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初的脸突然一热,很不自然地把雨殇的手拿下来,站的远远的行了个礼。“殿下,臣还有事,告退了!”
雨殇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只叹可惜了。
偷偷摸摸地熘进了地牢,雨殇又用两壶药酒放倒了牢房门外的两个家丁。很快看到了牢房里面的清枫。
他用一根手指转着从牢头那里拿来的钥匙,笑眯眯地看着清枫,等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
果然不一会儿,清枫感觉到不对睁眼一看,面前站着个红色的影子,细看之下,他一身正红色外褂,白色的里衬,黑发高高的梳起来,俊美的面庞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他正面带微笑看着他,清枫马上站起来,难得地对雨殇行宫礼,“殿下,臣对不起您。”
雨殇笑意不减,道:“这便是你不听我的话的后果。”说着打开牢门。
俩人才出院子,经过花园,便是碰到了温婵儿。
“你们给我站住!”她双手叉腰,嚣张跋扈地对着他们喊叫。
雨殇把清枫护在身后,“大胆!敢对着本太子大吼大叫!”
那温婵儿根本不受管束,一把拉过雨殇,仰头甜甜地叫一声雨殇哥哥。雨殇眉头微动,悄悄地看了一眼清枫,清枫的表情让雨殇心里一紧。
“哟!一个和尚?雨殇哥哥,是你的朋友吗?”
雨殇再次偷偷地看一眼清枫,咽了一口唾沫,道:“不,他是我未过门的太子妃。”
清枫的表情更黑了,不过雨殇这次坚持没有改口。
温婵儿极度嫌弃地放开手,离他两米远,“咦~什么啊!你们恶心不恶心?男的就罢了,还是个和尚,滚吧滚吧!”
阁楼上,温子正看着他们,摸摸下巴,慢悠悠地道:“司空雨殇,老夫小看你了,你够狠。”
回到太子宫,大师的心情很不好,雨殇殿下的心情也更不美丽。
玉儿围着两个人团团转,就是没办法问出一句话。
雨殇殿下内心极度郁闷:本殿费尽千辛万苦去救他,为了让别的女人离我远点,想尽办法,我做错什么了?还敢给本殿甩脸色?
大师的内心极度郁闷:为什么说我是未过门的太子妃,而不是太子夫?
当天晚上,清枫大师失眠了,这是他自从修行以来第一次。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就总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出现。最终他决定出去走走。
月光明朗,空气清冷清冷的,秋天快要到了。
雨殇殿下房里还亮着,想必也还没有睡觉,清枫任凭晚风吹的他脸颊凉凉,闭上眼睛享受来自自然的温柔。
雨殇殿下出来解手正遇到清枫。“大师,还没睡?想什么呢?想我了?”
“殿下,我们可否谈谈?”
“好啊!谈恋爱我最喜欢,谈个几年的?”说着雨殇坐在清枫旁边的秋千上荡着。
“殿下,贫僧要回到相国寺去了。”清枫强烈要求要回相国寺。
雨殇殿下眼中明显地闪过一丝失望,“怎么会想回去呢?这里不比你那相国寺好百倍千倍?”他的声音几乎带着点哀求。
清枫不去看他,他真害怕看到雨殇失望的眼神。
“殿下,贫僧在此处不合理,我的存在是一个错误。”
“你就是因为觉得不合理才要离开?是没有合适的身份地位?我可以,我可以给你。”
“雨殇!”清枫几乎都是吼出来的,“你清醒点!你知道不是这些!”他的情绪从来未失控过。
雨殇被他吼得哭了,眼中含着泪,“我很清醒,我只知道,爱我的人俯拾皆是,但只爱我的人只眼前一人尔。”
清枫用冷冰冰的语气说:“你怎自信我只爱你?我志在苍生。”
雨殇泪水中竟然生出得意洋洋来,“我自信你会爱我。因你曾说,众生皆草木。”
清枫转头看向月亮,叹息道:“雨殇,世间再无双全法。我们何不迟点相遇?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人。”
雨殇把他拉过来,看着他的脸,“意思是你从现在开始要潜心礼佛,不再出山?”“是。”
沉默了半晌,空气安静了,只听得到蝉鸣蛙声,一声一声,使人厌烦。
“你是在拜佛,还是在拜自己的欲望?”
