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枝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奈月月

作者:奈月月  录入:09-04
  《醉春枝》作者:奈月月
  元气满满流氓乞丐攻 x 高冷冰山美人王爷受
  原创小说 - BL - 长篇 - 完结
  古代 - HE - 年下
  身为一个乞丐,景竹怎么也没想到,自称纵横拾荒界多年的他,居然在捡破烂时,能捡到个疑似哑巴的王爷。
  身为一个王爷,明玄钰怎么也没想到,九死一生后居然被小乞丐当成破烂捡了回去,还总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你救了我,当请你喝最好的酒。”
  “襄王大人,这份恩情,恐怕一壶醉春枝是远远不够的。”
  我能救你一次,定能护你一生。旁人尊你为襄王,嘲你如笼中雀,可你是我眼中独一无二的明玄钰。
  覆手翻云,笑捻罂粟。美色王权如何,荣华富贵又如何。偏是那松蒿闲舟,绿竹猗猗,最入我眼。
  没头脑和不高兴,1v1,年下,一个酸酸甜甜宛如冰糖葫芦的HE。


第一章 神仙显灵
  这京城城郊虽是不如城中繁华,却因着护城河畔的缘故,也是热闹非凡。过往船只,往来行人,车辚马萧。
  沿街叫卖声,孩童嬉戏声,不绝于耳。莺飞青草香,酒家饭菜香,暗香掠影,皆是人间烟火气。
  万物生长,这清风拂面的感觉,景竹甚是欢喜。随手折了一节路边的野草,擦了擦便衔在嘴里,哼着小调,披着斜阳。
  今日捡破烂成果尚佳,虽然弄得身上沾了些泥土灰尘,但是换了些酒钱还是很不错的。吐掉夹在薄唇间的野草,景竹开心地端起腰间的酒葫芦,边走边喝。
  城郊最边缘,是有名的贫民窟。一些流离失所,无依无靠的人常聚集在这里,简易的柴门茅草屋三两林立,人不多,也算热闹。好歹也算是在天子脚下,所以虽然并不富裕,看起来也还是有几分体面,不至于看不过眼。
  “绿豆糕,绿豆糕,新鲜的绿豆糕,热腾腾的咯!”
  走过桥边的青石板小路,景竹在路边最近的那间茅草屋前驻足,笑嘻嘻地将身后一盒包裹好的绿豆糕摸了出来,轻声吆喝。
  果不其然,不一会从茅草屋里便跳出来一个小男孩,粗布衣裳虽然破旧,却洗得干净。他手舞足蹈地蹦到景竹身边,接过绿豆糕,连声嚷嚷着“谢谢景竹哥哥”。
  景竹笑嘻嘻地摸了摸小男孩蓬松的头发,谢绝了他递来分享的绿豆糕,并温柔地嘱咐他慢点吃不要噎住。
  “豆子!你这孩子,又让你景竹哥哥破费!”
  一个颤颤巍巍,和蔼慈祥的老奶奶拄着拐杖随后跟了出来,笑着和景竹打了招呼,又佯怒用拐杖轻敲了几下小男孩的屁股。
  被唤作豆子的小男孩夸张地哎哟哎哟了起来,一手捂着屁股转了个圈,一手把热乎乎的绿豆糕又递给了奶奶,活泼调皮的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没事的奶奶,豆子爱吃,我赚到银子就给他买点。”
  景竹挠了挠头,笑嘻嘻地对奶奶说道。
  “你咋对这娃儿这么好呢!来来来,这些花生米是今早集市上买的,你拿去,当个下酒菜。”
  奶奶笑着从柴门边拿过一个麻布口袋,递了过来。
  这里民风淳朴,虽然大家日子过得都很清贫,但景竹初来乍到时确实受到了不少关照,尤其是豆子和奶奶。
  回到家,景竹发现最近贪酒,家里确实揭不开锅了。索性信手抓了一把花生米嚼了起来,去泡澡了。
  反正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就这么捡捡破烂,过过悠哉日子,挺好。
  没有米面,热水还是有的。花生米无法完全充饥,不过泡在木桶里还是很能放松一天的疲劳。景竹一边享受着这片刻轻松,一边祈祷今晚不要有暴雨狂风把篱笆墙吹倒,或是把茅草屋顶掀翻。
  可是正想着,门外便传来咚的一声,接着便是枝条树干被折断压碎的噼啪声响。景竹惊坐而起,激起水花四溅。
  这开光嘴,要不明天去集市上摆摊算卦吧?不要什么,偏来什么?别来暴风雨,不然又得修缮房屋,结果来真的?那能不能改个愿望,祈祷不要有神仙姐姐从天而降掉在家门口吧?
