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母说的是,只是牧童见两个婢女一直未回,心中担忧便过来看看。”沈牧童柔柔弱弱的说完,将目光转向老夫人。“祖母,不论这两个婢女做错了何事,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只一点儿,请祖母珍重身体不要为此生气。”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屋中众人将视线全部集中到了龙飞雪的脸上。龙飞雪被看的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四个嬷嬷,“愚蠢的东西,过去请人的时候没跟八小姐说清楚吗?!”
只是这去安逸居请人的四个嬷嬷,只有有两人是龙飞雪自己的,另外两人则是向崔淑敏和贺兰芝两位嫂嫂借用的。借人的时候龙飞雪并没有将事情说明白,所以另外两位嬷嬷并不知道去请人的原因。龙飞雪这一句话,一下惹了崔淑敏和贺兰芝两人不悦,贺兰芝想开口争辩什么,却被崔淑敏给拦了下来。
“公主恕罪,老奴们过去的时候,八小姐正在午睡,所以老奴们也就没有打扰八小姐。”两个嬷嬷齐齐跪下向龙飞雪请罪,只是这话语中并没有半点认错的成分。“八小姐恕罪,老奴们今日是奉命请西婵、南雁两位姑娘过来相看才俊的。两位姑娘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公主殿下担心八小姐年幼不会料理此事,故才插手,还请八小姐不要气恼。”
“谢三婶母为牧童考虑,牧童今日不该午睡的,不然也不会闹出如此误会,还误会了祖母.;.;”沈牧童一脸懊恼的先向龙飞雪道了谢。转过头来,起身在杏儿的搀扶下,向沈老夫人拜倒。
“这是做甚?!沈嬷嬷会把八丫头扶起来!”沈老夫人连忙催促身边的沈嬷嬷上前扶人。
沈牧童却是避开了沈嬷嬷的手,一脸的倔强。
“祖母,西婵和南雁二人虽是孙女的婢女,可说到底是杨老太君看在祖父面子上赠给孙女用的。既然两人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孙女便不该阻拦。虽说她们到孙女身边不久,可孙女与她们有缘处出了情感,只求祖母能将此事交由孙女自行处理。”
说完沈牧童重重的向沈老夫人磕了一个头。
“小姐~”西婵和南雁同时挣扎开身后嬷嬷的压制,齐齐跪在沈老夫人面前磕头。“奴婢不嫁,奴婢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请老夫人成全。”说完便梆梆的磕起头来。
“西婵、南雁不可让祖母为难!”沈牧童厉声制止两人,脊背挺得直直的看向沈老夫人。
“小姐~”
“还当我是小姐的话,就闭嘴!”
82.自己做主
沈老夫人被沈牧童平静的眼光看的有些发毛的同时心中也是欣慰无比,“就这份气势,是他们沈家的种!没错了!”
“八丫头,起来吧!祖母依你,今日之事是祖母鲁莽了~”
“母亲?!”三个儿媳齐齐一惊,起身告罪。
沈老夫人一摆手,制止了她们的话。“丫头,今日祖母当着厅中众人向你许诺。以后你安逸居的事情都由你自己做主,这护国公府中任何人都不可随意插手!你可愿意?”
“母亲?!”崔淑敏和贺兰芝再次一惊。
崔淑敏担心的是沈牧童年纪尚小,又不同与其他世家女子身旁有长辈教导,虽说安逸居中人少,可也离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她一个孩子如何应对的了?万一被恶仆欺了去可如何是好?
贺兰芝想的则是,老夫人这是怪自己对八小姐不上心,没有尽到嫡母的责任。想到这里贺兰芝也是挺冤的,这八小姐自小就没有养在身边,让她突然接受这么一个女儿已经很为难她了,再让她如同对待自己孩子一样的热心,她自认做不到!更何况这个孩子还牵扯到三房,她即便是有心也无力,只能保证吃穿用度不亏待她。
沈老夫人依然是制止她们要说的话。“有什么要说的,过会儿再说!”
