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饺子也想你。”许长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耐心地将他哄睡。
之后几天,许长安都在专心哄顾子期。
他不能暴露身份,面纱一直不离脸,顾子期还是盯着他看个不停,欢喜得很。
许长安问他:“看什么?”
顾子期抱着他的脸,隔着面纱亲了一口,“好饺子好看。”
许长安笑了,“不得了啊,这情话说得,好饺子都心动了。”
顾子期趁胜追击,“那好饺子要不要嫁给子期呀?子期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喔。”
自从知道许长安现在的身份是浮水台台主,与顾爻没有任何关系之后,顾子期就开始打许长安的主意了。
没等许长安回复,顾爻就先掐住了顾子期的肉脸,“色胆包天,今晚你就别想吃饭了。”
顾子期“哇”的一下哭了出来,老大声了。
“哟,谁惹小子期哭了啊?”
无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爻一个眼神,顾子期立刻止了哭声,委屈地扑进许长安的怀里求亲亲。
他能这么乖,主要是因为提前被顾爻警告过,如果他说漏了嘴,让别人发现许长安就是许千金,顾爻就不会再让他见到许长安了。
虽然顾子期当时就已经哭着反对过,但由于许长安也很配合顾爻,最后顾子期还是妥协了。
许长安笑得不行,把顾子期抱起来,低头亲了几口,轻声道:“乖,待会好饺子带你去吃大串串。”
顾子期还是委屈,“就我们俩去,不带哥哥了。”
许长安无奈道:“好好好,就我们俩去。”
顾子期这才心满意足,捧着许长安的脸亲了一口,挑衅似的看了顾爻一眼,“哼。”
顾爻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无涯一进门,就见顾爻搂着许长安,许长安则抱着顾子期,画面看起来好不和谐。
现在知道许长安就是许千金的人,除了顾爻和顾子期,就只有烽烟和狼火了。
顾爻吃够了苦头,必然要将许长安置于绝对的保护之中。
无涯轻轻挑眉,“这位,就是浮水台的许台主?”
顾爻丧偶一年,仍如行尸走肉,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痴情种时,他却与许长安一见钟情,在浮水台里翻云覆雨了几夜。
凑巧的是,当时见证了热吻的所有人,都发现这位浮水台台主,与许千金的外形极其相似。
是不幸,也是万幸,顾爻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替身,得以坚持活了下来。
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传得齐国人尽皆知了。
许长安颔首,“长安见过国师大人。”
爽啊,他终于拿回属于自己的名字了!
无涯定了定,几乎要以为许千金是死而复生了,眯着眼不动声色地将他上下打量,“许台主的声音,略有点耳熟啊。”
岂止是声音耳熟,就连许长安的身高和大致体型都与许千金相差无几,怪不得顾子期也能够接受。
只是不知道,那张面纱后面的脸,会不会也跟许千金一模一样呢?
“是吗?”许长安淡定自若,“可惜了,长安与国师大人应当是初见,之前从未碰过面。”
他的这具身体与无涯,确实是初见。
无涯收回了视线,“嗯,确实是初见。”
再怎么相像,在细节上也是骗不了人的。
许千金柔若无骨,没有许长安这么线条有力的身体,更没有许长安这么健步如飞的步伐。真要比较起来的话,就像是一位闺中长大的少爷和一位在外放养的少爷的气场一样,完全不同,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无论许长安是许千金的替身不是,只要能让顾爻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那就都是一件好事。
无涯很聪明,顾爻担心他跟许长安说得多了,会发现什么了端倪,于是及时插了话,“师父,听说圣上令您为帅了?”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无涯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抱怨,“说到这事我就来气。王将都死了,圣上居然还是把你这个仅剩的将军给罢免了。民间起义众多,那群魏军听说这件事,也跟吃错药似的,疯狂地招兵买马、大举进攻。朝廷里的那群废物现在倒是想让你回来了,可圣上就算令我一个国师为帅也不肯松口,非要让我接替王将的士兵,逼着我上战场,你说说荒唐不荒唐?我要是会打仗的话,还有你们什么事啊?”
