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一半人都是头一次进这深山,可也没害怕的,都精神饱满的往里闯,墨迹在赵天身边也不敢乱嘀咕,就在心里腹诽,这帮二愣子干活的事这么积极干嘛,走这么一大遭腿都得酸疼。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中看不中用的,别再瞎嘀咕,跟好了”赵天嚷道。
把墨迹吓了一跳,难不成他说出声了?这会儿他料定赵天是在诈他,“我哪有说话?”
“还说话,这么冷的天也不怕把你舌头冻掉了”
因为是冬天,深林里边的风声都是轰隆轰隆的,墨迹也真是害怕,他还是小时候来过,过了这些年再来还真是怵头。
赵天先没有领着大家去陷阱坑而是带着大家去了一个山洞,墨迹还是头一次来这地方,看到哪里都好奇,“这里怎么还有一个这样的山洞啊?”
墨水说道,“少爷,哪个山里没个山洞,就算没天然的也有人工挖的,就是好多都不知道什么年代挖的,毕竟一座山存在的年限太长”
季宣各处敲了敲,“这个山洞挖了得有几百年吧,看岩石的风化程度应该是”
墨迹又想说两句,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被赵天拉到一边,指着外边的一棵枯树说道,“看到没?去砍些柴过来”
墨迹不想去,这么多人都在这闲着,凭什么他要出去挨冻,不去,打死也不去。
赵天看他不动,就要抬手,墨迹知道这是要挨打的意思,只好拿着砍刀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外走,凭什么啊,会打人了不起,不过幸好,墨水和李三走了过来,“你俩是不是来帮我?”
李三说道,“我们去逮鱼”
逮鱼,难不成这边还有河,他怎么不知道,再说,“逮鱼家门口不就行吗,干什么还要跑到这里来?难不成咱今天来是逮鱼的?”
墨水回道,“这个倒是不清楚,不过家门口附近的鱼早就没了,秋收时下了冰雹,虽说咱这边受灾不重,可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吃食了,只不过咱家没跟着凑热闹罢了”
墨迹感觉自己都不像这个村的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不知道,又想接着问,谁知赵天走了过来,“好好地砍你的柴,怎么话这么多?”
又不是哑巴,还不让人说话了,墨迹蔫啦吧唧的砍柴,看着其他人都去逮鱼羡慕的不行,看着赵天一点要带他去的意思也没有,自己壮了壮胆跑着跟了上去,“赵天,我自己在那害怕,我去你们逮鱼的河旁边砍柴行吗?”
“你以为那柴长到你脑袋上,你去哪他就去哪?”
墨迹瘪着个嘴,委屈的不行,“反正我自己在那砍柴不行”
赵天看他又要无理取闹,抬手就要打人,墨迹自己把身子歪过去,“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也看不上我”
这会儿大家都在旁边等着,别人不认道也不知道怎么走,两口子吵架又不好劝,都在一旁尴尬的不行,墨水赶紧说道,“哥,要不我跟少爷在那砍柴吧,你带着大家去捕鱼,趁着现在天气好赶紧去,别再起了雾就麻烦了,山里的气候变化莫测的,也没个准成”
赵天说了句回家再算账就带着其他人去了。
墨迹和墨水俩人砍柴其实挺轻松的,可墨迹就是高兴不起来,“墨水你说赵天他打算怎么收拾我?不过我猜他除了打人也不会别的”
墨水皱眉,“我的好少爷,你可该消停一阵儿了,这些日子我哥愁得都有白头发了,你说在这砍柴能有什么害怕的?”
“你不说有老虎吗?”
原来祸根在他这,墨水也不知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少爷,刚才我是骗你的。墨迹见墨水不说话,又问道,“你说那老虎若是真来了,咱俩能打的过吗?”
“老虎不在这边的,我哥找的地方你还能不放心”
“那倒也是,不过,我怎么不知道赵天有白头发?”
“我也是无意间撞见我哥拔白发的,少爷可不要守着我哥提起这事,不然我哥一生气还是少爷倒霉”
“这话倒没错”
听到赵天有了白头发,墨迹也挺难过的,其实赵天才三十二,这么年轻就长白头发不会也是那啥后遗症的原因吧,其实赵天把他养这么大真的挺不容易的,你说他怎么就犯了这么大的错呢,还没等他自责完,就被树上的枯枝砸到了脑袋。
原来这就叫报应,他发誓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听赵天的话,绝对不再犟嘴,好好的补偿他。
就在墨迹愣神的空,墨水已经砍了两框的柴,墨迹忙拍拍胸口,幸亏他说的是从今以后好好听话,今天不算数。
砍完柴,墨水又带着墨迹去捡些枯叶,午饭肯定是要在林子里吃的,这边树枝潮气大,没些枯叶不好引火,俩人先把砍好的柴倒在朝阳的地方晾好这才拿着框子去捡枯叶。
墨水找着稍微干一些的叶子往框里抓,墨迹却在一旁看着不捡,墨水闹不清怎么回事便问道,“怎么了少爷?”
