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我看是偷香窃玉还差不多。”黑龙阴阳怪气的说道,对于景澈这种自信心爆棚的行为就是看不惯。
逍遥侯的风流之名,天下人皆知。
景澈却付之一笑,“偷香窃玉?本少爷可从来不干那种事,在下还是很专情的,你说对吧?流清。”
“这种事我怎会知道。”似乎是没想到景澈会忽然叫自己,百里流清怔了一下,才淡淡回道。
“哈哈,既然逍遥侯这么有信心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就在此静待你的好消息,”上官流胤笑道,“我们东干的美女可是很多的,到时候逍遥侯有兴趣的话,随意选。”
“多谢大皇子的美意。”景澈依旧是笑着,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俊美的脸上迷人的轻佻魅惑之色。
经过这么一闹,先前那尴尬的气氛倒是被全部冲淡了。
贾元霸忽然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面上泛起一抹潮红色,“倘若逍遥侯得手了,接下来的战争怎么办?”
三十万人马与百万敌军相战,怎么听都没有多大的胜算。
“军力拼不过,自然只能智取了。”景澈懒懒道。
“你倒是说明白啊,怎么智取法啊?”似乎是跟景澈杠上了,黑龙连忙追问。
“这个自然要问问百里公子了。”景澈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非比寻常的自信,他对百里流清信任,连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嘁。”黑龙不屑的切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莫非黑将军觉得这次我们会败?”这次景澈并没有跟之前一样,对他的嘲讽置之不理,反而神色认真的皱起了眉。
当他皱起眉的时候,反而不见了之前的那种散漫慵懒,显得高贵而威严,宛如高高在上的王侯,即使是久经沙场的贾元霸也不禁侧目,为景澈这种气势所震慑。
心底勐地一震,这样的人,绝不如表面的那么简单!
被他这么看着,黑龙忍不住感觉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莫名有些敬畏,有些底气不足的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竟然有些怕他!
连他也觉得这样的景澈与之前给自己的大不相同,但是又不肯承认,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大声吼道,“老子现在就想砍死那群猪狗不如的畜生,给兄弟们报仇!就算赔上这条命,老子也要他们付出代价!”
然而他纵然这么说,也有些气短,这是七星城将士们所面临的最为艰难的一次战争,生死难料,胜负未卜。
之前几次的短暂交锋,东干节节败退,若非关键时刻百里流清的出现,七星城被攻克只是时间问题,这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
“我们不会败的。”景澈坚定的说道,仿佛在说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解药就权当我送予你们的第一份礼。”
当他再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再也无人去质疑,仿佛只要他说到就会做到。
这场会议散去,已经是暮色时分。
待人群走尽,景澈却眼疾手快的追了出去,“百里公子请留步——”
“何事?”百里流清停住了步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这种冷淡的态度当真是让景澈感到颇为头疼,虽说军中的人都知道百里公子性子清冷,但是他对普通的士兵却十分的谦和,不论是谈话还是治疗,都给予了别人足够的尊重,让全军上下都分外爱戴他。
偏偏落到自己身上,那完全就是将冷若冰霜!恨不得将自己当做空气,完全是不想跟自己打交道。
直接将他的神情忽略掉,景澈笑了笑,“在下确实有一事想要问问百里公子。”
百里流清沉默不语,示意他说。
“我们、真的不认识吗?”景澈目光牢牢的盯着眼前的少年,一眉一眼看的十分仔细,似乎想要在自己的记忆中寻找出蛛丝马迹,然而这却只是徒劳,他寻找不出任何关于这个少年,哪怕一丝的记忆。
但是,直觉告诉他,他与百里流清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那些事对自己很重要,记忆能忘掉,感觉却绝不会忘记。
“不认识。”百里流清没有丝毫犹豫的回了三个字。
“你说谎。”景澈不信,“我可是听说了之前我们俩的传闻。”特意咬种了“我们俩”三个字,景澈很想在百里流清那张淡漠的脸上看出些东西,然而,他依旧什么看不见,他感觉不到丝毫少年是什么想法。
“这很重要吗?”百里流清转身离开,声音依旧平静,幽柔的容颜却被暮光染上悲伤,“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这都过去了……”
他显然没有再交谈下去的欲望。
景澈却不肯死心,“好,那在下就问最后一个问题。”
百里流清停下脚步。
“你爱过我没有?”蕴含着疑惑、痛苦、复杂的话缓缓的从景澈口中问了出来。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这个问题却仿佛是脱口而出,他所求的只是一个答案。
原本停下的少年,似乎是因为这句话身躯微不可察的震了一下,然而那也不过是一瞬间,百里流清抿了抿唇,似乎想要将景澈这种念头扼杀,他转过身,目如寒星,指尖金光一闪,直接朝景澈缠了过去,语气渗透出丝丝冷意,“荒谬,逍遥侯最好注意下自己说话的方式,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话语一落,他便再不停留。
步履坚决,背影残忍。
猩红的目光照耀在那道单薄的白衣身上,带出了几分寂寥、几分清冷,景澈站在原地没有动,目光复杂的看着少年离开的身影。
百里流清越是对自己避让,就让他越想要一探究竟,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莫非南陵所传出的断袖传言,当真是子虚乌有的?
