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战王以后[古代架空]——BY:鱼不渡

作者:鱼不渡  录入:10-20

  两人回了房,月烛溟穿上衣裳就上/床搂着沈牧亭,很快沈牧亭的呼吸就变得平稳起来。
  月烛溟垂眸看着沈牧亭的睡脸。他的脸很小,身材也很纤细,体温凉凉,却紧紧贴着他吸取他的热量。
  月烛溟神色变得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轻声道:“阿亭,我永远都不会负你。”如果说之前的“一世无忧”之约是条件,那么现在,就是心甘情愿。
  沈牧亭永远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此时王府外重兵把守,沈牧亭要睡依旧睡得着,这其中也有月烛溟的原因的,若是他一个人,他定然不敢睡得这么熟。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信任月烛溟到如此地步了。
  沈牧亭这一觉睡到了卯时末,月烛溟一直是浅眠状态,沈牧亭呼吸变的那一刻他便睁开了眼睛,一夜未动,被沈牧亭枕着的手臂已经麻了,不过他没有表现出分毫。
  “可以再睡一会儿。”月烛溟柔声道,今晚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睡个安稳觉了。
  思及此,月烛溟微眯了一下眼睫,月凛天口口声声不能让盛宣毁在他手里,可身为帝王却勾结外敌,他这还不叫要毁了盛宣,那该叫什么?
  “不睡了!月凛天发现我不见了,定然会来战王府。”他也定然会找江瑾算账,也必然会去找沈蚩。
  毕竟,江瑾是最后一个见过沈牧亭的人。
  他们至多还有三个时辰。
  沈牧亭希望江瑾能撑的久一点,他这辈子没被什么人这样包容救过,江瑾不能就这么死了。
  “顺利的话仇轩应该已经出城了。”
  现在月烛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已经在慢慢放权,月凛天为什么就不能耐心地等一等呢?
  “王爷,别想了。”沈牧亭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一幕,笑道:“他能杀了李玉,杀了宫中那么多人,沈蚩都变成了他手里的刀为他而用,王爷不觉得,月凛天已经疯了吗?”
  疯得没有人性。
  之前他还在想沈蚩为什么会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他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现在想来,这句话沈蚩不是说给沈牧亭听,也不是说给月烛溟,而是说给月凛天啊。
  可他究竟对月凛天说了什么?
  沈牧亭不信月凛天当真没有私下见过沈蚩,月凛天又有什么把柄落在沈蚩手里,才让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沈蚩跟弯月刀有关系,弯月刀又是荙楚插/进盛宣的势力,他们在盛宣又究竟插/入多深?
  月凛天跟孖离北国的关系又何如?
  “王爷,你可有收到关于荙楚与孖离北国与边疆的消息?”
  “那倒未曾。”月烛溟也在疑惑,孖离北国跟盛宣向来无来往,月凛天又是怎么跟孖离北国搭上关系的?
  更何况,应少安还是孖离北国的祭司。
  孖离北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为何能御得虫,这次是石头虫,以后又会遇上什么样的怪东西?
  月烛溟不愿想,却不得不想。
  他看着沈牧亭,叹了口气,“关于你血的事,莫要透露出去了,”月烛溟沉凝了一下,问:“沈蚩可知道?”
  “不知道。”沈牧亭知道月烛溟是关心他,他挑眉看向月烛溟,“王爷现在知道了我的秘密,你当何如?”
  “自然是护着你。”月烛溟语气森然,沈牧亭的异常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谁都不行。
  沈牧亭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点酸,也有点涩,却一点痛意也没有,反而觉得暖暖的,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这种感觉对沈牧亭而言,是有点微妙而神奇的。
  “可想要吃点什么?我去厨房给你弄?”
  “我去,你再睡会儿。”说完亲了一下沈牧亭的额头,“很快回来。”
  沈牧亭就看着他起身,笑眯了眼睛,用小指勾着他的小指,道:“我等你回来。”
  月烛溟去了厨房,沈牧亭却没有再睡,他去观察了下围着王府的兵,他们没有松动分毫,却明显比昨晚少了些人,沈牧亭拧着眉,是发现伏琴他们离开了还是怎么?
  沈牧亭不确定,王府的机关道通往何处的他不知道,但机关确实危险,护城卫这种程度的兵是肯定闯不过王府的机关的,所以,那些兵究竟被调去了哪儿?
  不过两刻钟月烛溟便做好了饭,给他端了过来。
  沈牧亭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有些诧异,“你做的?”
