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精神一震,目光飞速一转,眼睛刚刚看到岸边的一碗药,手就已经将它端了过来,递给云中天。
本以为云中天是要将药喂给徐景轩喝下,怎知,他居然将那碗药,稳稳地端放在徐景轩胸口冒血的位置,一动不动了。
陈平不明白了,顾不上迂回,他直接问:“云宫主,你不救人,这又是干什么呀?”那无奈的口气,几乎是要哭了。
云中天若是有闲暇,恨不得一刀砍了陈平,没见过这么啰嗦的男人。
“闭嘴,过来端着,不准动,否则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好,好,云宫主,你别说了,我照做就是,你赶紧为我家楼主解蛊呀!”陈平急忙打断。
云中天脸色难看的要命,他娘的,难道他这不是一直都在解蛊毒吗??若不是察觉到徐景轩居然完全晕死过去,他才不能让这个吵闹的家伙来端药。
空出手的云中天,急忙运功护住徐景轩的心脉,一边焦急地观察着徐景轩胸口的反应。
突然,云中天眼神一亮。
只见原本在徐景轩体内躁动胡乱冲撞的春蚕蛊虫,此时已经在寒玉和寒潭冰水的共同逼迫下,渐渐向徐景轩身体最暖和的地方——心脏移动。
而在徐景轩心脏的位置,还有一股对春蚕蛊虫算得上致命诱惑的东西……
云中天轻轻地说了一声:“安静,不许出声。”
然后屏住了唿吸,而一旁焦急不安的陈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云中天一脸严阵以待的肃穆,也放轻了唿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误了云中天的事。
片刻之后,在陈平惊愕、惊吓得见鬼一般的表情下,一只令人无比恶心的肥胖的虫子,倏地一下跳进了他端着的碗里。
“啊——”陈平几乎是尖着嗓子,全身汗毛树立地大叫出声。
“不想死的话就闭嘴,用那的盖子把蛊虫盖住,否则那恶心的东西跳进你嘴巴里,我可没办法再解一次蛊毒。”
听了云中天的话,陈平急忙捂住嘴巴,然后用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盖上了碗盖,将手里的碗安稳地、迅速的丢进了云中天的药箱里。
至于会不会污染云中天的药箱、药罐,他已经顾不得了。
当陈平冷静下来再看向徐景轩时,云中天已经和徐景轩一起离开了寒潭,并将徐景轩胸口的伤口撒了药包扎好,和手腕上一样,同样是一块寒玉覆盖在上面。
确定好徐景轩的胸口不在渗血,云中天将徐景轩打横抱起,走向寒潭一侧的密室。
陈平匆忙走出水潭,衣服已经湿透不便行动,他干脆也脱掉外衣,只留下贴身的衣物,匆匆跟着云中天,这才发现寒潭旁边,居然隐藏有一处房间,房间内明亮暖和,床榻屏风桌椅等一样俱全,显然是经过了专门的改造。
云中天将徐景轩平放在软弱的床上,自己随便在房中找了套内衣套上,也帮徐景轩穿上了简单的衣物。
“云宫主,楼主他……怎么样了?”陈平的心始终悬着,从他的视线看去,徐景轩脸色惨白得几乎透明,浑身几乎没有一丝热气,跟死去了一般。
云中天稍稍喘气,道:“尚未脱离危险,你立即出去,让云墨和他拿的大夫一起过来,接下来云墨知道怎么办……”
“好。”
陈平急忙往洞外跑去。
云中天这才关闭密室,将徐景轩扶起,又喂下一碗参汤,然后盘膝坐在他身后,双手贴在徐景轩的后背。
片刻之后,徐景轩周身腾起一阵雾气,脸色在白色的雾气中有了些许的润色。
这一疗伤,就是漫无止境一般……
云墨接到陈平的话,并不捉急,吃饱了早膳,还特意喝了碗不知名的药,又命大夫带了一些恢复元气、救济的汤药,最后从一个秘匣子里,拿出一瓶药,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爹爹留给我的这粒药,怕是也留不住了……”
之后,他便来到密室外,也不进去,只是在外面守着,看着溶洞中的水滴,一滴一滴的落下。
陈平和徐景春再急,他也让他们等着。
直到,三个时辰后,密室里面传来阵阵声响,云墨皱了皱眉,而陈平和徐景春,有些按捺不住了。
“再等等。”云墨肃然命令。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
而密室内,云中天几乎耗尽全身功力,才将徐景轩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就在云中天心中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徐景轩双目赤红,少年柔软的身躯缠了上来……
“该死!……”
云中天内心一阵叫苦,他怎么忘了,徐景轩从中了春蚕之蛊后,一直忍着没有情欲的释放,这蛊虫虽然离开了他的身体,可残留的毒液却在徐景轩身体稍好后发作起来。
可惜,此时的云中天已经是强弩之末,否则,他虽不愿乘人之危,可也不是柳下惠……
疲惫至极的云中天,面对处子青涩的徐景轩的挑逗,真是要命的诱惑,强忍着眩晕的感觉,云中天只能引导徐景轩用其他方式解决那蓬勃的情欲……
所以,当云墨打开密室时,迎面怪异的味道和两人衣衫半还露纠缠在一起的模样,所有人都面色怪异……
“这、大哥……这是怎么了……”徐景春莫名的脸红。
云墨直接将他的眼睛遮住,一个眼神示意陈平帮两人穿好衣服,同时让大夫梁给两人诊脉。
“大夫,他们怎么样?”
