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宋廷喝了一口茶,结束了这个话题,又问:“摄政王呢?”
徐流溢陷进了以前的回忆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忽听宋廷这么问,愣了一下才道:“在议政殿,摄政王特地让属下向皇上禀报此事呢。”
“什么事?”
徐流溢道:“北周的事情解决好了,北周皇帝已驾崩,太子顺利登基,司马秦已经回来了,现正在议政殿向王爷禀报些后续事宜。”
宋廷心情稍微明朗了一些,“几何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徐流溢没再说什么,只对那六个侍卫嘱咐,“定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皇上,皇上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也不必向王爷禀报,这是王爷的意思,明白吗?”
“是!”六个青年整齐划一的回应。
宋廷听着徐流溢这话,在心里无奈的笑了下。不过不管怎样,目的算是达到了,也不枉自己昨天跟陆炎抽风似的说的那些话了。
“小七,你去偏殿看看,司马秦回来没有。”
小七应了声“是”就跑出去了。
“徐统领,你去忙吧,等会儿朕要去送送几何,司马秦回来了,说不定今日他们就会走。”
徐流溢“诶”了一声,后退三步然后转身离去。
宋廷瞧了眼那站在一旁的六个侍卫,冲他们招了招手,“过来。”
六个人整齐划一的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宋廷面前。
宋廷双手拄着下巴,一脸无害的问:“你们以后就是朕的人了,什么都要听朕的,知不知道。”
“知道,属下等对皇上忠心不二!”
宋廷笑了,“那好,从今日起,你们分为三组,一组两个人,一个组给朕每日盯着陆炎,他做了什么和谁说了什么,每一句话都给朕死死记着,回来一字不差的禀报给朕;一个组去查陆炎没有进宫之前是做什么的,怎么和先帝相遇的,先帝又是怎么器重他的;最后一个组去查宋煜和宋斌两位皇兄被陆炎废弃的原因,以及他们是否曾和死去的闻太师有过勾结!”
听了宋廷的话,六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本是陆炎培养的一批放在民间查访民事的密探,起先得知要被调回来听皇上差遣时,心中皆不乐意,又听陆炎说什么都听宋廷的,哪怕是宋廷让他们刺杀他都不得违抗的命令时,心中的不乐意就变成了惊诧。
不过惊诧归惊诧,他们觉得宋廷绝对不会这么做,而陆炎把他们派来也不过是对皇上名为保护,暗为监视罢了。可如今听宋廷这么直截了当的吩咐,倒是把他们整懵了。
“纳闷儿了,不知道怎么做了?”宋廷剥了一个橘子,边吃边问。
“没有,属下定不负使命!”六人心中虽疑,但陆炎的话他们绝不会不听,既然摄政王让听皇上调遣,那便听就是了。
宋廷看着窗外的花草树木,微微垂了下眸。
“皇上。”小七去偏殿看了一眼,又跑了回来,对宋廷禀报道:“皇上,司马将军到了。”
宋廷“嗯”了一声,也不再搭理那六个侍卫,起身往偏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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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几何原本正在屋中给熟睡的孩子做衣服,瞧着孩子可爱的睡颜,心里感慨万千,对司马秦的思念也越来越深,虽然陆炎说过司马秦就快回来了,但没有具体日期,总是让他放心不下,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司马秦在北周怎么样了。
虽然不是很懂那些权谋争斗之事,但他也明白司马秦此番回北周定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
把小衣服撰在手里,袁几何伸出一只手慈爱的摸着孩子粉嫩的脸颊,道:“哎,儿子,你都出生一个月了连个名字都还没有,也不知道你老爹啥时候能回来给你取名字。”
“现在取可好?”
沉着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袁几何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以为自己在做梦,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
司马秦那英挺却有些阴沉的长相,此刻的面容上却尽是一片心疼与柔情,“几何~”
听到这个呼唤,袁几何抽了下鼻子,这才敢幽幽转头,继而看见了那张仿若几百年都没有见到的脸孔。紧接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司马秦疾步上前,张开宽大的怀抱将袁几何紧紧抱在怀中!
