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稀罕摸她呢……”
石头狠狠揉了两下,才松开手。
白景尘以为他闹够了,结果他一个翻身压到了白景尘的身上。
小流氓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白景尘,好像在欣赏自己的猎物,他砸吧着嘴。
“白景尘,要不,你以后跟我吧。”
“什么?”
白景尘怕是听错了。
“我说,你以后嫁给我得了。”
“你有病?”
石头絮絮叨叨地权衡得失:“虽然你没啥优点,脾气还臭,但是现在好歹变好看了,我不算亏。”
白景尘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是无情地嘲笑。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石头恼了。
白景尘讥笑得更夸张了:“你还懂男欢女爱?”
石头不屑:“嘁,我在青莲馆还见得少?”
白景尘一脚把他从身上踹下去,顺便把这小混蛋踹下床。
“你雀儿长大了吗?就想这些?”
“我……”
石头趴在床边,脸色一羞,他不光没长大,身高也还矮得很,十分屈辱
“我这……我这是小时候吃得太差了,缺营养,等我再长两年,肯定比你高一个头。”
白景尘懒得跟他胡扯下去,直接起身拿笤帚赶他走。
石头一边蹦着穿鞋,一边在外面骂骂咧咧。
“你敢打我是吧?好啊,等我长大了,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告诉你,白景尘,小爷我这些年可存了不少家底,我全给我媳妇儿,我羡慕死你我……”
第69章 忌日
雪伊人是被娘家人火急火燎传唤回去的。
她坐在马车里,平时平坦的路面今日格外颠簸。她预感不妙,可家仆也没说是什么事,她提着一颗心回了雪府,她进去大门便立即紧闭上了。
她快步进了大堂直问:“爹,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唤女儿回来?”
雪大将军面色很不好,意气风发的雪家头一次有这么紧急的时候。
雪大将军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说不好是气是怒还是忧是愁。
“你哥哥,成岭杀人了。”
他闭上眼睛,紧锁眉头。
“什么?!”
雪伊人惊叫起来。
“杀人?怎么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杀人?!”
说起这个,雪大将军一肚子怒火。
“为了和范家的那个小少爷争风吃醋,为了青莲馆一个男婢!”
雪大将军一拳砸在桌子上,他胸口憋闷得慌。
一听青莲馆,雪伊人约莫猜到什么事了。
雪伊人惊疑未定:“他就……就把范家少爷杀了?”
雪大将军略微点头。
雪伊人也是眼前一阵黑,良久都没换过来,她跌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都褪去了。
是她怂恿雪成岭去的青莲馆,幸亏雪大将军还不知道,否则一定牵连自己。
“伊人。”雪大将军关切道,“平时你最冷静,怎么……“
“我……我担心哥哥。”
雪伊人掩饰着不自然的神色。
“哥哥好端端的,怎么跑去青莲馆去争什么风吃什么醋呢……”
雪大将军有些不好启齿。
“他那点见不得人的癖好,连你都不知道吧?我教训过他好多回了……当真是扶不起的烂泥!现下被抓去了顺天府,若罪名坐实,不出几日便会问斩的!”
雪伊人用帕子掩嘴,轻轻拭了拭唇。
“以咱们家……咱们家的势力,应当能保下哥哥吧?”
雪大将军摇头:“难!他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我就是想给他找个替死鬼瞒天过海都不行!若是在别处还好,可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顺天府那个王旭和我一向不对付,我在他面前也求不到情!逆子啊逆子,他杀谁不好,偏偏杀范全的儿子!他们范家平时对咱们礼让三分,可这种情况,他不拼命咬死咱们才怪!”
雪伊人一听,心里也是激起阵阵寒意,天时地利人和他们是一样不占。
“这可怎么办……”
雪大将军拍了拍雪伊人的肩头。
“伊人,这事恐怕只能靠你了。以前的事,你切莫计较,说起来,还是你眼光长远……”
雪大将军说的是雪伊人当初以死相逼,一哭二闹三上吊要嫁给瑞王爷的事,为此他们父女俩闹僵了,一直不怎么说话往来,
后来谁知势弱的瑞王爷忽然崛起,短短时日便权倾天下,雪大将军从中也得利,怎么还会怪罪雪伊人当初的小小丢人?