这样的少年真的会对自己生出情意吗……?
不管他是什么感觉,景澈觉得自己似乎越陷越深,他对于自己仿佛有莫名的吸引力,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都牵扯着自己的每一分神经。
注视他,是曾经做过无数次、早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
“啪啪啪——”还走进帐篷,旁边忽然转出了一道人影,伴随一阵鼓掌声。
“清弟的性子可还真以前一样狠心啊,当真是枉费了逍遥侯的一片深情,你就不怕以后他想起来痛苦?”上官流胤话语中有些奇怪的味道,南陵自然也有他安插的眼线,在他与景澈接触的时候,他已经将打听过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昔日他不惜调动无水阁的所有人与宋皇对抗,自愿为他饮下钩吻,只为不将逍遥侯牵扯进南陵的皇室斗争中……他所做的一切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为了保全景澈。
上官流胤已经有了几分把握肯定,逍遥侯对于自己这个生性淡漠的弟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此事与你何干?”百里流清冷峭。
上官流胤摊摊手,“你不愿意说,为兄的不问便是了,只是六麟图得手了,是不是应该……”
他话未完,眼前已经是一道暗光闪过,上官流胤伸手接住,脸上涌起狂喜色。
——是六麟图。
“回去告诉上官浦,五年之约已到,这次战争由我而起,我自会解决,但是以后再有事情不要来找我。”少年语气冰冷,没有一丝的感情。
“清弟!”上官流胤将六麟图收入怀中,叹息道,“其实父皇是很想你的……”
百里流清挥手打断他的话,“我们之间的事已经完了,你们最好不要打逍遥侯的注意,否则——”
他抬眸看着上官流胤,眼中的寒意如冰霜雪剑一般摄人心魄,“百里流清必定让整个东干国为此付出代价!”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赠礼
“公子,太晚了,先去休息吧,一旦有消息,马上就会传来的!”
夜已深,军营中的寒意更重了,然而百里流清却没有丝毫回去睡觉的意思,玄泰忍不住的出声道。
下午景澈便已经离开了七星城,前去南陵军的营地盗取解药,如今过去数个时辰依旧没有半分消息传来。
“无事。”百里流清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夜空那轮高悬的明月,幽柔清俊的容颜被清辉的月光染上了几分忧悒。
见他意已决,玄泰也就不再多言,他知道今夜若是逍遥侯不会回来,自家的公子也不会去睡觉,他很担心景澈。
虽说景澈武功了得,但是南陵毕竟兵力众多,若是被认出来,围困起来就麻烦了,“逍遥侯应该不会出事吧。”这么一想,连玄泰有些担忧,即使他们并没有与景澈相认,在心中依旧敬重景澈。
“他不会有事的。”百里流清说的坚定,坚决,他本欲打算让无水阁的血隐卫与景澈一起前去,内心又相信景澈的能力,恐怕他也不希望自己插手,所以只是让他们在营外隐藏,以防万一。
听见百里流清的话,玄泰也安心了几分,想到那道邪魅的身影,忧虑道,“公子,若是此番与南陵的交战,逍遥侯执意留下来,我们怎么办?”如今景澈的态度,分明就是管定了,这样一来,他与公子朝夕相对,若是出个什么意外,以前的诸多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不知道。”百里流清心中一叹,景澈的打算他又怎会不知道呢?而如今自己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与他相处的机会,绝不会再跟以前一样,放任他陪在自己身边。
此番离开南陵就没想过还会再见过他,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两人却又再次相见,当真是天意啊……
南陵营地中。
帅帐,灯火通明。
一个黑衣青年和一个俏丽女子站在宋子珩对面。
“国师一路辛苦了。”宋子珩俊秀的脸上隐有笑意,显然看见此人,心情大好。
被称为国师的黑衣青年正是毒医圣手居月,当初在南陵,他答应帮宋子珩谋夺皇位,条件就是宋子珩继位之后对他许以国师之位,而事后从狱中出来,宋子珩也确实实现了自己的承诺,自己这方加入了居月,无疑百里流清就会多一份掣肘,对于南陵来说,有利无害。
“还好。”居月对他也未算的上有多恭敬,本就是随性惯了的江湖人,脸色阴沉的问,“据说,七星城门那一战,是百里流清胜了?”
