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边回头边叹气的,阮阮没注意脚下,楼梯踩空了,身子一斜就往前栽!
“啊——”惊呼声刚一出口就停了,阮阮回头一看,小虎在后边稳稳的抓住了他胳膊。
阮阮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小胸脯,仰脸朝小虎笑了笑,“谢谢你啊。”
小虎放开他的胳膊,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阮阮眨巴眨巴眼睛,有点讪。都三四天了,这人还是一声不出,他试着搭话,想搞好关系,别像小贵似的跟师傅乱说,可这黑煞神也没什么没反应,真是个怪人。不过这人闷不出溜的,应该也不是个多嘴的人,阮阮放了些心。
他正在楼梯上边走边胡思乱想呢,耳朵就被人一把扯住了。
“贱胚又偷懒!”鸨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扯着阮阮就快步下楼,“一楼小月阁又来了几位大爷,还不赶紧去伺候着!”
“我这就去,”阮阮被扯耳朵扯的侧仰着头,讨好卖乖的求,“师傅疼我,饶了我吧。”
鸨公这才松了手,三角眼眯缝着拍了拍阮阮的脸蛋,“算你个小东西有良心,知道师傅疼你就去给我把大爷伺候高兴了,让大爷舍不得走才好!”
阮阮揉着被扯红的耳朵连连点头,“师傅教我的,我都记着呢。”
鸨公稍感满意了,伸手正要再拍拍阮阮,这时候小虎一步跨到俩人中间,弯腰抱住阮阮扛在肩上,闷声就朝小月阁走。
“嘿!”鸨公叉着芦柴似的腰,嗤笑了句,“这个蠢东西,蛮劲儿还不小!”
阮阮都懵了,这怎么又扛着他呀,他又不是米袋!
小虎把阮阮扛到小月阁门口才放下来,阮阮不解的瞧着小虎,还有点怕,就小心翼翼的说:“以后你不用扛我,我会听师傅的话。”
小虎瞄了眼阮阮依旧有点红的小耳朵,没什么表情,也没任何表示,只转了身,像之前一样腰板溜直的站在门口。
阮阮拿他没办法,小声的叹了口气,自己揉了揉脸蛋,挤出一个师傅说的那种娇美的表情,推开了小月阁的门。
今晚的客人不难应付,阮阮陪的那位大爷也挺温和的,只陪着喝了几杯酒,大爷也没留夜,约摸刚到子时就散了。
阮阮挺高兴,要是天天都这么轻松就好了,也不用受折腾,还能跟着客人吃点好吃的。
他把怀里的小帕子拿出来,里边有两块五香糕,是在酒席上偷偷拿的。他本想给山雪哥哥送去,可在三楼刚要朝东边走的时候又停住了。算了,杨公子在呢,这么晚了还是别去打扰。
阮阮扁扁嘴又回身朝西边走,回自己的小卧房。
小虎一直在后边跟着他,进了屋就撸起袖子,拿上木桶,照例要给他打热水洗澡。
阮阮的卧房很小,不像段山雪那间还有个小室,浴桶就搁在屋里,靠墙边,对着床。
他坐在床上晃着两条小腿,看小虎一桶水一桶水的拎进来,再哗啦啦倒进浴桶里,又有劲儿又利索,想来从前一定没少干活。
阮阮又把怀里的五香糕拿出来,准备给小虎一块。他还是想再试着跟小虎套套近乎,毕竟是跟在身边的人,关系近一点,至少在一些小事上能帮自己在师傅那打打马虎眼。
“小虎,”阮阮走到浴桶旁边,拽住正要再出去打水的小虎,把手里的五香糕递过去,笑呵呵的说:“给你吃。”
小虎微微睁大了眼睛,白嫩的一只小手就摊在他面前,手心里还有一块儿黄色的小饼,这是要给他的吗?
阮阮仔细观察着小虎的神色,也是头一回认真的看小虎的脸。小虎的眼珠是棕色的,深深的双眼皮睫毛很长,配上一张娃娃脸,显得绒乎乎的,虽然黑了点,但是很讨喜。
“拿着吧,”阮阮把五香糕又朝小虎面前送了送,“这个可好吃啦。”
小虎瞄着眼前的小饼,看上去挺精贵的,他不敢要,就对着阮阮摇了摇头。
可阮阮眼里的光亮却一下子暗下去,他以为小虎是嫌他。
春碧堂里有一些随从或者小厮什么的,虽然伺候着小倌,可是背地里会骂小倌脏,从来不要小倌给的东西。
阮阮扁着嘴,握住了手心里的五香糕,也没敢再看小虎,低头就朝床边走。但他刚迈出一步,小虎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阮阮惊讶的回头,第一次在小虎脸上看到了一丝表情,困惑的,不解的,大概是这样。
小虎确实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要,阮阮就突然很难过似的,那双透亮的眼睛里没了神采。他看见阮阮那个样子,心里像被田间的稗虫叮了一下,有点不得劲儿。
阮阮看着小虎的表情,心下一喜,他试探着,又把手里的五香糕递过去,软糯糯的说:“干净的,是给客人吃的,我一直用帕子包着呢。”
小虎的目光在五香糕和阮阮脸上转来转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伸出手,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阮阮的神色,轻轻的,把阮阮手心里的五香糕捏住了。
“哈!”阮阮开心的踮了踮脚,像小鸟扑扇翅膀一样挥了下胳膊,“吃吧,可香了!”
