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帐中?,全程就听凌杰和几个副将在回味战场上的惊险刺激。尤其是凌杰,头?一次亲身上阵,虽然也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豪情壮志,再加上首先战便是大获全胜,得意的不得了。
“你是说蛊阵第一层已???破了?”凌犀惊讶道。
获胜他倒是不意外,可这蛊阵闻所未闻,就这么被破解了其中?一层,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凌杰微扬下巴,骄傲道,“那当?然,当?时可是惊险万分,你可知?这第一层蛊阵是如何破解的?”
凌犀摇摇头?,看向其他人,都是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知?道是没那么轻易能探听出口风了,于是端起兄长架子?对凌杰道,“别卖关子?了,快讲。”
“就知?道欺负我。”凌杰摸摸鼻子?,“你可能做梦也想不出用?的什么招。翼王殿下亲自擒住那南疆王子?,丢进了蛊阵。若要救他们的王子?必定要破坏蛊阵。我想那南疆国师现在心里在滴血,毕竟听说蛊阵一层建成需要数月心血,设阵前?的准备时间更久。”
这答案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是让敌人自毁阵脚。
凌犀瞧一眼云翼,不由莞尔,这法子?不错,就是有点损。不过这战场上两军交战,兵不厌诈,都是常事。
左右都在奉赞,半晌后云翼才开口,“此法子?只能用?一次,后两层蛊阵仍需破解,尚不能掉以轻心。”
众将领闻言皆抱拳行礼,“紧奉殿下号令!”
云翼点点头?,将后面的事交给凌峰,自己带着?凌犀先行回了王帐。宽衣时,凌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被发现了也没有避开。
“为何如此看我?”云翼眉眼含笑的问道。
凌犀原本是想看看这人身上有没有落下伤,看的太过专注都忘了自己这般紧盯有何不妥。现下被问起,他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无,无事,我其实是……是在出神想事情,对,想事情。”
云翼挑了下眉,一转眼连里衣也褪下了,走到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凌犀在想何事?”
凌犀见他身上无伤,算是彻底安了心,可见他靠的越来越近,又没来由的有些紧张,止不住后挪,直被云翼圈在双臂间。
“没有什么事,都是小事,小事。”凌犀本想躲闪,却逐渐被结实漂亮的手臂吸引住,想他当?初身体康健时也不曾有这般。
想着?想着?,他伸出手在云翼胳膊上捏了捏,果真结实的紧。下一刻他作怪的手就被人按住了,尚来不及辩解,就被身前?之人拥上了榻。
凌犀想要起来,无奈被抱的太紧,动弹不得。
“陪我躺一会儿,我有些乏了。”
云翼这一声呢喃比千言万语还要管用?,凌犀听后果然就不再挣动,老老实实让他抱着?。
“你……不冷吗?”
云翼偏过头?,埋在他的颈间,“不冷,你跟暖。”
敢情是拿他当?暖炉了。
“你要是觉得冷了,我叫人添炭火,把带来的汤婆子?拿来。”
凌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不冷。”有云翼在旁边,别说冷了,他现在直觉身体还有些燥热。
??过这一役,云国将士们的军心彻底稳固,战场上的局面也彻底被扭转,南疆不敢再轻举妄动,正是修养整顿的好时机。
云翼负责排兵部?署,而凌峰则是亲自操练士兵,其余副将各司其职,片刻不曾停歇。凌犀陪在云翼身边,时而参与军策,时而还是去给军医们打?下手,忙的不亦说乎。
“??子?,您找什么呢?奴才给您找去。”阿九端着?一簸萁草药,兴冲冲的问道。
凌犀左顾右盼,“你看见翼王了吗?”
“啊?”阿九费力回想,“没看见,许是和将军议事去了?”
“我去过了,二叔和凌杰他们在练兵,并未见到翼王。”他几乎是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皆是一无所获,人能去哪呢?
阿九一拍大腿,“您看,那不,翼王殿下!”
凌犀顺着?他所指望去,就见云翼正手端瓷碗朝着?帐子?走过来。
“阿翼,你这是?”
凌犀往碗里一瞧,见是清汤面,不解道,“怎么不让人送来?”
