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一番动作被平沙丘的三位长老发现,他们又勾结了北蛮人,企图杀了他。
幸亏新主事人有自己义父留下来的人手,才带着证据从平沙丘逃到了京城。
事到如今,他不求功名利禄,只求能把当年残害他父亲的所有人绳之以法,还他父亲一个清白。
作为大郑朝开国皇帝的儿子,乔十方知道一些隐秘的事情,但是他从没想过在隐秘之下竟然还有如此复杂的纠葛。
他原以为钱沁心是他母后的救命恩人,即使这些年武林盟私下小动作不断,他和皇兄依旧对其保持宽容之心。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他才没有以权压人,当年把小猫强制性的从恒林剑派带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就算武林盟在江湖上地位超然,可是相对于朝廷来说,它还是太小了,如果不是因为种种原因,像武林盟,平沙丘之流,这些不稳定的因素,都不应该存在。
现在武林盟的真面目被揭开,武林盟的消失不过是时间而已。
他没有太多的被欺骗的愤怒,关于别人的事他的情绪一向很少,他现在担心的是小猫。
在乔十方眼中小猫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成为现在这样是因为自己父母。
他的父母以他的身体为代价换取自己的生计和权势。虽说他知道小猫对自己的父母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毕竟是亲生父母,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会难过。
而且乔十方知道,以云家夫妇的所作所为皇兄自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可是小猫这里他该如何告知对方实情?
他跟小猫在一起的希望本就渺茫,要是他的父母死在皇兄手上,于情于理他们都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性了。
一时之间乔十方想了很多,不过他现在属于为情所困,根本想不到好的办法让事情变得圆满,只好暂时放下心思:“皇兄有何打算?”
头雀从身上拿出一封信:“当年云正严能悄无声息的与平沙丘的叛徒还有北蛮勾结,荒州之内必有内应,荒州太守曲盛与云正严是姻亲,他或许就是那个内应。
镇关城之前被北蛮攻破,不会仅仅是一个守城小将的责任,曲盛之不是参与者也是知情者。
不过曲盛之在荒州待了快二十五年,树大根深,拿下他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陛下知道北蛮不安分,王爷分身乏术,所以特派属下协助王爷调查叛徒。具体的安排,陛下都写在信里面。”
乔十方接过信,没有着急打开,而是继续看着头雀问道:“云守礼?”
惊雀面上依旧平静,内里却在感叹,果然如陛下所说,秦王殿下最关心的永远只有一个人:“陛下的意思是,云三少爷也是受害者,只要云三少爷深明大义,陛下不会为难他的。”
头雀和何如明离开,乔十方陷入了沉思。
何为深明大义?说白了就是让小猫不要管云家夫妇的死活,老老实实地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就行。
他也知道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小猫会不会这样想。
在云守礼看来荒州的冬天与齐州有很大不同,至少齐州没有冷的让人一点都不想出门,也没有下到腰深的雪。
在这么冷这么大的雪天,云守礼唯一能干的只能是守着火炉,吃点心,看雪景。
说自在真的很自在,说无聊也确实无聊,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怀念有网络有手机的日子。
都说人是不能闲下来的一种动物,一闲下来就想搞事,所以人要有工作,有收入,有点小追求,才能使社会更加和谐。
他现在觉得这个理论很对,就像他整天闲着,现在连出门遛个弯都不行,只能在屋里待着,身体不能动,只能放飞思想,东想想西想想,给自己徒增烦恼。
他现在就想太多,想的是乔十方已经好些天没正儿八经跟他说过话了。
乔十方每天都会来看看他,这个看看是字面意思,真的只是看看而已,两人根本说不了几句话,乔十方就匆匆离开。
按理说因为现在天气恶劣,北蛮人已经撤兵,乔十方不应该这么忙的。
而且乔十方给他的感觉并不是真的忙的跟他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反而是不太想跟他说话,在躲着他。
这就很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乔十方不愿意跟他说话,甚至是躲着他?