“爹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事关哥哥的生死,我怎么会不上心呢?”
“好女儿!”
雪大将军稍感宽慰。
“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雪大将军只说了三个字:“瑞王爷。”
“元宸……”
雪伊人脸上露出难色,她一向好强,在瑞王府过得不尽人意自然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恐怕是行不通的。”
她在君元宸面前实在是说不上话。
“怎么不行?现下行不行得通都要去试试啊!我们雪家只有成岭这个男丁了!如果他死了,咱们家的香火就彻底断了!”雪大将军眉毛倒竖,“难道你不愿意去?”
雪伊人听了这话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爹一向更看重哥哥。”
雪大将军察觉失言,歉疚地说:“你一向是我捧在手里的千金,不是吗?那个逆子但凡能像你聪慧一些,也不会遭此大难!我百年之后,也只有你们两个有血缘的亲人互相扶持了……”
感情牌打到这里,雪伊人也难以拒绝了,她询问了几句细节后,便匆匆起身。
“元宸那边我会去求情的,但爹爹你要做坏的打算。”
“哎!我再去找找其他人,实在不行,皇上那里老夫也要去一趟的!”
雪大将军应诺下来。
雪伊人回王府时,瑞王爷还未回去,她匆匆着手准备。
君元宸心中正在烦恼,他和南卿如何更进一步,云眉请他去主院时,他本想打发了的。
但云眉说:“王妃身子不适,请了大夫开了药,可现在还难受,一个人在主院……”
她没说下去,君元宸倒也心软了一下,起身随她去了。
雪伊人坐在摆满酒菜的桌前,一脸病容,但言笑不变,她深谙一个道理,男子会可怜你,但不会因为可怜而爱你,他们爱的一定是令他们欢愉的东西。
所以雪伊人借口称病骗君元宸过来,但备好席面,并不摆出病怏怏的样子。
果然这招是奏效的,君元宸没有怪罪,而是坐了下来,还关怀了几句。
“你生了病,还劳累准备这些,以后别折腾自己了。”
雪伊人笑着给他斟酒:“许久没有和元宸小酌一杯了。”
君元宸问她:“你不是身子已经调理好了吗?怎么老毛病又犯了?”
“是啊,可惜京城没有像景尘那样的大夫了……咳。”
雪伊人故意提一提,又作咳嗽状掩盖过去。
从君元宸平淡的反应来看,他怕是已经把白景尘忘得一干二净了。
君元宸喝下一杯酒,开门见山。
“你为你哥哥的事情找我?”
雪伊人眼睛动了动,装傻是没用的,干脆承认:“我刚听了哥哥的事,难免伤心,就是因此担惊受怕勾起了旧疾……是我不中用。”
“他是你的亲人,理当如此。”
雪伊人还以为有点希望,却又听到君元宸继续说。
“不过这事你不必操心,顺天府自会处理,杀人偿命,天理难容。”
雪伊人求情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君元宸还是那个她熟悉的君元宸,无情冷血,凡事不论亲近血缘,只判断利害。
很显然,救下雪成岭对君元宸来说,有弊无利。
雪伊人两行眼泪在脸颊流淌,她侧过身子用手帕擦干,但泪流不止,她怎么也擦不尽。
君元宸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流泪,这总让他想起他亏欠的那个人。
“你哥哥还没死,到时候哭也不迟。”
“我不是哭他。”雪伊人哽咽说,“元宸,我白日去了一趟京郊,今天……今天是咱们孩子的忌日。”
第70章 锥心之痛
忌日……
饶是君元宸再冷情,也不由得动容了。
当初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毕竟是自己的血脉,君元宸不去想也不提,以后便会慢慢淡忘的,但被雪伊人提起,他还是心底软了。
由对未出世婴孩的怜惜,也转嫁到了作为母亲的雪伊人身上。
君元宸手指拭去雪伊人下颌垂着的泪珠。
雪伊人总算得偿所愿,她终于得到了君元宸的温柔和体贴。
“孩子啊孩子,虽然你不是殿下的骨肉,可死了也还是能帮娘亲一把,当初我的决定是没错的,也不枉你投胎来娘的肚子里一趟……”
君元宸的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你少想一些,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
雪伊人泪落得梨花带雨:“我尽量不想的,可我差一点就可以成他的娘亲的,骨肉相连,他没能出世,我的血肉像是被挖了一道……”
“以后……以后或许还会有的。”
君元宸这句话让雪伊人受宠若惊。
虽然加了个“或许”,可她仍旧惊喜不已。
原先她已经很悲观了,若君元宸一辈子都对白景尘的死耿耿于怀,她和君元宸别说孩子,就是瑞王府以后还有没有她都不一定。
如今君元宸回心转意,是她的意外之喜。
君元宸不会说安慰的话,竟耐心地陪了雪伊人许久。
时间久了,雪伊人也知道君元宸的耐性不多,她主动起了身。
“元宸,夜凉了,早些安置吧……”她顿了顿,又满含期待地问,“你今日,还宿去书房吗?”
