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麽?咱们放完花灯就回去罢?”
“嗯……”
慢慢走到永定河畔,那里已经三三两两聚了好些放花灯的人。有些手里挑著花灯,有些已经放进了水里。一河的彩灯,有橘色,红色,黄色,白色,莲花形,桃形,心形,各色各样,沿著水往东南慢慢流去。灯前月下,气氛说不出的温馨又甜蜜。
容成拉著桓恩蹲下来,拿过隋毅手里的花灯,递了一盏给桓恩。想在正中写字,才发现没带毛笔,那几个侍卫肯定更加不会带。容成摇摇头,手指蘸了点河水,在花心写了个“恩”字。三下五除二写完,把花灯往河里一推,顺水漂去了。
桓恩还在想写什麽好,蹲在河畔对著花灯出神。满头乌发有几丝松动了,散在脸庞两侧,随著夜晚的清风微微摆动,好似初春的烟柳。满河花灯柔和的微光映在他脸上,随著悠悠河水飘荡,映在桓恩脸上的光也如水般波动。长睫微垂,在脸颊上投下时长时短的阴影。三分柔美三分神秘三分落寞一分妩媚,看得容成当场就失了神。
桓恩想了半刻,慢慢写下一字。将花灯送入水中,慢慢看著它飘远。
“!!”
远处一声巨响,桓恩起身抬头望去,只见一朵焰火冉冉升起,爆炸之後,花花绿绿的火星四散开来,照亮了半边天。
“!!!!!!”
声响此起彼伏,漫天烟霞烈火,照得如同白昼。远处高耸的皇城也在黑夜里也显现出了些许轮廓。
忽地腰上一紧,身後一热,已经被人从後紧紧拥住。耳边是炙热的呼气。
“好不好看?”
“嗯……”
话没说完,就被吞进了那人腹中。
辗转吮吸,极尽温柔舔舐。
周围这麽多人看著,这人也不知羞……桓恩脸颊绯红,也不知是不是天上的焰火映的。
焰火很漂亮,背後的怀抱也很温暖,桓恩的心绪却说不上来的复杂。
站著看了一会儿烟花,时间不早了,容成说风寒露重,便拉著桓恩启程回宫。
白天早起祭天,晚上又在街市上走了大半夜,还没等皇帝陛下满腹想法付诸行动,桓恩就累得一沾枕头睡著了。
容成一看他睡得雷都打不醒的样子,只好自己劝自己:“改日,改日……”
隋毅还在外间站著,见容成一掀帘子面色不善地出来,赶紧跪下,举高手里的布袋。
“白狐皮和簪子都在这里?”
“是的,陛下。”
容成朝刘琦抬抬下巴,刘琦立刻会意,把袋子接了过来。
“把这狐皮拿到内务府去,让他们赶制个狐裘披风出来,越快越好。”
“奴才遵旨。”
“剩下的,都放桓恩那小装饰盒里。”
“是。”
刘琦正要退下,只听容成又嘱咐道:“跟他们说不用镶嵌什麽乱七八糟的珠子,朴素一点的就行。肩部不要太宽。”
“奴才遵旨。”这显然就是给里头那位做的。
待刘琦退下,容成才往软塌上一坐,问道:“他写的什麽字?”
当时桓恩放完灯便被焰火吸引了过去,容成朝那花灯使了个眼色,隋毅立刻会意,找了个侍卫跟了上去。
第47章 围场
“回陛下,是‘月’字。”
“啧,果然不出朕所料。”罢了罢了,挂念故国,乃人之常情,他就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
“回头你找人查一下那个醉仙望月楼,朕觉今晚那人不像普通胡人。”草原苦寒,服饰以牛羊皮毛为主,有资格穿貂皮的,怎麽都得是个贵族。穆心亘?这什麽烂名字,一听就是化名。
“臣遵旨。”陛下您这是要把情敌扼杀在摇篮中麽?
容成不知想到什麽,阴恻恻地一笑,站起身,摸出尚未换下的衣服里还剩的几锭银子,递给隋毅。“行了,你今晚担惊受怕,劳苦功高,回去好好歇著吧。明儿再给你打赏。”
“臣拜谢陛下隆恩!”
* * *
皇帝陛下亲自下令,内务府哪敢拖拉,一日半就把狐裘披风做好送过来了。显然还把这狐皮小心擦洗过,看著比原先要干净许多。
容成十分满意,当下就给桓恩穿上。桓恩这才明白那日容成射箭的另一半用意,登时脸红如霞,只听得那人口无遮拦地调戏:“怎麽了?感动得要以身相许?”
