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老师保证过排练节目不会耽误学习,不占用学习时间,多半是牺牲午睡时间和傍晚的休息时间,周四下午有个活动课,他们也都拿来排练了,有台词的同学有空就自己多背背,谢如琢已经尽量精简了台词,把一些内容改成了舞蹈和器乐演奏,内容不算多,周末他们也时常抽空凑一块排练,确定走位。
元旦放假是从十二月三十号开始,因而学校的元旦晚会被安排在了二十八号,二十九号晚上是各个班自己组织跨年活动,结束后放学回家。
二十八号晚会当天,他们的节目已经排练得挑不出什么问题,下午学生会开始准备各项事宜,参演同学统一拿着假条出去化妆,谢如琢把学生会的事情交给了两个副主席,跟班级同学说他和沈辞回家拿东西,自己会找人化妆,飞快拉着沈辞跑回家去了。
沈辞笑着看他回家后还偷偷摸摸的:“不就穿个裙子吗?至于吗?”
“那有本事你穿!”谢如琢躲在房间里对着床上的裙子看了又看,听到沈辞这么说,探出头来高声说,“不许进来!”
“嘭”一声,谢如琢关上了房间门,继续发愁地看眼前的裙子。
这条裙子是文艺委员带着班里的女生去唱音乐剧的剧团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白色的裙摆蓬松宽大,就像迪士尼电影里公主穿的裙子,上面缀了两排玫瑰碎花,文艺委员说,睡美人沉睡的城堡前有玫瑰篱笆,白色象征公主的纯净,再没有比这条更适合的了。
文艺委员还给他准备了假发,以及一顶小巧的皇冠和玫瑰花环,他自己穿好裙子,约好的化妆师正好打电话来,他没脸开门见沈辞,只好让化妆师直接进来,把沈辞打发去另一个房间换衣服。
化妆师是化惯了演出妆容的,对于反串这种事也司空见惯,还夸谢如琢长得比姑娘好看,把谢如琢羞得愈发不想见人。
眼妆典雅却不失娇媚,有浅红色的眼影,眼线顺着眼尾的弧度勾出来一点,再在左眼点一颗泪痣,嘴唇涂了复古的大红色,嫩白的皮肤上敷了一层带珠光的散粉,化妆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深觉谢如琢现在走出去没人能认出来他是个男的,甚至比女明星都要惊艳。
谢如琢的长相并非阴柔偏女相的,说他比姑娘还好看也是因为他脸上的美是一种超越性别的美,就如同人们看到春天百花盛放的花园,会发自内心赞叹一句美,谢如琢的美就如同自然的造物,无法用性别来框定,既可以是帅气英俊的王子,也可以稍加修饰成为端庄典雅还楚楚可怜的公主。
化妆师固定了他的假发,戴上皇冠,又给玫瑰花环别了两个发卡,防止掉落,谢如琢提前结了账,把他打发去隔壁房间给沈辞化妆,自己弯下腰穿上亮晶晶闪着水钻的高跟鞋。
现在他除了胸部平坦,当真和女生没什么两样了,他站在门后仔细听沈辞那边的动静,听到化妆师从房间里出来,打了声招呼离开。
沈辞似乎就站在他的房门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房间门,抬头先去看沈辞,这一看便又目不转睛起来,同样的,沈辞也在目不转睛看着他。
文艺委员说公主穿白色,王子就要穿黑色,为了突出辞哥的英俊,她们挑选的礼服有点像军礼服,黑色收身的短礼服,两边都是银色的流苏,黑色的裤子收进短款的军靴里,这套衣服完美地突出了沈辞身材的优势,腰窄腿长,肌肉匀称,头发被化妆师用啫喱水抓了两下,既有干练的俊朗,又有王子风度翩翩的尊贵。
但显然谢如琢的模样更令人惊叹,沈辞上上下下扫视了十来遍还没看够,前面谢如琢推开门的时候,他真的以为是哪个沉睡古堡上百年的公主走了出来。
“别看了,快走。”谢如琢脸一下就红了,拽上沈辞就走,“等会晚会该开始了。”
谢如琢这模样不敢走上街,叫了一辆车来接,没想到去学校门口这点距离因为有车追尾而堵起了车,等到了学校,各班已经离开教室去礼堂了。
班群里大家在疯狂@他们两个,谢如琢匆忙回了一句“路上”,拉着沈辞开始狂奔,沈辞怕他摔着,死命拽着他不让他跑太快,他却毫不害怕高跟鞋崴了脚,一手抱着裙子,一手拉沈辞飞奔,如履平地,搞得沈辞都以为他以前是不是偷偷拿亲妈的高跟鞋穿。
但两个人穿成这样拉着手在路上狂奔,又让沈辞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他真的拐带了一位公主,带着她逃跑,去往属于他们的幸福。
到了礼堂,主持人已经开始说开场白了,七班的位置就靠门,文艺委员给两人留了个靠边的位置,两人在略显昏暗的光线里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悄悄坐下,然而全班还是齐刷刷看过来。
“我草,这真是我们班长吗?”