“回少宫主,宫主只是元气大伤,内息损耗严重,暂时昏迷,恐怕最少三五年内,才能恢复盛况;而这位小公子,也是力竭睡着了,并无性命之忧,但经此一劫后,身体大虚,怕是也最少要修养个一年半载才会复原。”
云墨脸上稍好,心道还好不是最差的结果,放开徐景春,他从怀里拿出那个药瓶,倒出里面唯一一粒药物,塞进了云中天的口中。
“回去吧,明天就好了。”云墨下令。
作者闲话:哈哈哈??(???*)
第102章 订婚日阿丰有音讯
徐景轩这一睡,就睡到了除夕当天,醒来时天刚蒙蒙亮,陈平这几日为了方便照顾徐景轩,一直都跟他睡在同一间房的偏榻上,一听到有动静,陈平也就醒了。
迅速的披上一件外套,陈平跑到徐景轩床边,徐景轩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是惨白如雪,人瘦了许多,显得睁开的眼睛乌黑明亮。
“楼主,你终于醒了。”
陈平的声音有着压抑的冲动,这几日他日日夜夜守在这里,寸步不离,每次有一丝动静,他都欣喜而来,失望而回,这次,总算是醒了。
徐景轩揉了揉眩晕的太阳穴,身体也感觉软绵绵的,不听使唤,身体一动,就牵扯到胸口的伤口,痛的让人咋舌。好不容易在陈平的搀扶下坐起来,肚子却咕咕地响了一阵。
徐景轩一阵脸红,尴尬道:“陈平,我睡了多久?”
“楼主,你睡了整整五天了,我去给你端些热粥来吧,润润肠胃先,太久没进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说着,陈平利落的穿好衣服,先给徐景轩递了杯温水,看着徐景轩喝下,才放下杯子出了门。
徐景轩靠在床头,看了看手腕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摸了摸胸口的位置,虽然那天自己不是很清醒,但依稀的感觉到云中天和陈平的动作,他们在为自己治病,现在自己已经痊愈了吗?
“真好。”
昏暗中,徐景轩突然笑了,倏然,脸上的笑容僵住,重新回到健康的身体,原本是多么让人开心如释重负的事情,就想自己本能的感慨“真好”;可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徐景轩摇晃了一下脑袋,一定是错觉,他不过是生了一场奇怪的病而已,现在康复了,高兴是正常的,哪来的怅然若失。
不待徐景轩多想,陈平已经拿了个食盒回来了。
“楼主,起来洗漱一下,喝点热粥吧。”见徐景轩醒来,陈平骨子里都透着喜气。
“嗯。”
片刻之后,徐景轩坐在桌上,由于胸口和左手腕都有伤,他只能将碗放在桌边,单手一口一口的吃,陈平想帮忙,却被他拒绝。
“陈平,我的病,已经好了吗?”
“楼主,你的病根已经去除了,接下来的几个月,好好休养,就能恢复如初了。”
徐景轩心不在焉的又喝了几口粥,问道:“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呀,说来奇怪,我什么都记得,唯独好像不太记得了什么病……”
“楼主,你不记得了,你在来昆月城的路上,中了宵小之辈的毒,后来你遇到了故人云霄宫宫主,我们就来这做客了,前几日,云宫主为你解了那毒。”
陈平半真半假的解释,心道,你不止是不记得你得了什么病,你还忘记了一个人、一些事。说起来这云霄宫的“忘忧”,的确厉害,服用“忘忧”者,什么事都记得,唯独忘记心中所忧。
徐景轩所忧之事,不过是体内的春蚕之蛊;所忧之人,无非是在战场上的八皇子萧世丰。
“原来是这样,这几天,我都有些睡煳涂了。”徐景轩点了点头,陈平所说,似乎和自己的混乱的记忆确实是符合的。
弄明白这些,徐景轩心情稍松,一会儿的功夫,碗里的粥就见底了。
陈平见状,道:“楼主,你几天没有进食,先吃这些垫垫,过一个时辰再吃些。”说着,将碗筷收拾了。
徐景轩没有反对,只是站起身,道:“身子睡了太久,出去走走吧,外面似乎很热闹,是有什么事吗?”
