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微微颔首,招来了万和说了几句话,小煤炭也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接着就看到万和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几个侍卫进来。
万和带着几个侍卫走到笼子面前,小煤炭就看着几个人把笼子围住,它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要干嘛,就感觉身下一震,整个笼子被抬了起来。
小煤炭:“……”
它要去跟太上皇决一死战!
几个侍卫扛着巨大的铁笼,直接一路扛到了外面的花园,小煤炭是晒到了太阳了,不过它觉得自己还不如继续呆在屋里呢,在屋里还不用被人围观。
云宫的侍从走过路过的,都要偷偷过来看一眼被关在豪华铁笼里面的御宠,毕竟这小御宠三天前走丢了可以把云宫跟邯州闹得沸沸扬扬。
太上皇就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陪着它一起晒太阳。
小煤炭这下是真的无奈的,这几日它就没有离开过太上皇眼皮底下,回来的时候它倒有想过自己会被看得很严,但是没想过太上皇会亲自来看着它。
躺在软垫上面晒太阳,它一边想着要怎么从笼子里逃出去,太上皇现在软硬不吃,它还是得看看怎么解救自己,好歹得去把血玉找回来,不然他现在回不去自己的身体,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他总觉得心慌慌的。
秋日的太阳晒得猫暖呼呼的,在它快要睡着的时候,就看到万和进来,对太上皇说了几句话,接着一道壮实的身影从外面进来,这人身上仿佛还夹带着嗜杀之气。
那道身影走到太上皇面前跪下,声音中气十足:“微臣参见太上皇。”
宫殷淮从软榻上慢腾腾地坐起来,道:“平身。”
“是。”那人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煤炭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它视力极好,这段距离它还是能看清那人的模样,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人是谁。
西洛君王之下的三大洲统帅之一,越州的统帅周一与,上辈子发动叛乱想要自己当皇帝,结果叛军连越州都没来得及踏出,就被太上皇雷厉风行地处置了。
这两位以前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同伴了,现在这么相对着,只怕已经是面和心不和。
小煤炭竖着两只小耳朵,好奇他们要说什么,结果它耳朵是准备好了,太上皇却起身往书房里走,周一与也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书房。
小煤炭见没戏可看,只好歇了好奇心,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这还是这三天里它第一次脱离太上皇的视线,它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想找找看铁笼内有没有什么好突破的地方,只是它把整个笼子都跑完了,也没发现可以让它钻出去的位置。
小煤炭丧气地趴在笼子的角落,小尖牙咬着笼子上的铁网,企图把笼子的铁网给咬破,结果咬半天连个印子都没能留下,它只是一只弱小可怜的小猫崽啊……
结果咬到一半,就感觉一道黑影罩下来,它一抬头就看到笼子外面蹲着一个男孩,对方正好奇地看着它。
小煤炭也瞅着他,不知道这人是谁。
“周小公子。”旁边留下来看着小煤炭的万和赶忙道:“这是太上皇的御宠,你不要靠太近。”
周云闻言,问万和:“它很凶吗?”
“小煤炭不凶,但是太上皇很重视它,所以周小公子还是不要靠太近比较好。”万和说道。
“哦。”周云重新把目光转到笼子里面,皱着小眉头看半天,才道:“可是这小猫身体里面,怎么关着一个人啊。”
本来听到万和叫对方周公子,白亦清就猜测对方应该是周一与的小儿子,他正要跑到爬架上面去装高冷,结果听到对方这么说,顿时愣了一下。
小煤炭猫眼都瞪圆了,看着周云:“喵?”你看得见我?
“诶呀,它还会说话。”周云倒是被它吓到了,赶忙后退好几步。
旁边的万和也愣住了:“周小公子,你在说什么呢。”
“它刚刚说话了。”周云指着笼子里的小煤炭道。
万和瞅了一眼小煤炭,莫名地有点身体发麻,他干笑道:“小煤炭怎么可能会说话,它刚刚只是叫了一声而已。”
“它真的说话了。”周云看万和不相信自己,鼓着腮帮子不满地:“它问我是不是看得见它。”
白亦清是真的惊了,这还是除了楼川那个死鬼之后,第一个能听到他说话的人,还能看到他被困在这猫身里面。
一旁的万和搓了搓自己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苦笑道:“周小公子就别吓老奴了。”
他本来就觉得小煤炭太过灵性了,灵性得有些不正常,结果这周小公子还来说这种话,让他控住不住地想要往某些方面去想,越想越慌。
“你还不相信我啊!”周云气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在闹什么呢?”一道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爹爹。”周云跑到周一与身边,指着笼子里面的小煤炭道:“爹爹,那只玄猫会说话!我说了他们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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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画师
周一与听到小儿子说这种话,顿时沉了脸色:“云儿,你在胡说什么!”