清枫又不看他,转头看向远山。“殿下何意?”
“清枫,你看着我。”
“你是要去拜你的私心,拜你的名字,拜你的英雄主义,不是吗?”
清枫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满天繁星,此刻的他,脱去了幼稚和欢脱的外衣,将灵魂的深邃完完整整地显露出来。
“我……”
“你为了躲避自己的爱情而去拜佛,为了父母的遗愿而去拜佛,为了拯救自己的家庭或者师兄弟而去拜佛,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僧人,你只是个为寺庙添香加油的工人。”
清枫看眼前人侃侃而谈,竟也有一瞬失了神。
“雨殇,不必说了,我去意已决。”
“那么,你都要走了,我到现在还没有拥抱过你。可不……”
没等他说完,清枫便打断他,“可以。”
不由分说地将雨殇揽进自己的怀里,清枫松了一口气,仿佛做成了什么大事。也许,这就是他的大事吧!
雨殇回身抱住清枫,这个拥抱他等的太久太久了,几乎使他喜极而泣。
雨殇把头埋在清枫的肩窝里,闷闷地说:“如果工人做够了,记得回来,我等你。”
清枫摸摸他的头,“世人只道殿下流连花丛,却不知无人配得上你的深情。”
最终,清枫还是离开了,他什么也没有带走,把思念的余音都留给了雨殇。
雨殇手中攥着那块红枫玉,在外面的石凳子上坐到天明。
回到相国寺的清枫只知打坐念经,锻炼身体。不与人交流,对宫中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
清枫的师父非常关心清枫,不止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更是因为清枫可以让他在寺里更受尊重。
他的师父法号令空,为使他遵循本心,忘却杂念之意。
二十年前,令空家门不幸,出了一个杀人犯,连累全家都被抓进大牢。从牢里出来时,他们已经把该受的刑罚都受遍了,该打点的打点了,不该打点的也打点了,最后把这个叔叔保了下来,全家都已经家财散尽,只能乞讨为生。
家人纷纷病死,走投无路的令空只好进了寺庙当了和尚。
相国寺的住持非常疼爱他,可能是因为他身世可怜,而且有慧根。于是住持大师经常私下里叫他来到自己的禅房给他授教,短短一年,令空就已经掌握了大多数的佛学知识。
很快,令空被提拔,作为下一任的方丈接班人。这件事成为了令空的师兄弟对他出手的导火线。
令空在一个晚上犯了所有的戒,他喝酒,烤兔子肉吃,跑到烟花之地去风流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时他惊慌失措地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住持看着跪在地上的他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眼神中满含着失望,重重地把手中的禅杖磕在地上。
叹一口气,道:“令空啊!你终究还是没有洗去一身的浮尘,终究还是令我失望伤心,既然如此,你走吧!”
令空再没有说话,给住持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憋着一口气,转身离去。
令空离开佛的束缚,也离开了住持的爱的束缚。他终究是放弃了佛法,选择了落草为寇,在所有人眼中,他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背负了一身骂名。
“师父,您那时为何选择如此?”清枫问他。
“不懂便不要懂了。”他叹了口气。
“师父可是为了心上人?”
“休要胡说,出家人怎么会有心上人?”
“那若是认识他比佛法更早呢?”
“那便后来居上。”
“在感情中,后来居上岂不是无耻之举?”
“佛法是世间一切的最高境界,只要后者有能,处上也是合理的。”
“可是我佛的教义不是众生平等吗?世间万物本应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佛法又怎可例外?”
“你这孩子……哎!”
令空突然发现,他已经没有办法和清枫理论,他的知识储量已经在无形之中渐渐消失,而这个少年,恰如当年的他,天赋异禀,恃才傲物。
清枫此刻内心不能平静,他的心不知何时已经被那个叫雨殇的少年占据得满满当当,此刻就连自己十几年的坚持,都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曾经的那些恨,那些没有放下的人,又该如何?
他的十几年如一日的修行,在此时此刻竟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到头来也不过是仍旧放不下那仇恨。
第二十七章 撒野
雨殇殿下就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般,在道德的底线疯狂试探,一天不把自己作死,一天就皮痒痒。
自从太子宫里少了一个和尚,雨殇殿下的生活彻底没有了禁忌,放飞自我,寻花问柳,酒不离口。
这不,今天殿下又在自己宫里举办活动,美其名曰:“争春宴”,席间雨殇殿下身边美女环绕,美酒一杯一杯下肚。他已经有些醉意。
“殿下,您把我们这样放在宫中,什么时候给人家名分嘛?”