前几日的战役,是东干第一次小捷,早已经传遍了天下,而百里流清这四个字也更深的印入了各国帝王的脑中。
“恩。”宋子珩点了点头,语气冰冷,“若非他出现,攻克七星关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方还损失了一名将领,被他的人生擒了。”
“公子。”站在帐中的女子,原本一脸漠然的神色听见这四个字,大大的杏眼中涌起了一抹激动,情不自禁的叫了出声。
见他这幅模样,居月颇为不悦的冷哼一声,目光转向苓儿,寒声讽刺道,“怎么?想百里流清了?人家恐怕早就将你忘记了!”
“不,公子不会的!”苓儿脸色一白,尖声叫道,若是当日听了百里流清的话,早日离京,自己也不会被居月所擒,随他一路劳顿来到边关的战争之地,不过心中也隐隐有期待,来到了这里,兴许也能见百里流清一面!
“国师怎么将这个女子带来了?”宋子珩疑惑的问道,对于苓儿何时落到居月的手中,他还真不知道,不过当日在南陵他倒是有所听闻,居月对这青楼女子有着几分情意,只是,这女子却甘心当百里流清的一颗棋子,在那场宫闱之乱中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
居月阴柔的脸上涌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这个贱人对百里流清痴心一片,我要她亲眼看着百里流清战败,败在我的手中!”
“呵呵……”宋子珩闻言一笑,他虽然不知道居月和百里流清之间到底有什么积怨,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居月他会帮自己,这就够了,而苓儿此人对于居月而言,无疑又是一个激发他对百里流清厌恶的催化剂,他自然乐见其成。
“如今百万大军兵临城下,孤王相信只要我们二人联手,就算那百里流清有神相助,也会败的很惨!”宋子珩对此十分有信心,“对了,我们南陵如今可是有个好东西要给国师看看,若是运用得当,恐怕不费兵力都可造成东干的极大伤亡。”
“哦?”居月挑了挑眉,“陛下如此有信心,居月还真想一睹为快。”
“现在孤王就带你过去……”居月眼中闪过一道讶然。
宽阔的沙地上,放置数百辆精致的弩车,这弩车与普通的弩车又有所不同,不仅更为巨大,装置也精巧了不少,以车为架,以辘轳引为弦,每辆弩车后都站着两个士兵。
“这是……?”
“是经过改良过后的弩车。”宋子珩轻笑,眼中掩不住有些得意,“这些都是连弩,一弩十矢,威力巨大。”
似乎是要验证自己的话,宋子珩对着站立的士兵吩咐道,“给国师大人演示一遍。”
“是!陛下”士兵连忙应声。
“轰轰轰——”三支泛着寒光的弩箭疾射而出,远处的一处空地发生了一片炸裂声,树木纷纷倒地,扬起了无数的尘土。
居月一眼便可看出这改装后的弩车杀伤力极大,若真运用到战场上,恐怕还真会给东干的士兵带来极为的威胁,不由笑道,“倒还真是一个好武器。”
“当初百里流清来的时候,并非孤王不敌,不乘胜追击,只是给他们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七星城,孤王要定了,东干,孤王亦要定了!”宋子珩冷笑道,雄心展露无遗,权力是他唯一追求的东西,没有人能阻挡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