小虎点点头,却没吃,小心的捏着那块五香糕揣在怀里。他再看向阮阮的时候动了动嘴唇,但最终还是没出声,又面无表情的出去打水了。
不过阮阮已经不在意小虎说不说话了,小虎能接下他的五香糕,这已经是个大进步了。他扑到床上打了个滚,看来这黑煞神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
给阮阮添完热水,小虎就把房门关好退了出去。
这会儿走廊里没人,光线也暗。他把怀里的五香糕拿了出来,又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这才捏着五香糕放到嘴边,先嗅了嗅,是他形容不出来的香,他张嘴咬了很小的一口,嚼了好久才咽下去。
好甜好甜的小饼,从来没人给他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第17章 儿女情长
杨烨这天起早就回了趟杨府,他已经整整三天没回家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得回家跟父亲还有大哥二哥问安,还有给山雪赎身的事,也得抓紧想办法。
杨烨刚跨进大院的门,迎面就碰到了正要出门的二哥杨琼。
“呦,”杨琼挑眉戏谑道:“我三弟终于舍得从温柔乡里出来啦?”
“二哥。”杨烨窘迫的打招呼,又快速扫了眼院子,低声问:“大哥在家吗?”
杨琼摇摇头,“昨天就走了,去邻城办事。”他上下打量了杨烨一圈,颇感兴趣的问:“从前三弟不是贪色的人那,怎么如今倒像饿狼扑食,一发不可收拾了?”
“二哥别取笑我,”杨烨赧然道:“不是你想的那般。”
“不是那般是哪般?”杨琼凑近了点,存心逗他,“我倒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能把我三弟迷成那般?”
杨烨有点脸红,转移话题道:“二哥这是要去庄上?”
杨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最近很忙,要不然大哥也不会没空管你。”
“我正要与二哥说这事呢。”杨烨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说辞,“父亲年纪大了,大哥二哥又这么忙,我想着,也该为家里分忧,学着打点一些事了。”
“这倒奇了,”杨琼又仔细打量了杨烨一圈,“你不是不喜欢摆弄账目做那些琐事吗?”
杨烨眼神躲闪着,心虚的说:“总归我闲来无事,为大哥二哥分担些辛苦也是应该的。”
“也好。”杨琼满意的点头,“大哥知道了也定然高兴,前些日子他还说呢,怕你跟白士杰他们混久了,也染得一身纨绔气。”
杨烨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侧身给杨琼让开门口,“那我这就跟二哥去庄上,熟悉熟悉事务,二哥也好教教我。”
“这么急呀?”杨琼真是不明白他这三弟怎么就突然转性了,“好吧,那走吧。”他前头走着,刚出了府门,又回头温声劝道:“三弟还是收敛些,你知道大哥最不喜欢那种风花雪月的事了。”
杨烨想说他不是纵情声色,而是真心要与那人厮守。但话到嘴边绕了几圈,还是忍住冲动,低头应了一声,“嗯。”
即便是平日对他素来温和的二哥,恐怕也不会纵容他和山雪的事。一切还不到时候,暂时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庄上大小事务繁杂,杨烨从前没接触过,一时有些手忙脚乱。杨琼桩桩件件的指点他,一直忙到了晚间。
回到杨府,杨烨又陪杨父和杨琼吃了晚饭,毕竟几日没回来,不能总是不见人影。等众人各自回了小院,杨烨才悄然出府,直奔春碧堂。
街上灯火阑珊,人来人往,叫卖声还热闹的很。
杨烨走的很急,几乎是小跑。早晨两人一起用的早饭,然后他就说要回家看看,出去了整整一天,不知道段山雪会不会等他等的焦急。
不过他是急了,这一整天他虽然在忙碌着,可心里头始终想着那人呢。
段山雪正在房里弹琴,这一天他都是这样,弹弹琴,写写字,时不时的再瞧瞧窗外的天色,算算时辰。
飘飘零零的活了十八载,如今方知等待的滋味,一颗心又甜又酸,又空又满。
琴声正乱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很急迫的当当当三声:“山雪,我回来了。”
琴声顿时定住,段山雪眉目亮起来,匆忙起身去开门,小圆凳都差点被翻倒。
“阿烨。”在门开的间隙里,段山雪就忍不住叫人。
杨烨闪身进来,反手把门扣上,立刻就把段山雪抱个满怀。
“等急了么?”杨烨微微晃头,两人的侧耳亲昵的在一起磨蹭着。
段山雪闭着眼睛在杨烨耳后轻嗅,“急了,阿烨要怎么办?”
