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宋廷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原本只是顺口一说,但他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有云纹的人了,而且陆炎还跟他同吃同住的,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暧昧了...
“那皇上就当自己是怀孕了,这样比较好调养身体...”
“这个,难道当自己怀孕了,就能好好调养身体了?”
宋廷觉的这个逻辑似乎有点问题,但陆炎有个本事,就是再有问题,也能被他说的理所应当,“自然,怀孕的人都格外注意自己的身子,皇上若像怀孕那样的人那般待自己,断不会有人伤到您。”
宋廷抽了抽嘴角,想象了下自己闲着没事儿揣个枕头在肚子里的样子,真是怎么想怎么变态,怎么想怎么膈应啊~
“这个,朕觉的没必要的...”宋廷笑着说。
陆炎用循循善诱的语气说:“皇上难道忘了,您的身体因为云纹,极易发胖,您不是以瘦为美的么,这要是还不好好调养,怕是会一天比一天胖...”
宋廷一听,猛地拍桌而起,正义凛然的说:“从今儿起朕就是个比孕妇还要脆的人,走三步都得人抬着,端着汤药当水喝!”
陆炎瞧着,难得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快午时了,本王已传膳,陪皇上用膳吧。”陆炎温声道。
宋廷点了点头,睡了这么久,虽然醒了后有精神,但饿还是真的饿的。
午膳时,陆炎仍旧亲自给宋廷布菜,而宋廷似乎已经有点习惯陆炎为他做这种事了,也没多在意,自顾自的吃起来。
午膳过后,宋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主动召了傅长雪来。这几日因为袁几何和司马秦的事,又因为“中毒”一事,他已经耽搁了好几日学业,因着下午陆炎要处理政事,自己又不能显得太无聊,只好学习了。
傅长雪的课讲的很是生动,原本是书本上一些“之乎者也”的内容,但从他嘴里讲出来,就仿佛一幅巨大的九州画卷,书上写的任何东西,他都像亲眼见过似得,徐徐的讲给宋廷听。
宋廷想,傅长雪即便没有都见过,那也足够的见多识广。
“傅大人,您去过江北?”
听傅长雪讲解江北的风土人情,说江北是大禹除京城外,占地面积最大也最富饶的城市,江湖侠士,富家商贾,皆在那里汇聚,不仅如此,许多名贵的药材也都是出自江北,就连身有云纹的男子,也属江北最多。
只是这样一个地方,离京城却极远,几乎是在大禹的边境之地了,江北之外还常有战乱,可就是这样也没有影响那座城池的繁华。
宋廷听着,对那个地方也甚是好奇,更好奇的是傅长雪的讲述,虽不十分详尽,却听着十分真切,像是去过或者在那里生活过一般。
“曾经有路过。”傅长雪放下手中的书,应道。
宋廷“喔”了一声,本来想问问“怎么江北之地还有这样富饶的地方”,可要是这么一问,不就露馅了么,即便自己之前不是皇帝,好歹也是一藩王,要是这都不知道,人家不怀疑你有鬼才怪。
傅长雪见他不再多问,便又继续为他讲课。
期间小七进来奉茶了数次,一直在宋廷面前转悠,直到傅长雪走后,他又端着烹好的茶进来了。
宋廷瞧着,忽然对殿内侍奉的人道:“朕乏了,要小憩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吧,小七留下就行了。”
众人一听,忙应了声“是”。
待人都出去后,宋廷才坐到书桌后的龙椅上。
小七瞧着,怯怯的问:“皇上可是要休息?奴才为您宽衣吧。”
宋廷看着小七,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一片严谨之色,“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小七一听,抬起头希冀的看着宋廷。
宋廷道:“朕记得你从前是在外间伺候的,今儿却想方设法的往里头凑不说,还时不时的看着朕,不是有话要说,是什么?更何况...”
后面的话宋廷没说,他其实从醒过来后就发觉了,这整个长极殿的人看似正常,实则个个都噤若寒蝉,好似受了什么莫大的惊吓,伺候他时几乎是多了比平日十倍的小心谨慎。这突然转变这么大,可不是陆炎简单下个令就能做到的。
若不是有个什么杀鸡儆猴的“表演”,人要改变,也变不了这么快。
小七听宋廷这么问,终于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着胳膊说:“皇上,求皇上救救李公公,求皇上救救他,李公公对奴才有救命之恩,几个月前,若不是李公公施恩,奴才早就病死了...”