“真的。”周云坚持道:“那玄猫身体里还有个好好看的哥哥呢。”
在书房内的太上皇也听到了这句话,从书房内走了出来,周云看到他顿时就瑟缩了,乖乖地朝他行礼:“草民参见太上皇。”
“免礼。”
宫殷淮看向周云:“你刚刚说,看到什么了?”
“太上皇。”一旁的周一与忙道:“小儿年幼无知,胡言乱语惊扰了圣驾,还请太上皇恕罪。”
宫殷淮睇了他一眼,带着属于帝王的威压:“孤没有问你。”
周一与对上他的视线顿时就噤了声,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宫殷淮没有理会他,转而继续看向周云,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周云很少能有面对太上皇的机会,这会儿直接被太上皇询问,心底里全是对太上皇天然的敬畏,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回答,还是被父亲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慌得措辞都乱七八糟的:“草民看到哥哥,不是,草民听到笼子里的玄猫在说话,还看到它体内有一个好好看的哥哥。”
他说到后面语调颤抖得都快要哭了,生怕太上皇觉得他在胡说八道,直接给他一刀子,他从小就听父亲言传身教,太上皇在他眼里就是嗜杀的君王,这会儿吓得要命。
虽然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是都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他觉得太上皇也不会相信他……
结果出乎周云意料的,太上皇没有一刀劈了他,也没有斥责他胡言乱语,而是直接走到了笼子面前,打开笼子把里面的小煤炭抱出来。
小煤炭这会儿也慌得一批,它刚刚围观了全程,周云能看到它还听得懂它的话这个事情把它打了个措手不及,它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秒周云立马就给它把裤衩子都抖搂出去了。
它这会儿心慌慌的,周云能看到他,它怕太上皇让周云描述他的样貌让画师给画下来,那裤衩子可能真的就都没有了。
所以太上皇来抱它的时候,它本来是想奋起反抗一下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奋起,就被太上皇给捏住了后颈,小煤炭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宫殷淮揉了揉它的后脖颈,缓声道:“小煤炭想回笼子里去?”
小煤炭赶忙摇头,乖乖地趴在太上皇怀里,格外老实。
宫殷淮便抱着它走回了书房,路过门口父子俩的时候,才开口道:“周云,进来。”
周一与眉心拧成了八字,道:“太上皇,小儿只是……”
“你在外面等着。”宫殷淮打断了周一与的话,便头也不回地往屋内走。
周云犹豫地看向自家父亲,周一与沉着脸握紧了拳头,最后还是对小儿子道:“太上皇让你进去就进去,记住了,切莫欺瞒太上皇。”
“是……”周云再害怕也不能跑,只好硬着头皮进了书房。
他一进来,万和就紧跟在身后把门给关上,屋里顿时就剩下他跟太上皇,以及被太上皇抱着放在膝上的玄猫。
宫殷淮手不紧不慢地摸着小煤炭,好几日没摸,现在正好摸个够。
过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向快缩到墙角边的周云,开口道:“你方才说,能听懂小煤炭在说什么?”
“是的。”周云谨慎地道:“太上皇相信草民吗?”
这小猫崽自从太上皇出现之后,就一声不吭了,周云现在都有点不确定自己先前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太上皇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伸手揉了揉小煤炭的耳朵:“小煤炭,你之前出云宫去做什么了?”
小煤炭被他揉得不舒服,抗拒地摇头晃脑:“喵!”不要揉了!
宫殷淮抬眼看周云:“它说什么?”
周云颤颤巍巍:“……它让您不要揉耳朵了。”
宫殷淮:“……”
小煤炭:“……”
宫殷淮又去看小煤炭:“他说的是真的?”
