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门,里头应了声,然后门被打开,江仄从里面走出来。
莫燃笑道:“江大哥早啊。”
江仄似乎很惊喜他的到来,让莫燃进屋,院子大门敞开着。
江仄让他吃早饭,莫燃说自己在家吃了,然后说明来意。
“盐卤?石膏?”江仄摸着下巴,不太明白这些是什么,名称都是他没听说过的。
他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但给了莫燃一颗定心丸:“这两个我没听说过,不过我可以帮你去问问别人家做豆腐是用什么凝的,应该是一样的,还有那纱布我也顺便帮你带回来吧。”
莫燃一喜,江仄愿意帮他问的话就省了他很多功夫,当下真诚道谢。
不仅如此,江仄还说把家里的石磨也借给他用,可以说是极力帮助莫燃。
【作者有话说:今晚没什么状态,感觉越写越差了
换了新封面,比自己随便整的精致很多!
小可爱们晚安】
第十七章
正式进入六月,太阳愈发炙热逼人,正午吃了饭后大家都在家里休息躲避太阳,等到下午太阳没那么烤人时才会老老少少都下田割稻谷。
莫燃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耐不住古代什么娱乐设施都没有,无聊地坐了会还是回房间躺下。
可是天气太热了,这里又不像现代有空调或者电风扇,人光是不动都能出一身汗,莫燃拿着蒲扇用力扇都不行。
阿久没有地方可去,还是赖在莫燃家里。因为想着自己是个男的,莫燃也没怎么避讳,直接开着房门睡觉,至少能通通风。
视线不离莫燃的阿久就看到自己的娘子热得猛扇蒲扇还是一脸汗,阿久自己是没觉得有多热,但见娘子受不了,想了想,溜进房间问:“娘子,要不要我给你扇扇子呀?我很会扇扇子的。”
满头汗的莫燃扭头看了眼浑身清爽的阿久,再对比自己,顿时怨念非常:“你都不觉得热吗?”
阿久:“我还好。”
正好扇得手酸,莫燃也没客气,把蒲扇给了阿久:“麻烦你了。”
阿久接过,使着巧劲轻轻扇动起来,圆圆的蒲扇带动周围的气流,凉凉的风扑到莫燃身上,带走了几丝燥意。
许是稳定的风流带来了瞌睡虫,莫燃有些昏昏欲睡的,到最后意识逐渐模糊,坠入黑暗。
阿久的动作不急不缓,带着节奏。他动作不停,认真的凝视着床上人的可爱睡颜。
床上的人对他一点都不设防,放心地闭着眼,上下睫毛纠缠在一起,呼吸平缓,两片粉红的唇瓣微微分开,显得整个人无比乖巧。
阿久看得目不转睛,眼睛一眨不眨,好似一眨眼床上的人就会不见了一样。
他的呼吸放缓,手上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内心莫名的燥热,似乎是想做些什么,对床上的人。
沉睡的容颜给了他勇气,他伸出右手,试探着缓缓抚上少女白皙滑嫩的尖下巴,碰上的瞬间动作一点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粗糙带茧的手掌会在少女白嫩的肌肤上留下红痕,又怕把人惊醒。
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受到热源,莫燃忽然依赖的用下巴蹭了蹭,只是轻微的动作却吓得阿久浑身僵直,心跳如雷。
正紧张地观察,莫燃又没动静了。
阿久松了口气,手一寸寸滑过小巧的脸庞,从侧脸抚到额头,又从眉心划到鼻尖,眷恋的点了点,继续下滑,堪堪停在唇上。
指尖下的触感是软的,有点凉,他好奇的按了按,一不小心力气大了些,指腹下微陷下去,唇肉被按压出一圈白色。
他心一慌,想撤回手,却反而使指尖也探入轻启的口中,看起来就像睡着的莫燃含着他的手指一样。
阿久看的清楚,莫名脸红,慌慌张张抽回手按在衣服上,只觉得指尖的热度久久不散。
他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过了会又忍不住转回来。
莫燃睡得像只小猪,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在自己的脸上占便宜。
阿久看着看着又入了迷,喃喃地叫了声娘子,眼神离乱痴迷,上半身本能的倾身靠近。
黑亮眼眸里的人脸逐渐放大,他缓缓低头,薄唇轻轻贴在那令人觊觎的软嫩红唇上。
那美好的触感令阿久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这时,莫燃嘤咛了一声,感觉嘴唇上有些痒痒的,以为是有蚊子叮自己,挥手想打,却什么都没触碰到,好在那痒意也消失了,于是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阿久继续睡。
