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呀?铁的吗?”
“嗯,我前阵子在镇上的打铁铺子里定的。”戚文晟说着话,把东西搬进了灶房里,这是他给铁匠画的图纸,做了一个烘焙工具——铁板炉子。
秋溪看得新鲜,一个大铁壳子似的东西,他见戚文晟把上面的方盖子打开,中间是一块儿铁板,铁板底下还有一个两面带洞孔的盒子。
“早上我让娘煮的红豆呢?”戚文晟问秋溪。
“在这儿呢。”秋溪端来了一个大瓷碗给戚文晟看,里面的红豆已经煮得软烂。
“行,挺好。”戚文晟准备要给秋溪露一手,“你就乖乖的,等老公给你做好吃的吧。”
“嗯。”秋溪搬来了小凳子,往灶房里一坐,单手托着下巴,眼神亮亮的看着戚文晟。这个时候的戚文晟,又是有着另外一种吸引他的魅力。
将红豆倒进一块儿干净的布子里,戚文晟用擀面杖把软烂的红豆又碾了几遍,然后再加上一点儿豆油和糖粉,放入锅中小火慢慢的翻炒了片刻,做出了一份香甜的红豆沙。
接着戚文晟用鸡蛋和蜂蜜,还有牛乳、豆油跟面粉,调制出了一盆细腻的面糊。然后把铁板擦拭干净,在铁板底下的盒子里点上碳火,这时发热的铁板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秋溪的眼神越来越亮,看着戚文晟舀了几勺的面糊到铁板上,没过多久,面糊就成了一个个圆圆的小饼。
等着小饼的两面都变得焦黄,戚文晟又在两个小饼的中间,抹上了一层刚刚做好的红豆沙,秋溪觉得这光是看起来就已经非常好吃了。
果不其然的,在尝过了一口之后,秋溪重重的一点头:“嗯,好吃。”外皮口感松软,在口中散发着牛乳和蜂蜜在混一起的香甜,再加上柔滑不腻的红豆馅,交融出了一种美妙的滋味。
戚文晟都不用亲自品尝,从秋溪弯起来的双眼里,还有两边鼓鼓的脸颊上,他就知道做得有多成功了。
“你可真像小叮当。”戚文晟笑着摸上了秋溪的头,他看秋溪总是可爱的很。
“小叮当是谁?”秋溪还坐在小凳子上,仰着头好奇的问戚文晟。
“呃——它是——”戚文晟脸上的神色有些呆板,他心想:我要怎么编呢?
……
夜晚,纱帐里,就听有勾人的嗓音忽然急急的说道:“别!别出去!”
紧接着,戚文晟就发出了一阵闷哼,直到片刻后 ,他才带着粗喘的问道:“怎么?想要给我生一个?”
要是在往常,秋溪听到这样的话,可能唯一的反应就是羞得不行,但今日实在不一样,他反而都有种要心酸落泪的感觉。如果可以,他怎么不想给戚文晟一个属于他们的骨血呢?
没有听到秋溪的回答,戚文晟以为他是害羞了,在黑暗中也看不见秋溪的表情。
“乖,我先给你清理一下。”戚文晟在秋溪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怕过后秋溪会难受。
动作轻柔又仔细的给秋溪整理完了后,戚文晟揽着秋溪靠坐在床头,静静的享受缠绵过后的温存时刻。
秋溪听着戚文晟的心跳声,脑海里怎么都赶不走,白日里何清越跟他说的那些话。一想到戚文晟还会对别人,做刚才那样的事情,秋溪就感觉心里都是一抽一抽的疼。
“听娘说,冯老四他媳妇儿,昨个晚上给他生了个儿子。”秋溪很少说话绕弯子,他明明都有打算直接问戚文晟了。
戚文晟闭着眼,懒懒的“嗯”了一声。
“还有小三子他姐姐,说是也快生了,娘说看她的肚子,十有八九是个男孩儿。”秋溪愈发觉得,想问的话难以开口。
“嗯。”戚文晟抚摸着秋溪的胳膊,轻笑一声,“娘怎么净跟你说这些?”