云守礼想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没什么头绪,不过他没直接开口问,第一是乔十方真的不想说什么,他问不问都不会有结果,第二是,他相信乔十方,该告诉他的时候必然会告诉他。
想是这样想,可是习惯了乔十方每天来陪他聊天说话,虽然他说的多,乔十方只是个倾听者的角色,他也觉得很开心。
院子里的下人不少,愿意陪他聊天的人大有人在,可是感觉不一样,跟那些人在一起他不会像跟乔十方在一起那么放松。
聊天就图个轻松愉悦,不能轻松还不如不聊,所以这么久了乔十方依旧是他唯一的一个聊天对象。
对了,林君华也算,可惜两个人都有秘密,聊天有顾忌,只能算半个。
也不知道林君华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多天过去,乔十方身为王爷都没能查到对方的身份,可真是神秘。
云守礼在琢磨林君华的身份,却不知对方也在说他。
“还没有查到?”林君华一身华丽的服饰,懒懒散散的半倚在榻上,分外美丽的脸上眉头微皱,平添了几分不一样的风情。
“还未,云公子背带到定关城之后,直接住进了将军府旁边的宅子,宅子里有高手坐镇,宅子外有重兵把守,探子进不去。
这而且这个云公子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不知道是从哪里被秦王带到镇关城的,之前的消息一点都查不到。”回话的是之前被称作小甜的车夫。
“雁过留痕,能被大郑朝无情无欲的秦王殿下如此慎重对待的人,不可能是一般人,继续查。”林君华眼中的趣味越发明显。
他真的很好奇,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还有些傻乎乎的云繁到底有什么样的过人之处,会跟被称作“杀神”的秦王有关系,还被当成宝贝藏起来。
“是,属下遵命。”
“武林盟那边有什么动作?”
“云正严和钱沁心去了湖州,说要陪钱老太太过年。”
“呵!堂堂武林盟主,陪夫人回娘家给老太太做寿不说,大过年的还要陪着去过年。
小甜你说我是应该夸一句孝顺呢,还是说一句蠢货呢?
人啊,老了就胆子小了,危险还没到来,就恨不得赶紧躲起来了,不过怕死才更有趣,你要再加把劲,让这台戏唱的更热闹才是。”
“是,属下这就去办!”
小甜离开,林君华给自己倒了杯酒,边喝边自言自语道:“好戏要开始了。”
湖州,锦城,钱家。
府里的下人忙忙碌碌的在准备过年的事宜,每个人脸上都带笑,因为他们知道小姐和姑爷来府里过年了,不仅府里给他们发了双倍的月例,小姐和姑爷到了还给了赏赐,钱大家都喜欢,自然都高兴。
然而下人的欢喜府里的主人们一点也不能感同身受。
钱老夫人的慈安堂坐着钱家老太太和她的三个儿子,还有云正严夫妇每个人都眉头不展,忧心忡忡的样子。
“正严,你仔细说说,怎么回事,平沙丘那边怎么就跟北蛮人勾结了?”
这时的钱老夫人已经没有在外人面前的慈祥,一脸严肃,凌厉的样子,让人恍然想到,当年钱家家主因病去世,是钱老太太撑起了钱家。
商场如战场,能使钱家不落败,反而更加兴旺的人,怎么会真的只有慈祥呢?
29、第二十九章 有点可爱!
云正严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镇定,他微微低头,想遮掩住眼中微微流露出的慌乱。
“岳母,前些天小婿得到消息平沙丘的三个长老叛变与北蛮人联合偷袭了平沙丘还攻入了镇关城。
小婿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寻找三个长老,但是他们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有人说他们投靠了北蛮人去了北蛮。”
钱老太太停下手里转动的佛珠:“哦!那你觉得消息是真的吗?”
“小婿觉得消息八成是假的。之前舍妹传来消息,说平沙丘的三长老已经被主事人给杀了。
人既然都死了自然不可能跟北蛮人联合。但是现在平沙丘之中有人跟北蛮人联合却是真的,平沙丘的大长老和二长老不见踪影也是真的。
现在平沙丘被朝廷把持,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清楚。”
“那个平日并不出现的主事人杀了三长老?看来那个主事人并不是他们口中的废物。那现在主事人在哪儿?”
