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行为。
谢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手指戳着他的脸,让他的脸转回去:“看我干什么?听曲子,看……”
看弹琴的姑娘?
不,不可以。
谢沉把他的脑袋转回来,还是看我吧。
宋皎把苹果吃完了,在谢沉的衣袖上擦了擦手:“我再出去看看有什么水果。”
“嗯。”谢沉也要起身,“我陪你去……”
朋友们齐齐咳嗽,于是谢沉又坐回去了:“算了,我就先不去了,你去吧。”
宋皎无比迷惑,起身推门出去了。
他一走,朋友们就开始了“沉哥批评大会”。
“不是吧?沉哥,你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刚才咱们在宫里,把卯卯围住的时候,多好的机会?卯卯插翅难逃,你竟然就说‘带他出来玩’?沉哥,你可是天天带卯卯出来玩诶,都玩了十几年了。”
“而且,而且我们要帮你说,你竟然还打断我们的话,显得我们跟个傻子似的,卯卯看我们的眼神都变成‘这群小傻蛋在干什么’了,你这也太不仗义了。”
“沉哥,不是我说,这回你真有点怂了,不像是那个为所欲为的沉哥了。”
谢沉忙道:“好好好,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把握住机会。”
“唉,沉哥,你这样,我们怎么帮你?”
“再想想办法。”谢沉从怀里拿出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重重有赏。”
狗头军师们开始积极献策。
“沉哥,这样,等会儿你送卯卯回家。”
“有没有搞错?沉哥天天和卯卯一起回家。”
“对了,沉哥,你和卯卯一起回家的时候,路上都干些什么?”
谢沉想了想,坚定道:“打情骂俏。”
朋友们哽住:“请客观描述,不要添加太多的主观情感,你已经被卯卯蒙蔽了双眼。”
“拌嘴。”
朋友们:?
“互骂‘小傻蛋’。”
朋友们:??
“打架,如果是冬天,会打雪仗,我经常把雪塞进他的衣领里。”
朋友们:???
他们把匕首往谢沉面前推了推:“沉哥,这个活儿我们接不了。就你这样,卯卯能喜欢你,那真是……你祖上积福了。”
“我祖上没怎么积福。”谢沉小声道,“我祖上都是土匪。”
朋友们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沉哥,你从现在开始改变,你和卯卯打架打了十年,你现在开始对他好,十年,只要十年,你就能有老婆了。”
谢沉整个人都不好了,十年,他不要十年,他要现在!
他现在就要老婆!
他才刚这样想,外面就传来了宋皎的喊声:“沉哥!谢沉!”
他喊得急,谢沉迅速起身,走到窗子边,猛地推开窗子。
乐坊建在繁华地段,但是背后的小巷却并不繁华,反而有些偏僻,堆着许多杂物。
宋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到后边的巷子去了,巷子里,好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把他给堵住了。这么些年,他跟着吴老将军也学过两招防身术,但还是不敌几个人的好多只手。
谢沉一边怒吼一声,一边趴在窗子边,就要翻下去:“谁敢动我老婆!谁敢!”
几个混混都愣了一下,朋友们也急忙拉住谢沉:“沉哥,这是二楼。”
谢沉推开他们,顺着窗子爬出去,落在一架独轮车装着的稻草上。
几个混混见他们人多势众,正巧这时,乐坊的小二也带着人过来了,他们见状要逃,逃跑之前,其中一个人气不过,随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木棍,就朝宋皎挥去。
谢沉喊了一声“卯卯”,就把他护在身前,棍子落在谢沉的背上,应声而断。
谢沉忍着疼,伸脚绊倒一个混混,又推了一把独轮车,撞到两个。
其他几个混混都跑了,宋皎回头看他,看见他额上都沁出冷汗,一时间,把今天谢沉那些奇奇怪怪的行为都忘记了。
“沉哥?没事吧?很疼吗?”
谢沉抽冷气:“一点也不疼。”
“我看看。”
宋皎伸手要摸他的背,谢沉道:“回去再看。”
“还是先看看吧,那根棍子都打断了。”
谢沉趴在他的肩上,忍住疼:“人太多。”
守男德。
宋皎抽空,转头对带着人回来的小二道:“对了,快看看麻袋里的那个人,快点把他送去医馆。”
“是。”
谢沉把他拉回来:“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乐坊的小二说库房里来了一批新水果,我跟他过来挑一挑,然后就遇到那群人在打人,我让小二回去叫人,我自己……”宋皎越说越小声,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可是他当时也没想这么多。
“你是小傻蛋,有事情不会喊人?”
