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长长出了口气,手已不自觉抚上了他的脸庞,“你终于醒了?昨夜差点被你吓死……”
另一只手即刻捂住了胸口,万分委屈的模样:“你打我了,还打的很疼,小归,你说说看,该怎么补偿我?”
楚归看着这一脸造作的撒娇,知道这人在避重就轻,刻意装模作样的缓和气氛,心头暖了暖,再度重复道:“我杀了万丰宝,你已经知道了吧?对不起,说好从长计议的,我却一时脑热出了手,连手尾都没顾上收拾。”
萧祈:“我知道,是因为想救你的朋友吧?”
朋友么?他什么时候有过朋友?
楚归脑中回想起白芷的笑容,眼角忽然微微泛酸,嘴里已不自觉的答了:“嗯,好朋友,可惜,还是没能救到……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早两天就给他捎个口信去。”
萧祈不知要怎么安慰,只能先告知结果:“我一大早就被派着处理这案子,你放心,已经结案了,结论是房事过激导致的猝死。那个小……你朋友的遗体我也吩咐好好收敛,万丰宝并无遗属,他在下属中的声名也不太好,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去寻你朋友家人的麻烦。”
“春草堂呢?是否会受到牵连?”
这件事情确实是难免的,皇帝听过回禀之后,为表达他的天子一怒,已立刻命人查封了春草堂,管事辛夷与其余一干小倌尽数处了流放之刑,此刻都暂时押在上都府大牢里,明日一早就要遣送出京了。
想了想,萧祈还是如实说了,又承诺会施以援手,起码会保着人安全到达目的地,性命总是无虞的。
这话说完后,楚归沉默了好一阵,又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始解起他的衣衫来。
“怎……怎么了?”萧祈有些发晕。
“我记得昨晚急红了眼,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你。”
也行吧,可这利索迅速的动作是要闹哪样?萧祈抓着自己最后的防备:
“解……解一半看见就行了,脱裤子干嘛?下面没伤!嘶……小归,你……你手……”
“不是要补偿么?萧祈,我心里好空,你要不要……填满我?”
“……现在?……白天呢,我们还没喝过合卺酒……啊”
“……做不做?不做我唔……嗯~”
……
第54章 主母
幽暗的密室中不见日月,睁眼后的楚归不知具体过去了多少时间,只是浑身酸痛的感觉让他有一丢丢的后悔。
从被中伸出胳膊一看,连手背上都留有几块鲜艳的吻痕,身上怕是更不能看了,要怎么出去见人?
自幻觉中醒过来的时候,他被各种激荡的情绪裹挟着,又是悲伤又是空荡的,甚至有种再也清醒不了的绝望感,于是二话没说的缠着人上了本垒。
谁知那家伙不做人,刚开始还只是个腼腆的初哥,食髓知味后立马变了嘴脸,像是突然开窍,将历年积攒的风月手段融会贯通,将他折腾到了神志不清。
“嘶~”不适的感觉自下方传来,他忍不住踹了身旁人一脚,“混蛋!”
萧祈其实也醒了,一把抓着了脚踝开始摩挲,火热的唇再次吻向了耳朵。
“……不来了,饿……还有,下次再敢用内力就是狗!!”楚归赶紧拒绝,又恶狠狠的埋怨。
他就没想过内劲居然还有这种用法,续航奇佳,硬度赛过金刚钻,还自带着震颤的功效,一个不小心撩拨,就把自己整到了崩盘。偏偏他自己的内劲却毫无用处,加持了也挡不住身体感觉如潮水般的侵袭,反而提升了体内的热度与柔韧,让某人更加得了趣,疯狂的挞伐。
都是内力啊,难道还要分攻受么?天道何其不公!!
“饿了?还没填饱么?我摸摸看。”
一只大手摸向了微微发涨的小腹,“啪”的一声,立刻被拍开了,楚归侧脸瞪着这人,羞恼之色在玉面上激出一片绯红。
这一眼,说是瞪人不如说是勾人,小祈按捺不住又抬了头,萧祈直接翻身而上,嘴里哄着:“嗯,这次保证不用内力……”
大胸什么的功能可真多,楚归一个行动迟缓,就被压了个瓷实,挣扎了两下毫无作用,无奈又被人得了逞。
……
个把时辰后,叕云歇雨收,萧祈见身下人微张着嘴,双眼迷蒙无法回神的模样,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将人折腾的狠了,略有些心虚的在人脸上“啵”了一声,讨好道:“我这就出去给你传膳,要是太累了,就这样躺着,我伺候你吃也行。”
说完恋恋不舍的起了身,一脸容光焕发的奔了盥洗室。
楚归微微转头向那背影看去,肩背的肌肉线条十分可观,猿背蜂腰的,臀也翘得厉害,就是一身潮红未退的颜色,挂着些细细的红痕,还有多次运动带出的汗渍滚落,色气的没了边。
没忍住,再度骂了一句:“牲口!”
