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古代架空]——BY:九鲸是为

作者:九鲸是为  录入:09-23

  殷问峥搂着对方的胳膊轻轻的拍了拍,叹了口气,说:“好。”
  江棠舟用额头蹭了蹭对方的心口位置,却仍然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殷问峥也没说要让他起来,两人一起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动也不动一下,就这么不知道坐了多久。
  其实江棠舟以为殷问峥会问的。所以他早做好了殷问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准备,却没想到殷问峥竟然真的顺着他的意思,一个字都没问。
  江棠舟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稳稳当当的往下沉,最后踏踏实实的落在了心底。
  “地上凉不凉?”不知道过了多久,殷问峥终于开口道,“我抱你去床上?”
  “好。”
  黑暗之中暴露脆弱好像没那么的不容易,江棠舟被殷问峥整个打横抱了起来,身体直接悬空,下意识的搂住了对方的胳膊,将头埋入了对方的胸口。
  殷问峥结结实实的抱着他,然后将他放在了床上。
  殷问峥将薄薄的一层被褥扯上来,眉头顿时凝住了:“你换了被褥?”
  “……嗯,”江棠舟轻轻点头道,“我不怕冷。”
  “我怕热。”
  殷问峥说完直接把对方放在自己床上的厚被褥抱了过来,往他的身上一扔,然后铺开来。
  替江棠舟掖好被角,殷问峥才开口道:“好好休息。”说罢他转身要回自己的榻,手腕却突然被捉住了。
  “怎么了?”殷问峥回过头看他。
  江棠舟知道,在黑暗中殷问峥什么也看不到,所以放心大胆的脸红了:“会不会冷?”
  “我不怕冷。”殷问峥也用同样的一句话回复他。
  “你今天下午才泡了冷水,”江棠舟仍然抓着他的手不放,觉得自己的头顶都快要冒烟了,却还是开口说道,“不然……”
  江棠舟往里挪了个位置,寓意明显。
  殷问峥眼睛一亮,却还是问道:“你确定?”
  “嗯。”江棠舟侧了侧头,说,“莫要受了风寒。”
  得了江棠舟的回答,殷问峥哪里还会矫情,立马脱了鞋袜,退了外衣,直接把自己跟江棠舟塞进了同一个被窝,这样倒也罢了,他还伸出手直接把江棠舟的肩膀搂在了怀里,脑袋也塞进了江棠舟的颈窝中。
  江棠舟便有些不自在:“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我冷。”殷问峥大言不惭道。
  江棠舟:“……”
  虽然知道殷问峥是在睁眼说瞎话,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反搂住殷问峥的脑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渡给对方一丝温度。
  然后发现殷问峥的身上滚烫一片,完全没什么好冷的。
  江棠舟闭上了眼。
  本以为和对方同床共枕,总会不自在到一夜未睡,但江棠舟没想到自己竟是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了。
  朦胧间,他听到殷问峥开口问他睡着没。
  江棠舟道了一句:“还没。”
  殷问峥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说:“阿棠,答应我,等到你想说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对方虽然没有直说,但江棠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理解到了他的意思。
  于是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头顶,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这才闭上了眼,彻底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江棠舟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一场觉了,睁开眼时外面已天光大亮,街上满是行人叫卖的声音,虽说是边陲小镇,却也极有市井生气,若是隐姓埋名的住着,想必也别有一番韵味。
  江棠舟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浑身僵得不行,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半坐起来询问道:“问铮?你醒了吗?”
  耳边却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并无回应。
  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江棠舟伸出手摸索了一下,发现殷问峥的身体滚烫得可怕,已经不是正常的范畴了。
  他拍了拍对方:“殷问峥?”
  殷问峥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睡着。
  江棠舟吓得立马起了身,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连忙跑到外面去喊人。
  谁能想到昨天还生龙活虎的殷问峥过了一个晚上竟然就生病了呢。
  不过倒也想得通,昨夜殷问峥泡了冷水不说,晚上还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在冰冷的地板上陪江棠舟坐了那么久,这还是大冬天的,不病他病谁?
