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子渊攥着冷影衣襟的指关节都用力的泛了白,声音也像是压抑了滔天怒意,“还有呢。”
“皇后被男子迷晕带走之时解下了男子的令牌,属下已经捡回。”冷影伸出手将令牌递到了离子渊面前。
离子渊松开手,拿过了令牌,冷肃的面容在森冷夜光照射下泄露出几分冷血无情,“冷影,若是皇后有一丝不测,你千刀万剐都不足为惜。”
“属下明白!”冷影重重的双膝跪地,头埋得极低。
说完后,离子渊足尖一点,衣诀翻飞,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中。
而被劫到北国/军营中的唐安乐被人扛着到了北圹捷的军营中,到了营帐正中时像块抹布一样被男人扔在了地面。
骨头跟坚硬的地面碰撞,唐安乐差点忍不住痛喊出声,好在最后忍住了,但身上的淤青必定是跑不了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投降换人
“见过王上,太后,太师,人已经劫来了。”古怪男子哪里还有半点结巴的样子,将唐安乐丢下后,单膝跪地后语气极其恭敬说道,说完还不忘接上了一句,“人已经劫来,属下从此便隐退山谷,不在过问朝政之事了。”
几人早已经接到消息,都端坐在营帐里等着男子将唐安乐劫来。
躺下的唐安乐依旧装着昏迷,听着这话心里一咯噔,穆太后在北国/军营中!似乎这男子还是受了穆太后的威胁劫持的他,穆太后竟然野心未死。
北圹捷高高在上,往下撇了一眼地上的唐安乐又看了眼穆太后,谨慎的问道:“穆太后还请上前去看看这人是不是离子渊的男妻,这人是你使唤去劫人的,孤可不敢保证这人有没有抓错。”
穆太后看向男子,小幅度点了点头当做已经打了招呼,便从容的起身,“我的人自然是不会出错的。”
充野良眼里闪过一丝阴暗,撑着面前的矮桌也起了身,“臣也一同起来看看离子渊看上的会是什么人。”
穆太后和充野良齐齐走到了营帐正中,而唐安乐现在侧躺在地上,脸半埋在了地上,充野良率先伸出手,将唐安乐的脸掰正,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脏兮兮的沾满了灰尘的脸,身上的衣服还是男子脱下的破旧的衣衫,活脱脱一个邋遢的街边汉子一样。
但见过唐安乐的穆太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看见是唐安乐后,嘴边挑起了古怪的笑容,“他就是唐安乐,离子渊心尖上的人,有了他在手,别说大魏了,就是他自己的命都能二话不说拱手给你。”
随着这话一落,充野良捏着唐安乐的手一瞬间用力,唐安乐被捏着的两颊凹陷的更厉害了,唐安乐只觉得脸上疼得厉害,这什么人看清他的脸还要捏这么大力气!
“呵!”充野良嗤笑一声,手上用力一甩,唐安乐的脸又无力的摆向了一旁,“我还当是什么天姿绝色,这该不是哪家乡野村夫养出来的野小子吧,脏了我的手。”
充野良轻蔑一笑,连忙拍了拍自己刚刚碰了唐安乐的手,脸上的笑容有着快意又有着扭曲。
男子余光撇了一眼充野良,适时的出声,“此人绝对是离子渊的男妻,只因劫出军营不得已将他的脸抹上了沙灰,身上也披了破旧衣袍,属下绝对不敢瞒骗王上。”
穆太后都证明了这人是唐安乐,北圹捷没理由不信,满意的大笑着直接拿起了桌面上的酒碗仰着头喝了之后,爽利的一拍桌子,“好!你做的好,先前太后和孤答应你的,都会兑现,你下去吧。”
“谢王上,穆太后!属下告退。”男子感激的双膝跪地行了礼后,躬身向后走去。
男子出了营帐之后,穆太后语气变得无情又冷血,抬头看向北圹捷,“不必兑现了,将人杀了吧,我用人绝不留后患。”
充野良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看向穆太后,结果看到的只有云淡风轻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拿起了茶杯往自己嘴边送去的穆太后。
“不愧是流着同样的血,孤也正有此意。”北圹捷笑得颇有深意,看向穆太后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这找人办事的,留人活口就是给敌人留破绽,心够狠才不会有被背叛的那一天。
穆太后淡淡一笑,眼神又投向了正中间的唐安乐,缓缓说道,“一时半会这唐安乐势必不会醒来,王上准备准备写封信给离子渊吧,这信上最好带点唐安乐的什么东西。”
“而且最好快些,不然若是给了离子渊时间,这事情可就不好办。”
这唐安乐在他手上这一事实,实在让北圹捷惊喜又愉快,心情颇好的点了点头,“好,那就拟信告诉离子渊,他的宝贝男妻在孤手上,要求这离子渊交出北国玉玺,还有投降书,军营内所有士兵都归我北国奴役,还有,让他一人前往北国/军营送这些东西,人不到,那就送他一条人命!”
