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古代架空]——BY:九鲸是为

作者:九鲸是为  录入:09-23

  殷问峥猛地一下睁开眼,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还在上下起伏着,微弱的呼吸也在自己左右,这才浑身松懈下来。
  殷问峥将江棠舟搂得更紧了些,刚要闭眼继续休息,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道很微弱的声音:“殷问峥……”
  殷问峥瞬间又睁开了眼:“阿棠?”
  “你快勒死我了。”江棠舟用微弱的气息说到,“你搂得我太紧,我喘不过气来。”
  殷问峥忙松开了手,连滚带爬似的赤着脚下床去点灯,房间里很快亮起来,江棠舟的气色已然恢复正常,殷问峥凑近了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炷香的功夫了。”江棠舟说,“我……有点口渴。”
  殷问峥忙替他倒了茶水,扶着江棠舟半坐起来,道:“感觉怎么样?”
  江棠舟一口饮下了一杯,嗓子这才舒服了一些,道:“没什么大碍。你如何会在此处?”
  殷问峥目光躲闪开来,有些支支吾吾的说到:“你中了毒,我担心你半夜出事,便过来守着。守着守着有些困了,便上来占个床也睡会儿。”
  江棠舟有些不太自在的挪了一下身体,道:“那你还要再休息会儿吗?”
  殷问峥这才反应过来:“你先躺会儿,我去寻太医来看看你现在的情况。”
  江棠舟点了点头:“好。”
  殷问峥随意挞了两双鞋往外去了。
  安静的太子府大半夜又灯火通明,下人们在廊外守了一圈,睡得正熟的林乙被人从睡梦中扯醒,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好便被太子拉着去看太子妃眼下的情况,迷迷糊糊的号上了脉,陡然间又清醒过来,一下子站起身:“怎么可能?!”
  殷问峥神色紧张:“如何?情况莫不是更严重了?”
  “这不可能……”林乙仍不敢相信,便重新坐回去,又将手搭上了对方的手腕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号了,才站了起来,询问道,“太子妃可有吃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听雨在一旁答道:“我家爷除了饮那碗血水,便再无其他的东西入口了。”
  江棠舟揉着自己的肚子道:“难怪我觉得有些饿。”
  “殿下,您先随我出来。”林乙看了一眼殷问峥,抬腿往外走去。
  殷问峥吩咐道:“你们去给太子妃准备点吃食,要清淡一些的。”这才跟上林乙的步伐。
  …………
  “殿下可还记得上一次夏猎之时,太子妃同样也是中了毒,结果不到半日,那毒便消解了。”林乙脸色微沉,问道。
  殷问峥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是。”林乙微微颔首,“这一次太子妃体内的美人杀同样也再次消解了。”
  殷问峥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这不是好事吗?!”
  “可此事诡谲,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林乙摇头,双手负背,踱步了数下才开口道,“之前那种毒消解了倒也罢了,毕竟是吃几次药便能解掉的毒,可美人杀根本无解,却也被这位祯王自己给消解了,莫不是……”
  “你提醒了孤,”殷问峥神色也微微一凝,道,“你且看看此物是什么。”
  殷问峥将昨日在地上捡到的药粒放入林乙的掌心,道:“这是我从他的衣柜里翻出来的东西,料想可能和这他消解剧毒有所关联。”
  “如此看倒看不出什么,”林乙微微颔首,“既然太子妃已经没事了,那微臣就先告辞了。这药粒,待微臣了解清楚,定然第一时间告知殿下。”
  殷问峥微微颔首,林乙这才转身离开。


第42章 用性命做赌
  江棠舟将燕青端上来的粥全喝完了,殷问峥进房间时他正好放下碗。
  殷问峥杵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摆了摆手道:“你先退下。”
  燕青应了一声,将案几上的东西收拾了退下。房门合上,房间里便安静下来。江棠舟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他吃得有些撑,便开口道:“是更严重了?”
  “不是。”殷问峥这才抬腿走到他的身旁去,“你本中了剧毒美人杀……”
  江棠舟听到这话,已经差不多预料到接下来殷问峥会说什么了。
  所以没等殷问峥开口,他便道:“毒没有了,是吗?”
  殷问峥眉间微跳,他本来还在想,兴许连江棠舟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但看样子,自身的情况,江棠舟是非常清楚的。
  殷问峥在案几旁坐下,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询问道:“为什么?”
