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别任性。”
??师禾突然抚上慕襄的肩侧,慕襄一怔,隔着亵衣的温热触感让他忘了反抗,于是一时不查间,他直接被定了身,动弹不得。
??他怒视师禾,师禾并不在意,坐在了他面前扣住他下巴,将药膳一勺勺地喂入他口中,由于无法自主吞咽,药膳有部分从嘴边流出了,也都被师禾用帕子一一接下。
??“事出突然,南域有变,我今日就需离开。”
??慕襄心口一颤,可却说不出话。
??师禾低头吹了下滚烫的药膳,再度送入慕襄口中:“丞相今后不会太过为难殿下,其他人殿下应当自有应对之法,至于慕钰……”
??师禾擦了擦慕襄嘴角的药渍:“若真不喜,那便杀了罢。”
??慕襄有些惊愕,没想到师禾会这么说。
??“殿下想要这皇位,如今得到了,那便坐好当下,不如做一位盛世明君。”
??……
??慕襄想说话,可却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听着师禾说着临别之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药膳里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比以往更难入口。
??师禾道:“之前让殿下去泡药浴,若真不喜便算了,不泡也无妨,殿下会长命百岁。”
??慕襄第一次听师禾主动说这么多话,只是语气依旧冷静平淡,像是所有一切都是随口一说。
??“陈家公子之事我已拜托申御医看照,殿下无事不必前往。”
??师禾没说的是,他除了让申卓墨按照他的方法帮忙驱蛊之外,还叮嘱三日后驱蛊若未成功,那就直接动手杀了陈刻。
??这事本该去叮嘱慕襄派人去做,最后还是转变了主意。
??“这一别怕难再见,殿下珍重。”师禾起身放下空碗。
??慕襄艰难地动了动唇。
??见着慕襄的眼神,师禾到底是停下了脚步,回去解开他穴位:“殿下想说什么?”
??慕襄本想说再陪孤吃一顿早膳罢,可最后还是改了口:“孤腿麻了。”
??师禾:“……”
??慕襄竟从师禾眼中看出了一丝无可奈何之意,师禾闻言坐回床边,给他轻揉着腿。
??慕襄心里一颤,还是不一样的罢。
??倘若师禾若真的毫不在意,又何至于……
??“刚刚喝的药是什么?”
??“殿□□内的蛊还未完全驱除。”
??慕襄定定地看着师禾,根本不信他这话。可又无法从师禾这里得到答案,他只能作罢。
??师禾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了一支青簪:“这是殿下出生那日,不知为何出现在本座身边的簪子,便留下给殿下做个念想。”
??慕襄触及青簪时瞳孔猛得一缩,用力拍开师禾的手:“不要!”
??师禾微愣,像是没反应过来,青簪便落在了不愿处的地上,发出了啪得一声。
??他也没再说什么:“殿下若是不喜,便扔了罢。”
??慕襄不去看地上的青簪,那模样是和他之前梦里的一模一样。
??师禾一手握着心脏,一手拿着青簪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像是梦魇一样一直缠绕着他。
??梦中之物当真出现在了眼前,那是不是说,梦里之事也会在往后的某一日真切发生?
??心惊的慕襄没注意到师禾微颤的手,也没察觉他的动作,于是被弄晕时也都没反应过来。
??见慕襄闭上了双眼,师禾终于微微蹙了眉头,宽大的袖袍往下滑了些,露出了一道被布条缠绕的伤口,血液已经透着布条渗了出来,滑入掌心。
??黏腻的液体让人不喜,如此之外还有还隐隐的白线环在他的皮肤上,透着一股圣洁的诡异。
??师禾帮慕襄掖好被褥便站起身,看了眼地上的青簪,也没捡起。
??他注视着慕襄的睡颜良久,没再多留,转身离去。
??他未带一人,孤身离了京城,入了官道后才回了头,远远的看了眼皇城。
??初不知自己为何前来此处,如今却知为何离开。
??——
??“你还没跟我说说为什么最后死了?”朱纯荣给突然到访的一位老道倒了杯水,听着他讲述之前就未说完的故事。
??“若有灵之人都能干涉凡尘之事,那岂不要乱套?”老道笑眯眯地喝了杯水,“世间万物都逃不出因果二字,乱改命数与国运总要付出点代价。”
??“神神叨叨。”朱纯荣不以为然,“你之前所说,蒋念清和蒋执潇实为一人可是真的?”
??老道怒瞪着朱纯荣:“怎的,我还能骗你这个晚辈?这二名老道掐指一算,明明就为一人,都是男儿。”
??朱纯荣震惊道:“那雅帝果真将自己的将军娶了做皇后?这也太,太……”
??他一时间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真相总是让人惊骇,若如老道所说,那当初的蒋念清将军便是假死,随后男作女装,化名蒋执潇,成了后宫之主。
??老道悠闲道:“都为钟情,有何不可?”
??“可是,两个男人……”朱纯荣无力反驳,又道,“那先帝岂不是非皇室血脉?”
??“废话。”老道翻了个白眼,“你看看你可能生儿子?”
??这样一来,先帝慕淮河不是旁亲就是从臣子之中挑选的后代了。
??朱纯荣:“那当今圣上也非雅帝血脉……”
??他突然想起昨日进宫面圣之事,感叹道,“老头我跟你说,当今圣上也非池中之物,我还是头一回见身着如此之多功德之人。”
??老道来了兴趣:“带我瞧瞧?”