“这信有充太师你写,今夜送到,后天黄昏之前我要见过这所有东西。”北圹捷越说越激动,似乎这一切都成为了真的一样,酒量极好的他这时候脸上也涨红一片。
充野良看了看地上的唐安乐,丝毫没有犹豫的应了下来,边说边起身,优哉游哉的说:“那我取他点血吧,让离子渊看看他这宝贝男妻真在北国/军营里。”
“随你怎么样,让他活着就行。”北圹捷潇洒的摆摆手说道,“好了,将人拖到孤营帐一旁的营帐里,严加看守,决不允许此人逃跑。”
“是。”
全程听完的唐安乐丝毫不紧张反倒松了口气,原来是拿他威胁离子渊要大魏投降,看重这山河都多过于看重他自己的离子渊怎么可能因为他就这样妥协,唐安乐心里不屑的想道,他可不希望离子渊真为了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条人命在山河大局面前,他宁愿离子渊不要因为这样做出让步,在这军营中他看到了太多背井离乡的士兵远赴边境,驻守边疆,为朝打仗,如果真的因为一个人就将这一切都拱手让人,那他才是那个千古罪人。
即使离子渊最后真的选择了要山河不要他,他也顶多只是死前有些难过而已,要美人不要江山这种事情他不希望发生在离子渊身上。
而且按照刚刚北圹捷要杀掉劫持他来的那个男子来看,就算是离子渊真的如他的愿送来了这些东西,他也不信自己会活着出去。
希望离子渊能明白他的想法,这北圹捷和穆太后将他劫来,可就要做好全军覆没的准备了。
几人没看见摊在地上的唐安乐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有时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话挺有道理的。
夜色深处,一轮皎月都藏到了乌云背后,距离离子渊知道唐安乐已经被劫持走的消息已经过了将近一晚,北国信使送来的信也由扶元羽拿到了,人也匆匆忙忙的赶到了主营帐。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实意图
“离将军呢?”拿着信急忙冲到营帐里头的扶元羽却扑了个空,掀开营帐又急忙看向了守卫的士兵,厉声问道。
话音一落,就看到了离子渊身后带着一行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走来,一众人都是黑色衣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但离子渊还是一眼就能看到,一身的煞气,几乎就差写上了生人勿近四个字了。
“北国那边送信来了,安乐小医师被劫持到了北国/军营中!”扶元羽直觉离子渊已经知道了,一边说着一边跟着离子渊脚步不停的走进了营帐中。
一行人进了营帐,宽敞的营帐这一会儿都显得拥挤了起来,离子渊没有走到桌后坐着,而是站在一行面具男子前面,声音没有夹带一丝情绪,“我知道,信拿来。”
扶元羽将信递给了离子渊,顺道打量了离子渊身后的人,黑色的面具几乎覆盖了整张脸,身形相近,腰间佩戴的腰带有蛟龙的花纹,那就是离子渊手里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暗卫了,蛟龙卫,作为暗卫,自然是见不得天日的侍卫,而且离子渊的蛟龙卫在世人嘴中始终都是一个谜,现今摆到了明面上,足以证明离子渊真是动怒了。
毕竟蛟龙卫除了主子的性命之事,绝不可暴露在世人面前的,这要救出唐安乐,若是举军进攻,势必会弄巧成拙,若是由这行踪莫测的蛟龙卫行动,唐安乐是必定会平安无虞的回来了。
信从信封拿出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蔓延了出来,扶元羽刚刚只是从信使的口中听到了唐安乐被劫的消息,还没看过信中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因此这血腥味随着信纸蔓延出来后,离子渊肉眼可见的拿出信纸的手都抖了一下。
离子渊脸色阴翳,抖开信纸眼神专注的看着信纸上的内容,扶元羽就站在离子渊身侧,一眼就被这张染红了的薄薄的信纸抓住了目光,这是警告也是威胁离子渊的信号。
“信上写了什么?”扶元羽皱着眉脸色不太好,这信纸明显的是告诉他们唐安乐受了点苦头,但又无性命之忧。
离子渊一下攥紧了手中的纸,眼神情绪翻涌,眼神似乎透过信纸看向了谁,可语气却近乎冷静得吓人,“北圹捷,你在找死。”
说完后,离子渊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扶元羽,扶元羽连忙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后,脸色更加沉重,这北圹捷他都替他羞愧,一个国的王上,竟然用这种劫持威胁的下三滥的手段,从仗场上武器抹了暗毒就不能高看他了。