  呼啦啦一群人全都从门外涌进来了,为首的便是换了一身浅青色素衣的若简,她径直在床边坐下了,有些埋怨似的开口道:“太子爷都多少年未曾病过了,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江棠舟垂下眼,抿唇有些愧疚道:“都怪我,昨日是我……”
  “还是先看看大夫吧。”听雨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人总会有个伤啊病啊的,现在怪人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倒不如先去找大夫。”
  “我去找大夫。”谢翼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燕青打来的一盆热水放在床侧,若简纤细的十指放入其中,拧干了帕子放在了殷问峥的额头上。
  若简这才回过头道:“祯王,太子爷生了病,这么多人在房间里待着恐怕对他不太好。”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听雨先坐不住,开口道:“就算要照顾,也是我家爷来照顾,轮得到你么?”
  若简没说话,江棠舟却开口道:“太子自小都是由若简姑娘照看的,她确实得心应手一些,既然若简姑娘都这般说了,我们便在外面等着吧。若简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随时叫我。”
  “爷!”听雨气闷得直跺脚,冲那若简重重的哼了一声,出了门。
  将门合上,听雨才道:“爷,您看不出那若简就没安好心么!她明显就对太子爷……”
  “我知道。”江棠舟还在为自己没照顾好殷问峥而伤神,听到听雨这话心里头便更加的不舒服,拧着眉头说到,“但若简姑娘确实更得心应手一些,再者说……说不定太子更愿意让若简姑娘照看他。”
  “您气死我得了!”听雨重重的哼了一声,“您在这儿受着吧,我再去弄点热水来。气死我了。”
  江棠舟表面虽然说得大义凛然,但心里头也不怎么舒服。
  但确实如他所说,若简照看殷问峥,肯定会比他更合适。
  毕竟他一个瞎了的人,连东西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江棠舟在门口站了会儿,终于等到了殷问峥退热的消息,那若简也推门出来了,她杵在江棠舟的面前站了会儿,才脸色不渝的道:“祯王,太子爷说让您进去。”
  “好。”江棠舟立马推门进了屋里。
  屋里有一股很淡的味道,江棠舟摸索着床的位置,手腕被人给紧紧地握住了,他被牵着坐在了床侧。
  江棠舟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愧疚道:“好些了吗?”
  殷问峥嘴唇苍白,用略显虚弱的声音说到:“我没事。你如何在外面站着?”
  “怕在里面耽误了你的病情。”江棠舟下意识的没说实话。
  “当真?”殷问峥盯着他看。
  “嗯。”江棠舟替他掖了掖被角,说,“你好好养病,不能还没到军营,身体便垮了。”
  “好。”殷问峥见问不出什么,便将额头蹭在他的掌心,来回摩挲了几下,闭上了眼。
  江棠舟便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以为殷问峥可能睡着了,殷问峥又突然开了口:“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问什么?”
  “我可不像某人,”殷问峥说,“什么都不让我问。你若是问我,我保管什么都告诉你,一个字也不撒谎。”
  掌心的温度似乎烧了起来,灼热的,一瞬间宛如星星之火燎原一般,将他整个人,整颗心都烧了起来。
  这个人就在眼前,他抛弃了一切跟随而来的这个人。
  江棠舟张了张嘴,手中倏地握紧了,用拇指摩挲着对方的手背,下意识的开了口:“殷问峥,你是不是喜……”


第3章 我喜欢
  殷问峥满眼期待的望着江棠舟。
  江棠舟顿了顿,又沉默了很久,才继续问道:“……你心中是否已经有人了?”
  江棠舟看不到殷问峥的表情,所以才更觉得紧张。
  怕他说没有,更怕他说有。
  殷问峥眉梢微挑,双眼瞬间弯成了月牙形状,反问他道:“你觉得呢?”
  江棠舟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快了,却听到殷问峥玩笑般的回答,心里那股憋着的气儿像是瞬间卸了劲似的,他抿了抿唇,才道:“我不知道。”
  “是啊,有啊。”殷问峥用拇指摩挲着对方的手背,一字一顿的说到,“有一个人不由分说的住进来,住了一段时间,偏偏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江棠舟愣了愣,有些茫然:“是谁?”
  “你猜猜看?”殷问峥伸出手,捧着他半张脸,笑意盈盈道,“给你一个小提示。”
  “什么?”
