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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楚箫慢慢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第155章 给他一个监军充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陆楚箫往这边看,众人一哄而散,原本还热闹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片空地。
陆楚箫正巧进皇宫要路过此处,因而直直地往这头走过来,人过处,蓝色衣衫趁着发带与璞巾翻飞,容貌俊俏,身姿盎然,一身的正气。
刚刚还在议论的众人一见新科状元这气度,瞬间被惊艳到,连着那些子乌七八糟的流言也顾不得说了。
可是陆楚箫此刻却顾不得想这些。他在想今日早上从二黑那处听到的:昨晚上褚郡王那边的兄弟跟我说,陆鼎河昨夜连夜去他那里商讨议事,大约丑时才走的,他走了以后,褚郡王派心腹连夜出京,似乎是去了岭南......
早上,他没见到古月残月,也没有见到王爷,问管家,听说一大早王爷就带人去军营了,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如今心绪烦扰,最担心的便是褚郡王。因为他知道,前世即便是各种争端纷扰,厉景杭满身是非,最后被毒杀而死,褚郡王都分毫未伤,只怕是他必是不好对付!
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现在的他,还不强大,还不足以跟这些是是非非背后的人物抗衡。为今之计,只能暂时隐忍。毕竟,前世的厉景杭不也是七年之后才被杀吗?自己如果离开一年,也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想及此,他虽然心中仍旧如鼓在捶,但也比之前平静了许多,迈着大步,快速往宫内走去!
“陆楚箫要授官,结果厉景杭却说不来了?”紫罗殿内,陆鼎河负手而立,一夜之间,他苍老了许多,连站在那里都有些佝偻了。
他一夜未眠,原本今日就想跟厉景杭好好对峙对峙,结果他却推脱不来......
心中一时激愤之余,把小皇帝素日里喜欢用的那个白玉剔透的茶盏子给摔在了地上!
小皇帝有些心疼,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反而对陆鼎河问:“陆楚箫的文武状元是铁定无法收回来了。太师说,该给他封个什么官当?”
陆鼎河一听,马上冷哼一声说:“哼!就他?他也配当官儿?如今朝中哪个职位也不可能交给他来掌管。”他又思忖片刻,忽然道,“不是厉景杭军中尚缺一个监军都督吗?正好了,就让他在那里充数吧!左不过就还是厉景杭手里的那些资源罢了!”
小皇帝一听,登时展颜笑开:“太师果然精明!妙啊!”
二人刚刚议定,正巧大监就在外头说:“陛下,太师,本届新科文武状元陆楚箫来了,在殿外等着呢!”
小皇帝一听,拂袖一展,急忙坐回龙座上,对外头说:“传他上殿!”
紫罗殿外面的正午殿外,文武大臣已经排好队。陆楚箫站在外面的一个等候传唤的偏殿内,旁边还有一杯茶,已经凉了。
蒋奕间陆楚箫心绪不定,悄悄凑过来说:“小少爷放心,今日这么多的文武大臣都在,我刚刚还看见了左有台左大人,即便是小皇帝为难你,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陆楚箫笑了笑,他知道蒋奕还以为自己还在担心小皇帝因为自己得到厉景杭的那些宠爱而吃醋,来为难自己。蒋奕跟以前的自己一样,心大,没什么事情能烦扰到他,每每看到现在的他,他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可是,现在自己跟前世不同了,他要承担的责任,也不同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眼中微微一动,忽然一把拉着蒋奕走到一个隐蔽处,从衣襟处拿起那个玉佩,轻轻一动,从里头露出一个锋利无比的刀片出来!
“小少爷!”蒋奕微微一怔,喊出的声音还没落呢,就看见陆楚箫将那个刀片从自己的手臂处用力划过!
第156章 自伤
血,如泉涌般渗出,片刻间就将他的衣袖染红了!
蒋奕都看呆了,直到李桂闯进来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拿起手帕就要给他绑住伤口。
结果这时陆楚箫不但没让他绑,反而一个用力将伤口撕得更重一些,跌跌撞撞地跑到外头,一边跑一边喊:“抓刺客!又有刺客了!快!抓刺客!”
瞬间,整个外殿的御林军都动了起来,到处寻找所谓的此刻。
那些大臣们急忙凑过来给陆楚箫看伤口,还有人把御医请了过来,将他包扎好后,带到了正午殿上!
