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喝酒,二人便出了桃花庵,穿过桃花林,他们来到一个荷塘,塘边建有凉亭,亭上写着,听雨轩。
无虑见到荷塘,一下子跑过去,朝塘里东张西望,并招手叫无忧。
“无忧,快来,这里有鱼耶,你怎么不做鱼给我吃,天天让我吃那草啊,叶子的,你看我的脸,都快吃成绿色的了。”无虑哀怨地对无忧说。
无忧走过去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不会杀鱼,也不会煮鱼,我也从来没吃过鱼。”
“我跟你说,鱼可美味了,你等着,我下去抓几条,我今天做鱼清蒸鱼、鱼汤、烤鱼、红烧鱼给你吃。”
无虑说着就跳下荷塘,不料荷塘里都是淤泥,无虑刚跳下去就被陷进去了。
“啊,无忧,快救我!”无虑挥舞着双手向无忧求救。
无忧无奈地走过去,扯着无虑的手,往上一挥就无虑提上来。
无虑上来后,坐在地上,颓废地嚷道:“哎,什么都看得到,吃不到,太难受了。”
无忧看着他淡淡地说:“谁说抓鱼,要下塘里的。”他说完手一伸,就有几条鱼跳出水面,他手再一挥,几条鱼就随着他的手,掉落在一边草地上。
无虑见状,拍手叫好,又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用衣服把鱼兜住就跟无忧说:“走,我们回去,今天轮到我要洗手为你做羹汤。”
无忧看着无虑小心地护着鱼,随着鱼的蹦跳,也跟着跳跑着想沿着来时的路回去,连忙叫住他:“这边来,这边回去比较快。”说着就引着无虑从另外一条小道往回走。
回到东蓠小院,无虑就跑进厨房,准备大干一场。无忧想跟着进去,却被赶了出来。曰:君子远庖厨。
无忧只好摇摇头回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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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洗手为汝做羹汤
梁国皇宫里。梁皇手上拿着一封密信,神情严肃,一旁的太监哈着腰,低眉顺眼侍候着。突然梁皇出声痢
梁国皇宫里。
梁皇手上拿着一封密信,神情严肃,一旁的太监哈着腰,低眉顺眼侍候着。突然梁皇出声了。
“小刘子,你说忠国侯配得上忠国侯这个封号吗?”
突然被点名的太监身体微颤了一下,“忠国候是皇上亲封的,自然是配的。”
“是吗?”
梁皇放下密信,双眼望着前方,又似乎在眺望远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小太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禁声了。伴君如伴虎,圣意更是揣摩不得。
“来了,来了,这是红烧鱼,这是清蒸鱼,这是鱼汤,这是烤鱼,快尝尝。”无虑端来了各种做法的鱼,摆上桌。
他自己也迫不急待地吃起来。
“嗯,太美味了,你都不知道我多久没开浑了。”他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一边还在嘟囔着。
无忧看着他两个袖卷起来,长衫下摆束在腰间,衣服还沾了几滴鱼血,微微皱眉。
“一会我把你的衣服补了,你穿回你的自己的衣服吧。”
无虑看着自己跟无忧穿着一样的白衣,却穿出天壤之别的样子,耸耸肩。
“没办法,我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你的衣服我自然是穿不出你那飘飘然似谪仙的风采,不过我就一套衣服,就算你帮我补好了,总不能让我天天穿着,不给换吧,你就不嫌我味重么?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快尝尝。”
无虑帮无忧夹了各种鱼,又给他盛了一碗汤。无忧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清蒸鱼,放到嘴里,他感到一股腥味充斥他的口腔、鼻腔,紧接着,胃里一阵涌动。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么?”无虑期待地问。
无忧看着无虑闪亮的眼睛,只好用内力把那股恶心的冲动压制下去,缓缓地点头,嘴不敢多嚼一下,直接吞下去,只想快点结束。
刚咽下去,就感到喉咙一阵刺痛,他想再用力?咽,却觉得更痛。
无虑察觉他的不适。“不是吧,第一口就被鱼刺卡了?快让我看看。”
无虑走到无忧身旁。“来,抬头,打开嘴巴,啊……”无虑双手捧着无忧的脑袋,微微抬高。