  江棠舟笑了笑:“我可以不说吗?”
  殷问峥没说话。
  江棠舟便叹了口气:“你也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我从来不追问,是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既然是秘密,那当然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更何况我是勤国人,你对我有戒备实属应该,所以我从来都不追问。”
  江棠舟摸索着要去拿案几上的热茶,却半晌都没找到,还是殷问峥将边角旮旯的东西拿过来递到了他的手上。
  江棠舟喝了一口,这才继续道:“将心比心,我也有很多秘密,同样也不希望你追问我。”
  “你可以问我。”殷问峥定定的看着他,说,“你问我,我便会说。”
  江棠舟的手微微一僵,那盏热茶送到嘴边,滚烫的茶水烫着了他的下嘴唇,他却半晌都没有挪开。
  他难得有如此强硬的时刻:“可我不想说。”
  殷问峥这就懂了,从江棠舟的嘴里,他肯定是拗不出什么东西了。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下?”殷问峥动也不动的看着他,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我问你这个,你总可以说了吧?”
  江棠舟这时才将手中那盏茶一饮而尽,搁置在桌上,又要去摸茶壶,殷问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闷声道:“别动,小心烫着自己。”殷问峥替他把茶盏里面的水给填满了,又补充一句,“先别喝,现在烫得很。”
  江棠舟“哦”了一声,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像是在发呆:“我也没多想什么。”说完,江棠舟摇头轻轻的笑了笑,“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没来得及多想。替你挡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反应而已,觉得不想让你受伤。”
  江棠舟察觉到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一些,紧得他手腕生疼。
  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便被殷问峥给察觉到,松开了手。
  “疼吗?”他问。
  江棠舟扭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说:“还好。”
  “我说你的后颈。”殷问峥站到他的身后,伸出手撩开他披散的长发,露出纤细修长的脖子,后颈靠近耳垂的位置,有一颗鲜红的点,像是一颗本就生在那里的红痣,跟江棠舟鼻尖那一颗如出一辙。
  江棠舟还不知道自己这里留下了永久的痕迹。
  殷问峥的拇指摩挲过他的这处伤口,粗粝的触感让江棠舟有些发痒,下意识的往前躲了躲,道:“也还好。”
  “……”殷问峥无声的叹息,“什么事情到了你的身上,好像都是还好。”
  江棠舟笑了笑,没说话。
  “你又救了我一命。”殷问峥不错眼的看着对方,似乎要把这张脸镌刻到心底去,“你本可以用这一次救命之恩来换点什么,比如说那三件事一笔勾销,甚至要求我送你回勤国,想尽办法我也会为你做到。”
  江棠舟先是一愣,紧接着笑道:“我现在提要求还来得及么?”
  殷问峥也跟着他笑了两声:“你真是……”
  “问铮,”江棠舟喊他的名字,正了正神色,道,“这点毒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因为只是我的举手之劳。”
  殷问峥深深地望着他:“可若不是毒呢?”
  “嗯?”
  “若是一把刀,一柄剑,你还会……”殷问峥咽了口唾沫,心底升起一种紧张来,“你还会替我挡吗?”
  江棠舟转动了一下手中茶盏,淡然若水:“会吧。因为替你挡的时候,我并未思考那东西是什么。”
  …………
  美人杀于江棠舟来说,真的什么也算不得,第二天他便能够下地了,第三天便痊愈如初,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受伤一样。
  又过了两日,便是凌应翀的生辰。
  早在江棠舟将生辰礼送去四皇子府的那一日,四皇子府就送来了一张请帖,邀江棠舟当天出席四皇子府参加生辰宴,不过江棠舟并未打算去。
  只是令江棠舟没有想到的是,凌应翀居然亲自过来接人。
  堂堂四皇子,竟然为了一个敌国来和亲的太子妃而纡尊降贵的来门口接人——虽然打着的是路过顺便和太子一起回去的旗号,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流言蜚语更是尘嚣日上。
  所以上马车之后,殷问峥的脸几乎快要垮到地上去。
  江棠舟也觉得非常尴尬。
  不过所幸,四皇子这下马威似的动作在太子府外便结束了,真正到了生辰宴上,他就收敛了很多,只偶尔同江棠舟搭话几句,毫无失礼之处,就好像之前是故意做给殷问峥看的一样。
  江棠舟全程跟在殷问峥的身侧,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生辰宴结束,殷问峥纳了一身疲惫,上了马车后便开始睡觉,江棠舟坐在另一侧,与他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也合上眼休息。
  直到下了马车,进了太子府,殷问峥才把憋了一天的话说出来:“你就没什么与我解释的?”