小皇帝在等候的过程中便听说了外头有刺客伤了陆楚箫的事情。待他上殿后,看见他满袖的血渍,当下掩鼻问:“怎么回事?这皇宫大内,为何会出现刺客?”
陆楚箫跪在地上,满脸痛苦地答:“此人身形极快,无影无踪,臣不过是在英武殿等候陛下传召的功夫,就被一个黑影伤了!”
陆楚箫的声音刚落,陆鼎河那颇具压迫感的声音就徐徐而起:“伤了?陆楚箫,你现在还真是有本事了。”
陆楚箫微微抬起头,正与陆鼎河的视线对上。
前十几年,他从不敢与这个颇有威严的陆太师‘父亲’对视,因为他在自己心目中是一个极有威严的、值得自己尊敬和崇拜的存在。然而,现实给他的却是重重的巴掌!眼前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偷,他偷走了自己的身份,偷走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亲情和尊荣的小偷!
如今,他高高在上,理所应当的让自己跪在地上臣服,可曾想过,自己才应该是坐在那高座上的人????
不过, 此刻确实不是想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的时候。他真正的目的,不就是想鱼目混珠,坐实了厉景杭昨夜的那些设定,让大家都以为,陆楚尧和陆楚山都被刺客伤了,与厉景杭无关吗?
此刻的他,虽无权势,却是可以用这些小伎俩来袒护他,不是吗?
于是,他微抬着头,对陆太师,也是对小皇帝说:“臣,无能!今日刺杀臣的此刻与前两日刺杀我兄长的二位看起来很像同一个人,臣今日本欲抓住他来跟陛下和太师交代,只可惜....臣学艺不精,被他逃了!”
陆太师冷眼看着他,嘴角的冷意仿佛沁出血来了,因为知道这是陆楚箫专门为了给厉景杭开脱才说的这话,他也不好反驳,只好咬了咬牙说:“陆家的两个逆子的事情,就不劳新科状元费心了!今日是你和其他几位考生的授官日,还是不要耽误了吉时才好!”
陆鼎河很聪明,不愧是前朝和今朝一直无可撼动的人物。即便是先帝那样的人物,不也着了他的道,自己的孩子被换了都不知道?
他明知道自己此事有蹊跷,但是如今跟自己盯对也无济于事,只会把水搅得更浑,因而故意用授官挡回自己这事,待收官结束,自己走后,他再发作!
不过,他既然已经将此话放出去了,等于将水搅浑了,陆鼎河再论及厉景杭,自己还是可以站出来的。
想及此,他只得乖顺俯身答:“是!”
他的话音刚落,外头的大监就端着一个蒙着红布的木托进来。
大监走到小皇帝前头不远处停下,然后转过身道:“本届恩科授官仪式开始!”
陆楚箫抬起头,不知怎地,他似乎感觉那个大监刚刚在看自己的时候,竟多了一丝的慈爱之意?
是自己看错了吗?
第157章 授官仪式
然而,接下来的大监一本正经地念着官名,并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他后来也就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当念到自己的时候,自然就是文科武科双状元了。
“授予的官职是——督军都督!监管西北四十万大军!”说到此处时,在场的大臣们都惊讶了。督军都督是先帝在时所设,一般都是文官,目的便是监督那些以武立世的将军们,让他们不要得意忘形,不要功高盖主,最主要的,是帮助他们好好打理好军务。
然则,先帝在时的双科状元,可是难得的人才,一般都会留在朝中授任重职!比如先朝的双科状元劳清远,就是先从内阁做起,然后又掌管礼部,一直到先帝去世,他才告老请辞。
如今这个督军都督,虽说是个三品,可是在厉景杭那四十万大军军营里任职,跟没任,又有何区别啊??
在场的很多老臣看破不说破,知道皇帝这是在敷衍这个新科状元了。
可是这一切都在陆楚箫的预料之中,甚至,即便是小皇帝不这样授予,他还会自请!
如此顺心遂意,陆楚箫甚至都忘了手臂上的疼痛了,直接再次俯身,叩谢道:“谢陛下!臣,领旨!”
后面还有其余几人的任职。李桂不知为何就不在这些授官的名单里。不过陆楚箫已经许他官职了,便当场请求了想要李桂当副手。小皇帝心思不在这件事上,自然就是想也不想就点头了。
如此敷衍就意的,也就算是把这个授官仪式完成了。
郑礼的名次刚刚够的上授官,所以只给了他一个礼部四夷馆员外郎,掌接待各藩属、外国贡使及翻译等事。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认得,所以出去后,郑礼带着几个之前一起在舒慧阁住过的同僚一同来找陆楚箫!