“我草,快来掐醒我,我觉得我做梦了……”
“班长是不是还有个龙凤胎妹妹?这真是班长?”
眼看班里要开始一阵骚动,影响会场秩序,谢如琢轻咳一声,低声说:“安静。”
众人一听,声音清脆,还是那个班长,眼神顿时更发直了,每人盯着他看了有好几分钟才恋恋不舍挪开眼。
谢如琢气愤地拿出手机打字,在班群里发:“怎么就没人看我们辞哥?是我们辞哥不够帅了吗?”
文艺委员回答:“帅,但班长你坐辞哥旁边,辞哥顿时黯然失色。”
“+1”
“+10086,不是辞哥不够帅,是班长美艳不可方物。”
“+身份证号,班长那不是美艳,明明是清新脱俗的仙女!”
沈辞看了眼手机,低头笑了,谢如琢本想踩他一脚,想起自己穿的高跟鞋,又缩了回来,只得掐了把他的胳膊:“不许笑。”
“好,不笑。”沈辞收起嘴角的笑,可眼睛里还满是笑意,“我再背会词儿,免得紧张忘了。”
谢如琢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拿起自己词儿也看了起来。
他们班的节目在下半场,中场有个游戏互动,大家轻松了一番才进入下半场,他们班参演剧目的有二十多个人,当初选择表演这个也是想尽可能多的同学参与进来,站起身离开座位去候场时,队伍堪称浩浩荡荡。
谢如琢经常上台演讲,并不紧张,但沈辞很少上台,紧张得手心都出了一层汗,谢如琢握了下他的手,轻声说:“到时候看着我,想象我们还在排练,别看观众就行。”
主持人报幕,谢如琢打头走上舞台,下面全校师生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更有人吹了声口哨,大喊一声“主席绝美”,气得谢如琢差点在舞台上翻白眼。
舞台灯光全熄,钢琴响起,中间的一束灯光慢慢降落,随着一位男生用低沉的嗓音说起英文独白,文艺委员来了一段芭蕾的独舞,拉开序幕。
国王和王后很多年才怀了一个孩子,公主出生后极尽宠爱,王宫办了盛大的宴会庆贺公主出生。
十三个女预言家进宫祝贺,可是宴会上只有十二个盘子,有一个预言家不能前来。在十一个预言家说了祝词后,第十三个不能来参加宴会的预言家出现,说出恶毒的诅咒,公主会在十五岁那年被一个纺锤戳伤手指死亡。
这时,第十二个预言家站出来说,祝愿公主被戳伤手指后不是真的死亡,而是熟睡一百年。国王大受震惊,下令烧掉国内所有纺锤。
这一段剧情都由台词组成,七班的同学下了苦工,英语说得都十分纯正,即使只有一句词,情绪也到位了,让观众很快进入到故事中去。
此时,钢琴声再度响起,萨克斯和手风琴在一旁配乐,乐声是轻快的欢悦,仿佛时光在音符上流逝,在乐声里,穿着洁白裙子的公主跳着舞出场了。
谢如琢是认真学了舞蹈动作的,出场的舞蹈并不复杂,主要是一个亮相,但需要穿着高跟鞋旋转。
台下掌声雷动,一帮人又开始高喊“主席绝美”,谢如琢却像是没听见,依旧沉浸在角色之中,脸上带着小姑娘纯洁干净的笑容,在花园里翩然起舞。
随后,音乐渐渐变作黯淡的忧伤,暗示将有悲剧发生。
一天,国王和王后都出去了,公主在王宫里玩耍,来到一座古老的钟楼,有如被神秘的力量感召,公主爬上了钟楼,看到一个老妇人在纺纱。
公主觉得有意思,上前问老妇人在做什么,老妇人告诉她自己在纺纱,问她想不想试一试,公主拿起了纺锤。
灯光变暗,夹杂了一段激昂而悲伤的乐声,芭蕾舞再次出现,舞者几次旋转后随着乐声戛然而止,卧倒在地,象征着咒语灵验,公主被纺锤戳伤手指,倒地不起。
灯光熄灭,舞台黑了十几秒钟再度亮起,旁白低沉的嗓音出来解说,公主躺在了床上,整座城堡都跟着公主一起陷入沉睡,所有事物静止不动,城堡外也被玫瑰花的藤蔓缠绕,像在保护公主,又昭示着神秘的危险。
一百年里,有许多人来到城堡想要进去,却被玫瑰花的藤蔓缠死,睡美人成了一个饱含诱惑却又有着致命危险的传说。
钢琴声转为清灵浪漫,有一天,一位王子来到了这里,不顾众人劝阻,执意要穿越丛生的荆棘玫瑰,去见那位睡美人。