“啊——”
“还真是有一根刺在喉咙里,我给你取出来啊,你保持嘴巴打开啊,不要动,我伸手进去取,可能会有点刺激到你口腔,你要坚持住。”无虑认真地交待无忧,眼里有担忧之色。
无忧睁大眼睛看着无虑,向他点点头。无虑一手扶着无忧的脑袋,一手伸进无忧的嘴巴,用两只手指向他的喉咙探去。两只手指抵触到无忧的上腭跟舌头,轻轻捏住鱼刺取出。
无忧看着无虑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热量,他第一次被别人触摸身体,他感觉到有些异样,那是陌生的感觉,他有点不明所以,只是一直看着无虑。
“好了,出来了,你看,就是这根鱼刺卡在你喉里。”
无忧回过神来,因为刚才的刺激,一下子没忍住,他直奔门外,到竹下吐了起来,他感觉黄胆都吐出来了。
无虑闻声也没在意,继续吃了起来,他感觉自己有一辈子没吃过肉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无忧回来有些担心说道。
“没事,你第一次吃鱼,难免觉得腥,而且这里没什么调味料,确实做得不怎么样。等以后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无虑不在意地说,他边吃边在想,下次怎么把鱼做得更好吃些,这谷里唯一的肉就是鱼肉了。
“那你继续吃吧,我去准备给你解毒的东西。”无忧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无虑又叫他吃鱼,就赶紧离开了。
“嗯,嗯,去吧,我今天要扫光它们。”无虑目不斜视地看着那些鱼,这是他来谷里的这段时间吃到最好吃的一餐了。
夜晚,月朗风清,虫鸣山野。屋内无虑赤身坐在浴桶里,无忧从柜子上拿了一瓶药水倒进水里,又从一个小盒里取出一只翡翠葫芦,从里面倒出一颗药。
“把这颗药吃了,再泡一个时辰,药浴会疏通你的筋脉,这期间你要全身放松,让自己进入休眠状态,我再用内力帮你把毒迫出来,夜里阳气弱,能更好保护你心脉。”
交待完,无忧就走向几台,用筝弹了“静心曲”。
随着筝声响起,无虑闭起眼睛,只见筝音袅袅,似从远处传来,是一股清泉流过石头的声音,是一阵荷风吹过凉亭的声音。
无虑虽然闭着眼,但他似乎看到了一轮明月照着寂静的空山,那里无人无喧嚣,空气清新,他还闻到了一阵桂花香。
很快,无虑就眉目自然舒展,嘴角松弛,显然是进入休眠状态。
无忧走过来,看着无虑,他此时的脸庞没有初见时的凝重,也没平时爱逗乐的乖张,倒像一个熟睡的孩子。
无忧跨进浴桶,盘腿坐在无虑身后,双手抵在他背后,开始摧动内力帮他迫出毒素。
约莫过了三刻钟,桶里的水已经变成淡黑色,无忧深吸一口气,收回双手。
无虑身体即刻软塌向后倒去,无忧忙不迭地扶住他,无虑顺势靠在他胸前,无忧身体僵硬了一下,他的衣服刚才已经被水弄湿,而无虑的赤身靠下来,两具体身体几乎是皮肉相触;
无忧不敢多想,一手抓过边上的衣服,一手扶无虑起身,胡乱往他身上套。“你累了,赶紧休息,明天就好了。”
无忧说完便走出房门。自从无虑来了,他把房间让给了无虑,自己则住进师父以前的房间。
无虑看着无忧有些落慌而逃的样子,真好笑,刚才靠在他身上的感觉真不错,他身上的草香味真好闻,无虑吸了一口气,似又回味了一遍满足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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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桃花林下桃花仙
翌日无虑一早就在厨房里做吃的,经过这个半个月,他已经知道无忧就是不食烟火的神仙,每天只吃一顿,……
——翌日——
无虑一早就在厨房里做吃的,经过这个半个月,他已经知道无忧就是不食烟火的神仙,每天只吃一顿,而且还是一些草草叶叶,简直是苦了自己这张口,所以他决定,以后的伙食由他来操持。
无忧打完坐,就看见无虑拿了两个竹篮提了满满的食物。
“你也收拾一下,我们去桃花庵住几天,再不去,花都要谢了,到那时,有酒也无趣了。”
无忧转身抱起筝“可以了”……
无虑一个眼神过来,示意“就这样?”
无忧也回一个眼神。“嗯”
“行,走罗,赏花去,喝酒去罗……”
两人来到桃花庵,搬出卧榻,几台,席子,酒瓶。他们把这一切置于檐下。
无虑直接铺了一张席子坐在地上,从篮子里拿出两个杯子,拿起酒瓶倒出两杯酒,酒水呈粉色,是桃花的颜色,他端起一杯放到鼻前先嗅了嗅,又放至嘴边,抿了一口,酒不浓烈,带到桃花香,入喉微甜。
“无忧,你这酒是给女人喝的吧?不对啊,你这又没女人?”