  “嗯,以前在军中学会的。”
  这一点月烛溟没有细说,不过他身为统帅居然会做饭,又提及军中,实际情况不难想象。
  沈牧亭他们吃完不久,就听见府外传来了阵阵喊声,月烛溟甚至连碗都来不及收拾。
  “来得倒是挺快。”沈牧亭依旧在微笑,可那笑中藏着几分冰冷。
  月烛溟今天便已经恢复了许多许多,闻声道:“从机关道离开。”
  沈牧亭却没急着走,他把浴池里的绞藤拣了起来,又把月烛溟送他的狐狸玉簪收拾上了,月烛溟则揣了一怀的银票。
  沈牧亭:……
  没错,银票不能少,不然他们吃什么?
  这里不比末世,末世没吃的了能用抢的,抢的当然不会是什么纯良之辈。
  收拾好东西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见王府外升起了四道人旗,林渊、林绯钰、晏十风还有——江瑾。
  江瑾整个人都非常虚弱,他们升高后能清楚地看到院中一前一后正准备离开的两人,甚至连月烛溟站起来了都没发现,齐齐面露焦急地看着两人。
  他们都被堵住了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下一刻,箭雨就从府外射了进来。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府外响起,“王爷,你若再不出来,这四个人可全都会因你而死。”
  那声音尖利,明显是个阉人。
  沈牧亭神色沉凝异常,他的视线在四人身上略过,几人全都在朝他们俩努头,示意他们别管,快走。
  “王爷,可还行?”沈牧亭颠了颠手里的金丝蝉衣,转头看向月烛溟,若是月烛溟要走,他便不会留,沈牧亭分毫不会怀疑外面那个太监的话,这四个人对月凛天而言死有余辜,对沈牧亭却不是。
  特别是江瑾,他总觉得自己欠了他,如果不是他,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根本就不知道。
  “怎会不行?”月烛溟看向沈牧亭,他们四人不论是谁,月烛溟都不希望他们是因自己而死。
  月凛天的圣辇就停在战王府不远处,看着战王府紧闭的大门,方棣通已经被他绑了起来,这一次的试探,让他觉得方棣通一点用都没有,他给了机会来对他表示忠心,可却等了几天方棣通都没有动手。
  “右相,朕对你太失望了。”方棣通垂着头,没有说话,他能把方时镜跟剩下的二子送走,自己却不能。


第36章 方棣通死了
  他是盛宣的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说他愚忠也好,说他什么都好, 他这一生为“平”而平, 可“平”何难, 也以为月凛天还有救,他始终抱着这一丝希望, 那个被他和沈蚩一手扶持起来的帝王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
  “皇上, 收手吧, 战王根本就没有篡位的想法, 若他要篡位为帝,皇上如今……”
  “放肆!”一个太监上前就是一个重重地巴掌扇在方棣通脸上,方棣通直接被那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 栽倒在地。
  方棣通双耳耳鸣,却还是道:“皇上如今早就换人当了。”
  月凛天面上的表情愈发阴鸷, 他阴恻恻地笑了,“右相的意思是朕不配为帝?”
  月凛天故意曲解方棣通的话, 可他为月烛溟说话却也是事实。
  “而今大道天下,战王功不可没, 皇上为君,却处处算计战王, 因为皇上对于权力的执著,使得朝堂乌烟瘴气, 皇上难道就不曾反省分毫?皇上,你为何从不听信忠言……”方棣通几乎是看着月凛天长大的,从宫中的十三皇子, 看着他在其他皇子中间一直保持中立,一副仁心。
  方棣通扶他上位时,也是因为月凛天那句“盛宣是百姓天下,而不是我一个人的天下”,月凛天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的呢?
  宫中的那些传言方棣通都知道,却也因为月凛天的变化而不曾过问,他问是僭越,可他怎么能勾结外敌,他把盛宣置于何地?又把百姓置于何地?
  他以为月凛天是纯良的,可他忘了,权力能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方棣通被打得鼻子与耳朵都出了血,本就年龄大了,此时眼前看什么都是糊的,根本看不见月凛天人在哪里,只能凭声音判断。
  “何谓忠言?”月凛天冷笑道:“你所为的‘平’就是忠言吗?右相,朝堂何时平过?‘杀天下而稳千秋,不予王侯论将相’,右相,这句话是你说的,你言朕仁慈,教导朕要手段果决,不能任人宰割,朕如今变成你想看的模样,你可高兴?”
  月凛天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是阴鸷,“杀天下而稳千秋,不予王侯论将相”这句话是他的毒咒,他听了这句话,也做了这句话,为何方棣通还言他错了?他究竟哪里错了?
