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亲要和叔叔成亲吗?”珏儿的目光澄澈,若是其他人定然看不出来,但是楚凝作为孩子的父亲,其实是能看出来的。
珏儿是有一点不安的。虽然他才三岁,但是好像已经有了很多烦恼。
“珏儿怎么突然这样问?”楚凝被问得有点措手不及。转念一想珏儿说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他被找了回来,先帝也已经去世,谢珩当了皇帝,他们之间再也没有阻碍。
楚凝又想起床头的那些画,里面一笔一笔……都是他。
“那爹爹要是和叔叔成亲了,是不是就不要珏儿了。”珏儿委屈地嘴巴都嘟了起来,眼泪就在眼里打转。
坐在一旁玩小枪的娇娇与弟弟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感应,明明没有仔细听,却抬头泪眼朦胧的望着楚凝。
“怎么会不要我的宝贝们。”楚凝看着心里发疼,他拿出手帕替孩子们擦眼泪,把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爹爹和叔叔在一起,你就有两个爹爹啦,有两个爹爹喜欢你不好吗?”
“可是……”珏儿被说的有点迷糊,“可是只要有爹爹就好了,没有别人也……也可以的。”
“其实呢,是爹爹和叔叔互相喜欢所以才有珏儿和姐姐的,只是叔叔笨笨的,把咱们弄丢了,现在他把咱们找回来了,所以咱们要在一起生活。”楚凝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说道。
他不知道现在给孩子们讲这些孩子们会怎么想,可若是他想同谢珩长相厮守,总要让孩子接纳谢珩才是。
既然谢珩没有安全感,他就给谢珩安全感。
珏儿和娇娇的表情懵懵懂懂,看起来勉强接受了爹爹的说法。
楚凝又教他们怎么叫父皇,为什么要叫父皇不叫爹爹。孩子虽然小,领悟能力还算强,一会儿就明白了楚凝的意思。
这时候天色已晚,楚凝便叫人准备好热水,带孩子们沐浴更衣。
*
夜色深沉。
谢珩在紫宸殿里坐了一整个下午,这才把今日的事情处理完毕。他伸手揉了揉肩颈处缓解一下酸痛疲劳,然后拿起了楚凝今日写的书信。
书信里只有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简单得让他一腔醋意都无处安放。唯一值得醋一下的是上边没有落款,他的楚楚很是笃定贺栖心能看出来这是他的字体。
“陛下,今日关在楚家的暮雨逃跑了,侍卫瞧见他进了贺大人家中,再未出来过。”知翡在一旁汇报道。
“是吗?”谢珩眉毛微挑,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把楚凝的信递给知翡,“等明日他出门之后,你再把信送到贺家,别让他看到。”
“是。”知翡飞快地眨眼,立刻明白了自家陛下怕是又要弄什么幺蛾子,心里的小账本怕是还在记账。
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奴才,他能说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默默听从安排,偷偷看好戏。
交代完这些,谢珩便准备回自己的寝宫。他坐着辇车一路走过青石子路,到建章宫里正好看到屋里还亮着灯。
虽然这样的场景与平时无异,可是他却知道楚凝和孩子们都在里边等着他。仅仅是想到这一点,他的心里就像是开满了花。
他先是急匆匆地沐浴更衣,洗漱完毕之后加快脚步心急火燎地走到门口,这时候还能听到楚凝念书的声音。
“天命谓之性,率性谓之道,修道谓之教。”
他能听出楚凝的声音温柔轻缓,为了照顾孩子所以语气拖得有点长。这是《中庸》里的句子,现在用这个启蒙未免有些难了。
紧接着他又听到两只小的打哈欠的声音,谢珩猜测若不是楚凝在念书给自家爹爹一个面子,两只小的恐怕早就睡了过去。
谢珩脚步放轻,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一大两小已经把纱帘放下来,并排躺在床上,从谢珩的角度看正好看到一大两小三个脑袋瓜。
于是他站在帘子前,缓缓地把帘子掀开了一道缝隙,再探进去看着三个脑袋瓜。
娇娇最不喜欢看书,所以最先反应过来,抬着脑袋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谢珩,然后又想到爹爹刚才说的话,提高声音奶里奶气地叫喊道:“父皇!”
