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古代这个时候,封建时代的生活环块,跟他的那个时候,不一样,他就更不敢放肆了。
“你知道就好,走,跟我进去吧,我也正好要去找老爷。”杜师爷带着丁田往里走:“家里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我一个人,家里的田地也托付给了同族的侃哥家,您是知道的,我二叔三叔家自己的地都种不过来,我也不想继续麻烦他们……。”丁田就跟聊一聊家常,这样可以拉近一些关系。
果然,杜师爷频频点头:“不错,以前你守孝,给他们种就种了,这边的战事结束的时候,朝廷是免了三年的赋税,可这三年过去了,今年开始,就要征收赋税了,干多少活,收割多少粮食,交多少税……。”
虽然说师爷有刑名师爷和钱粮师爷之分,但是在这个小县城里,县太爷只有杜师爷这么一个帮手,所以杜师爷是个全职,他既管着钱粮,又要跟着县太爷办理案件。
幸好,这个县城因为地处偏远,虽然在战前管辖地有十五个村子,但是人口少,加上地方贫瘠,基本上没什么案子发生,最多就是村里谁谁谁家的牲口丢了,耕牛死了(这个时代耕牛比人命还要受到重视,因为那是大牲口,且是农用的大牲口,牛死了是要查看死因,甚至是罚农户的钱的),或者是谁家的鸡,吃了谁家的谷子之类的芝麻事件,最大的就是两家人打架,打伤了。
几年都不出一个人命案子的那种平凡小县城。
因为县城是在两山之间,两座大山是天然的屏障,又因为山壁陡峭,形似牛角,故而,县城就叫“牛角县”。
如今新的县城,也叫牛角县城。
并不是这里盛产牛角,只是地形使然。
不然当年打仗的时候,牛角县城都被打碎了,也没能让丁家村等等村子遭殃,那是因为牛角县城在那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一直坚持到援军到来,才将敌人打出国境线。
也因为如此,朝廷才拨了建筑款项,重建牛角县城,且规格增高了许多,快赶上府城了,城高墙厚,是按照一座要塞的规模来建造的,甚至在县城北边还驻扎了一营官兵。
杜师爷对丁田的好感是蹭蹭的往上涨,丁田年纪虽然小,但是人却很老实,说话就能看出来,不是个爱惹事的,那就好,那就很好。
“田儿啊,牢房那边你恐怕要多费心了,这县衙初建,事情多,很多地方,老爷跟我也顾不过来……。”杜师爷打算先给丁田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上头拔下来的专项修建款,本来有二十万两白银,十万贯铜钱,但是到了他们手里,只有十万两白银,三万贯铜钱。
其他的钱去了哪儿?
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是跟老爷一起打过仗的,见识过北边人的凶悍和残忍,所以到了手里的款项,他们没敢伸手,全都放在修建城墙上了,但是外面修建的牢固而光鲜了,内里就没钱装饰了。
第十五章 县太爷杜明
而且朝廷免了这边三年的赋税,县衙里一点收入都没有,这地方又穷的叮当响,战后恢复哪儿那么容易啊?
曾经十五个村子,现在就剩下九个了。
他们就算是想刮地皮,捞油水儿,也得有油水给他们捞啊!
正说着,他们终于走到了如今县太爷办公的地方。
书房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坐在桌前挥毫泼墨,一个站在一边给县太爷递东西。
站着的人是书童,十二岁的杜伸。
而坐着的中年男人,有着墨色的胡须,一张国字脸,有些饱经风霜,不像一般的县太爷那么养尊处优,因为上过战场的关系,哪怕是个文官,也有那么一股子凛冽的气质。
到底是经历过火与血的考验,穿着普通的家常服饰,头上也只是带着一顶璞帽,帽子上镶嵌着一块成色还算可以的玉石。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利落,艰苦朴素。
因为屋里竟然没什么装饰品,除了书架子,就是笔墨纸砚,再不就是灯笼,只有一个普通的铜制香炉,还没点熏香,只是摆在那里,估计是看着好看……因为香料很贵啊!