宋廷拧起眉头,看小七这副模样,不用问也知道,他和陆炎对自己中毒这事儿的说法会有很大的出入。
“昨儿究竟怎么回事?”宋廷看似气定神闲的问,实则心中波涛汹涌,如果事情不是陆炎说的那样,那是怎样?而且陆炎为什么要另外编造一个事实出来呢?
小七惊慌的向后看了一眼,极怕陆炎现在会突然出现。
“你再不说,摄政王就真的来了,到时候想说都说不了了。”宋廷单手拄着下巴看着小七,另一只手却在腿上心神不定的握着。
小七忙道:“李公公真的没有要弑君,他根本没有投毒,只是...只是放错了药...”
“放错了药?”宋廷拧眉。
“昨儿皇上的膳食里有一道药膳鸡汤,奴才亲眼瞧见李公公放了些药材进去,都是些极好的药材,只是没想到那些药材放在一起竟然会有伤身的效果,可李公公肯定不是故意的,如果他真的要弑君怎么会放查验不出的药材,而不直接下毒呢?”
宋廷瞧小七跪在地上,抖着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心下更是疑惑。
毒确实不可能查验不出。
“药材,都是些什么药材?”
小七抽噎了一下,“奴才认识的不多,只知道有当归、红花、川穹等,但这都是好的药材啊...”
宋廷一只手在桌上敲了敲,这许多中药材单拎一个出来药效很好,但和某一些混合在一起就极其伤身,而且也因人而异,有些药材能吃,有些药材不能吃...
不过,如果小七说的是真的,那么李儒就真的没有下毒,那自己是为什么中毒的?
宋廷搞不懂,也越来越迷惑,只问:“李公公现在在哪儿?”
一听宋廷这么问,小七哭着说:“王爷昨儿大怒,所有经过膳食手的奴才都被打了一百大板,有些身子弱的,直接直接...”
宋廷一颗心揪了起来。
“李公公呢?”
“李公公年纪大了,挨了二十杖就昏死过去,是傅大人求情才免了剩下的责罚,可是王爷下令不许请太医,直接将李公公关进了天牢,任其自生自灭,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宋廷听着小七的话,心中发沉,又觉得这倒是符合陆炎的人设了。
只是,陆炎虽手段狠戾些,但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取人性命,若李儒没有下毒,他不会如此动怒,但小七的话听着也不像是假的。
那假设,李儒没有下毒,那他下的那些药材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跟要死了一样疼成那样?
“你去准备一下,今儿丑时,朕要去天牢见李公公,记住,别惊动任何人,丑时在袁公子的偏殿等朕。”
小七一听,忙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重重的应了声“是。”
看小七退下去,宋廷才放松身子靠在椅子上,自言道:“感觉有什么事瞒着我呀...”说着,宋廷忽然灵光一闪,自己不知道,说不定别人知道啊,比如徐流溢,再比如袁几何,他住在长极殿,昨天闹出那样大的动静,他定然知晓!
想到此处,宋廷心下一惊。
以袁几何的性格,昨儿发生这样大的事,他今日定会来看自己才是,但直到现在都没有瞧见人影。
顾不得那么多,宋廷从椅子上站起来,心下着急,却也控制着步伐,状似悠闲的往袁几何的偏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愉快的十一点半~~啦啦啦啦~~谢谢大家支持和喜欢,依旧360度旋转鞠躬~
第47章 坦诚最好办
袁几何正在殿内给孩子换衣裳,小小的孩子有些不配合,哭了起来。他便抱着孩子在原地来回踱步,轻轻的哄道:“别哭了啊,等爹爹回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想回去了吗?”宋廷才走进来就听袁几何这么说,问道。
袁几何转过身看着他,先是一惊,蓦了又见他精神极好,脸色也不错,又放下心来。
“皇上,您过来了。”
宋廷一路朝他走来,顺势就将屋内的太监宫女打发了出去,拉着袁几何到一旁坐下,一边逗弄着他的孩子,一边说:“北周那边来过消息了,现下虽有些混乱,但司马秦没事,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袁几何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跟秦哥分开这么久过,就是有些想他了。”
宋廷倒也理解,人家毕竟是小两口,而且现在还有了孩子,司马秦还连孩子的面儿都没见过呢。
“很快的。”说着,宋廷揉了揉襁褓中孩子的脸蛋。
知道司马秦安好,袁几何精神也更好些,“宋公子,您身子好些了么?”