  顾不得多想,随手裹了件搭在衣架上的灰白色外衫,景竹啧了一声,眯着眼睛向屋外走去。
  阴云密布,阴风怒号,着实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屋顶的茅草哗啦作响,不知道能否挺过今夜,不远处的篱笆墙,在大风中被推搡得仿佛弱不禁风的小瘦子,门口四尺左右,已经有篱笆塌了一片向内倒下去,定睛一看,还有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压在倒塌的篱笆之上。
  景竹眉头都拧到了一起。啥玩意啊,咋回事啊,这咋整啊?
  随手捡了一根拇指粗的小木棍,景竹当做武器谨慎地试探向前。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真是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了,有神仙来家门口了,只是出场方式有些过于隆重。
  不过仔细一瞧,好像不是神仙姐姐?衣料奢华,雪色金丝外氅。苍白憔悴,却精致俊美。怎么看……怎么是个男人?而且看这身行头,好像不是个普通的男人?许愿的神仙姐姐,怎么变成了神仙哥哥?尽管发丝凌乱狼狈不堪,一身华服也被污泥弄脏,可是……
  实在是个美人啊。眉眼如画,墨发白衫,仿佛是书中坠入凡尘的谪仙。
  一定是开门的姿势不对。景竹挠了挠头,拎着小木棍又原路返回了屋里。关上嘎吱作响的小破门,深吸一口气,又默数了三声,才重新打开了门。
  结果,那疑似是个人的白色不明物体仍原封不动地趴在塌篱笆上,甚至都没蠕动一下。
  随着风声渐厉,开始有滴答的雨点敲在地上。这骤雨来得颇为急切,转眼间变成了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将洇湿了的土地连结湿润。
  那团白花花的东西,可能体会到了被雨淋湿的触感,本就缩成了一团,如今更是怕冷似的,吃力地蠕动一下身体,缩得更紧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躲在门口屋檐下望着这一切的景竹,终于咬咬牙跺跺脚,闭着眼睛在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还是一狠心冒雨跑了出去,拇指粗的小木棍也不拎了,也不担心这团白花花到底是不是人了,发挥捡破烂时稳准狠的传统技术,扒拉两下,肩上一扛,带回了屋里。
  这还真是个人。而且,还活着。
  将人简单粗暴地扔在嘎吱作响的简陋木床板上,景竹在旁边坐了下来。破旧的床显然不堪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又开始嘎吱嘎吱地响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报废一样。景竹戳了戳床上那人,在心里默默设想了多种前因后果。
  这人姓甚名谁?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倒在这里?捡了他会不会被当做是拐卖来的?如果被他家人找上门来讹钱怎么办?如果把他当破烂卖掉能换几个银子?
  正想着,身边的男人咳了几声,呼吸也局促了起来。景竹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过去为其抚拍后背,手忙脚乱地去找水。
  刚才烧的热水全用来洗澡了,要喝水的话只能现烧了。加完烧水的柴火,望着锅底的水挤出一片小小气泡,景竹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急着出去救人,身上还有未擦干的水,早已濡湿了那件灰白色外衫,潮湿的衣料紧贴于肌肤之上,提醒着身体的主人,里面是一丝不挂的。
  这气氛突然就暧昧了起来。
  景竹挠了挠头,随手抓了一把花生豆塞进嘴里。管他呢,反正两个都是男人,裸着就裸着了,能怎么着?他还能诱惑我,让我神魂颠倒,恨不得吃了他?
  说起来,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啊?穿着打扮甚是讲究,不像是这贫民窟的人。眉眼之间保养的精致,也不像是寻常人家。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缩成白花花的一团倒在篱笆墙下的样子,让景竹突然想起了西街口王奶奶家的那条小白狗,名字就叫小白,那条狗睡觉的模样,和他如出一辙。
  二叄0-浏酒*二叄酒_溜'
  撅了噘嘴,景竹又抓了一把花生豆,在厨房边等水烧开,边思考这神秘男子的来头。可是思来想去,直到水烧开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小白,喽喽喽,来吃花生咯!”
  想不到不如不想,等他醒了,好酒好肉一招待,什么疑问自然都迎刃而解了。总不会不醒吧?于是,景竹又抓了一把花生,逗狗一般地朝着内室床上那只小白走去。


第二章 梦中惊语
  这只小白在破茅屋里躺了好几天,甚至一度令人怀疑,这怕不是断气了。
  胆战心惊地伸出手指试探鼻息,发现还有一息尚存,景竹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纠结,小白到底养还是不养?出去捡破烂的时候,要把他拴在家里吗?他要是突然醒来家里没人,会直接跑掉吗?