“是~”崔淑敏和贺兰芝无奈的坐回凳子上。
“谢祖母!”沈牧童再次向沈老夫人一叩头。虽不知道老夫人为何会有此决定,但这对他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
“起了吧,天色不早了,带着这两个丫头回去休息吧!”看到沈牧童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随时都要昏倒的样子,转头向沈嬷嬷吩咐道:“用软轿送八丫头回去。”
“是,夫人!”沈嬷嬷走到沈牧童身边,跟杏儿一左一右的搀扶起沈牧童。“八小姐,请吧~”
“孙女告退~”
沈老夫人点点头,看着沈牧童等人退出自己的安宁堂后。眼神凌厉的扫了自己三个媳妇一眼:“刚刚我的话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母亲!”三人齐齐应声。
“今日大家都在,老婆子我就把话再说明白点。今后只要八丫头不做出有损我沈家利益和颜面的事情,沈家任何人都不许将手伸到八丫头那里!如果有阳奉阴违的,一律家法处置!”沈老夫人说完,目光在三个儿媳妇的身上扫了一遍。
“是。母亲”三人齐齐应声,即使是心中再有不甘或不愿也只能压下来。
“行了,我也乏了,都散了吧~翠喜,扶我回屋歇着。”
龙飞雪有些不悦的看着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卧室的沈老夫人,想要跟进去,却被秋喜拦了下来。“老夫人今日累了,三夫人请回吧~”
龙飞雪狠狠地瞪了秋喜一眼,可秋喜是沈老夫人的人,她动不得只能无可奈何的一甩衣袖追着两位嫂嫂的背影而去。“两位嫂嫂请留步~”
崔淑敏和贺兰芝停步、转身,静静的看着走到面前的龙飞雪。“弟妹,有事儿吗?”
“妹妹想与两位姐姐商量一下西婵、南雁两个丫头的事情,不知两位姐姐方便吗?”
崔淑敏笑吟吟的看着龙飞雪,“弟妹没有听到母亲刚刚的话语吗?”
“这件事情不是在母亲说之前就在进行吗?”龙飞雪偷换着概念。
“八姑娘院里的事情,我不想掺和。天色已晚,院儿中还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贺兰芝冲崔淑敏和龙飞雪一点头,转身先行离去。
“二嫂?!”
“我听母亲的,我也先回去了。天黑已不早,弟妹也早点回去歇了吧~”崔淑敏冲龙飞雪温婉的一笑,也转身离去。
龙飞雪铁青着脸看着两人的背影,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敢有人如此对待自己·····
83.放出府去
从安宁堂回到安逸居,沈牧童什么也没说的让众人各回各屋的安歇。第二日,用过早膳,沈牧童将西婵和南雁喊道书房,将两人的卖身契,推到她们各自的面前。
“小姐?您这是不要我们了吗?!”南雁不可思议的喊道。西婵则是面色苍白的紧紧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谁说的?”
西婵、南雁:“(⊙v⊙)”
“可是小姐··”西婵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沈牧童拿出来的卖身契上。
“哦,这个还给你们,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沈家小姐的丫鬟了。”
“昨日是奴婢们大意了,今后奴婢们一定会十二分谨慎的,还请小姐再给奴婢们一次机会!”西婵说着就要跪下去,却被沈牧童给拦了下来。
“我的傻姐姐唉~别说十二分谨慎,你们就是万分谨慎只要祖母吩咐下来让你们过去,你们能躲得了吗?”
“没错,小姐说的是事实,沈老夫人是小姐的长辈,只要老夫人开口,即使是小姐也得乖乖的过去,何况她们这些奴婢呢~”想通了的西婵和南雁脸色再次变得难看。
“虽说祖母放话,这安逸居以后由我自己说了算,但只要你们在我身边一日,盯着我的目光就不会减少。今日我放你们离开,你们带着这封信先新人堂待一段时间,之后会根据你们的学习情况来安排你们的去向。”
“可我们俩走了后,小姐身边就只剩下杏儿了。”听到沈牧童安排她们去新人堂,西婵和南雁才将心口的大石落下。
“无妨,经过昨日的事情,我这会安顿一段时日,过段时间在买一批丫鬟进院儿就是。”沈牧童笑的像只小狐狸一样。虽然现在看着她是少了两个心腹丫鬟,可过段时间,这“买”进了的可就全都是自己人了~
“你们知道如何进新人堂吧?”沈牧童说着将两人的卖身契和一封早已封好的信交到西婵手中。
“知道!”西婵想通沈牧童的打算后,喜笑颜开的结果卖身契和信件。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收拾包袱滚蛋~”
“是是是,奴婢们这就去收拾包袱滚蛋滚~”
西婵和南雁携手开心的离开沈牧童的书房,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一回房间,杏儿已经在房中等候多时。
“你怎么在这儿?”