在莫燃的手挥过来之前阿久就先躲开了,他震惊地捂着嘴,不知道是震惊于自己竟然轻薄了娘子还是震惊于那柔软的触感,脚步一转噔噔噔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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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琅河村外的小路上,一辆精美的马车在晃晃悠悠地前行着,前头一个马车夫动作娴熟地驾着棕马,马跑得很稳,只是架不住小路颠簸,车厢东倒西歪的。
里面的人坐得还算稳当。
车厢内空间很大,左右后都贴车壁铺着料子昂贵的软垫,中间放着一盆冰块,此时已经有一大半融化成水了。
车里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左边的人穿着一身小厮衣服,长相普普通通,正低着头侧身将吃剩的糕点放回盒子里装好,然后安安静静地待着。
右边的人着装华丽气派,一身锦衣是醒目炫人的绯红,衬得肤白似雪。头戴玉冠,长相是妖娆的美,长着一双勾人的狐狸眼。轻点软垫的左手无名指指根戴着一枚翡翠环,手指纤长。
如此美人,本应有随意一眼、随口一句就能撩人心扉的气场,然后却是穿着华服的人一开口说话,什么氤氲氛围都没了。
“来福,这都多少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到那什么琅河村?”美人单手撑着下巴,懒懒地歪坐着。
“不行,这样子太难受了,你给我坐到这边来,我要靠着你的背。”
美人指挥道,小厮听话地转到另一边。
如果此时莫燃听到美人说话的嗓音,他一定能听出是道令人怜爱的娃娃音。
正因为这个音色,美人总是被熟人调侃,在自家老爹让自己入朝为官时毅然决然离家出走做生意。
让他入朝为官是让朝廷里的人都嘲笑他吗?就他这声音一点威信全无,比如想板着脸树立自己的威严时一开口就破功了。
自己做生意就不同了,只要有钱,把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自己偶尔过去巡查一下,岂不美滋滋。
美人正是任性的舒九天,九天酒楼的东家。
今天他到自家酒楼巡查,得知店内来了一贵人,将闻所未闻的叫做辣椒酱的调料卖给了他们酒楼,还说愿意合作交出方子。
仅限他们酒楼有的辣椒酱在掌柜的宣传下吸引了一大批人流,酒楼里这两天都人满为患。
舒九天在尝过一口辣椒酱的味道之后就爱上了它,虽然吃的时候嘴里火辣辣的感觉,眼泪止不住的流,吃完后嘴唇还肿成香肠,但架不住它好吃,吃起来非常爽。
就凭这,他就决定和张掌柜说的奇女子合作,至于分成什么的他并不是很在意,哪怕莫燃说要再分多点也行,反正他有钱。
于是他就迫不及待的让人备了马车和冰块,带着一个小厮嘚嘚嘚的就上路了。
据说那人住在琅河村,名叫莫燃。莫燃?名字倒是不错,舒九天在心里念叨。
只是没想到琅河村那么远,他都坐了半个时辰了人还在路上,路还是坏的,颠的他屁股都痛了。
小少爷金枝玉叶的,出门坐的都是最软的垫子,走的路都是平平稳稳的,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对来福唉声叹气起来。
来福是舒九天的贴身小侍,跟了人好几年已经服侍惯了,他撩起前面的车帘,看到前方已经现出房屋样的小黑点,当即高兴地告诉舒九天:“少爷,快到了,前面就是了。”
再过了一刻钟后,他们终于到达贫穷的琅河村。
小村子里突然来了一辆高贵精致的马车,扛着锄头砍刀的村民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陌生的来客,不明白是什么贵公子要来到这里。
来福掀开车帘,礼貌地询问站在马头不远处的一个高壮汉子:“你好,莫燃家怎么走?”
“莫、莫燃?”被贵人搭话,汉子说话都结巴了,好一会儿才指向某一处房屋:“在、在那里,茅草屋最破的那家。”
舒九天也探身出来看,村人于是看到一个俊俏的公子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为他勾人的美吸了一口气。
等马车走后,村人遥遥看着马车,在身后讨论莫燃是不是被哪家的公子看上了,感叹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好运。
马蹄嘚嘚踏地的声音传入阿久的耳朵,他朝问外看去,一辆马车停在外面,有个小厮正小心地要扶一个人下来。
“请问莫燃姑娘在吗?”