袁几何眼泪流的汹涌,抽噎了好几下才叫出了那声久违的“秦哥~”
司马秦松开他,瞧着这张原本可爱无邪的娃娃脸上布满了泪珠,心痛的揪了起来。
“秦哥,你回来了,呜...”袁几何忍不住哭了起来。
司马秦抚摸着他的脸,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而后深深的吻住他的双唇,两个人凭着这熟悉的温度和感觉,将所有的甜蜜统统唤醒回来,好似这一个月从未分开过一般。
司马秦吻着袁几何,两个人唇齿交缠,难舍难分,亦不知深情多久,两人才慢慢的松开。袁几何靠在司马秦怀里,失而复得般的说:“秦哥,我每天都做着再也见不到你的心理准备,我怕。”
司马秦抱着他,垂首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我回来了,几何,我们一家人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袁几何重重的点头,然后又忙慌慌的问:“秦哥,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很好。”
袁几何不信,他虽不懂权谋争斗那些事,但话本看得多,这些日子在皇宫待着,也听过好些朝代政权争斗的故事,加上司马秦身份特殊,司马家可是支持死去的北周九皇子杨绥当皇帝的,而司马秦待在大禹是为了配合他杀陆炎和宋廷的,现在杨绥死了,而司马秦回北周竟然是带着陆炎的命令去支持北周太子的。
这其中曲折非三言两语能说清楚,但袁几何知道,司马秦在北周定然过的煎熬不已,他家中父母,还有杨绥的养母静贵妃,定是给了他许多压力。
想到这些,袁几何整个人都难受起来。
“要不是因为我,秦哥也不会这么为难。”袁几何挂着泪珠说。
“傻瓜,胡说什么。”司马秦揉了揉他的脑袋。
袁几何道:“但是秦哥,我是大禹的子民,这种事,我肯定是向着大禹的。”
司马秦笑着亲了亲他的唇,又道:“我选了你,定也承受得起选你的后果,现在都没事了,太子登基,陆炎出了不少力,现在大禹和北周关系好着呢。”
“那咱们俩算是联姻?以保苍生太平?”袁几何睁着大眼睛问道。
司马秦擦着他的泪珠,应道:“当然。”
袁几何止住了哭,眼睛一瞥,却忽然一把扯开司马秦的衣领,赫然瞧见他胸膛上有几道已成了伤疤,褪不去的鞭痕。
“秦哥?”袁几何慌乱又心疼的看着他。
司马秦握住他拉着自己衣领的手,看着他那内疚的样子,道:“日后要努力赚钱了,然后给我买上好的伤药,这样才能去掉这些鞭痕。”
袁几何听着,没有多问什么,只忍着哭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司马秦再次吻上了他的唇,直到孩子醒了响起了哭声,两人才分开。
袁几何忙将摇床里的孩子抱了起来递给司马秦,“秦哥,我们的娃。”
司马秦接过袁几何怀中的孩子,原本还在哭的孩子被司马秦抱在怀里时,却停住了哭泣不说还冲他笑了起来。
“秦哥你看,他知道你是他爹。”袁几何一脸惊奇的说。
司马秦抱着软软的婴孩,瞧着他可爱纯真的微笑,竟也像个孩子似的咧嘴笑了起来,初为人父的喜悦将他面相上的阴沉之色尽数扫去,只余下对袁几何还有孩子的英俊温柔。
***
“皇上,不进去吗?”小七看宋廷站在门口不进去,出声提醒。
宋廷摇了下头,“不用了,别打扰人家了,走吧。”
见宋廷走了,小七赶紧跟上,以为宋廷是受了一家三口温馨画面的刺激,忙张口宽慰,“皇上,等您和摄政王的小皇子出生后,定是和袁公子他们一家一样温馨,且更甚呐。”
宋廷原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和陆炎又没有拜堂成亲,不算一家三口。可是走了几步后,他觉的这话有哪里不对,小七可是不知道他怀了孩子的。
宋廷止步,问小七,“你怎么知道?”
小七这才后知后觉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噗通一下对宋廷跪了下去。
宋廷舔了舔嘴皮,不耐烦的道:“说!”
小七这才道:“那天摄政王救您回来后,就昭告满朝文武了。”
宋廷一听,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怪不得陆炎那家伙昨天居然会答应自己那么无理的要求,我还恃宠而骄?骄个锤子,他这一昭告,自己不管做什么,那看在人家眼里,不都成了过家家了?说不定还真的会配合自己调查了,那调查出来的会是个什么鬼?
