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辰笑道:“自然是有必要的。我之前几乎算是死过一次,所以你体内的那些蛊虫,早就已经没有用了。”他把碗放下来,又道:“罢了,我也料到你定是不会痛痛快快地喝下去的,那便只能用另外一种办法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那碗东西一饮而尽了。
姚雪十分惊讶地看着他,没有想到秋辰会自己喝下这碗东西,诧异之间,却猛然觉得左手指尖一痛。他低头一看,发现秋辰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匕首,将他的手指刺破了。
“你做什么?”
姚雪越发觉得诧异,同时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突然之间,他感到手上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
只见秋辰抓起他的左手,张口含住了被刺破的手指。
第26章 心痒
秋辰轻轻将姚雪手指上的血都舔去了,?却没有立刻松口,只是用牙虚咬着他的指尖,抬起一双艳丽的桃花眼望着姚雪。
时值黄昏,?屋里的光线十分昏暗,但是姚雪却觉得秋辰那一双眼睛在此刻亮得让人心悸,?对方眼波流转之间流露出几许得意洋洋的笑意,?让那张原本有些冷艳的脸显得越发俏丽。
姚雪在指尖被触碰的瞬间其实很想抽回手,?但是他又怕他的动作会弄伤秋辰,?一时间便僵在了原处。
秋辰半是戏弄半是认真地把姚雪手上的血都添尽了,终于直起身,?望向对方。
他的嘴唇里侧沾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痕,唇色原本就红,?此刻染了血,?更是显得鲜红欲滴,?就像是画了咬唇妆,艳丽至极。
秋辰似笑非笑地舔了舔嘴唇,他挑起眼睛定定地盯着姚雪,最后缓缓地抬起手,?用手指慢慢地在嘴唇上抹了一圈,?将血晕开来。
姚雪看见秋辰此番举动,?在一瞬间只觉得气血翻涌,像是被什么猛地击中了,全身的血液都向着下/腹处奔涌而去。
他一把抓住秋辰,?把人按在了身后的架子上。架子之间的空间十分狭小,两人原本就站得极其近,姚雪将秋辰的手禁锢在架子的夹层上,指节用力到有些发白。他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防止架子不会被推倒,一边将自己的一条腿卡进了秋辰的两脚之间。
秋辰的皮肤很白,此刻面上却一片潮红,他似乎觉得很热,或者是因为旁的什么,他微微喘/息着,朝姚雪挑衅地笑着:“是你要用这第二种方法的。”
姚雪此刻全身上下,从里到外,自内心深处感到一一股无法控制的燥热,仿佛要将他的四肢百骸燃烧殆尽。他心知是秋辰方才下的蛊已经开始起作用,手上的力道便越发地重:“你究竟给我下的是什么蛊?”
姚雪说到一半,又想起秋辰手腕上的伤,心中一惊,手上也猛得松了力道。他半是愤恨半是担忧地道:“你身子都虚成这样了,还敢下蛊?”
姚雪虽然撤了力道,秋辰却依旧懒洋洋地半倚在身后的架子上没有动。他望向姚雪,笑得很疯:“当然要下。不下这个蛊,你会听我的?下这种小蛊,费不了多少力气。”
“听你的?”姚雪听到这里,心一股深深的危机感顷刻间涌上心头。
秋辰得意洋洋地笑了一笑,又道:“你别这样恶狠狠地盯着我。等会儿等这蛊真正起了效用,我说什么,你便得做什么,若你敢说个不字,就等着被痒死吧。”
秋辰此刻似乎也很不好受,他微微仰着头喘着,显露出纤细而又白皙的脖颈,断断续续地说着:“这蛊名叫极乐蛊,放眼整个凉国,甚至是雍国,你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它是用南疆山林之中的紫霞草制成的,施蛊的时候,不一定要两个人都喝下这碗东西,只要将被操控者的血液混入药中,再由施蛊者喝下,两人便有了连结,此蛊就算是施成了。”
姚雪一时无言,只是愤愤地盯着对方。
“自此以后,凡是我命令做的事,只要你敢说个不字,便会觉得心口如同万千只蚂蚁爬过,痒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秋辰的心情似乎很好,眼底里满是愉悦。
姚雪听到这里,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秋子吟,你真是……”
“怎么样,我对你好不好?这可比先前的那些疼痛,要有意思多了。”秋辰只是笑望着姚雪。
“有没有意思,不如现在就来试试。”姚雪沉默半晌,最后颤着声音开口。