初五在西郊皇家猎场有皇族围猎,容成原本就打算带桓恩去,只是围场那边比皇城更冷,他怕桓恩冻著,现在有了狐裘披风,才算放下心来。
初四车撵就从皇城出发往围场而去。萧太後不来,容成没了忌惮,更加放肆,硬把桓恩拉来跟他共乘一辆马车。桓恩苦劝不听,只得对方不悦抛来一句:“又不会在马车上抱你,这麽紧张做什麽。”
他倒是真想在马车上抱他,只是这人脸皮太薄,要真在马车上做了,恐怕得大半个月不理他。於是舍了这想法,带了焦尾和几卷书,倚在软塌上听桓恩奏琴念书。
“可以和朕说说你小时候的事麽?”
“嗯?……”
“朕都跟你剖过心了,你还什麽都没跟朕说。”容成自碟子里拿起一颗冬枣,伸长手臂塞到桓恩嘴里,又给自己塞了一个。
“……陛下想听什麽?”关於自己的事,容成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吧。敌国王子的情况,应该也属於需要了解的政治知识的一部分。
“什麽都行。”
“……”桓恩把手从琴弦上拿下来,放在膝上。“我是排行最末的,上面有三个兄长,一个姐姐。因为从小身体不大好的缘故,也没怎麽学骑射,都是在太学念书。父王……像是……很不喜欢我,很少……对我笑。这次来当质子,就是我自己自告奋勇……想著父王会不会因为这样有一点喜欢我……”
“听上去,你好像在月族不是很快乐。”
“不……兄长姐姐们都待我很好。只是後来姐姐嫁出去了,兄长们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大哥要监国,二哥三哥在外面打仗,我也不好去打扰他们。”
“朕的确觉得你在月族像是不是很快乐。听你这样说,好像你在月族平时都是一个人。”
桓恩垂眸看著焦尾琴弦。“……习惯了,就觉得还好。空了就看书习字练琴,也过得很充实。”
容成忽然坐起身子,沈声道:“你……要不要留在朕身边试试?”
“……啊?”桓恩惊得手指轻轻一跳。
容成双眼紧锁著桓恩:“留在朕身边,朕带你看最美的风景,吃最美味可口的食物,找最好的琴给你,最好的学者给你。你要什麽,朕都找来给你。”
“……陛下切勿再提此事。”桓恩忽然有些怕。“桓恩……拜谢陛下好意。只是故国再贫瘠,再乏味,也是我魂归之处,我子民所在。作为王子,臣必须回去,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你还真是……”容成摇摇头,复又躺下。
又是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得却又掷地有声。有时觉得他聪颖脱俗,有时又还是迂腐不化。什麽义不容辞责无旁贷,那老头都不喜欢他,当然不会让他执掌权力,他还回去做什麽。月族子民,也不是他的子民,是他父王,他大哥的子民。
啧……不过话说回来,他还就是喜欢他的这样迂腐的正直。若是他立马答应,他也就不是桓恩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著闲话,马车在驰道上走了两个时辰,到了皇家猎场。
见时间还早,容成一时兴起,想带桓恩先去猎场玩一圈。
明天围猎之时,皇亲贵族都在,与桓恩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再说,这种场合,想必桓恩并不愿意出席,到时他可能不会勉强他,就干脆提前到今天。
隋毅从马厩里牵出“墨云”。墨云是容成的坐骑,四蹄坚韧,通体雪白,能够日行千里。是当时高冲带军经过祁连山时意外捕获的。这马起初性子极烈,但见了容成之後竟然驯服地低下脑袋,当时在场的隋毅,高冲,和驯马师都吃了一惊。想必上天选中的代理人,就是有如此神力。
“陛下……要不要再牵一匹?”
容成回过头问桓恩:“你会不会骑马?”
“……”
桓恩还真不是很会。小时候因身体不好,极少骑马,骑的那几次都是哥哥们抱他上去的,总是哥哥们跑到前面又停下等他,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骑马。
容成本就计划与他共乘一骑,见他一脸犯难的样子,正中下怀。
“不必了。”
容成翻身上马,明黄袍子,身形挺拔,骑在雪白的高头大马上,贵气天成。太阳从容成肩侧射来光芒,桓恩一时觉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第48章 突如其来情欲H
正在恍神间,眼一花,腰身一紧,倏然身体离地,然後坐在了坚实舒适的马背上。
容成的手从後面绕过他的腰拉住缰绳,一夹马肚子,墨云撒开蹄子奔了出去。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两尺来高的草海像翻腾的波涛起伏,无边无垠。风从面前呼啸掠过,天高云淡,看著这壮阔的景色,桓恩不禁也觉得心胸阔大起来。
骑马……竟是这样快意的感觉……怪不得哥哥们都喜欢。
好像……好像天底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风中狂奔。
“喜不喜欢?”那人在耳边温柔的轻语。
“嗯。”桓恩点点头。
“那改日教你骑,要不要?”