钱老太太没有问其他两个长老的事情,因为以她多年的经验,她觉得突然蹦出来的主事人才是事情的关键。
云正严其实和钱老太太一样都觉得主事人有问题,早就重点调查过了,可惜什么都没有查到。
“主事人自平沙丘被北蛮人攻陷就不见了,有人说他死在了北蛮人手里,有人说他逃走了。准确的消息依旧没有。”
“什么准确的消息都没有你们就匆匆忙忙的跑到湖州,是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吗?”
钱老夫人的话非常不客气,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露出不满的的神色,就连被说的云家夫妇都一副乖乖领训的态度,一时间无人敢开口。
最后还是身为女儿的钱沁心说道:“母亲,您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要是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我跟夫君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湖州找母亲想想办法。”
钱老夫人看看装了这么多年贤惠夫人的女人,在心底摇了摇头。
她这个女儿看着精明,其实再愚蠢不过,说出的话听着是在缓解尴尬,实际上在说钱家和恒林山派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适可而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真要是为了丈夫不顾娘家的脸面倒情有可原,为什么偏偏又说她跟夫君没有办法这样的话,不是显得她的好女婿没用?一句话娘家里子,夫家面子都没了。
钱老夫人暗暗叹了口气,她这个女儿幸亏生在了他们钱家,又生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不然他看起来品德优良实则精明毒辣的女婿可看不上。
不过她这个女儿有句话说得没错,当年的事情要是败露,不光是恒林剑派,就连他们钱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事已如此,只能尽量补救了。
“事已至此,不要太过慌张,越慌张破绽越多。你们既然是以过年的名义来的,那就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过个年。
正严,守仁是不是还在荒州?我听说跟守仁定亲的曲家丫头丢了,你们和曲家是亲戚,马上又要亲上加亲,找人的事还是要上点心的。
还有守礼失踪快大半年了,你们做父母的还没有消息实属不该。不行就多安排人去更远的地方找找。
守仁和守礼的事人都需要人手,你们尽量安排。实在安排不开的,老大,你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帮着你妹妹和妹夫点。
我再说一遍,现在要稳,越是着急就越要稳得住。正严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钱家老大领命之后和其他人一起离开,房间只剩下钱老太太和云正严。
“正严,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岳母的意思是让小婿以守仁和守礼的事为借口,多派人手到荒州查平沙丘的事?”云正严说道。
“不止如此,平沙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那个荒州太守的妹夫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也就算了,事后也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自己的女儿还不见了,你不觉得蹊跷?
不是老身离间你们两家的关系,实在是关系重大,任何反常的事情都需要重视起来。派去的人不仅要查平沙丘的事,还要查你妹夫的事情。”钱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岳母的苦心小婿明白。”
“嗯。当年下毒的事知情人到底有几个?”
“除了您,我还有沁心之外,就只有给我毒药的平沙丘三位长老知道,但是我手中有他们的把柄,为了自身的安危,他们应该不会把事情说出去。”云守礼谨慎的回答。
钱老太太舒了口气,说道:“那就好,这件事一定要守住秘密。就算当年你跟平沙丘的人密谋的事被发现也没关系,毕竟你最后退出了,并没有参与。
只要抓住救命之恩,恒林剑派和钱家即使伤筋动骨也还能保存下来。
要尽快找到守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正严你大意了,竟然把“护身符”弄丢了。”
说起云守礼云正严也很懊恼,这么多年都平安过来了,怎么就在最需要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他对这个儿子从来就没有放松过,没想到千防万防,人还是不见了,而且像是凭空消失,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他知道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知道暗处有一个实力强大的敌人,怎能让人不慌张。
想到这里他对钱家是有怨言的,人是在钱家别院不见的,现在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有脸说他大意,要不是钱家还有点用,他会在这里伏低做小?
“不是小婿没找,前前后后已经派出去不少人了,可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事到如今还请岳母助小婿一臂之力。”
“守礼是我外孙,应该的。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