  他最大的错,就是太过仁慈,任由别人骑在他头上撒野。沈蚩是,方棣通是,朝中任何人都是,他们觉得自己不配为帝,恨不得自己来做这皇帝。
  他何错之有?
  月凛天让人把方棣通扶了起来,面对战王府跪着,“于你而言,里面那个残废才是你心中的帝王对不对?”月凛天笑得冰冷又恶毒,“你以为朕不知道在朕登基之前,你叫月烛溟回来的事吗?你很奇怪为什么朕的皇叔没有回来对吗?”月凛天生生掰断了方棣通的小拇指,看着他因为疼而扭曲的老脸,道:“因为那封密函被朕截了下来,月烛溟根本就不知道你想推举他为帝,你选择朕,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朕是先皇血脉,登基名正言顺,右相啊右相,你太小瞧朕了。”
  他才是盛宣的帝,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方棣通明白了,他为官几十年,十年前就被一个在他眼里还是孩子的人算计了。
  他藏得太深了,太深太深了。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月凛天欺近方棣通,“就算十年前没有你跟沈蚩朕一样能当上皇帝,只不过是十年前朕放弃未走的路,而今再走一次罢了!”
  方棣通彻底沉默了,十年前月凛天不过才十五岁,心思却已经沉到将他们所有人玩弄于鼓掌间。
  十年,多么遥远的时间。
  可方棣通也明白了他的话,十年前他就已经跟孖离北国攀上了关系。他眼中迷茫,浑浊的老眼里已经凝聚了泪,“皇上,你这样做,究竟将盛宣置于何地?”
  “朕要盛宣彻彻底底地属于朕,而不是你们这些权臣在朝堂中为虎作伥。”
  方棣通为盛宣鞠躬尽瘁几十年,而今却被“为虎作伥”四字而替,几十年的忠心,却是“为虎作伥”。
  为谁的虎,作什么伥?
  方棣通欲哭无泪啊,盛宣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他有责任吗?
  有!
  怎么会没有,责任大到他死不足惜。
  第一次,方棣通生出了弑君的想法,朝中败落至此,盛宣会变成什么样的盛宣?
  宣国……要亡了啊!
  不是亡在敌军之手,而是亡在他一手辅佐的帝王之手。
  方棣通,你这双老眼究竟有多瞎,才会亲手将盛宣葬送在这种人手里。
  他愧对盛宣,愧对先帝,愧对黎民百姓,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方棣通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他猛地从月凛天的圣辇上站了起来,使出了进棺材的那口气朝战王府吼道:“战王,老臣愧对与你,愧对皇家先祖,愧对盛宣,我方棣通死不足惜,月凛天身为帝王勾结外敌乱我盛宣江山……”
  “噗噗”几道及其沉闷的声音从方棣通身上传来,月凛天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在方棣通身上捅了数刀,龙袍上沾染上了鲜红的血,他抽出红刃,在方棣通睁着双眼的脸上擦了擦,方棣通浑身抽搐着转下视线,就见月凛天面上的笑是他从前见惯了的仁慈,费力地嗫嚅了几下嘴,却被鲜血堵了住了咽喉,剩下的话都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声响,就这么睁着眼睛咽了气。
  他死不瞑目。
  战王府内,沈牧亭他们自然听到了这道声音,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围困战王府多日的方棣通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门口的护城卫震惊地看向龙辇,只能看到方棣通抽搐到停止的身影。
  立即又有一道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方棣通勾结外敌意图祸水东引嫁祸给皇上,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护城卫不明就里,内朝是他们无法触及之地,他们听命于兵符,谁有兵符他们便听谁的。
  被送上半空的林绯钰晏十风等人看不见身后的场景,可是听那太监的话,却还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方棣通死了,死了还替月凛天背了罪名。
  沈牧亭闻言觉得可笑得不行,觉得月凛天不要脸的程度,快比上曾经抢夺他的那些人了。
  他对方棣通的死并没有太大感触,不由转头看向月烛溟。
  “王爷,没有时间了!”他们等不到仇轩搬来的兵,战王府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要救林绯钰江瑾等四人,他们只能背水一战,还是毫无胜算的那种。
  “悔吗?”月烛溟牵着沈牧亭的手,他若是悔了,现在便能走,他不会怨他分毫。
  “有何可悔的?”沈牧亭笑得清浅,他把视线转向了半空的四人,眼神在江瑾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他道:“王爷,就算我要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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