全县里就只有一个卖香料的文具店,还都是劣质香料,不怎么好还卖的死贵。
连县令大人都用不起。
再说县令大人,丁田扫了一眼整个书房,再看了看眼前的中年男人。
这就是县太爷,杜明,杜志明。
说起来,他跟杜师爷,是有点亲戚关系,所以他才会倚重杜师爷,杜师爷也乐意在这个苦寒之地的边陲小县城,跟着县太爷吃苦。
等写完了字,杜仲将东西收了起来,县太爷去洗了洗手,才抬头,跟他们打招呼:“子建啊……唉?这不是丁田吗?”
“老爷。”丁田抱拳,行了一个武行之间的礼节:“小的出孝了,来衙门看看,要是可以的话,小的是不是能上差了?”
“还看什么呀?直接来就行了。”县太爷坐到了主位上,摆了摆手:“坐,都坐。”
县太爷书房的外间就是一个小客厅,一般亲近的人来了之后,都是在这里接见,正式的客厅那都是接待贵客和外人用的。
县太爷说了坐,他们俩才坐下来。
小书童杜仲上了茶水给他们俩,以及一盘点心。
这点心只能看,吃,是不可能了,这只是个摆设。
“丁田啊,你能来,我很高兴,你父亲是个英雄,我不能对不起他,所以这个职位,哪怕三年了,一直缺着,我也没让人顶上去。”他这是想卖个好给丁田,让他知道,这个肥差,一直给他留着呢。
“多谢老爷照顾。”丁田很上道,立刻就表现的感激涕零,非常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也很符合他的身份,一个没走出过县城范围的小吏家的孩子。
“你三天之后就过来吧,现在县衙初建,哪儿哪儿都需要人手帮忙。”县太爷非常好说话:“牢狱那边的事情都归你管,你爹当年就管得不错,现在你接替了他的位置,本官希望你也能子承父业。”
“谢谢老爷的信任。”丁田赶紧表忠心:“小的一定管好牢狱。”
县太爷朝师爷甩了个眼神,师爷就笑呵呵的开口:“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县衙现在重立,事情太多了,后天呢,老爷要去府城一趟,你来了之后,好好的干,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牢狱能一切正常运转。”
“是,小的知道了。”丁田低垂眼目:“一定不让老爷失望。”
第十六章 县令升官
等喝完了一杯茶,丁田就告辞了。
他离开之后,县太爷就跟师爷放松多了:“怎么样?”
“是个老实孩子,估计能理解我们。”师爷也很挠头:“再说了,牢房……有什么可折腾的?”
里头连个犯人都没有,怎么折腾?
搂钱都没犯人可以给他搂……。
“算了,没办法,现在就这样吧。”县太爷无奈的叹了口气:“反正过几个月,我就要走了^”
“还没有恭喜老爷,升任知府。”师爷脸上的表情,换成了笑意盈盈:“去了府城,可比在这里窝着,强多了。”
县令因为守城有功(其实城已经打残了,只是他坚持不退,宁愿跟敌人巷战,死守;最终,还是让他们这些人等来了援军),已经被奖励了一次,现在又建城有功,被升任为北风府的知府,要去府城上任了。
只是这个消息是个内部消息,除了县令大人跟师爷,还没有别人知道。
因为只有上头给了一点风声,知府大人也还好好的在府城,不知道他的以后前程如何,所以大家都默契的不提此事,只看到时间了,要怎么安排。
“也没什么可喜的,府城……也难啊!”县太爷对升官没那么高兴:“要是直接去顺天府还差不多
“您就别多想了。”师爷知道,县太爷其实早在守城有功的时候,就该升职了,可是上头分润了他的功劳,所以只得了嘉奖令和重赏,却没给升官。
这次建城,也是憋了一口气,非要干出点政绩,还是上头分润不了的实实在在的政绩。
这才有了这样坚固的县城城池。
可惜,这口气争是争到了,就是外表光鲜内里糟烂。
“能不多想吗?”县太爷这口气啊,总算是顺了一些:“牛角县,曾经是我死守不退的地方,新的县城,又是我一砖一瓦建起来的,要说没感情,那可真是无情之人了
“老爷,你这样想,我们该干的都干完了,听说被调过来的新县令,是知府大人的侄女婿,他当初扣了我们的钱,这里的糟烂,最后还不是他家亲戚接手么?你我可以清廉的一分不贪,他能办到吗?”师爷这个时候的用处就体现出来了:“三年前的战争,将县城打了个稀巴烂,什么都没留下,我们在这里重建县城,一切底子都干干净净,以前不管什么事情,都一笔勾销了,而且我们三年没有税赋,新县令一来就要收税,你说老百姓们怎么想?”