“好……”
正说著,前面出现了一头麋鹿。乌黑的眼珠望来一眼,立刻转身飞奔而走。容成心想来得正好,从墨云身侧箭袋里摸出乌檀木弓,左手穿过桓恩面前,张弓搭箭,“嗖”一声,麋鹿应声而倒。
从发现到射中,前後不过几秒时间,桓恩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觉箭风从耳侧掠过,心怦怦直跳。回头一看,容成笑得得意,脸上似流动著阳光,神采傲然。头上的紫金冠仿佛也沾染了主人的习气,在阳光下灿灿生辉。
“朕厉害麽?”
“……”
“想不想试试?”
“……”
桓恩还没来得及想好,就被容成温暖厚实的大手握住了,左手持弓,右手拈著箭拉开弓弦。桓恩不敢乱动,任凭容成握著他的手,托住手臂,然後松开,道:“姿势不要动,对,就这样。”
桓恩犹豫著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要看朕,看猎物。来,想象一下,前面有一头麋鹿。”
“嗯……”
桓恩眯起眼盯著前方。风一阵一阵拂过两人,撩拨著雪白的狐毛在桓恩脸上窜动。容成搂著桓恩的腰,靠在他侧脸旁,只觉桓恩的长发拂面,淡淡香气袭来,丝丝绕绕,似在撩动他心火。红唇水润柔软,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近在眼前的肌肤白嫩光滑,与白狐皮毛几乎一般颜色。容成哪里受得住,隐忍多天的欲望登时爆发。
桓恩还在瞄准,忽觉脸颊一热,竟是被人亲了一口。他惊得连忙收起弓,下巴随即被人扳过去,一记炽烈的深吻迎面而来。
“陛下?……”
桓恩挣扎著别过脸,只觉身後一个又热又硬的东西抵了上来,一只火热的大掌已经探入了衣襟,抚上了他的身体。
“陛下!”桓恩慌了,几乎要拿不住弓箭。他怎麽突然……?隋毅他们就跟在身後几丈远的地方啊!
“啊!”
腰被狠狠掐了一记,那人喑哑难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朕想抱你,现在就想,想得不得了。怎麽办?”
“陛下……等回去……回去再……”
桓恩已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脸红得要滴血。
这人怎麽大白天的都发情?他又是做什麽了勾起了他的欲望?
容成夺过他手里的弓,勒转马头向行宫奔去。墨云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思,撒开蹄子跑得飞快。容成骑在马上穿过宫门,直奔寝殿,在寝殿前才跳下马,扔下乌檀木弓,伸手抱过桓恩向里走去,无视一路站著的守卫侍女低下头亲吻。桓恩羞得无地自容,无奈之下抱住容成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胸膛。
很快人便被扔在床上,白狐裘被剥下扔在一旁,然後是腰带,外袍,中衣,亵衣,那晚买的木簪……容成已经约有十日没抱他了,桓恩知道自己这次多半是躲不过去了,紧张得紧紧闭起眼,却只让身体的感觉更敏锐。
现在……已经是浑身赤裸……他紧紧夹著腿,几乎感觉得到,那人炙热的目光在他身上一寸一寸逡巡,让他更加害怕。
浊重的呼吸越来越近,唇被猛地堵住,湿热灵活的舌在口里翻搅。身体随之落入不知轻重的抚触,那人像是疯了一般,全然不似以前优哉游哉的前戏章法。火热的大掌从腰腹游移到胸口,揉捏过乳尖,又探入下身。
自从沦为这人的暖床人,频繁的性事让桓恩的身体一日比一日敏感,光是手指的抚触就已经让他根本受不了。他紧咬住下唇,身体的反应却根本不受控制,乳尖和玉茎颤抖著挺立,连秘处都不由自主一张一缩,像是在等待主人的进入。
“嗯……”听到自己发出这般淫荡的呻吟,桓恩羞耻的赶紧咬住下唇。
“你不要咬下唇。”那人的声音低沈得沙哑。
桓恩莫名睁眼,只见那人撑在自己身体上方,就这麽一会儿功夫,精健的胸口上已有汗珠,眼睛里面是赤裸裸的欲望。
“看你咬下唇的样子,朕就更受不了,你知不知道?”
桓恩含著泪呜呜地摇头,然後又意识到应该松开牙齿,刚松开一点,就被人俯首吻住,然後一记猛顶,尖叫声全被闷在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