“嗯,师父说的是。”顾爻知道是因为自己跟浮水台台主在一起的事情刺激了圣上,不过他并不在乎圣上是怎么想的,“那您觉得,魏军还有几日能够攻入永安城?”
无涯很果断,“不过数日。”
“有句俗语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顾爻不想再跟他绕弯子了,“若是国破了,您,还要与圣上共存亡吗?”
无涯顿了下,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顾爻道:“因为你是我师父。”
无涯道:“可我也是圣上的人。”
顾爻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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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永安城城门破
无涯笑了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时,你与小千金,不也没有各自飞,反倒为了彼此奉献生命?”
直到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许长安舍命献祭,才救回的顾爻。
顾爻避而不提此事,“但您和圣上,连夫妻都不是。”
无涯却说:“他说他想娶我为后。”
顾爻没想到圣上竟然真的有立无涯为后的心思,“那您的想法是?”
无涯望向天边,看不出什么喜乐,“我不知道。”
许长安难得开口,“那就别嫁。”
无涯看向他,“为何?”
许长安答道:“所遇非良人,不值生死与共。”
“听这话,许台主对圣上似乎很有异议啊?”无涯饶有兴趣,“传闻许台主曾说过齐国将要易主,如今看来,倒像是并非道听途说了?”
若不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是许长安亲口说出来的,许长安早就已经被杀了。
许长安才不会自己跳进坑里去,只道:“圣上不值得。”
“那也是我与圣上之间的事。”无涯说,“就像我与小念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纵然小念之现在的能力强过我,仍要唤我一声师父。”
所以,就算圣上非良人,无涯也会站在圣上的那一边,陪着圣上走到最后。
无涯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顾爻也就没有了再劝的必要。他们又聊了几句,直到有人来报魏军已经抵达永安城外,无涯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顾爻倒是气定神闲,“若是永安城也破了,圣上怕是就坐不住了。”
许长安没有说话。
顾爻觉得奇怪,低头一看,却见许长安不知为何,脸色不好,手心也在直冒冷汗,顿时吓得不轻,“安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长安欲言又止,将顾子期放下来,先哄好了他,“子期乖,去找常顺哥哥玩,好饺子一会给你带大串串回来。”
顾子期知道他们要说事,也很懂事,自己迈着小步子,就屁颠屁颠地去找常顺了。
待顾子期走远了,许长安才正了色,“阿爻,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想去丞相府一趟。”
顾爻不明白那个破地方还有什么好去的,“你想问什么,我让纪管家过来。”
一直以来,被顾爻安排在丞相府里的内线,就是纪管家。
现在冯管家死了,纪管家自然而然就接手了将军府里的管家一职。
“不,”许长安却摇头,“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去,才能知道答案对不对。”
顾爻问他:“是有什么发现吗?”
许长安没有明说,“我不想冤枉任何人,还是得去了才能确定。”
顾爻便陪他去了趟丞相府。
时隔这么久,仍能隐隐窥见丞相府当年的气派模样。可惜已是物是人非,杂草横生,偌大的府邸此刻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些值钱的物件,能拿走的都被拿走了,实在拿不走的,也被许关迎的妻妾们尽数敲碎了,宁可毁了也不便宜别人。
许长安无心心疼一地价值连城的宝贝,径直来到了许关迎的房间,刚要推门,就被顾爻拉住后退了几步。
许长安不解,“阿爻?”
顾爻捡了颗石子,指尖一弹,石子便砸开了房门,横飞过去又砸开了窗户,“簌簌”落下一堆灰尘。
“等等。”顾爻说,“让它通一会风。”
早知道许长安要到许关迎的房间来,他就应该让人提前做好准备的。
“哪有那么娇气啊?”许长安忍不住笑,“阿爻,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贴心了?”