秋溪心想,从前刘氏也跟他说过,谁家生了,谁家快生了,那时他听的都没有往心里去,可今日他再听,总怕刘氏会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你……喜欢儿子吗?”秋溪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戚文晟的答案。
“喜欢啊。”戚文晟的话中,明显带出了一股自豪感。
秋溪心头一颤,就听戚文晟紧接着说道:“豆儿我当然喜欢了。”
秋溪眼里发热,他也喜欢豆儿,可豆儿不是戚文晟亲生的啊。
“对了,说起豆儿……”戚文晟搂着秋溪坐了起来,“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眼前明明是漆黑的一片,可秋溪还是能看到戚文晟眼里的光亮,他感受到了,戚文晟的内心是喜悦的。
秋溪忽然就想捂住戚文晟的嘴,或是堵上自己的耳朵……
作者有话说:
看出来了吗?戚哥做的是铜锣烧( ?? ? ?? )
第七十三章 幸福
戚文晟不知道秋溪的心里正难受着呢,他两手抓着秋溪的肩头,在黑暗中与秋溪对视。
然而秋溪此刻又岂止是心里难受那么简单,他都不敢想象,那些话戚文晟要是说出口了,他的心会不会立即冰冷掉?
“这可是个正事儿,成亲前我就想过了。”
听戚文晟又说了这样的一句话,秋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开始下沉,原来戚文晟早就有打算了吗?那等下他要怎么接受呢?大大方方的说行?
戚文晟吸了口气,然后说道:“我想给豆儿取个大名。”
“……嗯?”秋溪就像是走在冰上,忽然被闪了一下的感觉,这……这就是戚文晟要对他说的事情?
戚文晟感觉自己话一出口,秋溪就变得有些呆呆的,他不由得低笑了两声,拇指蹭上秋溪的脸颊,柔声问道:“怎么了?”
“嗯……是……是该豆儿取个大名了。”秋溪回过神来,想等下他还是痛快的问戚文晟吧,优柔寡断的不是更加折磨人?
“那你以前有没有想过,要给豆儿取个什么名字呢?”戚文晟又把秋溪搂进怀里,靠在床头问他。
“没有。”这个问题秋溪之前还真没有好好的想过,那时捡回了豆儿,他见豆儿小小的,裹在一个薄被里,圆圆的特别像一颗小豆子,所以他就取了“豆儿”这个名字。
现在豆儿一天一天的长大了,也是该有个大名叫出去了,秋溪想他还真没有戚文晟考虑得周到。
戚文晟轻拍着秋溪的后背,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再开口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你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闻听此言,秋溪一下子从戚文晟的怀里坐正,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戚文晟,想他一个字都没有听错,对吧!
看秋溪反应这么大,戚文晟笑道:“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啊?”
本来是一句逗弄秋溪的话,可戚文晟忽然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的又把秋溪拉进怀里,捏着秋溪的下巴,迫使他仰头看着自己,“你不会还想着,将来娶个媳妇儿生孩子吧?”
话刚一说完,戚文晟就感觉脑袋里有根弦紧绷上了,秋溪是他们家的独子,他过去的那次成亲也是情势所迫,再说他又是一个思想保守古代人,会没有传宗接代的打算?
啊呀!戚文晟的心都悬上了,这事儿他怎么早没想到呢?秋溪会和他一样,就只能喜欢和接受男人吗?
“你瞎说什么啊!”秋溪推了一下戚文晟,语气虽然有些气恼,但他的心里可是松快下来,心说:我还怕你再娶个媳妇生孩子呢。
戚文晟见惹恼了秋溪,可有些话他还是得要说:“秋溪,你听好了,咱俩可是要在一块儿过一辈子的,中途别管因为什么,任何人都不能插进来……”
“老公!”等不到戚文晟说完,秋溪就激动的一个起身,跨坐到了戚文晟的腿上,然后立马又在戚文晟的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你太好了!”
原来全是他想多了!秋溪想自己可真是没脑子,干嘛要听信外人的挑拨啊!
