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让呆呆的点了点头,这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事就好。”李让松了口气,他也没有说小八究竟怎么了,是他自己误会了而已。
“李哥,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既然回来了,又何必再多纠结呢?”看他回来之后,好似没有太大变化,可其实变了好多。
最明显的就是眼神。
他看出来了他心有芥蒂,他试探的问了,他介意的果然是他刚刚问的东西吧,所以他才会脸色这样难堪。
他也帮不了更多了。
李让摇摇头:“我……”
向曜诀抓起李让在他嘴上亲了一嘴。
李让吃惊的盯着向曜诀,这还在室外,还是在天一跟前……而且现在的这样气氛,他怎么可以?
见他终于不看地上而是看着自己了,向曜诀揪了揪他的脸:“熬夜太久有些影响心情,你们都别守着朕了,休息去吧。这些事,改日再说。”
要说的话,天一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他能看不出来吗?
不过他……的确现在没有空去想那些了,他光是要写的信都已经堆了一箩筐。
面对不同的人,说的话就不一样,他这信不但要写,还得写好。
他已经有些疲乏了。
众人也知晓,所以都听话的散了。
因为皇帝要他就在干元宫谁,李让干元宫的小间儿还留着,他便去收拾了两下,然后就在那儿睡了。
李让其实也的确困了,天一今天问的问题其实……真正戳到了他的痛出。
他睡得太沉,所以他不知道他睡着之后,太医被大张旗鼓的带到了干元宫。
第二日皇帝没有再继续窝在干元宫听政,上了一次正经的朝。
并且在此次宣布了好多叫人匪夷所思的东西。
大多李让没有实感,唯有一样……
李让他面具太久不带都忘记了,事实上他以往虽跟在皇帝身侧许久,但长期戴着面具,就连跟在皇帝身侧最久的孙总管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来,更别说其他人了。
皇上叫他不必担心,不会有人认出他,果真就如他所说,并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
皇帝日夜赶工加班,几乎没有休息时间,而他则是被国师授任大典给搞得焦头烂额。
要为他制作专属的印章,令牌,服饰,还要给他选个日子昭告天下,还要带他去游街祈福。
这些还只是李让已经听到了的,听闻还有许多其他的……所以他就要跟着一起忙。
听那些下人的说法,这比起以往的封后大典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李让也是吓傻了。
他根本不知道向曜诀到底要求了一些什么,但光是听闻给他缝制的衣服,宫中的绣娘都不够用,还去请了各州各省有名的绣娘来帮忙。
这路程都不知道是要多久……就为了来缝制一件衣服……这……怎么想都太过于夸张了。
这样不说,给他打的配饰也一个比一个精致华丽,光是糕图都看花了眼。
李让其实觉得他们送上来的东西都挺好,可他每次点头之后还会送到皇帝那边去做最后的审核。
他点头的几乎全被皇帝否决了。
李让也不想徒增皇帝的工作,也就很努力的开始挑毛病,挑不喜欢的。
现在外面把这个国师吹得神乎其神,李让心中压力山大,为了不给皇帝丢人,他每天都保持着得体的状态。
正因为被吹得太神,他都不好意思开口去问一问,皇帝究竟是要求了些什么东西。
最后听闻他的祭祀服居然以明黄色为主,李让可就真的吓傻了。
要知道这可是只有皇帝能用的颜色,即便皇后能用,也不可以做主色来用,只可用作配色。
这……这怎么能行?