“我怕有虫子,不用手抓不行吗?”
这还真为难墨迹,按说以前弄树叶都是用耙子,可这会儿也没有啊,“少爷,大冬天的哪来的虫子”
“也是”
俩人一起干活抓的也快,不一会儿两个框就都满了,也是和柴禾一样倒在了朝阳处晾着,这会儿就等着逮鱼的回来开火了。
第五十一章
看着大家背回来的一筐筐的鱼墨迹惊呆了,原来山里还有这种好地方,又想起赵天白头发的事忙跑过去给赵天帮忙,“你们怎么逮的啊?”
赵天心情不错,“自是带着网,用网捕的”
“哦,那这些鱼会不会自己从框里窜出来,你看还动呢?”
李三说道,“都罩着网呢,怎么会跑出来,也不见你帮我一把,就知道心疼你家夫君”
墨迹被说的有点儿脸红,对赵天说道,“赵天罚他中午不许吃饭,不好好干活就会打趣人”
赵天把鱼都放到阴凉处摆好,对大家说道,“刚才我跟季宣商量了下,这阵子咱们就在这山里住下了,现在地里没活,铺子开不了,榨了油也运不出去,不如就在这山里做咸鱼,若是谁受不了这苦可以说一声,这个不强求”
这里边除了墨迹哪有个没吃过苦的,当下墨迹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就等着别人开口,可等了半天也没个说话的,墨迹只好自己站出来,“我想在家待着”
赵天回道,“行,你回去把赵地换来吧,自己在家把孩子看好了,记得按时吃饭”
大家都在偷笑,墨迹知道自己被涮了不太高兴可也不敢发火,“我感觉还是在这深山老林里跟着大家一起干活比较好”
赵天料到他就会这么说,“那既然这样,你每天可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莫要再像今天这样,不然你就给我回家看孩子”
墨迹连连点头,说,“保证不给大家添麻烦”
在林子里做咸鱼也是赵天临时起的意,这下其实什么也没准备,吃穿被褥一概没有,所以今天还得回家住,一听还能回家墨迹高兴的不行。
过午大家也没再去打鱼,只让李三和李五再去准备些柴,其余的人都在打扫山洞,说实话这个山洞还真是大,不但大还有不少的小石室,石室里还有石榻,一看就是曾经住过人的,不过这些年没人住,再加上风吹日晒的有些腐蚀,石壁已不太光滑,不过打扫干净还是不错的。
他们也没带抹布,只一人拿着把茅草扫一下尘土,不过有一点倒是另墨水挺奇怪,“哥,你说这山洞背阴怎么里面却一点也不潮湿呢?”
赵天也弄不明白,便问季宣,“季兄你看呢?”
季宣拿石块敲了敲石壁,拿着一块掉下来的石片捻了捻,“这应该是被人打理过的,不过用的什么材质我还真没见过,不过打理这么大的山洞还真是大手笔”
赵天也挺纳闷,“我在这住了这些年,也没听老辈的说过这边来过什么人,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谁会到这来弄个山洞”
墨水问道,“那哥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山洞的呢?”
“说来也是偶然,你大爷去的时候我才刚成年,你大爹爹又生病,为了能多赚些钱我有空就往这深林里钻,也听不得老人们的劝告,不过幸好没发生什么事,只是有一回这山里大太阳底下起雾,我迷了路才误打误撞的找到这么个地方”
这话听得墨迹瘆的慌,“赵天,我看咱还是回去吧,村里都没人进这深山就你偏来,若是真碰上什么邪门的事可怎么办?”
赵天回道,“你也就是偷懒有本事,让你干个活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今天晚上你自己在这守着,我们回去取东西”
墨迹吓得都快哭了,又是怕老虎又是怕鬼的,“我不干,谁爱在这谁在这反正我不一个人在这”
赵天也就是逗逗他,“胆子这么小还这么懒,你说你能干些什么?”
这时外面起了风,山洞里又是轰隆轰隆的声音,墨迹吓得一哆嗦,“我就说这里邪门你们偏不信,这是什么破声音啊?”