当然,也是只极好看的牲口。
餐食摆好的时候,楚归已洗漱完毕,穿戴规整,他可没脸真如萧祈所说躺在床上让人喂饭,此时一脸淡定的提了筷子,向一旁送餐进来的外卖员无名问道:“什么时辰了?”
萧祈:“怎么了?”
“明早想去送送辛夷。”
楚归答完,转头看见无名眼中惊叹之色,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余光自查了一下着装,确定很是妥当,又将手背往袖袍中缩了缩,然后就听见这位暗卫首领答道:“主母,第二天下午申时了,春草堂的人早已离京几十里地了吧。”
靠,第二天下午?
楚归明白了,惊叹之色是对着他主子的,头一次妖精打架就打了个一天一夜,晨昏不分,之前一直受命撑着花架子的人很有些折服,这也就罢了,可主母这个称呼是什么鬼?他哪里就母了?
搁下碗,一脸憋气的看向偷笑的那个人,眼中怒火交织着,又想骂人又想要讨个说法。
萧祈:“无名,称楚公子吧,他面皮薄,可受不住主母这两个字。万一把人气着了,受罪的还是你家王爷我啊。”
调侃完,殷勤的替人布了菜,眼神中的柔情蜜意快要漫成一片星河,将那双桃花眼点缀的熠熠生辉。
楚归心中的气被这一眼浇灭了大半,突然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扯开话题道:“辛夷他们是无辜的,你可记得答应过我的话。”
萧祈:“嗯,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押送的衙役也都打赏到位,出不了岔子。”
“你什么时候吩咐的?”这一天一夜不都在一起么?楚归怀疑这人在随口忽悠他。
萧祈舌头有些打结,心道你被弄得神志不清昏睡过去后,抽空在书房把事情处理妥当了,好方便继续邀功,可这话他现在哪里敢说出口?
支吾了一下,应道:
“他们的刑罚定下来时,我就和程立翁讨过人情了,现在上都城内,人人都知我风流好色的安王最终栽在了花魁重楼手里,不光昏了头将未来王妃的寝殿赏了出去,还一直独宠着,连后院万花国都没再踏入半步,就算看在你重楼的面子上,照拂一下春草堂众人,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那……谢谢你了。”楚归诚心诚意的道了谢,礼尚往来的替人夹了一筷子爱吃的冬笋,桌上的气氛安静却又默契,更有浓到化不开的甜蜜滋味隐隐流动着。
无名觉得自己很是多余,悄然隐了身形。
肚子填饱后,楚归的脑子也正常转动起来,向萧祈问道:“现在想来,漏洞还是挺大的,我当时没怎么留手,万丰宝胸腔内必是遭乱的一片,但凡去个武林高手一瞧,便就一目了然,你到底是怎么糊弄的,居然得出个马上风的结论来?”
萧祈并不抢功,老实道:“我可没想到还有这一招,是上都府尹程立翁的主意,这人,能在官场屹立多年确实有些料道,用好了也算是个人材。”
“不管怎样,确实是我鲁莽了些,会对你的计划产生什么影响么?”楚归有些关心的说道。
“目前看来算是件好事,比起江家的那两位,我这些年攒下的家底实在不堪一提,倒不如趁这机会做些手脚,将这内斗的间隙扩大些,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萧祈顿了顿,语气正经了些:“但是,小归,这一次运气好不代表次次运气都好,江淮仁,你切不可如此对付了,就算你侥幸得了手,我也怕我护不住你,今日份的这几桩人情,我想你现在就还给我。”
楚归略有些发愣,“啊……怎么还?”
“答应我两件事就成,其一,与江淮仁索仇的事情,你绝对不可瞒着我擅自行动,其二,以后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消失,要去哪里,你好歹给我留个信,别再让我擎等着干着急。”
这番话,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来看,实在是合情合理得很,楚归一边应“好”,一边在心头暗自难过。
答应了又怎样呢?最紧要的一桩还瞒得死死的,这人现在柔情一片,可要是知道自己势必要杀掉他的兄长,还能继续这样信任他么?