县太爷一听就乐了:“百姓们不太明白这里的事儿,您在的时候,能跟他们说一下,新的县太爷,谁认识啊?”
这等于是一个明着挖的坑。
就看新的县太爷,能不能摆平了。
北风府靠近边境,接近游牧民族区域,故而这里民风彪悍,打仗的时候,真的是很给力,平时治理就有些不方便了。
本地又有不少同姓村存在,那些家族式的村落,有的时候,就连县太爷的面子都不卖,因为他们人多,团结,就连他这个县太爷,也不得不退让几步。
这就是本地宗族的力量。
“话不能这么说,新来的要是不给力,我这个当上司的,也很难做的……
县太爷摇了摇头:“希望我打下的好基础,能让他珍惜。”
他在这里当了十年县令,为了守城可以说是舍生忘死,希望接任者,能继续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局面。
师爷跟着他点头:“只要他不傻,就不会将这大好局面,搞的乱七八糟,最起码,也要保持住。”
他们俩在一起说的这些事情,只有他们俩知道,走出去的丁田,是不知道的,他去了这县城里新建的一处酒楼……的对面,那里有个面摊,只卖最简单的阳春面最多给你加一碟咸菜,再贵一点的就是咸鸭蛋了,五个铜板一个。
鸭蛋不值钱,一文钱一枚,但是盐值钱,腌制咸鸭蛋的盐水,农家都是不倒掉的,直接当盐巴用,做菜的时候,填进菜里头,一样有个咸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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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打算
他在这个面摊坐下来,等丁墨。
丁墨是去买东西,也有一些村里人托他去卖东西。
其实就是一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做的绣品,拿去城里少有的几个布庄、绣店去卖,做工并不精细,也卖不上什么价钱,但是勉强够给家里买点盐巴,贴补一下清贫的生活。
不久,丁墨就到这里跟他汇合了。
因为他们的马车,是停在这家面摊斜对面的一家客栈的前头,都是乡里乡亲的,客栈是会帮大家照看一下马车和货物等等,这就是坐地户的好处了。
外来的马车,估计就得给点辛苦费,不然店小二凭什么帮你照看呢。
丁墨买了不少东西,还有好几把农具,这都是送来城里修一下,马上就要天气回暖,要准备春耕了。
“田儿,等久了吧?”丁墨将东西放进马车里,才坐过来。
“没,我也是刚到,吃面吧!”丁田预定了两碗阳春面,两个咸鸭蛋。
这面摊在这里久了,也知道丁田是未来的牢头儿,衙门里的人,所以阳春面给的多,汤是熬的大骨头汤,只有一点油腥,不过味道不错,配上一碟用香油拌的咸菜丝,一人一个咸鸭蛋,吃的饱饱的,全身都热乎了起来。
“走吧,我们回去了。”丁墨去把马车赶了过来。
“墨哥,县城里怎么这么冷清呢?”丁田跟丁墨聊天:“来往人都少。”
“这刚建好,加上以前打仗死了不少人,人当然少了。”丁墨到底是比丁田大,知道的事情,也比他这个守孝在家三年的人多:“听说现在只有三十多户人家在城里买了地皮盖房子。”
丁田却是把这个消息听进了耳朵里。
在乡下,总不如在县城里,而且他要在县城里上班,如果在县城里有自己的房子,以后下了差,就能住在自己家了。
丁家村儿没人在县城置办产业,村里人来县城,都是当天来,当天回去。
以前丁大海也想在县城里买个宅子,一个是上班的时候方便,另一个则是在县城里有个房子,也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无奈那个时候,县城里的宅子贼啦贵,他买不起,只能眼馋着,不过曾经跟原主说过,等原主成家的时候,就在县城里买宅子。
结果宅子没买成,县城就打了起来,最后连老爹的命都没了。
现在趁着县城还没开发起来,丁田想在县城里买个小宅子,花不了多少钱,按照自己的意思盖,盖起来了,就住在县城里……丁家村的祖屋不能卖,逢年过节还得回去呢。
这里就是个落脚的地方。
“等你来上差,就知道了,县城倒是建的不错,就是还没兴盛起来,这一打仗,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恢复……。”当年打仗的时候,丁墨已经够格去参军了。
他还记得县城在战前,就算不繁华,可也不会这么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