“你要这么做?”扶元羽作为军师,也只能从大魏,从作战策略布局这里发挥作用,但这扯到了离子渊的人,他不敢多说,大局面前,离子渊比他更清楚该如何抉择。
离子渊已经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众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才转过身,原就深邃的眼神这会儿掺杂了太多情绪,但看向扶元羽的时候,坚定是最他唯一要表达的,“我要北圹捷和废后付出代价。”这句话仅仅是针对北圹捷和穆太后算计到了唐安乐身上。
唐安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变数,也是他放进了心里的人,穆太后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不该动唐安乐的心思。
短短一句话,扶元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山河万里,心尖一人他都不会放弃。
“我知道了,这信上规定的日子在后日,足够谋兵布局了,但是强攻的话或许会激怒北圹捷,破釜沉舟不是我们想要的,需要从长计划,不如将计就计,假意按照北矿捷的要求前去北国/军营交涉,后方士兵随时准备,你的……御蛟卫,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主意了。”扶元羽视线转到了在这话军营中气势十足的御蛟卫,神情严肃。
离子渊一直静静的听着扶元羽说话,等说完后才自持的点了点头,“你负责跟张副将对接,北矿捷要我做的事情,我自己准备即可,另外派信使传消息去北国/军营,就说我答应了,后日午时一一交付。”
“行,还有一事……”这一夜,离子渊的营帐中烛火没有熄灭过。
此时对谁来说,都是在博弈。
北/国/军营中,唐安乐就这样被绑着扔到了北圹捷营帐附近的一个空置的放置杂物的营帐中,唐安乐的手掌被充野良划了一刀,留了不少血,但唐安乐不敢假装醒来,忍着疼痛装晕,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充野良对他有敌意,要是醒来,指不定会被这么对付。
所以等到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营帐里的时候,才敢睁眼,挣扎着坐了起来,没人给他松绑,没办法给自己上药,手上的血液只能在空气中凝结,唐安乐只是皱了皱眉,似乎离子渊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能忍得很好。
“离子渊肯定是在北国留情了!这人划这么大口子!”但唐安乐还是愤愤不满的嘟囔了几句,这样才觉得手上没那么疼,他知道营帐外有很多士兵把守,也不敢弄出多大动静,只能想办法把手上的绳子给解了。
还好男子在绑他的时候没有绑了太紧,唐安乐挣扎了许久弄松了绳结,最后又靠着自己身子骨软,将身后的手绕过腿换到了前面来,到最后用牙解开了绳子,得意洋洋的自言自语,“就这绳子还想难倒我?”
绳子解开了,唐安乐又得思考下一个问题了。
他之所以会假装昏迷来到这里,还有一个原因,黑榆草的雌株在北国王上手里,要不是离瑾瑜那臭小子把一切都招了,他也不会知道,这才是他假装被劫的真实意图。
这雌株在北圹捷手中,离子渊要拿到势必要在仗场上活捉了他,不然也是杀入北国/军营这一条路,还不如他直接来拿好,免去离子渊的后顾之忧。
希望离子渊知道他假装昏迷被劫是为了什么,但唐安乐也只能这样想想了,毕竟谁也没料到这北圹捷会使出这种手段。
第一百三十九章 毒素逼心
这一夜里唐安乐独自在这狭窄的营帐中想着要如何拿到这黑榆草,等到心中有了计策之后,天也已经蒙蒙亮了,已经是他被劫来的第二日了,明日就是北圹捷要离子渊交出玉玺,送出降书的日子,不管离子渊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得今日做出行动。
唐安乐一夜没有合眼,坐在了营帐帘帐门处,听到营帐外的士兵又已经换了一波,讲的是他听不懂的北国人说的话,唐安乐闭着眼小憩,心口闷闷的感觉被他径直忽略,只当是这营帐太小,空气不流通而已。
天光大亮时,士兵走动的声音更多了之后,唐安乐才拖着酸痛的身子爬了起来,从身上摸索出了一颗药丸含在了嘴里,又拿起一边的绳索像原先一样自己虚虚绑住了手脚,最后才把药丸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