第115章 真心的吗
李让打从记事起就很穷,后面跟了向曜诀,过了一段饱腹的日子,可好景并不长。
之后很长的时日里,他们都风餐露宿,居无定所。
其实早些年跟着向曜诀的人,都是吃了最多苦头的,他们那时什么都没有,他们想要活下去已经不易,更别提还有来自旁人造成的危险。
有时候饿极了,他们会偷东西,会吃不知命的草根果实,甚至是生吃幼虫。
后面皇帝组建齐了自己的势力,他手中渐渐有了些许力量之后,他们又迎来了新的地狱。
八爷身边需要一批只为他所用,强大且忠心的死卫。
最初的时候,向曜诀提出的要求之苛刻,好多追随者即便是有心也完全达不到他的要求。
向曜诀为了训练众人的武术,把所有的积蓄都投入其中不说,还欠下了不少的人情债。在众人之中,李让的天赋并不多出色,李让若有什么还能拿出来比一比的,唯有毅力。
他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和训练,他挑战了无数回,得到了十人之中的一个名额。
学武带给人的变化是巨大的,那之后,他们也嫌少再饿肚子。
可是不饿肚子了不代表危险少了,向曜诀的存在已经越发碍某些人的眼……
李让回想起以往,那段日子的确是危险的,但是他却无比怀念以前的日子。
怀念还未登基为帝的向曜诀。
李让看着他们送上来说是祭祀之日要穿的靴子,还有个很长的名字前,他没有记住,这鞋子底子便用了两层,内里也分了两层,光是一双鞋子,鞋身和鞋面刺着两只神兽,听闻这神兽是……是什么来着……
她们说是说了,可说的复杂,李让听虽然听了,却不是很懂。
别的不说,这绣工精湛,他感觉穿在他的脚上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他试了试,这鞋子的确十分舒服,听闻这里面的鞋垫都花了近二十道工序才制成的。
李让光是听着都感觉脚上好重,经过这么多的人,就只为了这双鞋子……
准备了近一个月,这场大典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只怕到时候这皇城会比当初皇帝登基来的更热闹。
当初皇帝登基是刚刚打完了好几场仗的情况下,省了好多的规矩。
想到这里,李让又更紧张了。
等到夜深了,李让就被送回了干元宫,皇帝对外说他日后便长居干元宫,专心为他祈福避灾,后面养生也都要靠这位国师了。
这不是已经把要给他盖的观星楼他都选好了位置。
外人以为这是建给国师观测天象用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不过都是皇帝的私心罢了。
李让虽然不是多机灵,可也没有傻到这样还看不出来,皇帝做这一切不过就是想同他证明决心。
九五之尊,一言九鼎。
他亲口立下的国师,他下令搭建在干元宫的观星台,如果有一日要被拔除,拆毁。
皇帝也就留下了一个天下人皆知的笑料。
画图纸时,他还专门把他平日练剑最爱去的那一处圈了出来,说是这一处之后再给他种一颗春桃,再搭一套石桌。
春日可一同折花酿酒,待到入冬取出,好叫以后的每个冬日,回想起都是春桃的气味。
皇帝不让旁人伺候,所以把他送到干元宫后,他们就离开了。
等到回到干元宫,李让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以前他也禁口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不知如何作答的他便以点头或摇头来简单表示。
言多必失,他也就索性不说话了。虽然没说什么话但还是很累。
李让按着惯例先去找向曜诀,他多半在书房里。
经过偏殿之时,他听到了细碎的沙沙声,他寻着声音过去,就看到了撩起了衣摆,正在挖坑的某位大爷。
“皇上?”
那人听到李让的声音,放下铁铲,转头看向李让。
看到李让今日的打扮,嘴边有几分笑意:“这衣服不称你,这是什么?”
他走进李让,用手指勾了勾他帽子上支棱着的几根缎带。
“说是按着什么书中的国师什么做出来的,这背后还绣了花儿呢?”李让说着,把脑袋偏过去给他看,让他看看后面锈的东西。
皇帝又瞅了瞅他身上的衣服。
“嗯……这衣服颜色也好似太亮了些。”向曜诀仔细的打量起来,他本想着特许他穿明黄色,而大典之日,他肯定是要一同前去的。
他虽不可昭告天下,却也还是想用别的方式来弥补他。
可……
他的心意虽然在这里,但是李让的确不适合这个颜色。
这颜色太亮,再加上李让皮肤相较自己黑了好几个度。
如若他那日真穿的那般正式,又是从头到脚都金光闪闪,只怕会显得他脸色更加发黄。
这次消息传播之广,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他越发的看重国师的存在,他所看重的也会被其他人忌惮起来。
这对李让来说有好自然也有坏。
把他推到了这样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能从大多数人手中保护他,但是他也极有可能会成为某些觊觎着他位置的人的目标。
他需把一切都计划好,届时,他只需安心的随他一同祭天。
“这颜色看似高贵,但并不合适你,天四去给朕传令,将当即手中的配色改为……”皇帝牵着李让的手,认真的想了想,索性便全改了:“该红色如何?”