他心下早已恼怒至极,不知道是蛊的效用还是旁的什么,他看着秋辰染了血的唇在自己面前一张一合,只觉得自己的脑内就像是一锅已经几乎沸腾的水,再也找不到丝毫理智。
秋辰那张艳丽至极的脸,再配上他媚态横生的举动,让姚雪觉得十分可恶,又心痒难耐,就好像是自己有一样特别想要的事物,可是那样事物永远都是那样遥不可及,却总要三番两次地戏弄自己,让人狼狈不堪。
姚雪越想越不能想,索性抬起手,一把揽住秋辰的腰,将人更加紧密禁锢在架子与自己之间。
他这些时日和秋辰的接触不算少,此刻手心触碰到对方的腰,却依然觉得心中有一道声音叫嚣地厉害。他自己也分辨不太清那道声音究竟是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秋辰外袍的面料价值不菲,触感冰凉丝滑,姚雪的手此刻很烫,可是强烈的冷热反差甚至让他更加地兴奋。
他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矮柜,心中微动,竟然用双臂搂住对方的腰,将人一下子抱离了地面,朝着矮柜的方向走去。
秋辰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身后的架子因为两人的动作幅度很大,摇晃地十分厉害,此刻正要倒不倒,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用一条腿虚勾住了姚雪的腰。
姚雪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把人放在了矮柜上,又倾身挤进了秋辰的退/间。
“你做什么!”
一切发生地太快。秋辰此刻才堪堪反应过来,表情又羞又恼。他瞪着一双漂亮大眼睛,正欲开口再说什么,姚雪却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屋内越发地昏暗,光亮几乎全都要消失。
姚雪和白日里清冷淡漠的样子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一双眼睛在黑夜中亮得可怕,就好像是看见了猎物的捕猎者,凶狠中又透着一丝渴望。
他轻轻勾了勾嘴角,放在秋辰腰间的收得更紧了些,还轻轻抚了两下,哑着嗓子低声道:“你肯定要说,放我下来,对不对?”
“我偏不遂你的愿。”姚雪此刻全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改平时冷静清高的模样,甚至让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威压。
姚雪又倾身上前,和秋辰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他生得剑眉星目,眉眼很是深邃,盯着秋辰看了半晌,最后微微笑了一笑,在捂着秋辰嘴的那只手上轻轻吻了一下。
“是不是只要堵了你的嘴,这蛊就起不了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 姚雪:真正的切开黑
第27章 夜色
姚雪说罢,?手的力道却没有松,他微微俯下身,朝着秋辰越靠越近。
他左手掩在秋辰的嘴上,?右手钳制着人的双手,以防对方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秋辰蹙着眉,?挑着一双桃花眼瞪着姚雪,?眼里像是有一汪水,?看起来委屈极了。他挣了两下没挣动,?索性又曲起腿,用膝盖朝姚雪的腹部顶过来。
黑夜放大了人的欲望与胆量,?姚雪眼疾手快,抬手抵住了秋辰的腿弯,?又将它们掰开了。他定定地盯着秋辰,?对方的眼睛里像是积满了水,?湿润地有些发亮。
姚雪望着他这样的面容,在一瞬间也有些恍惚。以前的秋辰,看向人的眼神总是温和中又带着一丝俏皮,就像是活泼的小鹿,?可是现在,?他的眼神里总透着寒冰和狠戾,?让人感到危险又难以接近。
姚雪想到这里,心情越来越复杂,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愣神之间,?他却看见秋辰的神色微动,紧接着手上便传来一阵柔软湿润的触感。
秋辰似乎,在自己的手上,舔了一下?
姚雪猛得把覆在秋辰嘴上的手撤了下来,?只觉得原本已经熄灭的心火又被点燃了,大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他不待秋辰说话,一把掐住了人的下颌,迫使对方抬头望向自己:“秋子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你对着一个男人三番两次地做出这种姿态,是什么意思么?”