这一声叫得谢珩微微一愣。
“父皇……”珏儿看到了谢珩,也奶里奶气地叫了一声。但是珏儿太困了,一边叫父皇一边在打哈欠,声音奶软奶软的,不怎么清楚。
不过也足够谢珩听清楚。
“父皇,爹爹给你留了……留了位置奥!”娇娇散着头发,拍了拍自己身边,也有点困的嘟囔着:“一家人……啊……要一起睡。”
谢珩的眼睛顿时像点了一把火,亮晶晶的,他爬上床,躺在娇娇身边。这样就是两个孩子在中间,楚凝和谢珩在两边。
娇娇打着哈欠拍了拍嘴,贴在谢珩怀里睡着了。
谢珩能感觉到怀里柔软的小女儿,还能闻到淡淡的奶味。孩子们依偎在他怀里,让他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强大也是最幸福的人。
楚凝望着谢珩,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手足无措的谢珩,面对着小女儿,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谢珩一抬眼看到了楚凝的取笑,他看到两个孩子都已经熟睡,便蹑手蹑脚地起来,扑到了楚凝这一边。他的动作飞快,楚凝没想到也没反应过来,正被谢珩扑个正着。
“你做什么!孩子们还在呢!”自家乾君的火热身躯挤过来楚凝自然明白他在暗示着什么。
“楚楚可要小声一点才是,孩子们可还在呢。”谢珩压低声音,硬贴到楚凝耳边轻声说道。“若是把孩子们吵醒了,那便不好了。”
“楚楚……你说是不是?嗯?”谢珩坏心眼地再度询问着。
“你……!”楚凝隐忍,为了孩子敢怒不敢言,只能推拒着不让谢珩靠近。然而他怎么拗得过谢珩,还是让谢珩挤到了他和孩子中间。
“听说有些男性坤君也会奶孩子。”谢珩想起来娇娇身上的奶香味道,又若有所思的望向楚凝。“不如我来试试传言虚实。”
楚凝猛地瞪大双眼,他听懂了谢珩的暗示,表情惊恐。
然而他的惊恐与抗议完全没有作用,还是轻而易举的让谢珩……得逞。
作者有话要说: 谢珩:很好,很巴适
楚凝:胸口胀痛
珏儿:这个父皇不要也罢
第58章 再生一个
第二天早上谢珩是由太监跪请才醒过来的, 怀里抱着自家香喷喷的夫人,旁边躺着自家一对儿龙凤胎。
小孩子睡觉轻,他醒了之后紧接着珏儿就醒了, 大约是没有闻到爹亲身上清甜的香味, 珏儿迷迷糊糊地向爹亲这边伸手, 想要摸到爹亲的胳膊, 谁知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他猛地惊醒,看到自己旁边竟然是才认识不久的父皇, 隔着父皇还有老远才是爹亲,急得他直接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往楚凝的方向爬,等蹭到楚凝怀里,让爹亲的手搂在他的腰上,眼泪立刻就没了。
这表情变换看得谢珩一愣一愣的。
至于娇娇……正四仰八叉地睡在床的另一边,头朝着床尾睡的。
楚凝昨晚疲惫不堪, 睡得正香, 但是被珏儿的哭声吵醒, 如今也醒了过来, 只是有些迷糊,下意识地把珏儿往怀里拢了拢。白皙的脸颊上睡出来一道红色印子, 在谢珩眼中有点娇憨的意味。
谢珩低头亲吻了一下楚凝,然后换上朝服去上朝。
今日上朝兵部提到了兵马制度改革, 谢珩大致听了一点准备交给宋晚衣,没想到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还是旁边的太监提醒他。
“陛下,宋将军今日告假,听闻是宋夫人有孕。”
谢珩闻言微微一愣。
他曾经答应过宋晚衣会让谢柔假死,改头换面换一个身份。只是没想到先帝的病拖了许久, 前几个月意识不清的时候便让谢柔假装暴毙。
这才过了几个月,谢柔就有孕了?