杨烨赶忙捧住段山雪的脸,着急的跟人解释,“我是去——”
话音全被堵在口里,段山雪吻住了他。
杨烨不再想其它,感官只剩嘴里湿滑的软舌,和怀抱里清冽的香。
只不过分开一个日间而已,两人却吻的像是经过一场小别,搂着抱着,身体紧贴着。低低的鼻音哼出来,分不清是谁的。
杨烨转头变换了角度,深深裹吮着段山雪的唇珠,用舌尖抵着,用力的舔。
“唔……”段山雪模糊的吐音,“阿烨……”
这是他的催促,杨烨明白。所以他放过了喜爱的唇珠,将舌瓣再次填进段山雪嘴里,四处翻搅着,与段山雪的舌头纠缠到一起,互相舔弄吮吸,吞津止渴。
热吻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在喘息中稍稍将唇舌分开一点距离。
“山雪,”杨烨抵着段山雪的额头,有点羞臊自己太过儿女情长,却仍忍不住表明心迹,“我在外头,一直想你。”
“一直想我?”段山雪很欢喜,情丝百转的看着他,“那进门怎么没先吻我?”
“我,”杨烨果然傻傻的上了当,却说不出那些顺口胡诌的甜言蜜语,只是痴心的捧住了段山雪脸,又难舍难分的吻上去。
段山雪的腰被箍紧了,承受着杨烨越来越具有侵占性的吻。赤诚又火热的胸膛抵着他,把他上半身压的越来越向后仰。
杨烨勾卷着段山雪的舌头,湿湿黏黏的吮吸,嘴唇磨蹭着,一口口的嘬。
有情人之间这样黏腻的吻,肯定会引起更深的欲望。两人的下体紧贴着,早都硬邦邦的抵住了对方。
段山雪把手伸下去,隔着绸布轻轻抚摸着杨烨下身硬挺的轮廓。
杨烨粗喘着停下吮吻,耐不住的在段山雪手里小幅度蹭动,揉摸着段山雪的后背低声道:“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段山雪啄着杨烨的嘴角,用自己的灼热去抵蹭杨烨的下体,把那里蹭的更硬更挺,外袍都被高高的顶起来。
“山雪……”杨烨有点受不了了,疼爱的又吮了口段山雪的唇珠,然后就按住了段山雪的手,认真道:“等等,真的有事要说。”
段山雪停下动作,心里涌上了不安,但还是微笑着问:“怎么了?”
杨烨收紧手臂,紧紧的抱着段山雪,“今天我跟我二哥去庄上了,学着打理一些事,往后还得去,所以我不能像从前那样清闲了。”
段山雪慢慢点头,不安越来越强烈,轻声的问:“然后呢?”
“我不能整日陪着你了,”杨烨很是不舍得,又愧疚,“但是没办法,我得去。”他希望段山雪明白他的心,“以前我不喜欢接触那些繁冗的账务,复杂的人情世故,所以才一直闲散着。可现在我打算去帮家里做些事,这样我在我大哥二哥面前才更有底气,也能尽快凑够给你赎身的银子。”
原来是这样,段山雪悬着的心落下了,可随即又激荡起来。
杨烨是为了给他赎身在奔波,去做以前不喜欢做的事。虽然他豁出去要与杨烨爱一场,但是心里却不敢存有太多的奢望。
可杨烨这样认真,段山雪想,无论将来如何,只要有过这一刻,被杨烨这样爱过,他怎么样都不会后悔。
段山雪柔顺的笑了,在杨烨唇上亲了一下,“我叫小福打水,阿烨累了一天,也好早些休息。”
两人在小室洗澡的时候免不了要吻,情欲越吻越浓,杨烨匆匆擦洗了一下就和段山雪搂抱着出了小室,磕磕绊绊的扑到床上。
虽然房里只有他们俩,可杨烨每次都要把床帐拉的严严实实,帐子里是他和段山雪绝对私密的小桃源。
急促的喘息声阵阵传出,两人赤身裸体的搂抱在床褥里,吻的热火朝天。
杨烨压在段山雪身上,急切的揉捏着段山雪胸前的两点茱萸,凌乱的吻顺着段山雪的唇角流连到脖颈间,一不小心就在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了点点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