“不用担心,春喜和杜鹃去了内院儿,安逸居中只有我们主仆四人和那四个木头桩子中的两个。”杏儿有些不高兴的嘟着嘴巴,虽然她来到小姐的身边时间不长,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真的很喜欢西婵和南雁两人。一想到今后见面的不易、只剩自己一人面对那两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和四个木头桩子,杏儿眼中立马有水光泛滥。
“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不至于!”西婵拿着手帕将杏儿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小姐身边以后就剩你了,万事小心。”
“我省的,就是以后没有人陪我收拾那四根木头了~”
“这个好办,你用美人计拿下那四根木头的头头不就行了嘛~”南雁冲杏儿挤眉弄眼的,“这就是小姐说的擒贼先擒王!”
“我看行!”西婵附议。
“你们··人家好心来送你们,你们竟然还拿人家开玩笑,不理你们了,赶紧的收拾包袱走人!”杏儿满脸羞红的一跺脚转身跑出门去,后面传来了西婵、南雁欢快的笑声····
84.造反?!
“美人计?擒贼先擒王···”隐在房梁上的章三轻轻的呢喃着重复了几遍,眼睛越来越亮。今日只是无聊至极才代替章五前来查看沈家小姐状况如何,只是没有想到这小小的院落中的布置就让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潜入进来,还进错了屋···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的有如此惊人的发现!
平肩王府,墨渊居书房。
“此女恐怕是不简单呐~”袁敏芝摸着胡须眯眼感叹道。“如若这几个婢女是由此女一手教导,那前段时间大家就都看走眼了,只是不知此女求的是什么?”
“恐怕是钱财。”李九章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他还记的上次与沈牧童不欢而散就是因为钱财的问题,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来?“章一,你可还记得当时沈家小姐说她缺多少银钱?”
“530万两黄金。”章一回想了一下,报出了当时沈牧童说的数字。
“530万两?!黄金?!”袁敏芝也不淡定了,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在脚下摔碎了。
李九章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失态的袁敏芝。看吧,正常人都这反应~他当时只是拂袖离去,已经算是很温和了。
“难不成她养了私兵?她是想造反吗?!”袁敏芝眉头紧皱,这可是杀头大罪!被查到可是要抄家灭族的!530万两黄金,这得养着多么庞大的一只军队,难道就没人发现吗?一时间袁敏芝想到了很多,比如他与沈霸天还有一些私交,比如沈家老二是他的学生,比如他很喜爱沈家这些小辈···
不怪袁敏芝一时间会想的这么严重,不管是谁在听到这个金额后,第一时间都会往这方面去想。天佑王朝近年来并无天灾人祸,也无战乱发生,物价相对比较平稳。1两黄金=10两白银=100贯=10000文,一两白银可换四石大米,一石等于十斗···如此换算下来,五两白银便可供一家七口人一年的生活。她沈牧童一个小小的女子,就是拼了命的折腾又能用的了多少银两呢?可如果这530万两黄金用来养私兵,那么武器装备开销加上吃穿用度、每月的响钱等等是可以养活将近一万人左右的私兵,而沈家偏偏又是军功出身,本就是拥有调动大军的虎符,如若再加上私兵···不是准备造反是干嘛?!
“先生请慎言!”李九章一脸的凝重。
这话要是被有心人给听了去,死的就不只是护国公府的人了,甚至军中与护国公府交往过密的,还有护国公一手带起来的、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沈家军·····
一想到数十万人会因自已一言而丧命,袁敏芝的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是老朽失言了。”
“今日这事,在没有证据之前,就当没听到过。明白吗?!”李九章一脸冰寒。
“是,少主!”书房中众人齐齐应声。
“世子,老朽没有记错的话,这位沈家小姐还未及笄吧~”袁敏芝抚着胡须,一脸深意的看着李九章。
“今年应该是豆蔻之年。”
“世子也还未定亲吧~”
李九章微微皱眉:“先生何意?”
“世子有没有想过将这位沈家小姐纳入府中!”
李九章:“·····”
85痒~
“这是什么?”沈牧童半夜从府外归来,看着枕边多出的一个信封。喃喃自语的拆开了手中的信封:“我靠!这是哪位不留名的大神干的好事儿?!”
听到这话,潜伏在床底的章五不可控制的抽了抽嘴角。“这位沈家小姐可真是,真是豪放~对豪放!”章五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比较贴切的形容词。想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冲破被更改了机关的院子,才潜入这位沈小姐的闺房。可这床竟然是空的、空的、空的!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处溜达啥?!这还没等他感慨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情急之下就将少主给的信封扔在枕头旁边,人就近钻到了床底下,然后就听到了如此豪放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