小煤炭倒是很想否认,结果头还没摇,就听到太上皇接着道:“孤相信你,若是他敢欺瞒孤,他父亲也保不了他的命。”
周云听到他的话吓得赶忙跪下,成人在太上皇面前都撑不住,更何况他只是这么一点大的小孩,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太上皇饶命,草民绝对没有欺瞒。”
小煤炭硬生生把摇头改成点头,他知道太上皇是个什么性格,若是他摇头,这小孩今天只怕命就要没了,他可不想担一条人命在身上。
宫殷淮嘴角微勾,摸了摸小煤炭的脑袋,这几日的阴翳因为这一抹笑意总算消散了一些,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它的小肉垫,道:“那现在你跟他说说,你先前出宫是去做什么?”
小煤炭先前没注意听他的问话,这次总算是听清楚了,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太上皇,先前它被抓回来的时候太上皇都没问过这个问题,直接就把它给关了三天,它还以为太上皇不在意这个事情。
这是憋到现在才问啊?
只是这个问题他要怎么回答,那天又不是他出去的,要问也得去问楼川那个害人精啊!
心里再多骂骂咧咧也不好说出来,总不能跟太上皇说这具身体被别的鬼给操纵了吧?这话要是他听到了都不相信。
小煤炭只好蹭到他怀里,甜嗲地叫着:“喵~”企图萌混过关。
太上皇无动于衷,已经对它这一招免疫了,看向周云:“它说什么?”
周云刚刚被太上皇恐吓了一下,还没缓过神来,他其实还有点惊讶太上皇居然这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事情,正呆愣着呢,就接收到了太上皇的视线。
他这会儿也不敢哽咽了,努力认真地当太上皇跟小煤炭的翻译:“它说自己无聊才出去玩的。”
宫殷淮听他说完,冷冷地呵了一声,两指捏住小煤炭的猫脸,道:“小煤炭,你当孤是傻子吗?”
小煤炭立马坚定地摇头,它哪里敢啊!
“喵。”你不傻,你最聪明了,所以不要再关我了。
周云:“……它说太上皇您英明神武聪明盖世。”
小煤炭扭头瞪了周云一眼:“喵!”不要随便改我的话!
周云硬着头皮道:“它说草民说得对,哦,还让太上皇您不要再关着它了。”
宫殷淮听完,道:“你不肯说实话,那就继续回笼子里呆着吧。”
太上皇说着就要把它抱回笼子里去,小煤炭顿时不乐意了,它好不容易才出来,哪能就这么回去!
它两只小爪子紧紧勾在太上皇的衣料上,嘴里发出凄厉的喵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在杀猫呢。
周云不想被小煤炭拖累,擦着冷汗略过它骂骂咧咧太上皇的话,提取其中精华:“太上皇,它说不想要回笼子里去。”
宫殷淮垂眸看着紧紧勾着自己的小煤炭,道:“放手。”
“喵!”不要。
周云看着一人一猫就这么僵持着,莫名地觉得他们好幼稚哦,太上皇居然有一天会跟幼稚这个词扯上关系,都不像印象中的太上皇了。
一人一猫闹半天,最后小煤炭弱小之躯还是敌不过太上皇,骂骂咧咧地被太上皇逮着关回了笼子里,它在笼子里嗷呜嗷呜叫得格外夸张。
宫殷淮无动于衷,对它道:“什么时候你愿意说真话了,什么时候你就能出来。”
“喵喵喵~”
周云主动道:“它说它真的是出去玩。”
宫殷淮冷嗤一声,叫来了万和:“去找个画师过来,周云你把看到的描述给画师。”
小煤炭心里一惊:“喵喵喵!”臭小子不许把我的模样供出去。
周云:“……”
察觉到太上皇的目光看过来,周云怂怂地道:“草民一定会好好跟画师描述清楚的。”
“喵喵!”不许!
宫殷淮满意地点头,也不管小煤炭的抗议,道:“你留在这里等画师过来。”
他说完这话,便叫上被晾在一旁好一会儿的周一与回了书房,可能是继续去谈论方才被打断的事情了。
万和去找了画师,花园里就剩下小煤炭跟周云面面相觑,小煤炭气得拿屁股对着他,掩耳盗铃般想着这样周云就不能把他看得太清楚了。
周云则好奇的看着蔫蔫的小煤炭,忍不住道:“太上皇对你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