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有喜了[古代架空]——BY:鹤千流

作者:鹤千流  录入:10-09

  “客官,您…”。
  李月来直接踏上团花地毯:“要个靠窗的雅间”。
  反正是何翌出钱,他现在和旁的姑娘你侬我侬,合该挨宰一顿。想是这样想,身上那块玉当了也能换几十两银子,就当恭贺何翌告别单身吧。
  “好咧”,小二一听要雅间,快步走到李月来左前方,推开花格木门:“客官里面请”。
  李月来“嗯”了一声,端正走到窗边坐下。
  小二把菜单递给李月来:“公子要吃些什么?前两页都是咱们百悦酒楼的当家菜,您可以尝尝”。
  李月来随意翻了几页,被上面的菜名一时弄得有些无语。
  翡翠白玉汤,二百文。
  就是青菜豆腐汤。
  炙茼蒿鱼,四百文。
  火烧哈蟆,六百文。
  ???
  看不出来风荷乡的百姓口味还挺重。
  又随眼看了几道菜,只能说是佩服百悦酒楼取菜名的人天赋异禀。
  不过这回出来吃菜倒是其次,他直接翻到写酒水的一页上。
  寒潭香,一两
  屠苏,二两
  荷花蕊,七两
  太禧白,十二两
  金茎露,十六两
  …
  李月来点了五六个菜,又道:“先上五坛太禧白”。
  小二收回菜单,笑道:“一看客官您就是会喝酒的,您稍等”。
  说罢,他转身出去了。没一会儿,五坛太禧白先端进来,小二放下一碟油炸花生米,给李月来满上一杯酒:“您先品品,菜马上就来。”
  李月来点了点头,等小二出去掩上门后,他把酒杯撤开,用瓷碗倒酒豪饮,一边欣赏街上热闹的情景。
  太禧白是真的烈,不知喝到第几杯了,李月来摇摇醉醺醺的脑袋,听着街上鼎沸的人声,有些失神发愣。
  突然,他目光扫到酒楼门口渐渐停下来的一辆马车,马车四角都镶着宝红戏珠。
  酒楼门口站着的人迅速跑出来,在下车处放了一个包棉矮凳。
  此乃何人,竟有这等待遇,让李月来对里面的人产生好奇。
  不消片刻,一个锦白玉袍的男人掀开车帘,缓缓弯腰走出,踩到包棉矮凳上,他低着头,看不清脸。
  男人出来后,身后又迅速蹿出个小厮扶他。
  李月来定睛再看,侧身相扶的小厮眼熟得很,不是那日山中泼辣小厮是谁!
  

  ☆、李家有郎(九)