无忧不理会他,自个端起另外一杯,放到嘴边一口喝完,感受琼液慢慢滑入喉内,鼻腔盈满花香。喝完,他又倒了一杯,又一口喝完。
无虑看着他一杯又一杯,担心他把酒喝完,赶紧抢过酒瓶,自己也连倒两杯。
“桃花,运也,劫也,福兮,祸兮。”无忧又喝了一杯。继续道“今日桃之夭夭,明天化作落红锄成泥。这桃花酿是用桃花蕊所酿,桃花蕊有花蜜,所酿的酒自然有甜味,但花蕊本身却是苦的,所以酒里也是有苦味的。只不过,这苦被沉淀在底下,你越喝到后面,就越能感受出苦味。”
无虑狐疑地又连倒了几杯,确实慢慢感到舌尖的甜淡去,被甘甜替代,再喝下去,甜几乎没了,因为被酒味发酵,苦倒是没有,只剩下甘,配着醇酒,倒有一番味道。
“既然有这样的酒,一瓶酒,能喝出几番味道,奇哉,妙哉。”
无忧放下酒杯,弹起筝来。这是一首他自己所作的“桃花仙”
曲调以活泼开朗轻快的节奏天头,桃林里,桃枝于春风中摇曳,灼灼桃花嫣然含笑,婀娜风情。
有一位人面桃花少女在林间款款移步,明眸善目,娇艳多情。
曲调转为急促的扫刮,一阵狂风吹过,落红飞满天,少女随花起舞,花丛深处,人与花皆好,竟分不出是花还是少女。
筝声渐弹渐缓,声音由近走远,慢慢淡去,飞花落地,少女已归,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无虑那边听着曲又喝了一瓶。“无忧,听你这曲,再喝着这桃花酿,就如同桃花仙共舞,仙人飞去,我心亦复坦然。好曲,好酒。来,来,来,再来喝。酒逢知己千杯少。”
无忧走过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你现在伤愈了,毒也清了,至于恢复记忆是需要机缘了,你有何打算的?”
“我啊,等我把你的酒喝光了,再来想想。”
“你想喝完我的酒,那就不用走了,我这里一年到头就没断过酒。这不,我又要开始酿桃花酿了。酒窖里还有东篱酒,青梅酒,还有一些养生药酒。”
“酒窖在哪,带我去看看,我再尝尝其他酒。”无虑站起来,想拖无忧走。
无忧把手抽走,“今天只喝桃花酿,不然桃花仙会怪罪。”
无虑一下重心有些不稳,跌坐下来。听了无忧的话,又跪向桃林,“桃仙,莫怪,莫怪,那今日就只喝桃花酿。”说完,又拿起酒杯。
无忧看着无虑已有醉意,神情可憨,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他是一个清寡的人,从小跟师父住在这里,不与外界接触,无人情交往,无悲喜感怀,如同谷里的草木只感受自然的斗转星移,任日夜更替,看四季轮换。
“无忧,我对我以前的事一无所知,也没什么跟你说的,不如你多跟我说说你的事呗。你跟你师父从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里的?”
无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看着快要溢出来的酒,却没有喝。
他开始慢悠悠地说来。“听师父说,我是在路边被师父捡到的,当时我三四岁吧。我身上无任何凭证,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当时师父正有意归隐,便收了我做伴。后面我就一直跟师傅住在这里,不曾离开过。
师父教我识字,练琴习武,我又独自研习医术,说起来,你还是我第一个救治的人,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什么?你这是把我当练手啊!想不到,我的命这么苦,大难不死,却还是可能死在庸医手下,哎,喝口酒压压惊。”
“你不是好了吗!说明我的医术是没问题的。”
“那也太大风险了。”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从日正中天喝到日照西山。
无虑躺在卧榻上,醉眼迷离。“无忧,这里太好了,与世无争,陶潜所说的桃花源大概就是这样子吧!在这里不知有汉,不论魏晋。不必知人心险恶,无需尔虞我诈。”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没有,就是有感而发而已……”
“虽然我忘记我经历了什么凶险,但如果那是为了能够遇见你,我该庆幸的。”
“休要胡说八道。”
“真的,即使我想不起来,但我知道我以前肯定是不快乐的,而我遇见了你,在这里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很怕,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你醉了。”
“是醒了。”
他俩不再说话。无忧坐在凳子上,背靠着柱子,他看了一会无虑,又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