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王爷。”
“起来穿衣服。”
慕北陌捏了捏明扬的脸,手穿过胳膊底下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怀里的人却像是存心使坏,闭着眼睛装睡。
“乖,起床吃饭了。”慕北陌耐着性子哄着,低头吻了吻明扬的额头。
“宝宝说要大亲亲才能起来呢,小亲亲不行。”
明扬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了翘,闭着眼撒完娇就感觉到了自己头顶覆下了一片阴影,他伸出胳膊勾住了慕北陌的脖子,睁开眼仰头迎了上去。
你追我赶的早安吻结束,明扬砸了砸嘴乐滋滋地主动爬了起来,却忘了昨晚的疯狂,腰一下便酸地软了下去。
“慕北陌,我腰疼。”明扬说不上的委屈,他哭诉着,腰上立马覆上了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地帮他按摩着。
“现在好些了吗?”慕北陌跪着将人拥进怀里,伸出食指刮了刮明扬的鼻尖。
“好多了好多了。”明扬点了点头,小幅度地扭了扭腰,感觉没啥不适才哼唧一声,转身捧着慕北陌的脸啵了一口。
“北陌哥哥,帮我弄弄发冠。”明扬穿好衣服,着急地洗漱好,急忙招手让穿好衣服的慕北陌帮他扎头发。
“好。”有丫鬟不用慕北陌也没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娴熟地拿起了梳子,明扬怀孕后经常犯困,所以他给明扬微微束了束发,拿过绸带将那头乌黑的发绑起来,等他困的时候也方便扯下。
明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身后的慕北陌神色认真,俊俏的侧脸让他心里蠢蠢欲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听说怀孕的人容易发胖,心想着要是自己的脸浮肿了该怎么办,慕北陌会不会因为这个嫌弃自己?
到时候孩子还没生下来,自己就成了黄脸皇帝,再看看慕北陌,他依旧是一副清冷风流倜傥的模样,想着想着明扬有些抑郁。
怀孕的人情绪说来就来,一难过就连最喜欢的水晶饺子都食不下咽,热腾腾的手磨豆汁也不爱喝了,冒着热气的面一口都没动。
慕北陌自然注意到了明扬的异处,从刚开始用早膳开始就连着叹了好几口气,他不知道哪里又惹小祖宗不愉快了,只好试探性地哄着。
“今日的饺子甚是好吃,扬儿不喜欢吃那为夫替你吃。”慕北陌伸着筷子,将发愣的人碗里那只饺子夹到了自己碗里。
沉浸在自己思路里的明扬不以为然地盯着面前的面,连自己的饺子被夹走了都不知道,慕北陌心下疑惑,要是换了平常,护食的明扬早就捂住了自己的碗。
明扬还在思考着自己变成黄脸皇帝的事,最近他的脚已经开始有些浮肿了,经常需要慕北陌帮他按腿才能安然入睡,到时候脚上的浮肿会越来越上,脸上也会变得浮肿,肯定奇丑无比,再者肚子上也会因为宝宝长大撑出紫色的纹路,像蚯蚓似的盘曲在肚子上。
明扬越想越委屈,也害怕到时候慕北陌会嫌弃自己,他失神地看着自己越来越圆的肚子,脑海里想着自己越来越丑的模样,竟是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眶,嗓子眼里像是梗了东西似的不上不下。
“扬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跟夫君说说好不好?”慕北陌察觉到了明扬的低情绪,伸手抬起明扬的下巴,发现人已经委屈地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呜……慕北陌……”明扬哭着扑过去,顺势坐在了慕北陌的腿上,要是以后变丑了估计慕北陌就嫌弃自己不让他坐在腿上了。
“哎哟,乖宝贝,怎么了?”慕北陌不明所以,在人扑过来的瞬间就将人搂紧,手掌护着肚子不让他受伤,手一拎就将人抱在了腿上哄着。
“慕北陌……”明扬揪着慕北陌的衣襟,哭得停不下来,想开口又不好意思跟他说,只能嘟囔着流眼泪。
“我在,不哭了,乖。”慕北陌将人搂紧,手掌贴在他的背后,静静地等人哭完。
哭了一场人也冷静了不少,明阳窝在慕北陌的怀里回想起来,觉得又羞又莫名其妙,下巴垫在慕北陌的肩上,不让他看自己发红的脸。
“好点了?”慕北陌有些哭笑不得,说哭就哭,说停就停。
“嗯。”
“现在可以好好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慕北陌把人放回椅子上,手搭在桌子上敲了敲,明扬瞬间觉得自己特没出息。
“没什么事。”他夹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有些含糊地说着,盯着桌上的面,只觉得眼睛酸涩。
“真没事?”