  陈暮雪进了百悦酒楼,缓步走向二楼左边最靠里的房间,那是专门留的雅间,安静隐蔽。
  腿能走了,但没大好,他走起来总是慢些。
  楼里管事的胡掌柜也跟在一旁往二楼去,减缓步子和陈暮雪保持一致:“点心茶水已备好,公子还需要些什么”。
  陈暮雪神色淡淡道:“不用,我单独呆着,有事再来找我”。
  胡掌柜给他推开门,低头应道:“是”。
  今天早上易微病了,风寒来得突然,一大早就支人让陈暮雪去楼里主事,似是有意锻炼他,也告知楼里掌柜陈暮雪来了后做得主,一切听他安排。
  陈暮雪离家前本打算去看望易微,但在她房里见到杨凌,于是直接出门坐车去了百悦酒楼。
  上楼后,让陈琼泡了一壶毛峰茶,打发他去街上玩儿。
  待门关上后他推开窗户坐下,后院中植了芭蕉和一些果树,十分安静,正适合读书。他捧起书架上的一本《记纂渊海》细细品读,近几年的考试中,学生们很时兴用此书检索诗文。
  看书入迷,不知不觉过了小半时辰,胡掌柜在外面敲门:“公子,有事禀告”。
  陈暮雪的思绪被打断,皱眉等了会儿才道:“进来”。
  胡掌柜拿着一张请帖,递给陈暮雪:“隔壁街上今日开了一家酒楼,送帖子来让咱们去给捧个人场”。
  “湖兴酒楼”,陈暮雪把书翻盖到腿上,接过请帖打开念了遍酒楼的名字。陌生得很,他把请帖放到桌上,端起茶杯嘬了一口冷茶:“你派个可靠的人去就行了”。
  “是”,胡掌柜拿起请帖又退了出去。
  陈暮雪刚拿起书,耳根没清净多久,陈琼又回来了,在门口急匆匆拍门:“公子,公子!”
  这回陈暮雪干脆合上书,没好气道:“你又怎么了?”
  陈琼提着几袋零嘴儿快步进屋,一脸着急道:“他…他来了!非跟着我!这可不怪我,公子”。
  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听得陈暮雪一脸懵:“你不是去逛街了么,又招惹了谁?”
  “哎呀”,陈琼指了指门:“就是白允南,他在街上一路尾随我,后面我发现他跟着,就直接回来了,可他一直跟到酒楼门口,我叫了两个伙计才拦住他不准进来的”。
  一听是白允南,陈暮雪有些头疼,垂眸道:“不用管他,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
  “不管他可不行”,陈琼摆手:“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在大门口闹呢,站着也不走,横在路中间,惹得好多人看热闹”。
  听罢,陈暮雪站起身往对面房屋走,推开临街的窗户,正好能看到百悦酒楼门口。
  底下聚了七八人,被他们围着的一身灰袍的男子,正是白允南。
  “欸,你发生什么事儿了,要站人家酒楼门口,故意挡着他们做生意?”
  “是不是这酒楼坑你钱了我上回来也觉得好贵”。
  有人认出是白允南,一脸八卦道:“这不是白大夫吗,你渴不渴,我去给你端碗梨水喝”。
  众人看戏不怕台高,七嘴八舌缠着白允南说话。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楼里客人越来越多,伙计们也不能在自家酒楼门口把人暴打一顿,影响不好,还说是店大欺客,只能严防死守不让他冲进来。
  白允南似是心有所感,抬头望向二楼刚被打开的窗户。
  陈暮雪和他对视一眼,看到他嘴角突然勾起的笑,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陈暮雪太了解白允南的脾性,极其自我,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掩好窗户,转身往桌边走,坐下道:“把他请上来,再送壶热茶进去”。
  陈琼觉得不妥,摇头道:“公子,您才被夫人放出家门,要是让她再晓得你和白大夫见面,只怕会更生气”。
  陈暮雪手指敲了敲桌面,看向陈琼:“我什么时候说要见他了?”
  陈琼一愣:“那公子是什么意思?”
  “蠢笨,先把他安抚下来,别在门口闹酒楼生意”,陈暮雪道:“你去把他引到隔壁房间,其余的别管”。
  “是!”陈琼一听二人不用见面,顿时松了一口气,把手中零嘴儿放到桌上,轻快地出门下楼去找白允南这个大麻烦。
  大约一刻钟后,隔壁屋子有了动静,小二请白允南坐下,给他上了茶水。
  小二关门出去,还落了锁。
  陈暮雪听到锁声,待小二的脚步声远去,坐到墙边,微微提声道:“白允南,好久不见”。
  听到陈暮雪说话,白允南目光一柔,判断出声音是从哪边传来的,也挪动椅子坐到墙边:“暮雪”。
  这一声暮雪,听得陈暮雪心里发酸。
  顿了顿,他又道:“虽然半月前我们才见过,但我也觉得好像许久未见了,想念得紧”。
  年少相识,白允南医术成名,陈暮雪风姿文采样样卓绝,二人整日相对,谈天论地,没有产生别的情愫谁也不信。
  易微固执地认为白允南是个道貌岸然的人,不同意陈暮雪嫁给他。
  白允南总觉得自己再努力努力,一定会证明给易微看,他配得上陈暮雪。
  枯岭到底偏僻,寻常也就是给村民看个头疼脑热,他开过两家医馆分号,都因分身乏术,徒弟医术良莠不齐,最终关门。可一年又一年拖着耗着,带给陈暮雪的无尽疲惫与淡然。
  后来,乌山上发生的事,让二人彻底一刀两断。
  白允南侧头盯着墙壁,仿佛透过这堵墙能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他温声道:“你的腿如何了?”
  “都好,”陈暮雪眼里平静冷淡:“白允南,我们已经结束了,我永远不会回头,你来找我亦是多余无益”。
  听到如此决绝的话,白允南有一丝害怕,他站起来双手摸着墙壁:“以前是我娘不愿意离开枯岭,现在她走了,我愿意不顾一切带你走,暮雪,我们去幽州,好不好?去那里重新开始”。
  幽州是魏国皇都,富丽繁华,那里有无限的机遇和可能。
  陈暮雪冷声道:“迟了,白允南,你别浪费时间,走吧”。
  白允南徒手拍打墙壁,不愿意相信陈暮雪变得如此冷酷,从前他们只是因为有易微阻挡,如今他愿意带陈暮雪走,去新的地方开始,陈暮雪应当还和以前一样,十分乐意才对。
  陈暮雪的言行都和白允南设想的天差地别。
  他变得狂躁不堪:“不会的,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是不是易微要挟你?!”
  陈暮雪听他在墙上一阵乱拍发泄,不紧不慢地解开陈琼留下的零嘴儿,有绿豆糕、山楂丸和糖酥。
  他捡了一粒山楂丸吃进嘴里,糖渍的甘甜与山楂的酸涩巧妙结合,口感颇正。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闹累了,隔壁终于安静下来。
  陈暮雪站起身,刚欲出去,走廊里又传来急躁的脚步,以及陈琼的愤慨声。
  “公子,有人吃霸王餐!”
  陈暮雪微惊,哪个大酒楼里不出几个吃白食的恶霸,但能让陈琼有这般反应,定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李家有郎(十)