“我本来没想喊你的。”
“你刚刚就喊我了。”
“下意识,那是下意识喊的,我头一回来这边,不知道原来正对上去就是我们的包间。”
小二将麻袋解开,露出里面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人,宋皎和谢沉看了一眼,就愣在原地。
是陈宿。
第53章 我是演员【一更】
陈宿倒在地上, 奄奄一息,乐坊的小二们要上去扶他,他恍惚中, 把人当成是要来打他的。
他忽然暴起,挥着双臂把来人全部推开。
乐坊小二们不敢靠近他,陈宿撑着双手,靠在墙边坐好。目光越过众人, 最终落在宋皎身上。
像是看到救星一般,他这时才松了口气:“小公子……”
他喊了宋皎,宋皎便连忙上前:“没事吧?你感觉怎么样?”
陈宿要说话,一张口,却只能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宋皎连忙用手帕帮他擦擦嘴角,招呼乐坊的小二:“快点,去请大夫。”
小二也被这样的阵仗吓坏了:“是。”
“再来几个人,帮忙把他扛进去,你们乐坊里有什么损失,找我拿钱就行。”宋皎转头看向陈宿,“你先别说话了, 现在能动吗?哪里疼?”
“都有点疼。”陈宿无力地靠在墙边, 朝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大夫马上就来了, 先让他们扛你进去, 要是哪里疼就说。”
“是。”
宋皎叹了一声, 让开路, 让小二们过来扶他。
陈宿被人扶起来,看见谢沉就站在巷子口,他的好兄弟们就在旁边劝他。
“沉哥, 沉哥,算了,算了,人家受伤了。”
陈宿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炫耀。
一行人从乐坊后门进去,回了方才他们待的包间。
陈宿被放在榻上,连眼睛都不大睁得开,呼吸也极其微弱。他只相信宋皎,一定要宋皎陪着。
宋皎没办法,只能在榻边坐着,跟他说话。
陈宿气若游丝:“小公子……”
宋皎道:“你先别说话了,等大夫来吧。”
“我怕我撑不过去,我要先跟小公子说。”陈宿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将原本一直紧握着的手掌张开,露出一块青玉玉佩,“小公子是我在凤翔城唯一信得过的人,我死之后,不知道他们还要往我身上泼多少的脏水,我只要小公子信我清白,那就足够了。”
宋皎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打你的那群人是和你有仇的吗?他们……”
陈宿如同嘱咐后事一般的语气:“我是西北云州北阳人士,我娘原本是云州猎户之女,我自小与我娘一起,生活在北阳。我五岁的时候,我娘带着我搬到了丰州。”
宋皎看着他,陈宿继续道:“我一直不知道我爹是谁,一直到后来,我六岁的时候,我爹来了,我知道我爹是谁了。”
宋皎蹙眉:“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
“是。”但是陈宿却不愿意再说下去,转了话头,“我今年十六,丰州大雪,我娘死在大雪里,我一个人孤立无援,我娘一定让我来凤翔城寻亲。”
“我来了凤翔城,可是我不敢去认我爹,他已经有妻儿了,我怕坏了他的名声。我就在私底下见了他,我想回家,但是他……”
宋皎恍然:“他不答应,就派人来……”
“是,我初来凤翔城没多久,自认为与人为善,从不曾得罪过哪位贵人。我还是在柳公子家的书堂里做事的,有小公子护着我,不会有人敢这样对我下死手的。”
“可是……”宋皎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陈宿的父亲,是某位高官。
陈宿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把手里的玉佩交给他:“这是我爹给我娘的信物,我爹不会不认。”
“你爹是……”
“二爷,谢二爷。”
陈宿说完这话,便垂下了手,仿佛早已经精疲力竭,方才不过是在苦苦强撑。宋皎愣住了,正巧这时,小二也把大夫给请来了。
宋皎怔怔的,被谢沉拉开了。
大夫开始给陈宿治伤,小二们忙成一团,宋皎和谢沉,还有朋友们,也不好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就先出去了。
方才陈宿说话时,谢沉一直站在宋皎身后,他们说了什么,谢沉也全部都听见了。
他看向同来的朋友们,他们离得远,应该没听见。
谢沉道:“今天也晚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卯卯在这里再留一会儿。”
人命关天的时候,朋友们也没了玩笑的心思,应了一声“好”,又让谢沉和宋皎自己小心点,别在出事了,就离开了。
他们都走了,谢沉又让小二在隔壁再给他们开了一个包间。
谢沉对宋皎道:“走吧,进去说话。”
“嗯。”宋皎刚要跟他过去,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不是也受伤了吗?我去拿点药。”
谢沉就在外面等着,宋皎回到包间,让和大夫一起来的药童给他拿了一瓶药酒,就出来了。
“走吧。”
谢沉的听力倒是好:“陈宿又在里面喊你?”
