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一战至少要打到明天早上,却不曾想正好遇上了汗军喝醉,护城不严的时候,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城门就打开了。
城门打开的声音不小,一些醉酒熟睡的汗军悠悠转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捆绑住,而自己身边的同僚亦是如此!
这下子,原本还因为饮酒而变得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但是,也晚了!
城门彻底落下,垣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大摇大摆地踏入了他们的风城!
汗军挣扎不脱,只能破口大骂,高声呵斥垣军卑鄙龌龊,居然趁人之危,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攻城!
衡明世听得系统翻译,险些笑掉大牙,“多年来,尔等屡次侵扰我垣国边境,抢夺粮草,骚扰百姓,尔等在做这些事情时,可曾有事先告知?还不是偷偷摸摸的过来,抢了就跑?这一次,甚至还直接踏入我垣国疆土!强取豪夺,烧杀掳掠,将我垣国百姓充当牛马奴隶,坏事做尽,恶事做绝!”
衡明世冷笑:“做出如此行径,尔等竟还有脸斥一句卑鄙龌龊?真要论起卑鄙,谁能比得上尔等,论起龌龊,尔等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衡明世捏紧缰绳,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些被捆了手脚扔在地上的汗军,“今日,朕就要让你们知道,胆敢侵犯大垣寸土,朕便敢踏碎汗国数城!且看看,是那乌古鲁先攻打到垣国皇都,还是朕先捏碎汗王穆达拉的脑袋!”
闻言,垣军气势瞬间暴涨,各个高举武器,齐声高唿万岁。
衡明世见那些人面露懵懂,便让系统翻译成汗语,自己照着又喊了一遍。
那些汗军总算明白衡明世的意思,也意识到衡明世是谁之后,纷纷面露惊惧。
这是垣国的皇帝!
垣国的皇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因为二皇子乌古鲁被打败了吗?所以垣军就要一路冲杀过来了吗?
为什么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那些如果乌古鲁皇子那边出事,应该会有军鹰送来消息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沿路抓死了许多来往送信的军鹰的金雕兄:[傲娇脸]
风城很快被拿下,衡明世立刻派军挨家挨户的搜查,将那些被拐卖来此充足奴隶的垣人或者其他国家的人全都搜了出来。
垣军手起刀落,砍断了那些束缚在奴隶们身上的绳子和锁链。
当那些被凝血染黑的绳子和锁链落到地上时,已经变得眼神麻木的奴隶们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垣军到了!”
“是垣军到了!”
“军队来救我们了!”
“带我们回去吧!求求你们!带我们回去吧!”
“将军!到我们回去吧!”
……
重获自由的人们,有些还在晃神,有些人在欢唿,有些人恳求垣军带他们回家,而有些,则二话不说的捡起地上的锁链挥着绳子,狠狠地抽打在了那些将他们当做牲畜牛马驱使的汗人奴隶主身上!
这一夜风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各种各样的声音环绕在风城里,回荡在缥缈上空,火光彻夜未曾熄灭,仿佛是一个不夜城。
衡明世猜到风城里应该会有很多被抓过来当奴隶的垣人,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年轻男子被当成了牛马驱策,年轻女人被当成了玩乐的工具,就连还没有成年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他们被远远的卖到这里来,当然也曾试图逃跑过,但是荒原那么大,到处危机四伏,野兽蛇蝎防不胜防,他们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
最终,逃跑的人,要么是死在了荒原里,要么是被抓回来,打得皮开肉绽,生不如死。
希望渐渐泯灭,绝望渐渐消失,他们开始变得麻木,无望,只是每天都在鞭打下早早爬起身,干活,干活,干活,数不尽的活儿落在他们身上,数不尽的鞭子抽打在他们身上。
他们像是被豢养的家畜,甚至还不如家畜的待遇。
因为家畜最后的结果是被吃,所以都被喂养得膘肥体壮,而他们就是被买来做苦力的,主人家自然是能给他们少吃一些就少吃一些,能让他们多干一些就多干一些。
疯狂的压榨和剥削。
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绝望深渊。
但是现在,那个牵连着他们的脖子,把他们的脖子磨得皮开肉绽,长好了新肉又继续磨着伤口,的绳子和锁链,被砍断了。
有人在他们耳边喊:垣军到了!我们自由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今夜可真是做了一场好梦。
……
相比之下,汗军那边可就是做了一场噩梦。
噩梦醒来,风城已失,他们被关进了监牢里。
监狱太小,很多人都被关在了同一个监狱,手脚依旧被死死地捆束着,不给他们任何松懈的机会。
身穿黑衣的鹰七带着一队垣军,将这些人关进监狱之后,转身就走,竟是半点也没有要留人下来看管的意思。
有会垣语的汗兵立刻出声询问:“你们去哪!你们都走了,就不怕我们跑了吗?”