只是兵马制度改革需要老手把关才能顺利推行,谢柔有孕,宋晚衣那边恐怕不会太上心了。
谢珩只能暂时按下此事,继续听其他事情。
其实一上朝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欲言又止情绪里还带点悲愤的贺栖心。他不知道贺栖心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但是显然没想什么好事。
估计脑子里把他想成巧取豪夺的昏庸皇帝也未可知。
不过好像……也差不多。
上完早朝谢珩便到紫宸殿继续批折子,单独留下了贺栖心,徐承玄还有林晏清等待传唤。
贺栖心在偏殿等候着,心里却乱成一团。
如今是年底,叫林晏清来是为了百官考校的事情,徐承玄负责翰林院,自然也应该在列。但是他不过是新晋的小官,管不到什么实权,叫他过来定然是皇帝有话要说。
或许就和楚凝有关,贺栖心心中乱七八糟地想着。他在偏殿等了没多久,便通知他也到正殿去。
等贺栖心过来的时候,林晏清与徐承玄正站在一侧,不知是在等什么。
贺栖心虽然有疑惑,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行礼问安,等到平身的回复便站在一旁。
可是皇帝叫他过来没说要谈什么事情,他虽然想找皇帝,说的话却不能堂而皇之地诉说。
于是就只能同林晏清和徐承玄一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且今日很特别的是,陛下在书案前立了一张屏风,这张屏风看起来又大又华丽,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人影。
对于徐承玄和林晏清来说,他们只会觉得谢珩一定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在整他们。当初因为楚凝的关系,谢珩当了皇帝之后没少剥削他们二人,如今搞这些,恐怕又是要不做人。
谢珩正坐在屏风后边看奏折,完全不管屏风外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他看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背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正是楚凝。
他昨晚睡得晚了,今日起来便觉得甚是困乏,刚陪孩子们用完早饭就被谢珩叫了过来,还是很秘密地从紫宸殿的小门进来,不知道谢珩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怎么突然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楚凝顺着太监的示意坐到了谢珩身边的位置上。
因为面前的屏风把殿前遮得严严实实,所以楚凝什么都没看到,只当殿内只有他和谢珩。
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屏风外的三人猛地抬头,用震惊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屏风。
他们自然能听出来,这是楚凝的声音。贺栖心还好一些,他知道楚凝是被谢珩抓走的。但是徐承玄和林晏清不知道,他们还认为楚凝已经去世,却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听到楚凝的声音。
“这是拟好的圣旨,恢复你身份的圣旨。”谢珩把手边誊写好的圣旨递给楚凝。“说是你在清剿叛乱时受伤失踪,如今伤好回归。”
楚凝看了一眼圣旨,里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便点点头道:“你做主便是了。”
“我做主?什么都能我做主吗?”谢珩把手臂靠在桌案上,歪着头笑意盈盈地望着楚凝。“我还拟了一封圣旨,要封楚家的美人为后,不知道能不能做的了主。这位美人还替我养育了一对小儿女,不知道能不能做主封为皇子公主。”
楚凝被谢珩说得一愣一愣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一个不字来。
这时候屏风外边咣当一声,不知道是谁打翻了杯子,发出一声脆响。
楚凝闻音又是一愣,这才注意到屏风外边有人。他有些埋怨地瞥了一眼谢珩,眉头微蹙。这一眼让谢珩差点觉得自己就是贪图美色的昏庸皇帝。
“三位爱卿先回去吧。”谢珩开口道。
只听屏风外边一阵手忙脚乱,明明只是三个人,不知道怎么能弄出这么多响动来。
等到声音消失,楚凝才皱着眉头瞪了一眼楚凝。有其他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三位,以后他该如何面对朝中的大臣们?
“楚楚这是生气了?”谢珩伸手拉起楚凝的手仔仔细细地摩挲着,“可是我的楚楚……不愿意做我的皇后?”
楚凝的手被玩儿的发痒,他抽回手来,“也没让你如此胡闹!”
“那就是愿意了。”谢珩轻轻眨了眨眼睛,他挥了挥手示意太监宫女们都离开,然后站起来走到楚凝面前,微微俯身撑在楚凝两侧的扶手上。
楚凝抬头望着谢珩靠过来的脸颊,却也舍不得推开。
他自然是不愿意做皇后的。做了皇后就要母仪天下,就要打理后宫,若是有朝一日谢珩心血来潮选出来后宫佳丽三千,他难道一个大男人还要管理一群小妾吗?
“又在胡思乱想。”谢珩语气严肃道,他伸手强硬地抬起楚凝的下巴,让楚凝被迫直视着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要想,你这活脱脱是我出去偷人委屈又无奈的表情。”
楚凝被逗得笑了出来。
“你是皇后,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找别人。什么人都不会有,就只有你一个。”谢珩低头亲了一下自家的美人,“楚皇后是你,楚贵妃是你,楚贵人楚美人都是你。”
“胡说八道。”楚凝忍不住笑道。
谢珩把楚凝直接抱了起来,又坐回到龙椅上。楚凝为臣子习惯了,即便是隔着一层谢珩也不敢坐到龙椅上,下意识地想要离开。
但是谢珩怎么可能让楚凝逃跑,把人直接按在了龙椅上。
“楚美人,今日趁着皇后不在,朕可要好好疼宠你。”谢珩灵机一动,话本就已经在心里想好了。
楚凝被说得一愣,等谢珩亲上来才反应过来皇后和美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