想着,宋廷张开腿朝议政殿冲去,他今儿不扒掉陆炎一层皮,他就不姓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哒我来哒,不是凌晨更文的感觉真好~
第68章 官宣撕出来
议政殿的氛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陆炎将二品以上大员悉数召集于此商议大事,却无一人敢发出异议。
只不过,虽众位大臣不出声,但总有人会发出些异议。
“王爷,您说的这些可经过皇上允许了?”闻擎略有些傲慢的开口。
陆炎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闻擎。
“若没有经过皇上允许,那您说的这些可就没什么意义了。”
自别苑一事后,闻擎就知道陆炎已经知晓他向着四王爷了,但陆炎从别苑回来后却什么都没有对他做,这让他心里有些得意。
陆炎不敢动他自是因为他手握重兵。不敢动四王爷,自是因为大禹四大将军都听四王爷的差遣。
故而,即便陆炎把持朝政,但闻擎看他却愈发不放在眼里。
陆炎神色淡漠,眼神像从闻擎身上穿透过去一般,没怎么将他放在眼里,“安怀将军,有没有经过皇上允许,本王比你更清楚。”
闻擎笑着点头,“这倒也是,王爷说什么,皇上难道还敢不听?”
陆炎怒视着闻擎。
满殿之人皆屏气凝息,谁都没想到闻擎会把这种事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安怀将军,注意你的措辞!”陆炎一字一句的道。
闻擎负手冷哼一声,嘴里却道:“末将知罪,请王爷恕罪。”
“是么,那本王就罚你杖责一百,好好记住言多必失的道理。”
自己只不过是给个台阶下,没想到陆炎竟敢动他,闻擎恼意顿起,往前一步,怒视着陆炎,“摄政王,你…”
“拉下去,行刑。”陆炎淡淡的吩咐,丝毫不顾忌闻擎的身份。
殿外已有侍卫入内一左一右架起了闻擎,闻擎哪里是能让人打他,还是当着那么多人面打他的主,立即对身旁二人喝道:“你们敢!”
陆炎从桌案上扔下一本奏折,不偏不倚正巧砸在闻擎额头上,那带着内力砸过来的奏折,竟然将闻擎的额头砸出一个血洞来,鲜血顺着额头直流而下。
闻擎被陆炎这一砸给砸懵了一瞬,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盯着陆炎时,满眼的杀气。
陆炎却毫不在意,不轻不重的说:“安怀将军,本王今儿罚你为的什么,你心里清楚,你的脑袋本王是暂时安放在你脖子上的,好自为之。”
如此直白的警告,闻擎听的十分明白,他知道陆炎对付人向来又狠又直接,在闻太师一事上就看的出来,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不给自己脸面!
“王爷,安怀将军统率边境大军,保卫大禹疆土,这般责罚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啊。”兵部尚书突然站出来,替闻擎说了话。
“将士们的心自然寒不得,只不过闻擎能否再统领边境大军还有待商榷。”
“你什么意思?”闻擎急了,单手握拳,大有现在就要和陆炎干起来的架势。
陆炎却没再多说,只道:“拉下去。”
闻擎表情难看至极,额上青筋暴起,可京城不是边境,他能调遣的人不多,根本不是陆炎的对手;思索一番,到底是全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
看着被拉下去的闻擎,陆炎扫视了下殿内众人,凉凉道:“本王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对皇上不敬的言语,否则,无论对方是谁,严惩不贷!”
众人一听,浑身一颤,再听着殿外棍棒着肉的声音,更是心下紧张,再不敢多言,“臣等遵命。”
“今日与尔等商议之事,诸位都下去写个折子,明日早朝呈给皇上,明白吗?”陆炎语气沉戾,声音虽不大却让人不敢忤逆。
“臣等遵旨。”
“退下!”
“是。”
待殿内众人都退下后,一直待在偏房的傅长雪才走了出来,“你这样处置闻擎,让他没了脸,草率了些。”
陆炎黑着脸,“他害皇上入险境,没有立刻杀他,已经是我理智的极限。”
傅长雪拧着眉,声音虽温和却极有力量,“闻擎现在是拉拢的时候,大禹兵力皆在四大将军手中,这四大将军又暗中都听四王爷号令,我们手中若是有闻擎一方军事力量,也好抗衡一些。”
“长雪,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陆炎沉着脸。
傅长雪听后,没再说什么,只道:“闻擎有句话倒是说的对,你刚说的事可有经过皇上同意?”
陆炎这才静默下来。
傅长雪走过来,站在桌案旁给他倒了一杯茶,边倒边说:“我知道你是想稳住皇上的地位,让他少受些非议和苦难,这几回他出事,大多也是许多人没有把他真正当成一国之君的缘故。”说着,傅长雪把茶递给陆炎,又道:“可是,皇上的性子你清楚,他现在还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