转变来的太快,戚文晟还提着心跟秋溪说话呢,没想到秋溪就给他来了个这么甜的投怀送抱。
然而秋溪给他的甜还没有完……
戚文晟被秋溪捧着脸,接连在额头、鼻子、嘴唇上重重的又亲了好几下。
“你是我一个人的,太好了!”秋溪此刻已是万分的欣喜,从此以后他能得到戚文晟的所有宠爱,戚文晟的身子和心都是他一个人的,他们一辈子都是最最亲密的夫妻。
“我当然是你一个人的啊。”戚文晟头一回享受秋溪的这般热情,感觉心里的暖流都快溢了出来。
秋溪在今夜,好似要把自己火热的情感喷发到底一样,他勾住戚文晟的脖子,像往常戚文晟在他耳畔说话那样,用低哑的嗓音说道:“老公,我还要……嗯唔……”
转瞬之间,秋溪就感觉眼前一个晕眩,紧接着他就被戚文晟含住了两片唇瓣,紧紧的压在了身下。唇舌纠缠间,秋溪听到了戚文晟用舌尖送给他的,一个低沉的“好”字。
随即秋溪的嘴角上扬起来,勾着戚文晟的手臂收紧,腿也向上盘起,要与他再次共度一场更情意绵绵的云雨之欢……
几个时辰的天明后,戚文晟推开窗,眼前果然是一片银装素裹,还有细密的小雪花正轻盈的飘洒下来。
戚文晟不禁就想,可惜他家没有梅花树,不然在这个古朴的农家院落里,定是别有一番韵味的雪中美景。
见空中起了一股冷风,戚文晟赶紧合上了窗户,回头见秋溪翻了个身后,依然闭着眼睡得香甜。而棉被刚好从秋溪的肩头滑落,戚文晟看到一片光滑的肌肤上,盛开着几朵艳丽的红梅,随即他轻轻的笑了起来,这还是他亲自种上去的呢,果然是别有一番韵味啊。
轻手轻脚的躺回床上,戚文晟凝视着秋溪的睡颜,心里是满满的柔情。
昨夜在他们相拥着入睡前,秋溪和他说就让豆儿跟着他姓戚,后来他们又一块儿给豆儿取了个大名叫做戚旭。
当时在嘴里反复的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后,戚文晟心里的感动油然而生,过去他哪里敢想,他有朝一日还能拥有这样一个幸福又完整的家呢。
这一场大雪的到来,将整个村庄都笼罩进了一片白茫茫中,寒冬的气息也是一天比的一天浓厚。
此时的秋溪,出门有戚文晟从镇上给他买回来的厚衣,进屋还有烧热的炭火盆,让他就是被冷风吹着,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就想去年的这会儿,他还在山洞里住着呢,日子过得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就是说起山洞来,戚文晟几次提出要两个人去那里泡温泉,本来秋溪也是想去的,可一看戚文晟那火热的眼神和勾着坏笑的唇角,让秋溪不觉就双腿发软,不敢应下,这主要还是因为戚文晟的花招实在太多了……
由于雪后的山路难走,戚文晟不得不推后几日再去镇上,不过这几日在家他也没闲在,净想着给秋溪做好吃的了,他的那个铁板炉子没少派上用场。
这一日快接近晌午,戚文晟在灶房里又点上了铁炉子。这间灶房是盖新房时跟着一起盖的,用二牛的话说就是,村里谁家的两间灶房加起来,都没有他家的这一间大。
灶房一分为二,左边是两个放着大铁锅的灶台,右边是一张大长桌子和两个橱柜,此刻戚文晟就在长桌上忙活着做烤肉。
当铁板上的肉片发出滋滋的声响,还有带着焦香的白烟冒起来时,秋溪看得都不禁悄悄地吞起了口水。
戚文晟用长筷给肉片翻面,昨晚他就提前将一块儿五花肉切片,然后加入几种佐料腌制。这会儿薄厚适中的肉片微微卷起,热油从肉片中溢出,整个灶房里香气扑鼻。
将烤熟的肉片夹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吹后,戚文晟把它喂给了眼里藏不住馋意的秋溪。
口中的烤肉片外酥里嫩,肉质鲜美,秋溪觉得这好吃到他都想翻个跟头。又赶上他们今日还听到了一个消息,一个让他和戚文晟都觉得心里痛快,胃口大开的消息。
那就是郑大贵被判了一个流放千里,以后基本上是没可能再回来了,这个消息还是保长告诉他们的。
昨日山里的路刚一通,两个衙差就来了,他们这次是来带走当初秋溪和郑大富埋的那坛骨灰的。
平庆县衙的周大人把案子审清了,原来就在当初山贼打劫的那个时候,郑大贵刚好提前跑去树林里方便,后来他躲在树林里,目睹了山贼杀人越货的场面。
山贼杀孙达生的时候,孙达生正跑到了山边,他被山贼砍了两大刀后,就滚到了山底下。后来山贼也没有跟下去看看,但郑大贵在山贼们撤了之后,他下去了山底。当然他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他看到孙达生的衣着光鲜,起了乘机打劫的念头。
郑大贵在山底下,找到了已经断了气的孙达生,拿走了孙达生的财物后,他又起了歹意,觉得他换一个身份,就能方便他下半辈子挥霍度日了。
不过令郑大贵没想到的是,他即便是有了对于之前的他来说,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之后,他还是什么也不会干,结果就是把钱都糟践光后,他也暴露了。
如今戚文晟和秋溪都觉得,郑大贵的结局就是恶有恶报,大快人心。
翌日,冬季的暖阳透过窗纸,照耀在了床头。
戚文晟拍了拍还窝在他怀里犯懒的秋溪,“快起床吧,太阳马上就要晒屁股了。”
秋溪闭着眼睛充耳不闻,反而还更往戚文晟的怀里钻。
戚文晟心里一阵好笑,可不敢说秋溪现在愈发的像个懒虫,“今日带你去镇上,咱们做比大买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