云翼看一眼阿九,待人自动退下,才拉着?凌犀回了帐子?,将人安置在案边,再把面推到其跟前?,“时间仓促,食材有限,等回京城,我重新煮一碗。”
“你做的?长寿面?”这人倒是记得清楚。
见云翼点头?,凌犀端起来便吃,“好吃。”
云翼瞧着?人,眸中?更温柔几分,“等这一切结束,我们马上回京完婚。”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云符令牌,交到凌犀手上,“此令可调令三军,你且留着?,明日我等出兵,令牌留在你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凌犀看看手中?的令牌,终是点了头?,“我等阿翼凯旋而归。”
69.第六十九章
转天?一早, 大军再次出?征,这一次将士们个?个?信心满满,与前几回上战场大为不同。两?军交战的局面被彻底扭转后, 云国士兵势如破竹, 乘胜追击, 连破南疆数道?防线,在翼王带领下, 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但蛊阵一日不破,还是难以让南疆俯首称臣。而云国连胜数战,遇到的瓶颈便是这第二层蛊阵。上一次用过的方法不能再用, 要破解蛊阵只能再寻他?法。云翼在出?征前已与众将领多?方研究,根据驻守将士提供的线索,规划出?三条包抄蛊阵的路线。作为施阵者的南疆国师理应在第三层蛊阵中心, 也就是说他?们此?行目标是破第二层蛊阵,尚不是最?难的一环。
本来一切应该都万无一失, 可凌犀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他?也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就是不能安然。
“公子,您已经将芍药举半天?了,可是有问题?”阿九小声问道?。
凌犀闻声回神, 发觉自己确实举着芍药,估计是发呆太久,阿九才会喊他?的, “没有问题,是我在想?事情。”
阿九放下竹筐,一根一根的拾药草, “公子是不是有心事?莫不是为了翼王殿下?殿下英明神武,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会无事。”
凌犀点点头,兴许是自己想?多?了。
“公子若是累了便先歇息,剩下的奴才来做。”阿九拍拍胸脯保证道?,“这些日子奴才早就把医理研究透了,也算是得李太医真传,保不齐回京还能谋个?医侍的职务。”
凌犀瞧他?这副自信的样子,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等回京,我去向太医院问问,帮你谋个?差事?”
方才还在吹嘘,一听凌犀这话,阿九立马苦了脸,“奴才就是随便说说,就奴才这半路出?家的功夫也就帮着抓药煎药了。再者说,奴才可是要一辈子伺候公子的,多?好的差事都不如留在公子身边。”
凌犀笑?着轻斥一声,“说什?么都有你的理。”
主仆俩正说话间,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骚乱,骏马嘶鸣,与喊打喊杀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分辨不清。
凌犀立时?起?身,就在这时?,一人掀开帘子跨进帐中,手上的宝剑尚染着血迹。
“发生何事了?”
凌杰将帐口封住,“有敌军突袭,我会派人守住这里,你千万不要出?来。”言罢,他?一个?闪身冲了出?去。
不多?时?,一名士兵匆匆入内,见?到凌犀,躬身行礼道?,“属下奉凌校尉之命,特来保护公子。”
凌犀打量来人,“你是叫石头吗?”
他?记得此?人,正是那日宴席上亲手结果内奸的小兵。
“属下惶恐,正是。”
敌军在这个?节骨眼儿突袭,必然不是临时?起?意。凌犀蹙眉道?,“外面情况如何?”
“回公子,敌军共派三支队伍闯入军营,眼下凌校尉等正在奋力厮杀,事态不容乐观。”
阿九听过再也顾不上药草,冲到凌犀跟前,“公子,万一待会儿有敌军闯进来,奴才拖住他?们,您快走。”
凌犀眯起?眼,仔细端详这个?叫石头的小兵,此?人虽然躬身颔首,可一只手按在剑鞘上,另一只手收在腰侧,看不清动向。
霎时?,寒光乍现,凌犀推开阿九,扬起?竹筐砸向石头的面门。竹筐被一剑劈成两?半,石头的剑直奔凌犀而来。
“公子小心!”
凌犀几个?闪身,堪堪躲过,“你和那个?内奸是一伙的。”为了隐藏自己,亲手杀死同伴,当真是个?狠人。
石头冷哼一声,“无毒不丈夫,那厮愚不可及,不知道?寻找厉害。凌公子,我今日便是来取你性命的。”
凌犀节节退后,“你知道?我对翼王殿下的意义,何不劫持我作为人质,直接杀了岂不是浪费?”
“无需如此?麻烦,我想?现在翼王已经自顾不暇了。”
凌犀双目一凛,“你说什?么?”
石头飞身上前,截住他?的退路,“国师大人可是亲自在阵眼等着翼王大驾光临,你说他?还能回来吗?”