“红色?”
“祭祀穿红衣并不奇怪,我记得,先皇也曾穿过朱红点着玄黑与金丝的样式。你穿,我也穿,你觉得如何?”向曜诀的语气有多温柔,他自己未曾察觉,站在他对面的李让是最直观的感受的人。
他说的话,他的语气……
明明说的话十分普通,可李让偏生就明白他的意思。
李让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将心里话给说出口了,之前,他问自己可有什么想要的。
他其实,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那以凡俗之礼,与他天地对拜,结为伴侣……他可做得到?
可他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他知道这会教他为难,他明明忍住了。
莫不是他什么时候……不小心说出口了?
“皇上,你怎么知道的……我说梦话了?”他怎么会知道呢?
原来……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安排,不过都是想要来满足他的心愿吗?这样会出事的吧?
向曜诀一见他的表情,再结合他问的话,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知道什么?”他笑着反问,将李让拉到他方才正挖坑之处,从地上把早已准备好桃树拖了过来。
“现在就种了?”
“嗯,早些种比较好,这树从好远的地方运回,需要小心照料才行。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桃树嘛,这可还不够。
他还要为他开个浴池,再为他寻个宠物,最好是离了他就会死的小东西。
好叫他分不了心去别处,只能日日在他身边三寸地来回。
“没什么……你不知道就算了……是我误会了。”李让本就是想转移话题,他还便不让,非要问回来。
这闹得他多尴尬。
“那叫朕来猜猜,来你且靠近些。”他现在老爱挨着李让,种个树都要和他胸贴背,手握手。
李让这一边要想着他说的话,一边又要看着向曜诀和他十指紧扣,一捧一捧将土填进去。
身体脑子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能跟个缩进了壳里的乌龟,任由他牵弄。
“你是问我知不知道,你有多愿意与我同穿红衣?还是问我知不知道,你也一直惦记着要嫁给我的事儿?莫不是之前你欲言又止的,便是此事?”向曜诀故意在他耳边放缓说话的节奏。
这一边说着,还一边捏捏他的指头,带着他的手拍拍土,摸摸树。
李让招架不住了。
“我我……你果然是知道了……你难道是因为我的要求你才这样的?这样不好,就为了我的私……唉哟~”
李让正说着呢,某人突然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你如果要问我知不知道,我只能说,原来你同我都想到一处去了。李让,我知道你心头某处还在怨着我,可都没有关系,我反倒怕你不怪我。”
“你能不能别……别这样……”李让手指都在发颤……
天还没黑,这个人……
“怎样?”
李让刚刚动了动脑袋,想把被他含在嘴里的可怜耳朵救出来,那人就一口咬下去,李让赶忙撤了力气挨了回去。
能不能要不要咬着别人的耳朵讲话啊!!
这样他要怎么听啊。
“不许逃,树还没种完呢。”他亲了亲李让别他咬得发红的耳朵,又继续说:“我以往有多蠢我也不愿再回想,我很庆幸我想献给你的东西,也是你想要的。”
不被拒绝,疏离。
人就永远意识不到,当自己捧着一颗心献上之时,对方不屑一顾是有多伤人。
庆幸的是,他们虽然走错了一大段,可好在他并不是愚蠢的人。
一切都还来得及,李让如今,还在他怀中。
他们会在这里种下第一棵树,之后还会有更多,这干元宫……只要他还在这里做主一日,就都会是他的家。
“你说……真的吗?”他说,他也想……他也想的。
他怎么可以这样,将他想要了那样久的东西,就这么突然的捧到他的眼前,好似真心的想要送给他。
是真心的吗?
第116章 流鼻血了
“你若不行,说的天花乱坠都无用,你可以不全信,你便安心的待在此处,用你的眼睛来看,用你的手来感受。”向曜诀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头又不免有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