  不过家徒四壁,跑了也就跑了吧,权当是行善积德。
  捡回来的那天,小白的那身雪白华服满是污泥,甚至还被篱笆刮破了下摆。景竹甚是体贴地为小白换了身衣服,把刮破的地方缝补起来。
  只不过洗衣这事他并不是很擅长,或者说,洗这种金光闪闪的衣服。虽然自己的这些破布衣服,随便在河边一洗就好,但小白这身衣服,金丝绣锦,绫罗绸缎,不适合那种粗暴手段,洗的时候还把手刺破了。定睛一瞧,原来是一把精致华美的折扇,被裹挟在小白的衣服里。刺破手指的,正是那扇柄上装饰的一朵小巧的鎏金点翠莲的莲瓣。血滴答在湿漉漉的白衣上,晕染了一小片,像一朵半开的花。
  于是暴躁的景竹干脆不洗了,忍住了想把衣服扯个稀碎的冲动,骂骂咧咧地把小白的衣服从水里捞了出来,湿哒哒的就扔到了晾衣杆上。可没一盏茶的功夫又颠颠地跑回去,灰头土脸地拧干再挂上。湿衣服又重又沉,晾衣杆断了的话又得重新去做,麻烦。
  约摸过了三五天,这些日子里景竹依旧过着捡破烂的生活,权当是家里捡回一条小白狗。这条小白狗还很是好养活,花生米捣碎了喂也不吃,就喝些清水,景竹担心若非修仙之人迟早饿死,咬咬牙跺跺脚,买了些大米回家,耐着性子熬了些白粥。昏迷的小白竟然还真的在景竹照顾下,把白粥勉强咽了下去,不像之前被喂花生米一样撒了一床。
  这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来得快,下得凶,景竹没捡到什么好破烂,还被淋成落汤鸡回家,心情格外沉重。果不其然,到了晚上便开始有些昏昏沉沉,涕泗横流。
  小白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景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为小白熬着粥。可是今天很奇怪,当景竹照例把小白扶起靠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粥的时候,小白竟然不论如何都不咽了,最多只是含在嘴里,喉结仿佛被固定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景竹一下子暴脾气上来了,正想撂下勺子走人,可是突然鼻子一酸,发痒难耐,竟对着手里那勺热粥,一个喷嚏打了过去。
  于是乎,小白被喷了满脸的白色粘稠物,借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和床边摇曳的烛火,气氛竟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暧昧。
  啊这……?
  一时间,景竹竟慌了神,不知道是该去清理小白脸上的白粥,还是先放下手里的碗勺。就在慌乱犹豫之中,小白的眉头突然皱了皱,舒展了一些又再拧成一团。手指像是被重物压着,想动却动弹不得的样子。毫无血色的嘴唇吃力地动了动,似乎欲言又止。
  “你……你醒了?”
  景竹撂下那碗白粥,火速用手指草草拨开小白脸上的米粒,企图销毁罪证。
  “……唔。”
  小白似乎是从喉咙里用尽全力挤出一点声音,还显得嘶哑呜咽。
  像是挣扎在一场令人绝望的梦魇里,小白的表情痛苦不堪,手指终于能使得上力气的他,仿佛溺水时寻找可以支撑的漂浮物一般用尽全力,在空中抓着什么。景竹见状,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他的手,给予一个支撑的动力。
  终于有了着力点,可是小白痛苦的表情并未缓解半分。景竹只好将他揽在怀里,不停地抚摸后背轻声细语地安抚他。
  “不要,不要……不!我没病,我不吃药……”
  “好好好,不吃药。”
  “别碰我,我好脏!脏……”
  “你不脏,不就是点粥嘛,没事我给你擦干净,乖啊。”
  “我没去……御花园,人不是我杀的!扇子……扇子丢了……”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你杀的……嗯?”
  虽然一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安抚他,甚至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是景竹突然意识到,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吃药,好脏,御花园,杀人,扇子……当这些词组合到一起,景竹感到有些错愕。
  眼前这个人,到底从何而来,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跌跌撞撞倒在别人家门口?又为什么会在半梦半醒中情不自禁说出这样的话?
  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像是拼了命逃出噩梦,小白猛然睁开了双眼,无意识地用力推开抱着自己的人。景竹被突如其来的力量一推,一下子后仰撞到床沿,翻滚到地上,捂着被撞的右肩吃痛地嘶了起来。
  “喂,干嘛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疼的啊,嘶……这个没良心的!”
  景竹麻利地从地上跳弹了起来,龇牙咧嘴地看向小白。
  然而床上那位依旧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脸茫然地扫视着四周,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伸手去摸脸颊,摸到脸上尚未来得及清理干净的粘稠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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