  “我喜欢的人,颈上有一颗红痣。”
  江棠舟下意识的抬起手碰了碰的后颈——可他突然想起来,他那里没什么所谓的红痣。
  他的红痣长在鼻尖,犹如鲜血一般,是不祥的征兆。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整个大勤皇室最不受重视的皇子,后面连唯一疼爱他的母亲都离开了他的身边。
  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命就走到终点的不祥之人。
  可笑他居然会奢求一些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他生命之中的东西。
  他不配。
  殷问峥还在等着江棠舟的反应,却见下一秒,江棠舟猛地站了起来,将他的手给狠狠地甩开了。
  殷问峥愣了愣:“……阿棠,怎么了?”
  江棠舟垂着眼,让人根本看不清除他的表情,他抿了抿嘴唇,甚至微微的勾了勾嘴角,说到:“没什么,我去看看让人给你熬的药熬好了没有。”
  “……什么?”殷问峥有些懵的看着江棠舟的背影,直到对方推开了门,他才道,“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若简等在门口。
  身后殷问峥声音突然响起来的刹那,江棠舟想到了那一日听雨说的话——
  “那若简姑娘耳垂一颗,额间一颗,颈后一颗,掌心一颗。”
  颈后一颗。
  江棠舟下意识看她——却什么也看不到。
  江棠舟又平静的收回了视线,手掌紧紧地握着门栏,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他道:“若简姑娘与你青梅竹马,想必能够将你照顾得很好。”
  他合上了房门,将两个人孤男寡女留在了房间中。
  然后无力的靠在墙上,终于没忍住低低的嗤笑一声。
  果然。
  可笑他一个不祥之人,居然真的在奢求会有人欢喜自己。
  …………
  “爷,你在这坐着干什么呢?”
  听雨忙活完了下楼一看,他家爷坐在桌子边正喝酒呢,天爷见的,她长这么大,看她家爷主动喝酒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主要是他家爷酒量极好,就算是喝酒也喝不醉,没什么意思,所以便喝得少了。
  不过看江棠舟脸侧泛起了红,听雨就知道,江棠舟这喝得应该不少了。
  果然,往旁边地上一看,足足摆了七八个酒罐子,全都已经空了。
  听雨惊恐的夺过他家爷手中的酒罐子,一摇,居然已经又空了,顿觉一个头两个大:“爷,您的身体可不适合喝这么多酒,您悠着点。”
  江棠舟其实一点也没醉,就是有些上脸。
  他脑子清醒得很——他喝酒就是为了不清醒,结果一点也不醉。
  江棠舟叹了口气,觉得这酒确实没什么意思,一点感觉不到借酒消愁的滋味。
  “太子如何了?”
  “好多了,”听雨道,“方才我都看到他下榻了,那若简脚不沾地的忙着,围着她家太子爷转,照顾得精细得很,不好才怪呢。”
  江棠舟垂下眼,半晌才“嗯”了一声:“好了就好。”
  “爷你怎么不在那里守着啊?”听雨问道,“不知道,还以为那若简才是太子爷的……”
  江棠舟差不多猜到她下一句要说什么,刚打算出口阻止,那听雨却自个儿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说:“我听说,那若简从小就跟着太子,早就与太子情同手足,太子这么多年贴身丫头从来就没换过,倒也确实……说不定真有那种关系。”
  江棠舟淡淡道:“太子这么多年也并未有过其他的人,想来真的是情投意合。”
  “可是我觉得太子对爷……”
  “阿棠!”
  二楼至一楼的走梯之上,殷问峥突然亮的嗓子吓得听雨立马住了嘴。
  殷问峥被若简扶着下了楼:“你倒是享受,自个儿躲在这里饮美酒,我还在上面病着呢,你也不说来照看我一番!”他说着一屁股挤在了江棠舟的身边坐下,一只胳膊直接搂住了江棠舟的肩膀,道,“让我来试试是个什么味儿。”
  殷问峥举起刚才那罐子还没喝完的酒罐,往嘴里倒了一口。
  “太子爷,您病还没好全!”若简急道。
  殷问峥已经把这味道尝了,还砸吧了一下嘴道:“这味道……不怎么样嘛,比宫中的酒差多了。”
  说完他又喝了一口。
  江棠舟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往里挪动了一下,离殷问峥远了些,道:“若简姑娘都说了,你这病还没好全,还是少喝一些为妙。”
  殷问峥调笑他说:“你是不是担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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