陈平给徐景轩找了见厚厚的披风披上,才打开门,这喝粥的功夫,外面已经天亮了。只见门外一片雪白,银装素裹,而在这片雪白中,高高挂起的一道道大红色的绸缎是那么的显眼喜庆。
陈平站在徐景轩身边,瞅了瞅他的微微带笑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说道:“楼主,今日醒来的正好,今天是除夕,你弟弟景春公子和云霄宫少宫主云墨订婚的日子呢,楼主既然醒了,出门在外,长兄如父,正好给景春公子做个证婚人。”
徐景轩勐然侧头,犀利的眼神看向陈平,眼中没有一丝被外面大红的喜庆传染,反而多了一抹厉色。
“陈平,给我说清楚,景春怎么会突然跟云墨订婚?他们才认识多久,而且景春今年才十二岁,他第一次出远门,父亲不在身边,他怎么可能突然谈婚论嫁?而且还是跟个男的!”
一觉醒来,弟弟就要订婚,这太反常了,反常既为妖!
陈平一个头两个大,他哪里知道刚才还有些迷煳的徐景轩,怎么一下子头脑就这么清醒了。看楼主这反应,显然一点都不知道徐景春跟云墨的事,这可如何解释?
“楼主,景春公子似乎和云少宫主一见钟情呢,而且只是订婚而已,要不,我们一道去看看景春公子?”
陈平无奈地把徐景春推了出来,毕竟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他还是不要夹在中间比较妥当。而且他也没撒谎,只不过是顺序调转一下,云少宫主对景春公子一见钟情罢了。
“走吧。”徐景轩大步向前,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两人踏雪来到墨云轩,徐景轩一进门就见云墨和徐景春两人都是大红喜服,盛装而立。看自家弟弟脸上的神色,透着几分别扭和羞涩,确实不像是被人逼迫。
但是,徐景轩还是一把将徐景春拉到一旁,低声质问:“景春,你年纪尚小,怎么如此贸贸然,也不跟家里知会一声,就跟个男人订婚?说,是不是云墨他强迫你的?还是你有什么隐情没告诉我?”
徐景春一听自家大哥猜了正着,顿时慌了心神,急忙摆手否认:“没、没有,我、我……我回家自会跟父亲说……”
徐景春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什么都暴露了,他什么时候还有胆子先斩后奏了?
徐景轩见事有蹊跷,脸色一沉,拉着徐景春来到云墨身边,黑着脸道:“今天景春不订婚了,云少宫主自便吧。”
又对一边的陈平命令道:“陈平,收拾下,我们现在就下山,离开云霄宫。”
云墨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顿时大急,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徐景轩,将徐景春抢回自己身边,拦在身后,厉声道:“徐景轩,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就算父亲看中你宠着你,可你若是坏我的喜事,我也是不客气的。”
骤然被退了一下,徐景轩闷哼一声,脸色白了几分,退后几步。
陈平当即一急,将徐景轩上下打量了个遍,急道:“楼主,你没事吧。”
徐景春想起大哥才刚醒,还未来得及关心一下他的情况,就被云墨这么一推,脸色似乎非常不好的感觉,登时对云墨大为不满,一把挣开云墨的束缚,匆匆地跑到徐景轩身边,关切的问:“大哥,你没事吧。”
徐景轩摆摆手,道:“我还好,我们走吧。”
云墨的脸色槽糕透了,大红的喜服映得他的脸色,如雪般透明,只见他咬牙恶狠狠地瞪着徐景春,厉声道:“徐景春,你还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利用完我就想走,休想!”
徐景春第一次见云墨这般模样,有些心疼,有些自责,更多是害怕。
“云墨,我、我没有……”
“没有,那你给我过来!”云墨的声音大了几分。
徐景春朝云墨挪了几步,又被徐景轩拉着,咬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挣开了大哥的手,低头细声解释道:“大哥,我、我跟云墨说好了的……只是订婚,订完婚,我还是跟着大哥一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