  陈暮雪皱起眉头,顿了顿,对隔壁道:“白允南,你就在此处呆着,想清楚明白我的意思了,再叫人开门”。
  说完,他快步走出房间,往闹事的房间去。
  雅间外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
  陈暮雪隔着人群站了会儿,听里面闹闹哄哄的。
  “我说了,付钱的人会来,你们等等怎么了?”
  听到这个声音,他先是愣了一下,有些熟悉。
  “客官,半个时辰前您就这样说,结账的人总不来不说,您还要不给钱就走”。
  “我没说要走,是…你们…”手指了指一群伙计:“挡着我去茅厕!”
  语气醉醺醺的。
  陈暮雪让陈琼拨开人群往屋里走。
  那个东倒西歪从地上站起来,想推开身边伙计的,不是李月来是谁。
  陈暮雪冷眼旁观李月来醉态百出,一边吩咐道:“把客人都请回去,关上门”。
  “是,公子”,几个原本围着李月来的伙计散开看热闹的客人,然后把门掩上。
  李月来仿若什么都没瞧进眼里,见小解无望,干脆趴在桌上,抓着酒壶往嘴里倒。
  空空如也,真是一滴也没有了。
  “他怎么了?”陈暮雪盯着李月来。
  一旁伙计道:“这人一早来点了一桌子菜和酒,吃饱喝足了,说朋友来付钱,却一直不见人来,他自己身上带的钱连个零头都付不上”。
  陈暮雪看向伙计:“他吃了多少银子?”
  “一共七十八两”。
  虽然没特意算过,但陈暮雪自己一顿也吃不了这么多银子。
  “他点的什么菜?”
  伙计解释道:“菜也没花多少钱,主要是酒,这位客官点的清一色太禧白”。
  李月来是醉了,但对银子敏感,听到七十八两,原本眯起的眼睛瞬间睁圆,目光扫向说话的伙计:“谁没钱了?”
  他稀里糊涂地摸向袖口,拿出玉来,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上。
  低头一看,是玉的一角!
  不知什么时候玉撞到了哪儿,碎成五六块。
  他眨了眨眼,把碎玉放回袖口,打嗝道:“黑店,你们…这儿的酒水卖的比…参汤还贵”。
  伙计已经不知记得向他解释几遍了,有些不耐道:“客官,您点的时候是知道价格的,太禧白,一坛十二两”。
  李月来的目光又慢慢移向陈暮雪,人脸没看清,模模糊糊的,大约就是个轮廓,他低声骂一句“无良的商人”。
  陈暮雪没理睬他。
  七十八两银子,太禧白十二两一坛,他略一估算,大约喝了四五坛,不过还能站着说几句清白话,酒量算是可以。
  “总比你这强盗行径强!”陈琼在后面瞧了李月来好久,实在忍不住了,他看这人真是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就是个泼皮无赖。
  陈琼扯陈暮雪的袖子,低声道:“公子 ,不要心软,想想他在路上怎么对你的,要不是他那样折腾,说不定你的腿早好了”。
  陈琼愤恨地瞪着李月来:“而且还要把他身上能卖钱的都当了,打一顿,然后再找到他家里去要钱”。
  “好了,说这些无益”,陈暮雪打住陈琼,他还记着这人把自己从坑里拉出来,背到风荷乡的一份情。
  他转过身:“把这位客人请出去,饭钱从我私账出”。
  “公子?!”陈琼不依:“他吃了白食,天底下哪有什么美的事!”
  陈暮雪凝眉扫了陈琼一眼,叫他闭嘴。
  得了少东家发话,伙计们便不再多说,直接把李月来架起来往外面抬。
  “滚吧,就当我们酒楼做善事!”
  几个伙计把李月来往大门口边上抬,他屁股墩子摔到地上,疼得顿时清醒三分。
  看着路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他迷糊地想,但凡还有几分力气,一定要问问酒楼老板如何有脸把太禧白卖到十二两一坛,还能让客人买账,他当真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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