来福放开声音喊。
“谁呀?”莫燃正在厨房忙活,闻言出来一看。
蹲在门口旁边给兔子拔毛的阿久身形一僵,想到他做的事,默默的往墙边移了移。
穿着红衣的男人拂开来福的手跳下马车,坐久了腿一麻差点摔倒,好在来福眼疾手快地撑住了。
初次见面就有这么丢脸的一出,舒九天有些尴尬,强作镇定地对莫燃作揖道:“在下舒九天,是九天酒楼的东家,想必您就是莫燃姑娘吧?”
莫燃看到舒九天整个人眼睛一亮,被阿久注意到,警惕而有敌意地瞪着门口的人。
听到与魅惑外表不符的娃娃音时莫燃差点控制不住笑出来,抬起袖子挡了挡脸调整表情后说:“我就是,没想到酒楼的东家竟然亲自来了,有失远迎,请进吧。”
见娘子主动邀请陌生的男人进屋,阿久兔毛也不拔了,人影一样贴在莫燃身边,向男人展示娘子是他的。
舒九天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对他一脸敌意的人,再看这粘人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见莫燃似乎不甚在意的样子,还是装作不知的样子问道:“这位公子是?”
莫燃回头看了眼,阿久瞬间切换表情乖巧地对他笑笑:“他说他叫阿久,不用在意他,舒少爷您先坐。”
看到缺胳膊断腿的桌椅时,他尴尬地笑笑:“这个,还没来得及去找木匠打造新的桌椅,还请舒公子担待一下。”
舒九天也不嫌弃,大刀阔斧地坐下:“无事。”
他主动说:“我口有些渴,莫姑娘能帮我倒一杯水吗?”
“甜的糖水要吗?”
“甜的?可以。”
莫燃便去倒了两碗糖水,然后才一起坐下。
趁着人喝水的时间,他暗暗推了下阿久,嘴唇微动:“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和他们商量。”
阿久转开头,假装没听见,动也不动。
心里负气,他才不要出去,他要在这里盯着这个妖里妖气的男人。一看就是不正经的人,要是把娘子勾走了怎么办。
莫燃只好把他当作透明人,对两人笑了笑。
第十八章
舒九天把碗放下,优雅地整了整衣襟,正色道:“莫姑娘说的合作我已经知晓了,我们九天酒楼愿意和你合作,所得的银子我们二八分,契书我也顺便带过来了,莫姑娘看看没什么问题就签一下吧。”
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整齐折叠着的契书,又让来福拿过笔墨,正要递过去的时候像想到了什么,先问了一句:“莫姑娘是签字还是按手印?契书要找人看一下吗?”
他也是担心莫燃可能不识字。
不得不说舒九天完全没有因为他们是穷人就看不起他们,反而彬彬有礼考虑周到,一点没有纨绔子弟的样子,感觉和他相处很舒服。
莫燃先接过契书看了两眼,发现自己能看懂这个朝代的字,也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说明原主并不是个文盲。
他点点头,说了句签字,然后认真地一行行看下去,确定条件无误后才郑重地写上自己的名字,他写毛笔字的姿势并不标准,字体也不怎么好看,但能看出是什么字。
舒九天仔仔细细把契书收好,又道:“我看莫姑娘院子外面种着几颗树,那些树结的果实就是辣椒?”
从后山带回来的辣椒树种下几日,现在已经有嫩芽长出来了,上面还挂着很多小小的还未长成的小辣椒。
莫燃道:“那些就是辣椒树,野外生长的,只要有人愿意仔细观察一下,就会知道我们的辣椒酱的原料是什么,所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趁他们还没有发现,辣椒酱的热度还在时尽可能的多做出辣椒酱,并卖出去。
辣椒树应该是到处都有的吧,舒少爷可以派人找一下这些树,把大的辣椒都摘下来,最好能把树也挖回去种着,这样能省很多事。做辣椒酱的方法待会儿我会告诉舒少爷的。”
舒九天赞同的点点头:“行,我回去后就立即找人做。”
“对了,辣椒还可以做成辣椒粉,两者都差不多,方子也一并交给舒少爷吧。”
莫燃看向舒九天,舒九天轻轻一笑,娃娃音里满是了然和高兴:“放心吧,分成少不了。”
才在屋子里坐了一会,舒九天就觉得热的受不住了,身边的来福一直帮他摇着扇子也不管用,而他们端进来的装着冰的盆子里早已全部化成水,一点冷气也无。
舒九天嘴里没说,擦了擦汗,似自言自语的小声说了一句:“真想吃点冰的东西,天气实在太热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无意听到他嘟囔的莫燃心里闪过什么,突然想到了一种东西,有些亢奋地重复:“舒少爷刚才是不是说了想吃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