就在剑锋即将挨近凌犀眉心之时?,徒生逆转。只听一声闷吭,石头瞪大眼睛,直直倒在了地上,胸前还插着他?自己的宝剑。
“阿九,去把灵渊剑取来。”
“公子……”
凌犀低眉肃目,沉声道?,“快去。”
“是!”
凌犀出?帐时?,敌军已经被凌杰等人击杀,虽有损伤,但不算严重。
“凌犀,你怎么出?来了?”凌杰赶忙迎上去,“我让石头去守帐,他?人呢?”
凌犀收握灵渊剑,转头道?,“他?是细作,已被诛杀。”
“什?么?”凌杰闻言大骇,“那厮居然是南疆的人,亏得我这么信任他?。你没事吧?”
凌杰越说声音越小,他?总感觉此?刻的凌犀与往常大不一样,就算过去自己与他?不对付时?,都不曾见?过凌犀有如此?冷峻的眼神,就好像看见?了翼王殿下一般,令他?不敢放肆。
此?刻,一名士兵快马赶回,到了近前,直接聪马背上掉了下来,挣扎着喊道?,“翼王,翼王殿下中了埋伏!”
凌杰跑过去将人拉起?来,“我爹呢?”
“凌将军走的另外一条道?,应该无碍。”
云翼这是把最?没有把握的一条路留给了自己。
若是南疆国师亲自劫杀,云翼此?行九死一生。要救人必须除掉国师,只有除掉国师,才能彻底终结蛊阵。
“召集三千骑兵,随我去支援。尔等留守,以防敌军再次突袭。”
“什?么!”凌杰惊呼一声,“万万不可,要去也是我……”
凌犀直接拿出?虎符令牌,所?有将士即可跪地听命,“见?令牌如见?帅,诸将听候调遣,不得有误。”
“是!”
二层蛊阵的阵眼在西南方位,也就是云翼率军包抄的那条路。队伍刚刚踏入阵内,云翼便顿觉不好,可撤退已然来不及。二层蛊阵被人换了阵位,而能做此?事的人只有那位传说中的南疆国师。
一袭紫衫衣袍的男子站在石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国士兵在阵中腹背受敌,只阴恻恻的笑?道?,“如何?翼王殿下?可有方法从这里出?去?”
石台下众将士浴血奋战,上方传来轻飘飘的风凉话,虽然声音不大,却极为清楚。
云翼解决掉围攻上来的南疆士兵,飞身上了石台,“能不能出?去,还需与国师切磋一番才能定夺。”
南疆国师神秘莫测,谁也不知他?的功夫几斤几两?,能研制出?蛊阵这般东西的人绝非省油的灯。事到如今,想?要从这里出?去,定要杀了这厮。若是他?失败了,还可保凌峰等人撤回,不算全军覆没,尚能卷土重来。
只是若他?失败了,便违背了对凌犀的承诺。
交上手的那一刻,云翼立时?明白了此?人内力深不可测,与他?交手的人数不胜数,却从未见?过能有如此?身手的。
几招下来,高低立见?分晓。云翼手握长剑支在地上,堪堪稳住身形。方才厮杀,他?已经消耗不少体力,为了防止蛊虫近身,更是不得不分神应对,再面对强敌,胜败已定。
“不妨我们再打过?”紫衣男子含笑?道?,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我让殿下三招如何?”
蛊阵骤然间发生变化,藏在地里的蛊虫迅速激生,不分敌我,钻进众人的身体。
紫衣男子歪头瞧一眼,惋惜道?,“无趣,看来孩儿们饿了,殿下,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说时?迟,那时?快,紫衣男子眨眼的功夫便逼近云翼,一掌打在其心口,竟是用足了力道?。
云翼被打下石台,即将落地的瞬间,耳边疑似听见?有马蹄声渐近。
只要挨到地面,蛊虫便会趁虚而入,但他?已经没有力气自救。
云翼重重的落在地上,下一刻却被人拉起?,意识恍惚时?,他?好像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凌犀将他?放到马背上,拍拍他?的手背,“蛊虫只会钻人,不碰马,且待在这里。”
“凌犀?”云翼瞬时?清醒,他?不是幻觉。
“这位公子可也是来破阵的?”紫衣男子饶有兴致的打量他?们二人,“我可以为公子破例,腾出?一点时?间来过几招。要不要先让公子三招?”
“不必。”
话音刚落,凌犀飞身下马,直奔石台,灵渊剑出?鞘,寒光逼近紫衣男子。男子仰身躲闪,不复方才的玩笑?之色。
“公子是何人?”
“取你性命之人。”
两?人频频过招,竟是谁也未曾落入下风,紫衣男子虽应对明显吃力,但却愈加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