沈辞上台后一直盯着谢如琢的方向,在乐声中,他像是真的沉浸在了故事的氛围里,忘记了上台前的紧张,只知道一步步向着沉睡的公主走去。
王子走进了沉睡的城堡,于是奇迹发生了,开满了玫瑰花的篱笆自动为他打开,能缠死人的藤蔓自动分开,为他开辟一条路,他走过安静的花园,进入那座古老的钟楼,看见了躺在床上容貌依旧的公主。
清透的灯光下,公主的睡颜安静,长长的睫毛垂落,左眼旁的泪痣妩媚又动人,王子静静看着他,深情而专注。
三对男女结伴出现在舞台上,跳着浪漫的双人舞,钢琴的圆舞曲中,王子俯下身亲吻睡美人。
舞台下的人看不清王子的动作,以为只是一个借位,只有谢如琢自己知道,沈辞蜻蜓点水般在他唇畔印下了一个真实的吻,轻之又轻,珍而重之。
就算路上荆棘丛生,有一个人也会越过无数障碍,来到他的身边,带他逃离孤独的黑暗,去往光明的未来。
舞台上所有演员都加入了舞蹈,公主睁开了眼,与王子四目相对,唇角绽开笑容,泪痣如一滴泪珠盈盈欲坠,楚楚动人。
公主伸出手与王子的手相扣,两人一起加入了结尾昭示着幸福圆满的共舞,他们互相凝视,抱在一起旋转舞动,灯光似化作星子,引着他们坠入梦幻的爱河。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参考格林童话《睡美人》,具体剧情参照瑞文网上看到的一篇,不知道是哪个版本的。
本来以为今天能写完所有内容,结果发现没写完,明天继续,应该能全部完结!
小沈一看就是老实人,他说不会都比干站着和老师对视强(狗头)。高中不记得了,我本科有一次上一门特催眠的课,老师很喜欢点人,我走了个神就点到我了,我站起来淡定地看着老师,说我刚才没听明白问题,老师您可以再说一遍吗,老师就再说了一遍(狗头)
明天是短裙和丝袜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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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现代校园番外(5)
二十九号晚上的班级跨年活动其实更像是一场茶话会, 各个班级买了小零食和饮料,把班里的桌子重新排列, 围成一个圆,中间空出来的场地用来表演节目和玩游戏。
表演的节目没有特别准备,基本是自愿上去,七班有几个同学很能调动气氛,从头到尾倒也从没冷场,再吃吃喝喝一番, 班主任杜若来说几句新年的企盼,便让大家早一点放学回家了。
沈辞今天跟家里打了电话说不回家睡,要去谢如琢家玩,他爸妈知道谢如琢一个人在家,元旦放假都没人陪,心疼得不行, 就让两个人一起做个伴了。
他们班放得早, 校门口人还不多, 班里的同学和两人打招呼告别,谢如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总是慢半拍, 还离沈辞越走越远, 两人中间能隔了有一整个人行道。
沈辞走过去拉了他一下:“你再走都要下去了,不安全。”
谢如琢受惊般甩开他的手,腾腾腾跑前面去了, 留给沈辞一个冷漠的背影。
“你都穿过一次裙子了, 还害羞什么?”沈辞笑着追上去,扯了扯他的书包带,帮他把包取下来抱在手里, 每次放假谢如琢总要带一堆书回去,书包重得跟什么似的,但人家就是能全看完,人与人的差距如此之大。
谢如琢往回扯自己的包:“重。”
“所以帮你拿着。”沈辞不还给他,“我不觉得重。”
谢如琢去掂了掂沈辞的书包,感觉不太重,就和沈辞换了书包背,说:“你怎么就带这点书?”
“我完全按照你的指示带的,你看着我放的,绝没有少带。”沈辞义正言辞,“这已经是我带的最多的一次了。”
谢如琢还是离他远远的,眼神都充满了戒备,沈辞忍不住又笑起来:“快递收到了吗?”
“嗯。”谢如琢应了一声,“没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