慕北陌再次追问,明扬假装没听见,将面挪到自己面前,拿着筷子加了些配菜,一口一口地吃着。
“明扬。”
被直接叫道名字的人脊背突然挺直,手里的筷子放下,他有些颓废地叹了口气。
这要他怎么承认自己因为害怕变丑然后哭鼻子?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皇帝的身份。
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慕北陌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这会儿冰冷着脸盯着自己,他直觉遭不住,囫囵咽下了嘴里的面,然后弱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害怕我怀孕会变丑。”
“什么?”慕北陌听着明扬蚊子叫似的声音,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明扬恼羞成怒,一下子瞪了瞪慕北陌,这人怎么这样,他都焦虑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有心思笑。
他气鼓鼓地转过头去,眼底刚流完的泪水又涌了上来。
过了半晌身后都没动静,就在他眼泪都快憋不住的时候,一双臂膀将他圈进了怀里,耳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
对方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铺洒在颈侧的皮肤,他又不争气地脸红了,抬手抹了一把泪,没出息地抽了抽鼻子。
“傻瓜,变丑了也不会嫌弃你,再说了,扬儿在我心里是最美的,谁也不能取代。”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明扬微微红了脸,心里就像被撩拨似的痒痒,他别了别脸,“就知道花言巧语哄我开心。”
“怎么能是哄你开心呢?你可知世人都是如何评论你的?”
“如何评论?”
明扬眨了眨眼,抬着袖子把眼泪擦掉,缩了缩鼻子好奇地问道。
“你想知道?”慕北陌轻笑出声,捏了捏明扬通红的耳朵。
“我、我才不想呢,世人想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才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呢。”
明扬嘴上硬,但实际上心里十分好奇百姓们都是怎么说的,但是明说出来又显得特别没面子。
“那就快吃饭,待会带你去个地方。”慕北陌笑着刮了刮自己的鼻子,明扬条件反射地将自己的鼻子捂住。
“去哪儿啊?”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先乖乖把面吃完再说。”慕北陌抬起下巴指了指明扬面前才吃几口的面。
“好吧。”明扬看着慕北陌那张含笑的脸,瘪了瘪嘴,拿起筷子继续吃。
第八十九章 前往南山
他们决定去南山后,就吩咐管家帮忙收拾行李,进宫辞别林樨跟明殷后,就踏上了前往南山的路途。
寒子苓的状态依旧不太好,明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道他们行程的人都来送行,却唯独不见墨溪和的影子,明扬无奈地冲慕北陌笑了笑。
告别之后,他们坐上了马车,明扬望着王府门口的父皇跟展城他们,心里有些不舍,直到出了城门,看不见城里繁华的模样。
“很快就会回来的,不要难过。”眼睛被温暖的手掌捂住,明扬感到一阵温暖,随即放松了身体,倚在了他身上。
“嗯。”
肚子里的月份越大,寒气就会越明显,明扬深深体会到了他爹的话,赶往南山的路上,每到凌晨他都会觉得肚子疼痛难忍。
就像被冰雪包裹,不管裹着多少被子都没用,手脚冰凉一直打抖。
“子苓,有什么法子让扬儿不这么难受吗?”慕北陌看着怀里人蜷缩的模样,心疼地眼角发红。
“只能先吃着药缓解一些,不过也只是一时地,这药吃多了对皇上跟孩子的身体都不好。”
寒子苓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料到的是明扬体内的寒气如此重,他算着该是快临产那个月份才会腹痛,谁料现在足足提前了两个月。
“内力也不行吗?”慕北陌心口发疼,只觉得嗓子里梗着一团棉花。
寒子苓摇了摇头,“皇上现在怀着孩子,若是用内力强行逼退寒气,孩子很可能会流产。”
慕北陌红着眼喂明扬吃下了药,颤着手帮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却触到一片冰凉。
明扬冷得发抖,肚子里疼得忍受不住,他眷恋地攥着慕北陌的手,苍白的唇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
“北陌哥哥,不用担心,我没事。”
明扬越是这样,慕北陌就越是自责,他搂着明扬,却什么也做不了。
明扬身上的难受劲渐渐缓过去,他也累得全身都动不了,汗湿了整件衣裳。
确认明扬不再腹痛之后,慕北陌找小二要了热水,小心地将人放进去,将他身上的汗液洗干净。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慕北陌怜惜地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才抱着他入睡。