宋廷一听这话忙问:“你知道?”
“是啊,昨晚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整个长极殿的人都知道。”
“有多大,可吓到你了?”宋廷问道。
袁几何认真的想了想,“这倒是没有,您出事后,我听到动静原本是要出去的,可是宋夫人派了人来,不让我出去,没过多久就好了。”
宋廷一听就明白了,这么说起来,袁几何算是什么都不知道。
“宋公子,宋夫人虽然脾性不怎么好,但待您也算不错,他要没什么大错,您就原谅他吧。”袁几何想了想,由衷的说道。
宋廷“啊”了一声。
袁几何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免不了拌嘴的,更何况你和宋夫人身份都这么特别,肯定在很多事情上会有一点分歧,但吵吵就过去了,别放在心上,不然就伤感情了...”
“不是,陆炎怎么跟你说的?”宋廷听袁几何这么说就知道,陆炎又把他给带偏了。这时候宋廷也觉得自己是脑子秀逗了,要真有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陆炎他会让袁几何知道才怪。自己想到来问他,难道陆炎还想不到么?
袁几何看了眼怀中已经睡着的孩子,放轻了声音说:“也没什么,就说他把你给气病了,不过以后他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宋廷听后,脑中原本应有的怀疑瞬间戛然而止,既然陆炎都这么跟袁几何说了,难道他还猜不到自己会来找袁几何么?更何况,小七是跟着李儒的,他难道不知道吗?
忽然,宋廷有些无语的笑了下。
“宋公子,怎么了?”
宋廷摇摇头,“没什么,几何,我还有事,先走了。”
袁几何“喔”了一声,看着宋廷风风火火的跑出去。
迈出偏殿,天色已暗,宋廷却没有回主殿,而是直接出了长极殿,也不让人跟着,一个人往太医院跑去。
林瑞因为折腾了一晚上,累的慌,便没有回府休息,直接在太医院自个儿的屋子睡了。
小太监进来禀报时,他还翻了个身,不耐烦道:“他又怎么了,好好的不行么。”
小太监瞧着已经站在林瑞床边的宋廷,面上都是热汗,“皇皇上...您息怒...”
宋廷摆摆手,哪那么多的怒,“没事儿,快叫醒他。”
“诶。”小太监应了一声,持续不跌的叫林瑞。
“干嘛呀!”林瑞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也不管面前人是谁,兜头喝道:“折腾了一晚上,能不能让我睡个觉。”
“这个,问你两句话,你就能接着睡了。”
听到宋廷的声音,林瑞这才反应过来,忙翻身下床跪在地上,“臣叩见皇上,请皇上恕臣无礼之罪。”
“你先下去吧。”宋廷对一旁的小太监道。
“是。”
待人退下后,宋廷才看着林瑞,也没叫他起来,反而端着几分帝王的架子,在他面前的圆凳上坐了,直接了当的问:“林太医,昨夜的事,你还没有给朕汇报呢。”
林瑞抬起头,试探性的说:“臣已经如实汇报给摄政王了...”
“摄政王和朕难道是同一个人?”宋廷沉着声说,颇有几分强盛的气势。
林瑞瞧着,一张脸皱在了一起。
宋廷倒也理解他,要真有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的,陆炎肯定已经吩咐过他了。
“这样,你不用说,朕问,你只回答朕问的问题,如何?”
林瑞苦笑。
“朕知道你上有老下有小,饭碗不能丢,所以理解你,但你若实在不识相,那朕也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你。”
林瑞抹了把不存在的鼻涕,瓮声瓮气的道:“臣明白了。”
宋廷“嗯”了一声,然后开始发问:“朕是否真的是中毒?”
林瑞在心里抖了一下,很想说:不是,您是喝了堕胎药。
但如果真这么说了,他实在是不知道陆炎或者宋廷会把怎样。而且堕胎药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毒吧。
遂,林瑞道:“回皇上,是。”
宋廷加重了语气,“可朕听说,你查验过朕用的所有东西,并没有检测出毒来,为何说朕是中毒?”
“回皇上,有些毒是由多种材料所调制,无色无味,根本验不出来,只能凭各个材料的药性、部位、组合起来的功效,再对应某个人的身体特征来判断。”林瑞这话倒是说的实话,堕胎药就是如此,而江湖中有些人用的毒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