顾爻纠正他:“以前也贴心。”
许长安更乐了,连连应道:“是是是,以前也贴心。”
待房屋里的灰尘散尽,许长安和顾爻才走进去。
顾爻以为许长安想要翻箱倒柜地找东西,都做好了代替动手的准备,以防有什么机关伤到许长安,却不想许长安直接走到一个柜子旁,然后站住不动了。
顾爻跟着走过去,“你觉得,这个柜子有问题?”
“你还记得那本常青帮的账簿吗?”许长安用脚踹了踹左边的两个柜脚,“我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顾爻看着柜子平面,不是很相信,“许关迎就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不是。”许长安绕到柜子右边,又踹了踹另外两个柜脚,“我当时摔了一跤,不小心触碰到机关,是从底下发现的。”
顾爻见他弯腰趴下去,“你是怀疑这底下还有其他的东西?”
“……不。”许长安身形一僵,抬起头来,面色凝重,“我是怀疑,无涯也有问题。”
顾爻一愣。
许长安的怀疑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临危受命的将军无涯,在魏军强攻永安城时,居然下令城门大开,引狼入室。
魏军兵不血刃地占领了永安城,圣上果然坐不住了,急急唤来文武百官,连顾爻和许长安都没落下。
可惜刚上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魏军紧接着就攻入了皇宫,文武百官逃的逃、躲的躲,乱成了一片,只有那些宦官们还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
“快!快保护圣上!”
“把门都堵死了,别让魏军进来!”
“武器放在哪了?一人去拿一把,都别空着手!”
与此同时,影卫倏然现身,黑压压的一片,威风凛凛。
只是可惜,比起瞬间就将金銮殿包围起来的魏军,影卫的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
“等等,你们快看,魏军前头骑马的那人是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在魏盛君死后,扬言要踏平整个齐国的奴仆战歌吗?”
“不,不对,那个人……不是国师大人吗?!”
所有人纷纷侧目,果见魏军的最前方,战歌手持缰绳牵着一匹白马,而白马之上,端坐着的人,就是无涯。
群臣们炸了。
“国师大人,你这是何意?”
“开城门,放魏狗,难道你早已有了谋逆之心?”
“圣上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然而他们的圣上,却连一丝惊讶的神色都没有。
许长安后知后觉,圣上除了着急传他们进宫之外,好像一直都很淡定。
难道……是早就已经知道无涯会叛变了?
“你来了。”圣上对周围的危险视若无睹,眼里仿佛只有无涯的存在,“正好,朕唤来了群臣,有他们的见证,你我就地拜堂,天下人便知你我是对夫妻,有了名分,就再没人敢对你说三道四了。”
战歌松了缰绳,笑得嘲讽,“您都背叛了齐国,这狗皇帝也不过问一句,还真是痴情啊。”
无涯翻身下马,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圣上问无涯,“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朕吗?”
无涯像是听到了什么厌恶至极的话,那张向来嘻嘻哈哈的脸,第一次面无表情,冷得瘆人。
“你不愿意,是因为你不喜欢朕,还是因为,你其实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呢,无涯?”圣上歪了歪头,“或许,朕应该叫你,魏盛涯?”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圣上说的,是魏国那位据说病恹恹的,几乎从未出过宫殿的废物太子吗?”
“名叫魏盛涯的,除了魏盛君的哥哥、魏国当朝太子之外,还能有谁?”
“可是他魏国的太子,怎么会出现在我齐国,而且还当了这么多年的国师大人?”
“还能是因为什么?”战歌乐了,“当然是因为狗皇帝蠢,就连枕边人是敌是友都分不清,齐国不亡都没有天理了。”
圣上仍旧坚持,“因为朕从不轻易怀疑,自己喜欢的人。”
战歌骂他:“愚蠢至极!”
无涯……不,现在该叫魏盛涯了。
魏盛涯却没有心思去管圣上,目光转向顾爻,“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顾爻反问他:“你觉得,我应该问些什么?”
“也对。”魏盛涯似有若无地瞥了眼戴着面纱的许长安,“既然在我走后又去了趟丞相府,凭你的聪明才智,要想猜到我是谁,并不是件难事。只不过,除了我的身份,你应当还有其他想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