闻言,鹰七缓缓回头,淡淡道:“我们可没时间看管你们,你们要想出去,可以试一试。”顿了顿,他又道:“解药只有一瓶,就放在门口左边的小房间的桌子上。”
“解药?什么解药?”
“你给我们下毒了吗?”
“卑鄙阴险的垣人!”
……
“卑鄙?”鹰七缓缓摇头:“敌我之间,从来就不会有真正的光明正大,无聊的仁善只会招来无穷的后患……这句话,还是乌古鲁告诉我的,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他的族人。”
————
衡明世原本只是想骚扰汗国边境,却没想到直接拿下了一座城。
而在城中看到了那么多被买卖过来的垣人之后,衡明世召来了几位将领,一起商谈接下来的事宜。
“诸位爱卿,是继续打,还是到此为止,大家可有什么好的建议?”衡明世将问题抛出去。
对此,各位将领们意见不一。
有人觉得大军跨越荒原来此,已经舟车劳顿,体力疲乏,应该适当休整,再做打算。
有人觉得若是不乘胜追击,原地休整,那也是给了汗军喘息整军的机会,到时候汗军收到消息,来势汹汹,只怕无法抵挡。
就在争论声要掀翻中军帐的时候,封启站了出来:“启禀皇上,末将以为,可让那些被救出来的垣民留守此城,而我等则继续向汗施压,势必要让汗王意识到,犯我大垣者,虽远必诛。”
第102章 :攻占
“说得好!”衡明世想拍案而起,为自己增加气势,但是手巴掌在即将拍到桌面的那一瞬间,突然想起这桌子已经被压坏过无数次,封启也修过无数次了,要是再受他这一掌,估计就要以粉碎的形式留存于世间了。
思及此,衡明世的手巴掌生生偏了方向,改成拍自己的大腿。
“啪!”地一声响后,衡明世站了起来,袖子一甩,“既然一举拿下风城,何尝不是老天助力?再者说,那么多的垣国百姓被卖到了风城,那是不是在其他的城池里,也有被当成畜生随意贩卖的垣国百姓?”
衡明世:“此番征程,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夺回被汗军侵占的土地,也不仅仅是为了重振国威,还是为了垣国的黎民百姓!为了给他们讨回公道!”
衡明世拍板,这事就算定下了。
————
五日后,汗王宫。
“你说什么?!垣军攻破了风城?”汗王穆达拉一惊而起,满是横肉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这不可能!乌古鲁还占据着他们的城,他们就算是要反击,也应该是先夺回自己的城池才对?”
穆达拉摇着头:“这一定是谣言!他们的马匹不可能走过荒原之地!孤见过垣国的马匹,各个瘦弱不经风,根本抵不过荒原之地的风沙!”
说完,穆达拉在王座旁来回踱步,细数完一切不可能之后,又一把抢过了随官手中军报,自己仔细的查看。
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那上面的字迹完全没有任何的涂擦痕迹,又反复确认这确实是军报之后,他才将那军报狠狠掷地,愤恨吼道:“废物!一群废物!没用的东西!连一座城都守不好!居然还叫那些懦弱没用的垣人夺去了城,他们简直比垣人还要废物!”
汗王大怒,随官瑟缩在一边,完全不敢吱声,生怕自己被无端牵连。
不过,汗王也顾不上他了,因为,又有人拿着军报上来了。
看到有新的军报上来,汗王甚至都没有唤身边的随官去取上来,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一把夺过了那信官手中的军报。
信官被他这阵仗吓了一大跳,连忙跪下,不喊直视汗王容颜。
汗王飞快的拆看那一小卷被飞鹰送来的军报,原本就属于偏红肤色的脸上更加红了——那是被气红的!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一群没有用的废物!”汗王狠狠地将那一小卷纸撕成了碎片!
“父皇?这是怎的?为何这般生气?”听闻王宫里传来一阵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并伴随着声声怒吼,原本有事前来禀报的大皇子乌尔伢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进来看看。
汗王看到来人是自己平时喜爱的大儿子,稍微压下自己的怒火,“还不是因为该些死的垣人!他们这批垣军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接连强占了风城和雨城!也不知道乌古鲁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拦下这批军队!”