  江棠舟一顿:“什么?”
  殷问峥可不敢真正的表现出来自己的不爽,于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手中的玉笛轻拍着自己的掌心,道:“你说呢?”他挑了挑眉,才继续道,“作为孤的太子妃,和老四总是这样亲近,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换做是以前,江棠舟还真能大大方方的说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什么别的都没有。
  可自从上一次凌应翀找他说了那样的话,江棠舟就说不出口了。
  他轻咳了两声,心中一番挣扎,才实话实说道:“我与他亲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殷问峥似真非假,勾唇笑着,“留我一人独守空闺,去找别的男人寻欢作乐,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理由来说服孤。”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江棠舟撇开头,仍然选择将真实想法掩在心中。
  不过他这话也说得不错,现在的确不方便告诉殷问峥。
  这事儿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
  殷问峥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了的主,他上前一步,勾住江棠舟的肩膀,几乎是推着他往内院的方向走去,嘴唇凑近了对方的耳朵,半暧昧般开口询问:“那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
  江棠舟轻轻拧着眉头,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到可以告诉的时候。”
  “可你老是这样去寻他,我心里是会不舒服的。”殷问峥一只手勾住江棠舟的下颚,轻轻往上一抬,眼神毫无错落的落在对方鼻尖的那颗红痣上,那一瞬间像是被蛊惑了心智一般,下意识的往对方的方向靠了靠。
  江棠舟看不到,躲也不躲,两人之间的距离挨得那么近,近到只需要其中一个人往前一步,就可以亲上去。
  殷问峥定定的看着对方,从那双眼里,却什么都看不到。
  于是他又往后退了一步,调侃道:“孤的王妃分明长得这般好看,在勤国怎么可能连个心仪之人都寻不到?”
  江棠舟手一抖,侧了侧头,避开他的动作与呼吸,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紧紧的收缩起来,有什么地方,在出乎意料的疯狂跳动着。
  那是一种二十余年他从未觉察到的情绪,陌生又令人惊惧。
  殷问峥似真非假,半真半假,像是偏偏要与他作对一般,一只手勾住江棠舟的腰部,将他紧紧地揽入怀中,环住他肩膀的那只手把玩着对方的发尾,低笑一声,微哑的嗓音就这般清晰的落入了江棠舟的耳中。
  他说:“不知道孤有没有这个资格当你的心仪之人?”
  沉默无尽的蔓延着,两人并肩往前行。
  却突然“咔擦”一声,安静的小院中,江棠舟不小心踩到了一支掉下的树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响,像是这无边深夜骤然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一般,江棠舟缓过神来。
  他看不到殷问峥的表情,却能够想像他一如既往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的衣服给扒光一样。
  江棠舟便吸了口气,稳住心绪,平静的说道:“太子又在玩笑了。”
  殷问峥脸上有不加掩饰的失落之色,但很快,他笑了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玩笑还是认真呢?”
  “我与太子是惺惺相惜,”江棠舟沉声,看似笃定的开口,“我也……很感激太子愿意给我一庇护之所。”
  殷问峥仍然笑着,看着他,眼神里闪烁着的光芒却逐渐暗下去——耳畔风声仍然轻轻的。
  过了半晌,他才撇了撇嘴,用玉笛轻轻的敲了两下掌心,道一声:“没趣。”
  他将江棠舟送到门口,推开了门,“到了。”
  江棠舟沉默的站在那里,道:“多谢。”
  “走了。”殷问峥转过背,看似潇洒的挥了挥玉笛,道:“你何时才能变得有趣些呢,阿棠?”
  早在此处等候的若简见殷问峥迈开步伐离开,连忙跟上前去:“爷,我们去哪儿?”
  伴着随着温度骤降的冷冽寒风,江棠舟听到殷问峥的声音玩笑般的被吹入了耳中:“去偏院寻点乐子咯。还是那里有意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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