萧祈不知道楚归此刻心中所想,得了人的应诺,脸上立刻带出些笑容来,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将这朵笑容收敛了,关切道:“杀掉万丰宝之前,有没有拷问他灭族之事?”
说到这个,其实是楚归回府后最大的懊恼,甚至后来陷入幻觉也多半是因为心中沮丧造成的,猝手不及的意外让他没能考虑周全,见到人后又一时急怒攻心,想也没想的全力出了手,却没能留下拷问的机会。
他有些郁郁的答道:“……没有。当时救人心切,就想着一击致命了。”
“纪行与我禀报过,那一年的兆阳府,有灭族之祸的不止你楚家,还另有李姓与王姓两家,你可曾与这两家打过交道?”
楚归:“我也是前几年武功有了所成,返回调查时才知道的,这两家确确实实的被彻底灭了,没能找到任何的幸存者。
至于与我家的交情,完全没听说过,一家隔着五十来里,另一家更远些,快二百里地了,压根互不认识,要说相似之处也没发现什么端倪,我家算是山民,李家做买卖的,王家尽都是些读书人,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萧祈想了想,帮着分析道:“肯定还有什么你没能察觉的牵连,要不然,不会先后脚的,以同一种方式被万丰宝灭了族,你家中……与江淮仁可有什么牵扯之处么?”
“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反反复复想了许久,唯一有可能会有交集的只有我小叔了,他叫楚显,自幼聪明过人又十分好热闹,溯元十九年离家来了上都,二十三年突然又回了山里,只说在京都得罪了贵人,砸了差事混不下去了,返乡后经人撮合,娶了邻县钱氏做妻子,一直到……那一晚。”
“那你这几年没找找这个所谓的贵人?”
“自然有的,但结果与江淮仁毫无关系,我小叔当时在京都混饭吃靠的是竹编与雕刻的手艺,所谓贵人不过是一豪富的商人,想以极低的价格收了他做大工,若是好言相求再加工钱合理,必然不会拒绝,那人却使了卑劣的手段胁迫,小叔是个硬气的,干脆自砸了饭碗回家了事。”
萧祈听完,也想不出这样的事情会和江淮仁扯上什么关系,只能先行安慰道:“也好,总算有点头绪,我知会一声,让他们顺着这条线再好好查一下,兴许能找出点其他问题来。”
楚归点点头,极是乖顺的再次道了谢,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子归殿。
走了几步,萧祈却也形影不离的后面跟着,他原以为这人还要出门,可是这一跟就直接跟到了寝殿门口,他有些诧异的问道:“无需处理公务了么?你这是……”
萧祈假假咳了一声,一脸正经答道:“晚餐刚才已经用过,时辰也就不早了,这两天很是疲累,我们早些歇息吧。”
楚归看看窗外尚未落下的日头,算一算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够不够两个时辰?呵,早些歇息,我信了你的邪!!!
拉长脸,也回个一本正经:“哦,很是疲累啊?确实是我不好,睡相不好,那你进去早些歇息吧,我今晚去和墨墨睡。”
“啧,怎么又是这招?这是你的寝殿,你自然是要睡这儿的。”萧祈有些龇牙咧嘴,他倒也没真想再次做点什么,只是刚刚得了趣味,就想和人一直黏糊在一起而已。
“要不然怎样?我明日还得觐见太后,将面膜供奉上去,你看我这手,还能不能见人?”
楚归胳膊一伸,几朵红梅缀在白皙修长的手背上,煞是吸人眼球。
萧祈有些理亏,又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这次还没来得及说话,“砰”的一声,寝殿大门在他面前无情的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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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游园
十二月二十五,小寒刚过,应该是一年中最冷的几天,午后不久,安王车辇自府中开出,慢悠悠的驶向定鼎城。
道路两边有厚厚的积雪,街中则被各式车马踏行得泥泞不堪,即便是宽敞舒适的亲王座驾,也不由很是颠簸。
萧祈借口关心人的身体,不由分说将楚归拢到腿上抱着,有这么个弹性颇佳的肉垫,确实舒服不少,他也没拒绝,静静靠在这温暖的怀里,闭目养神。
入了第一道宫门后,路况立刻好了许多,萧祈随手撩起车帘向外望去,平平整整的渣土地显然是连夜铺就的,还带着些新鲜泥土的气息,四处的宫人开始忙着张灯结彩,再过几天,就要到岁首了,那是一年中最热闹最喜庆的日子,要一直闹腾到正月十五上元灯节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