乌尔伢也是一愣:“父皇,据儿臣所知,垣国从边城到虞城,仅有一条官道可供军队行进,若是走小路,不是高山险地,就是涉水险路,亦或是沼泽瘴气之地,根本不适合人数过万的军队行进,乌古鲁既然已经打到了虞城,就算是攻不破虞城,亦或是被垣军反杀回程,也不至于让垣军追赶至此啊!”
汗王一掌拍碎了靠近手边的桌案:“事已至此,那就肯定是还有其他的路,叫垣军避开乌古鲁,绕到了这边!有乌古鲁那边的消息吗?”
“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正是要禀报此事!”乌尔伢从袖中取出了一小卷纸条——这明显是从绑在信鹰脚上的竹筒里取出的纸条。
乌尔伢将纸条递给了汗王,边道:“父皇,儿臣今早去弥山狩猎时,无意间捡到了一只黑鹰,黑鹰的一只翅膀被抓伤了,行动迟缓,所以才没能及时将信送回。”
乌尔伢道:“父皇,儿臣记得,那是乌古鲁手下的信官的黑鹰,所以这应该是乌古鲁传来的信,信上说虞城易守难攻,他已经在虞城城外围城数月,城内想必已经呈现衰势,他有信心会在最近几日之内夺下虞城。”
说到这里,乌尔伢叹了一口气:“儿臣看了一下上面标明的时日,发现这已经是数月前的来信,心里还道这会儿乌古鲁怎么也应该夺下虞城,直取麦城了,可是个大喜事,理应赶紧告知父皇,让父皇开心开心,却没想到……唉,看来乌古鲁在送出这封信之后,军队就发生了什么变故。”
汗王看完那一小卷纸,直皱眉:“几月前的消息,为何现在才送到?”
乌尔伢:“许是那黑鹰中途遇到了勐禽,儿臣观其翅膀上的伤不像是人为,而像是被勐禽抓伤啄伤,它身上带着伤,自然飞得慢。”
汗王静静听着,视线落在乌尔伢脸上,眼神透着几分审视:“训练得再好的信鹰,到底不过是一个畜生而已,一个翅膀受了伤的畜生,还能飞多久?就算能飞,它又如何能穿越荒原之地?还一直飞到了弥山?它伤口上的血,就是它的催命符。”
乌尔伢一时间没明白汗王的意思,只是顺势点头,恭维了一句:“父皇所言极是。”但等反应过来汗王的言下之意之后,瞬间就睁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父皇,您这是在怀疑儿臣瞒报军情?”
汗王看着乌尔伢的眼神深沉:“孤可没有这样说,乌尔伢,你这是在紧张什么?”
您虽然没有直说,可您的话不就是暗指那个意思吗?
乌尔伢:“父皇,儿臣敢对大天神发誓!儿臣绝对没有瞒报军情,黑鹰确实是儿臣今早发现的,发现之后,儿臣就立刻赶来皇宫,丝毫不敢耽误!”
汗王却仿佛没听到他这般誓言,只意味深长道:“乌尔伢,孤一直很看好你,从你很小的时候开始,你就是孤心中的下一任汗王。”
虽然,汗王这话听着像是在夸,但是乌尔伢心里依然感到十分不安。
果然,夸赞的语句,很快就迎来了转折。
汗王拍了拍乌尔伢的肩膀,道:“即便是现在皇宫内外,有不少人期待着乌古鲁能成为下一任继承人,可孤依旧相信,最适合继承孤这个位置的人,是你,乌尔伢。”
“儿臣万万不敢当!”乌尔伢连忙拱手低头,完的书全不敢直视汗王的双眼,因为那双眼现在直直的盯着他,仿佛能将他洞穿!仿佛能把他整个人全部剖开摊开,一览无遗。
乌尔伢:“儿臣自知不如臣弟,故而从未曾想过这些!儿臣志在四方,只想等这战事结束,就孤身纵马,潇洒四方。”
“胡闹!尔乃大汗大皇子,怎能说出这般懦弱无志的话来!”汗王的脸色彻底黑了,一只手搞搞抬起,明明已经对准了乌尔伢的脸,却迟迟没有落下。
这张脸真是像极了王后,那是汗王最心爱的女人,亦是汗王心中最明媚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