陆楚箫正往外走着呢,郑礼他们追上来,气喘吁吁说:“陆兄,陆兄,我们今日授官,值得庆贺一番!要不,一起去卿月楼听曲儿喝酒吧?”
陆楚箫微微一愣,原想拒绝来着,可转念一想,要想跟雪公主他们联系上回家也不一定能打听出什么来,还不如去卿月楼。
他既然已经授官,原本应该今日在授官仪式上说出使他国之事的,可是今日没提,铁定就是跟昨日驿站的那事有关!
所以....楚箫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好啊!我们这就去吧?”
各人上各自的马车前后往卿月楼而去。
本来陆楚箫受伤应该回去休息,谁知道他又要去卿月楼吃酒,陆楚箫许久没做出什么荒唐事了,蒋奕有些奇怪,于是到了半路上,蒋奕就问陆楚箫:“小少爷,为何非要今日去卿月楼?其实休养一两日再去也是可以的。”
陆楚箫沉沉摇头道:“来不及了.....”
“如何来不及了?”蒋奕问。
陆楚箫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说:“蒋奕.....我们必须要走了.....”
“要走?您是说...跟着炽国的雪公主他们?”
陆楚箫点头:“昨夜的事情,不会善了。即便是他们发难不了王爷,也会迁怒于炽国人。所以今日雪公主才没有出现。”
陆楚箫这么一说,饶是蒋奕这样的也感觉到了三分的紧急,急忙问:“那他们,是不是要跑?”
陆楚箫看了蒋奕一眼,点了点头。
“我想,也就这两日吧,他们就要走。走之前,我要跟他们联系上。”
原本他想的是,要找回自己的身份和尊荣,就必须光明正大的回到自己的母国,这样才能帮到他......
可是如今这风云诡谲,陆鼎河还有褚郡王,两方重重的压下来.....
他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走了。。。
一时间,陆楚箫有些摇曳不定,竟然没看见马车外,卢元泽不知何时已经跟在了一侧,而且从额头上的汗来看,已经跟了一阵子了!
陆楚箫一看,急忙将他拽上了车!
第158章 勤王
陆楚箫走后,陆老太师和小皇帝同样也在商讨是否要将他按照旧历送去炽国游学之事。
一夜未睡的陆鼎河依旧挺直威严地站着,对小皇帝说:“原本的打算是将这个陆楚箫送到炽国,我们在伙同炽国太后对厉景杭进行挟制。如今看来,永安这个老婆子只怕是已经知道点什么,竟然对你兄长动了手....”
平日里陆鼎河很少跟小皇帝以亲人相称,今日忽然直接以‘兄长’这样的字眼相称,倒让小皇帝有些不适应,略略晃神的功夫,陆鼎河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那我们,就决计不能留他了!”
小皇帝嘴唇发抖,看着近在咫尺一脸威严的陆鼎河,颤着声音问:“父、父亲,认为该当如何?”
陆鼎河被他的这句父亲叫的心中熨帖,竟然脸色还多了几分笑意,说:“既然无法再用他制衡永安那个老婆子,那就杀了他!照常派遣他出使炽国游学,路上,杀了他!从此以后,狸猫换太子,狸猫就是真正的太子,而真正的太子,只是枯骨一堆!”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站起来。
此时的他已经不像一个皇帝,而是仅仅是一个孩子,眼里流着泪,嘴唇颤抖着捏住他的双臂问:“父亲....你终于肯杀了他了.....太好了!从此以后,我的帝位,就无人可以替代了,对吗?”
陆鼎河眼底微微动了动,轻轻点了下头。不远处的凌云看着这一幕,脸色无比冷峻。而门口的大监也同样握了握手上的拂尘,脸微微地低了下来......
此刻陆鼎河的心里无比清楚,之前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傀儡,是一个暂时可以替代自己坐在龙座上的木偶罢了!所以,他可以保留着陆楚箫,一边制衡着永安那个老婆子,一边给小皇帝一点压力。
但是,如今陆楚尧忽然不见了,生死未卜,他可以依仗的人,便只剩下小皇帝一个人了。
如此,就不一样了。
如今的他,与小皇帝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必须要帮小皇帝扫清所有障碍,将陆家的富贵荣华死死地钉在龙座之上!
所以,他必须出手!
厉景杭、陆楚箫,一个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