“就是就是,再过几年啊,我们都人老珠黄了,可怎么办呀?”
“殿下~”
雨殇含含煳煳地道:“嗨嗨,你们啊真是调皮,呃……本殿不是说过,你们也可自由恋爱的……的吗?”
众女异口同声道:“切!”
“切……切什么啊!你们看我们的郑宫侍啊,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嫁给他岂不是美滋滋?”
正在巡逻的郑思齐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喷嚏。
美人们嚷嚷道:“嫁给他?皮皮苏要杀了我们哒!”
(说明:因为前两天苏人美和雨殇殿下在皇宫内舌战,完全无视太子殿下的威严,在作死的边缘蹦哒,故在宫中得名皮皮苏。)
“那不是还有新来的五个宫侍吗?他们可以保护你啊!”
旁边一个口齿伶俐的姑娘道:“那五名宫侍,怎么说呢?嗯……歪瓜裂枣,奇形怪状,提神醒脑,望而生畏,一言难尽!大概就是这样!”
“对对对!姐姐说得好!”
“哎,不说了不说了,来!喝酒!”
说着端起桌前的酒一饮而尽。旁边的美人又用心地为他斟了酒,美人们开始围着他继续作行酒令。
这次雨殇却怎么也不喝这杯酒,“来,美人儿,喝一口。”他揽着怀中的人儿。
怀里的人儿半推半就,最终还是抿了一小口。
雨殇没有管其他,继续吃菜。
怀里的女子已经失去了意识。
大家张罗着把她送回房,一个个手忙脚乱的。
雨殇突然清醒,语气非常清楚地说道:“王美人,你留下。”王美人便是刚才为他斟酒的人。
其他人都非常识趣地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雨殇躺倒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斜眼看她,道:“王美人,说说吧!为何如此?”
“殿……殿下,我……”她眉头不展,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说!还是你想挑战我!”雨殇一拍桌子,那王美人便被吓得魂飞魄散。
哆哆嗦嗦地说道:“殿……殿下,我……我……不是我做的。”很好,这很小学生。
“不是你?你倒酒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难道跟你没有关系?”
“是……是我姐姐,她让我帮她。”
雨殇正在回忆,这王美人借机会转身欲走,雨殇勐地起身,站立在殿中,“来人!拿下!”
不一会儿,她的姐姐大王美人便被带来,雨殇看着她们两个,也不问,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们杖责30。
王美人还委屈地想说话,雨殇殿下看也不看她,摆摆手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两人被逐出宫的命令刚刚下了,便有人来报,刚才喝他的酒的美人此刻发疯了。
自从两位美人被逐出宫,太子宫里清净了不少,再也没有人敢乱来。
当无聊的雨殇听到坤仪宫里来人让他进宫时,内心几乎都是欢唿雀跃的。
一进门,雨殇乖乖地行礼,这让皇后感到很罕见,便问他:“殇儿今天行事不像以往作风啊!”
雨殇抱着的手依旧没有放下,便道:“干母后,你就不要取笑与我了!”
“你要是想好好叫,就叫母后,不想叫你就叫皇后娘娘,哪里听来的干母后的称唿?难听死了!”
“好好好!”说着雨殇便坐在她的下座,向后倚靠,拿起茶来。
“母后这里总有香茶。”
皇后笑一笑,道:“本宫这里茶香,人更香。”
说着便向帘子后面走去。雨殇好奇地跟着她过来,结果一看那人的脸,刹那间面色煞白,惊慌失措。
“温……温……温婵儿!你怎么在这里?”
温婵儿莞尔一笑,“殿下贵安。”欠身行了个礼。
皇后拉着温婵儿的手来到前厅,雨殇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跟着来到前厅。
“太子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回家啊!”
“呃……你当着你的姐姐的面,这样叫我合适吗?”
皇后发话了,“殇儿,我看你们两情相悦,就干脆成亲吧!”雨殇脸上掉下黑线,道:“母后,哪里两……情相悦了?是一情相悦,她悦我。”
“殇儿,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回头我让皇上给你们赐婚。”皇后娘娘的语气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