秋辰听了这话,瞥了姚雪一眼,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得以说话:“怎么?觉得恶心?受不了了?”他虽然受制于人,声音却依然充满了挑衅和不屑。
姚雪没应秋辰,只是定定地盯着对方,眼里满是血丝。他的手上收着力道,但也绝不能算轻,秋辰白皙的脸上不多时便出现了淡淡的红痕。
他看着秋辰艳红的嘴唇,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指腹在人的唇上抹了一下,将那抹血痕一直到嘴角,又蹭到白皙的脸上。
秋辰的嘴唇很薄,但是用手触碰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很有肉感,姚雪用指腹又来回按压了几下,最后终于收回手,低头看向指腹,发觉上面也沾了不少红色。
秋辰被姚雪这般暧昧的触碰惊得睁大了眼,对方由于常年习武,手指很粗糙,上面有剑茧,弄得他又痒又痛。
他在一瞬间只觉得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愤恨,猛得一甩头,终于挣脱了对方的束缚。
“你……你再敢动我一下试试。”秋辰仍然有些气喘,说起话来也没有了先前的神气和游刃有余。他顿了一顿,为了找回点威严,又挑衅道:“将军,你这是数日不近女色,饥不择食了?”
姚雪听秋辰这么问,先前那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又重回心头。
秋辰终究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早已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变成了如今这般带刺的模样。
姚雪垂着眼帘,轻声回了一句:“……我不近女色。”
“你说什么?”秋辰抬起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疑惑地问道。
姚雪却没应他,只是定定地注视着秋辰,抬起那只先前覆在对方嘴上的手,用唇轻轻吻了吻掌心,又将唇慢慢地移动到沾了血的拇指指腹处。
他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秋辰看了半晌,目光灼灼,又将方才的那句话说了一遍:“我不近女色。”
秋辰被看得一阵脸热,只觉得姚雪不知又犯了什么毛病,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他最后猛得把人推开,站起身落荒而逃。
姚雪望着秋辰渐行渐远的背影,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心头的火终于慢慢地熄灭,才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魂不守舍地穿过一排排架子,衣角不甚勾到架子上盖的布,将一整块布都掀到了地上。
姚雪惊讶地看见,布料之下,是数十个器皿,每个器皿中都装着黑褐色的蛊虫。
这些蛊虫看上去和先前他在北地所见到的别无二致,最令人诧异的是,架子上还贴了一张纸,这张纸极其微小,如果不仔细看甚至看不见。纸上只写了四个字:北地三月。
姚雪越发觉得蹊跷,这些蛊虫难不成真的和北地那一战有什么关联?
他又观察了一会儿,却还是毫无头绪。这个刺探的机会千载难逢,他便忍着恶心,挑了其中最大的一只蛊虫,攥在手里,溜出了屋子。
来到院中,四下无人,秋辰也不知所踪。虽然已经是四月,但是天气却依然带着一股寒意。
姚雪心里一直在漫无边际地思考着,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十几日前思乐给他安排的房间。
门口没有侍卫,姚雪就这么直接走了进去。屋内的陈设也没有变,还是十几日前离开时的样子。
姚雪在窗前坐下来,寻了一只茶杯,将那只蛊虫反扣在了茶杯里,又撑着头沉思起来。
秋辰……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以前年少的时候,秋辰总是对他温言软语,可始终让人觉得若即若离。现如今,秋辰将自己视作仇敌,为何又要三番两次地与他亲近?
姚雪一边想着,一边望向桌案上的那面铜镜。
镜底流移着夜色,一轮皎月当空,月光透过窗户,照进他的眼里。
姚雪借着皎洁的月光,猛然间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不由得苦笑一声。
今夜竟已经是十五了么?
……
翌日。
一夜浮浮沉沉,但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姚雪一早醒来甚至觉得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屋子里空荡荡的,连半个仆从都没有,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所幸不知道是哪个好心的,竟还记得给他放两身衣裳在桌上。
那两身衣裳都是玄色的,是姚雪不太爱穿的颜色,一件是面料丝滑的袍子,另一件是装饰比较简单的束腰劲装。
姚雪看着这两件衣服皱了皱眉,最后选择了那件黑色的劲装。由于习武的缘故,他向来喜爱行动方便的劲装,劲装常常会佩戴束腰,显得人更加英武。
姚雪对袍子总是敬而远之,他认为这种衣物最是华而不实。
但是,他恍然间又想起秋辰似乎是极其喜欢袍子的。数年前他便穿着一身白色的外袍朝自己第一次笑,后来他们重逢之后,他又隔着各式各样鲜艳外袍的袖子,对自己百般撩拨。
没人能把袍子穿得比秋辰更好看了。
姚雪站在镜前,愣愣地站了半晌,才堪堪回神来。
……这一早上的,真是失心疯了。
姚雪叹了口气,取了发带,将头发重新束成高马尾,快步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