季宣解释道,“这个山洞大,风一灌进来自然会声音大些,这很正常的”
其实墨迹也知道这很正常可就是害怕,这回发了狠心说道,“我回家看孩子,死也不在这待着”
这天所有人就先背着鱼回了家,因为来回太耽误时间,再说也不能总一筐筐的往家背鱼,被有心人知道了总不是好事,所以大家还得去深林里住着。
墨迹看着赵天收拾东西他在旁边说道,“赵天,你看我在家看孩子还得做饭,养猪,喂鸡,打扫,可能忙不过来”
赵天把他叫到身边,“我也没想你能忙的过来,你就留在家里听赵地的吩咐干些活吧,记得别惹事”
墨迹高兴的抱着赵天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最好”
赵天见他笑的高兴也跟着开心,“我可定时回来检查,你若是不好好干可就留着你自己在那山洞里看家”
赵天提起山洞墨迹哆嗦了一下,“我感觉那山洞邪门的很,咱现在又不缺吃的,别去那边住着了”
“你感觉什么都邪门,就是在家躺着混吃等死不邪门,行了,我收拾好了咱快休息,明天我得赶早”
赵天他们去了深林,墨迹就搬了个板凳抱着墨水在厨房里看赵地收拾鱼,别说,那边的鱼个头还真大,“赵爹爹,你打算把这些鱼怎么办?”
赵地收拾鱼特麻利,“做些熏鱼,再晾些鱼干,剩的做咸鱼,你要是喜欢吃鲜的,晌午我给你清炖一条怎么样?”
墨迹高兴,吃肉总是好的,看着墨水也跟着傻乐就问道,“墨水是不是长牙了,怎么总往外吐唾沫?”
“你这爹爹当的糊涂的,哪有这么小的孩子长牙的,怎么也得再等上两个月”
墨迹汗颜,又想起林子的事,“赵爹爹,为什么老一辈的都不让下边的人进深山啊?”
赵地回道,“这个我倒也不清楚,只听说深山里有猛兽,不过那深山也不是没人进,像赵天这等好的猎手还是会进的”
墨迹还是感觉不太对劲,总感觉跟小时候去的感觉不太一样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第五十二章
当天夜里下起了雨,墨迹抱着墨蹭还是害怕,墨蹭睡得可熟也不见有醒的意思,这会儿墨迹倒是盼着孩子醒来哭闹一番,因为山里的事,墨迹神情总是有些恍惚,他就是觉得不对劲,可他们还都在那。
墨迹害怕睡不着便抱着墨蹭去了赵地的房间,赵地一个人住自然也是单人床,墨迹就算在一旁坐板凳也不想回自己屋,赵地只好做起来和他说话,“你以前打雷都吵不醒的,今儿怎么下个雨还睡不着了呢,有什么心事说与我听听?”
墨迹搓着自己衣角,“还不是山里的事,家里又不是缺吃的,那地方那么邪门,干嘛还非得都去那?”
“你不当家哪知道养家的不易,这么一大家子人总不能坐吃山空,总得提前做个打算,县府一直封着也不见有个好信儿,咱若都在家里耗着,这日子还怎么过?”
虽说赵地说的有道理,可墨迹还是觉得不对劲,“我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赵地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的不行,“还没见你这么关心过家里,果然是长大了”
“赵爹爹,我一直很懂事好不好?”
俩人这么闲聊了大半夜,到了早上鸡打鸣墨迹才回屋睡觉,可他刚睡熟就被敲门声给惊醒了,从窗子望过去,赵爹爹正在开门,可随后的景象把他吓得目瞪口呆,赵天他们没一个人好好地,全都狼狈不堪、血迹斑斑,轻的尚能活动,厉害的还需人背着。
墨迹忙爬下床往外跑,“怎么了这是?”
|赵天背着墨水,“进屋再说,赵地快去烧锅热水,墨迹赶紧去把药箱拿来”
墨迹哭着抱着药箱跑过来,“我就说那里不干净,你们非要住在那,这下被鬼咬了可怎么办,这普通的药哪里行不行啊?”
赵天摆手示意他住嘴,季宣告诉他,“墨迹你想的偏了,我们是碰到了野兽”
“是不是老虎?”
墨水忍着疼痛,“少爷,我那是与你开玩笑的,不过这回我真乌鸦嘴了,果真是遇见了老虎”
墨迹拿着纱布给墨水擦洗血迹,“疼不疼?你说你把我吓得不敢在那待着,自己倒是受了伤”
“都是些皮外伤,老虎进山洞的时候李五早早的就冲了过去,我也就是四处逃的时候跌了一跤把脚崴了,你快去看看李三吧,他胆子小吓得一路不说话”
可不,回家这么长时间李三还蹲在墙角哆嗦呢,墨迹拍了他一下,李三吓得啊的一声,墨迹看他果真害怕,就问道,“怎么胆子这么小连墨水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