安慰人,难得一次出手,还说成了这般样子:“江少侠也不用太难过。
放宽心想一想,人身之事,左右躲不过屎尿屁。
脏污东西埋在土里,再长出菜来,吃进去就同你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唯一的区别便是吃进去的东西不是你的就是我的,好在都是天下人的。”
“呕——”江星剑终于禁不住跑出去。
余下一桌子人同情地望着江星剑冲出去的背影,心中对骆俊语满是佩服。
这大概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林咏扇感叹道:“但愿我没有需要骆兄安慰的那一天。”
余下两人深表赞同。
林间有风袭来,吹得竹叶簌簌作响,青山绿水之间,精致的茶亭里坐着几位侠客。
几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江星剑回来。
“这个时候了,也应当回来了。”
季华清皱着眉望了一眼江星剑离开的方向。
前方空荡荡的,唯有什么动静。
“莫不是吐身上了在处理?”骆俊语猜测道。
林咏扇嘴角微动,在余远之与季华清的目光中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林咏扇一走,茶亭里便静了下来。
“远之在看什么?”季华清眉眼含笑望向余远之。
余远之手拿起杯子瞧得仔细,杯中水波摇晃,“我在想,我们这一路好像总是遇见给我们下药的人,会不会有人在这里下药?”
季华清、骆俊语:“……”
这还真就有可能。
然而五人中唯一喝了水的,就是江星剑。
其余三人一同站起身来,朝着江星剑离开的方向匆匆赶去。
但愿江少侠无事。
余远之心中替江星剑祈祷。
沿着路走了好一会儿,林间寂静,没听见什么声音。
这下余远之便更加惊慌了,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拿开!”林中突然一声怒呵。
听起来是林咏扇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三人急忙赶了过去。
一看,傻眼了。
作者有话说:
恶人自有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