宋皎有些无奈:“可能是因为他刚来凤翔城的时候,是我救的他。他身上都是被打出来的伤,大夫都围着呢,我进不去,还是等大夫包扎完了再去看他好了。”
两个人进了另一个包间,宋皎道:“你去趴着,我给你上药。”
谢沉依言趴在榻上,宋皎看了一眼:“把衣服脱了。”
“噢。”谢沉又坐起来,解开腰带,脱了上半边衣裳,重新趴下。
宋皎看起来还是有些走神,他在榻边坐下,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榻边的小桌上,包括那个玉佩。
谢沉伸手拿起玉佩,看了两眼。
宋皎问:“怎么样?是二叔的东西吗?”
“不知道。”
那玉佩上刻着一个“谢”字,可是谢家土匪起家,哪里来的什么用来辨认或者标记的家徽?
谢沉皱了皱眉,就把东西放回去了:“照他的说法,这东西是他六岁的时候,二叔给他娘的。当时我们也才五岁,你才刚来,我也不记得事情,怎么会记得这东西是不是二叔的?”
宋皎看了看谢沉背上的伤:“先给你上药吧,这件事情等一下再说。”
一道手掌宽的木棍打的,棍子敲在他背上,都打断了,留下一道长长的印子,现在已经开始发紫了。
宋皎试着碰了一下,担忧道:“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吧?”
“没有,否则我站都站不住。”谢沉趴着,鼓起腰背上的肌肉,“看我。”
宋皎破涕为笑,轻轻拍了一下:“趴好了,等一下更严重了。”
他打开药酒,在两只手掌都倒了一点,然后搓搓手,给谢沉上药。
谢沉疼得龇牙咧嘴的,直抽冷气:“啊——嘶——”
“我已经很轻了,不能再轻了。”宋皎皱着眉头,他喊得实在是太惨了,只能暂时停下动作,凑过去看他,“真的很疼吗?”
谢沉的眼睛里都起了一层雾蒙蒙的水光,他点点头:“疼。”
宋皎摸摸他的额头,用指尖抚平他蹙起的眉头:“那要不然,我让他们再去给你找一个大夫来上药?”
谢沉“嗷嗷”的乱叫暂时停住了:“不要。”
“那我继续给你上药了。”
“嗯。”
谢沉倒是不再叫了,抱了一个枕头过来,咬着枕头角,面目狰狞。
宋皎再给他抹了两下药酒,看见他的表情,再问了一遍:“真的很痛?”
谢沉点头:“嗯。”
“那我再轻一点。”宋皎继续给他上药。
谢沉第四十六次“嗷”地喊了一声的时候,宋皎问:“你刚才在其他人面前,怎么没喊?被打的时候,我回头看你,你好像都没有什么感觉。”
“在别人面前,和在你面前,能一样吗?”谢沉“呜呜”地哭,“要卯卯呼呼。”
宋皎又一次举起手,想要倒点药酒,本来想说“呼呼,呼你一巴掌”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好好好,给你呼呼。”
凉凉的风吹过背上的伤口,谢沉感觉没那么疼了,就是忽然有点烫,他把脸埋进枕头里,露出红红的耳朵尖。
上完了药,宋皎满手的药酒味:“你先别穿衣服了,不然刚抹上去的又被你蹭掉了,反正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好。”被老婆特赦不用穿衣服的谢沉特别高兴,开始放飞自我,在宋皎面前有意无意展示自己的强壮。
“你看看我,要是当时那一棍子打在你身上,我都怕你会吐血,还是我厉害,我可是救你一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