“嗯。”
君元宸也起身,让雪伊人失落了一番,不过她没有忘记当务之急。
“元宸,你日后在外行事一定要小心。”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君元宸问。
雪伊人平时体贴,但从未像个妻子一样嘱咐这句话。
雪伊人低着头,看起来很低落。
“我已经失去了我的骨肉,恐怕很快就要失去至亲,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挚爱了……如果你们一个个离我而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君元宸没有接话。
雪伊人一急,说得更直白了:“元宸,我哥哥那边,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除非范全原谅他,主动放弃诉讼。”
君元宸留了一句话,转身要离去,刚走到门边,身后雪伊人又唤住了他。
“元宸!”
君元宸蹙眉道:“你哥哥的事情,找我求情无用。”
“我不是想说这个……”
雪伊人走过去。
“我是想告诉你,若是……若是你觉得南卿公子很好,可以接他来府中安家的,日后你们相见也方便。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心,我绝无二话……”
君元宸深邃的眸子在黑夜中更让人看不透了。
他没有回答便出了主院。
他只是在想,一个真正倾情于自己的女子,是怎么愿意跟人共侍一夫的?
若说她贤淑也算情有可原。
她以前为了嫁给自己,甚至闹到了御前,君元宸一直对她的爱不曾怀疑,可君元宸本就生性多疑,一而再再而三的……
以前她就是对白景尘百般好……
可自从白景尘入了王府,也未曾有过几天安生日子,种种事情令自己越来越厌恶他。
是白景尘又蠢又作,总往自己厌恶的事情上撞吗?
还是……
君元宸甩了甩头,让自己头脑清明一些。
也强迫自己不再去想白景尘,过去的人,也总该随风而逝的。
为何隐隐有被尖刺锥心之痛?
这该死的情毒到底要纠缠自己到什么时候。
……
雪伊人又让云眉去青莲馆送了拜帖了,接连三日都被退回来了。
“小姐,今日还要送吗?”
雪伊人面无表情地回道:“送,每日都要送,早上退回午后继续去送!送到他见我为止!”
“啊?”云眉都不情愿了,“这贱人摆这臭架子,小姐你还……唉,你还不如多去求求王爷呢。”
雪伊人冷冷地哼笑了一声。
“咱们的王爷我还不懂吗?我原本也没抱多少希望,他不会费这心思去救一个无用之人的,传出去还叫人说他徇私枉法。”
“以王爷的权势,徇私枉法又怎么样?谁敢议论殿下?”云眉叫嚷道。
雪伊人摁着眉心道:“议论?咱们的殿下,自己的名声本就看得比旁人的性命重要啊。我前两天试探了一下殿下,他虽没回答我,但他和青莲馆那位,怕是已经情深不浅。”
云眉听令又去了青莲馆,但她这次回来与前几日不同,欢天喜地地告诉雪伊人好消息。
“小姐!他肯见咱们了!”
原本一筹莫展的雪伊人,惊喜地从软榻上起来。
“好!备马!”
白景尘在阁楼上,亲眼看着雪伊人的马车到青莲馆后门。
这才刚入冬,雪伊人便披了件斗篷遮掩,生怕被人瞧出她是瑞王妃。她被人引着,直奔白景尘的住所。
“南卿公子,近来可好。”
雪伊人解下斗篷,行了个标准的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