他们左赶右赶赶了快一个月,终于到了南山脚下,他早就给师父传了消息,所以他们刚到山脚下就有人来接了他们。
“北陌师兄,好久不见。”来的弟子名叫清和,是他师父的关门弟子,身材清瘦,整个人都安安静静地。
“清和,好久不见。”慕北陌回了个礼,清和便跨上马引着人往山上走。
南方的秋天还没完全到来,就算到了晚上也还算暖和,走在小道上,已经变黄的银杏叶缓缓落下,在小路上形成一道美景。
这是慕北陌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明扬看着这一切,心里就感觉他又参与了他在慕北陌人生中缺失的那一段。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拜师吗?”慕北陌主动说道。
明扬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说。
“那时候我还很小,跟着到南方的边关,却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埋伏,我身受重伤,恰好被沈俞所救,后来我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限,便拜了师父为师,直到边关的人寻到我,我才学成回了京城。”
慕北陌将这段故事说的风轻云淡,明扬却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意味,他跪着身子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的脖子轻轻蹭了蹭。
他从没听过慕北陌说这段故事,他小的时候慕北陌就经常不见身影,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经历了许多许多事,这些他都不知道。
“没事,都过去了。”慕北陌将人搂紧,轻轻拍了拍后背,放开人之后才注意到小傻瓜又哭了。
“小傻瓜,怎么又哭了?”慕北陌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
“我才没哭。”明扬抹了一把泪,抬头看着慕北陌的脸,高挺的鼻子,还有微薄的唇,又看了看他深邃的眼睛,最后凑过去,亲了亲他。
“以后决不能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他们谁想做就谁去,打仗谁爱打就谁打,总之就是不许你去。”明扬霸道地说道,完了又将人搂紧,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好,都听扬儿的。”慕北陌笑了笑,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
明扬知道慕北陌这辈子都在为了这个国家做奉献,也在为了能保住他的皇位努力,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着老将军征战南北,经常将自己置身在危险里,而自己却时刻被保护着,毫发无损。
他知道,这样强大的男人也有他的短板,也有他疏忽的地方,但是明扬心想足够了,他对我好就足够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他们到了南山上,马车上不去最后一段路,只能下车步行。
隐隐约约间能看见藏在不远处的房子,烟雾缭绕,像极了人间仙境。
明扬捧着肚子,跟在他们身后,他拒绝了慕北陌的搀扶,自己独立地走着。
“路滑,小心点。”慕北陌不放心地跟着,不断提醒道。
“王爷你就是太担心了,让皇上多锻炼锻炼才好。”寒子苓转头看着他们,眼里流露出了羡慕的感情。
“是啊,我自己可以,不用担心。”明扬笑了笑,脚下迅速跟上了寒子苓的步伐。
两人叽叽喳喳讨论着路边的风景,一会儿听寒子苓说说路边的野草是什么药,一会儿说说南方的天气,慕北陌就这么被落在了后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终于跟着清和走到了房子前,这里坐落着不少木屋子,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村庄。
许是知道他们来了,不少人在最大的那件木屋子前等着他们,明扬仔细看了看,为首的是一个白花胡子的老人,看着像是有上百岁,腰背却依旧挺直,除此之外,他还看见了两个熟人。
“北陌回来了?”白花胡子的老人笑着迎了上来,还没走到慕北陌身边就发现了自己,径直朝自己走来。
“这是我徒弟的媳妇儿吧,哎哟,肚子都这么大了?”
明扬被他的热情弄得有些懵,但还是礼貌地叫了声师父。
“哎哎哎,真好啊真好,你叫什么名啊?”
“我叫明扬,这是我朋友寒子苓。”明扬介绍了自己连带着寒子苓。
“大师好。”寒子苓礼貌地打了招呼。
“好啊,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很累了吧,快进屋坐,清和,带着随从去客房把东西放下吧。”元玄安排好一切,这才招呼着明扬他们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