??“……”朱纯荣没好气道,“那是当今圣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
??日上三竿时,当今圣上终于从榻上缓缓转醒。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随机三十三迟到个红包,今天有事,估计晚十点后到家,也要凌晨才能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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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今天是香香吃白菜吃到吐的第十五日, 也是国师离开皇城的第十五日。
??慕襄没有杀了慕钰,也没拿常青泄愤, 只是一直面无表情,每日早朝御书房养心殿三点一线,从未例外。
??要说唯一倒霉的就是香香了,每天吃着白菜,还是只有梗没有叶子的那种,日子十分的贫苦。
??大襄皇室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连只兔子都养不起!
??慕襄随手给香香扔了只菜梗,还特地把菜叶撕了下来, 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嚼了两下。
??尚喜大惊:“陛下,这可不兴吃啊……”
??“还不错, 你尝尝。”慕襄给尚喜也递了一片, 语气十分认真。
??尚喜:“……”
??圣命难为, 他不得不接过来,自从国师大人消失后,陛下的脾性是越来越古怪,也越来越难伺候。
??他将菜叶放在口中嚼了几下,出乎意料的并没有苦涩,而倒有些清爽, 再细细品味后, 竟有些甘甜。
??金辰兔眼巴巴地看着菜叶子,颇为渴望。
??大襄皇室果真是穷到一定地步了, 一代帝王竟然要跟一只兔子抢白菜!
??慕襄躺在摇椅上看着香香, 语气幽幽:“要怪就去怪你绝情的主人,走都不把你带走。”
??香香:“……”
??如果它会说话,大概会说, 他不是也没带你……
??尚喜在一旁摇着扇子,倒是觉得今日陛下心情不错,否则不会在下午这个时间躺在庭院里休息。
??似乎感觉到香香内心的愤怨,慕襄瞥了它一眼,接过尚喜手中的扇子说:“给我看看,它是雌是雄。”
??香香直觉不好,连忙往其它地方冲刺,尚喜奉圣命去追,一人一兔围着庭院跑了半炷香的时间都没个结果。
??香香估计是跑昏头了,忘了慕襄才是那个发放命令的人,被尚喜追得毛都炸了,猛得往慕襄怀里一跳,兔头就往慕襄臂弯里钻。
??下一秒它就身体一僵,直接被拎了起来,慕襄给它翻了身:“嗯……不错,是只雄兔。”
??尚喜也累得气喘吁吁:“还是陛下厉害,连灵物也要臣服在陛下的龙威下。”
??香香摊在慕襄手上一动不动,装死。
??慕襄托着下颚认真思考了几秒:“你说把它送去蚕室溜一圈如何?”
??尚喜一愣:“这……奴才倒还从未见过给兔子净身……”
??“那今天给你开开眼。”慕襄话是对尚喜说的,眼神却看着香香,直接把它看得毛骨悚然,“免得以后还得给它找媳妇儿。”
??香香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什么蚕室什么净身,但却直觉不好,连忙挣扎起来,叫声中带着满满的悲愤。
??还有王法、还有天理吗!这里有人虐兔啊!
??尚喜看破了慕襄也就是口头说说,于是试探道:“那奴才带它去?”
??果然,慕襄又道:“算了。别失血过多死了,等孤找申太医商议商议可行性。”
??尚喜应声,连忙说是。
??香香感觉自己似乎暂时没了危险,趁着慕襄不注意挣扎着跳到小石桌上,吃起了剩余的菜叶,呜呜太美味了。
??尚喜乐呵呵地看着陛下嫌弃地看着兔子的样子,虽然眼神冷漠,但也没真把它赶走,还给了它一根萝卜。
??这半月以来,慕襄每每神色阴郁时,都会去威胁一通这只兔子,什么炖啊煮啊,大卸八块都是小意思,只是也一直都是口头说说,从未真的实行过。
??等香香吃饱了,慕襄难得温情地把它抱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你说,国师这会儿会在做什么?”
??“这……”
??尚喜大气不敢出,噗通一声跪下:“奴才不知。”
??慕襄瞥了他一眼:“这么紧张做什么?起来罢,孤又不吃人。”
??尚喜能不紧张吗,这是半月以来,他家陛下第一次提起国师。
??他依稀记得国师失踪那日,陛下在养心殿中发了好大的火,周围桌椅,瓷瓶什么都砸了,他闻声进去时,慕襄正捡起一只青色的木簪,双手都绷紧着,像是要扳断它,可到最后还是收了手,浑身戾气无处发泄。
??帝王发怒,明明是一副可怖的画面,可跪下匍匐在地的尚喜偷摸抬起头,从缝隙中望去,却莫名觉得他家主子有几分可怜。
??明明怒到了极致,可到了未央宫后,又只剩下了满身孤寂。尚喜本以为他会在未央宫内发泄一通,却没想到他家陛下没动那里的一草一木,只是在里面待了一整日才出,随后便轻声道:“将未央宫封了罢。”
??封殿可不是一件小事,毕竟可是皇后宫殿,但却无人敢提出异议,朝臣都各自安慰着自己,皇后居所日后再建便是。
??见尚喜起来后,慕襄摸着香香顺滑的毛发又道:“这几日,孤总是心神不宁。”
??说是心神不宁倒不算准,应该是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看着这宫墙内的一草一木都觉得窒息。
??即便坐在那金殿上,扶着金椅,也依旧得不到喘息的空档。
??明明这些都是过去的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如今却只觉得桎梏和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要怎么结束,要怎么去度过接下来的漫长岁月,虽然他未必有几年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