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这时候将手指缝默默张开,露出双眼,幽幽说道:“根本没有是以桃花为符号的组织……”露出不忍的表情,告诉程澄一个事实,“公子,你被骗了。”
程澄愕然,立马拍桌起身,拎起小羽,推开门,一脸被戏弄的怒意离开了宣楼阁。
而身后传来小水哈哈的大笑声:“你也太好骗了吧!”
“滚!!!”程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宣楼阁,深深体会到小水的恶劣并暗骂自己再相信就是头猪。
而就在程澄离开后,小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唇缝涌出大量的血直直往下坠,抬手擦去,眼里遍布着冷意和讥讽,嘴里呢喃:“又来了……”
——
程澄走之前,小羽连忙将嘴里塞了几块糕点,严丝合缝的,嘴里的糕点还没咽下去,连忙拉住自家公子,指了指自己的嘴。
程澄无奈地看着,只好停了脚步:“我天天又没缺着你吃,为什么每次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小羽连忙咀嚼,吃的急还呛着了,程澄拍拍他的后背,“别急,慢慢吃,我又不是怪你,能吃是福。”
小羽缓了半天,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后,开口“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干嘛?”
程澄撑着下巴思索,现在回去还太早了,不符合原主的纨绔人设,而且回去的早还要看傅浔的黑脸,不要,不要……可是去哪儿消遣时光呢?
程澄灵光一闪,立马拍板决定:“走,我们去百花坊!”
小羽一听立马脸就垮下来了,“不是吧,公子!”
百花坊此时正热闹,客人来来往往,程澄一站在门口,门外的老鸨便眼尖的瞧见,迎了上来:“哎呦,程公子,您最近真是好久没来捧场了,扶鸢姑娘天天念着你呢,今日正是扶鸢姑娘上台表演的日子,瞧瞧?”
程澄将扇子推开,露出兴味的笑,“瞧瞧,好久没见扶鸢姑娘上台表演了。”随后又想了想嘱咐道:“我今儿直接坐在大厅,不用准备厢房,还有记得上两瓶酒来!”
“好嘞!”
一楼热闹,人群攘攘,但大部分都是酒客,客人听着小曲喝着花酒释放一天的压力,别提快活,程澄也醉入其中,古代没手机没电脑娱乐活动就那么几样,听听小曲看看美人跳舞不失为快事一种啊。
唯独小羽脸面若寒霜,有姑娘靠近了,身子便立马退避三舍。
每次小羽陪他来百花坊都是不甘不愿的,程澄觉得有些好笑,便打趣道:“小羽,你恐女啊?”拍了拍身旁的板凳,“好生坐着,反应不要那么大。”
小羽依言坐在板凳上只是双手握拳乖乖地放在膝盖上,身体紧绷,摇摇头:“没有,公子……我只是不习惯。”
“来那么多次了,还不习惯?”程澄笑着,倒了一杯酒递给小羽,“喝点酒,可能就不那么紧张了。”
小羽推拒酒杯,“我不喝酒的……”随后又紧张地四处望,“我只是觉得那些姑娘不自重。”
“那些姑娘也是生活所迫,”程澄将酒杯转回自己,一口饮尽,“不然谁愿意来做这勾当呢?”
话音刚落,一酒瓶便砰地一声立在桌子上,程澄顺着酒向上看去,便瞧见一名清秀的男子,脸颊红彤彤的,身子也摇摇晃晃,嘴里大叫着:“这位公子说得好!”
程澄见着这张脸心里惊疑:这不是那天桃树下用鞭子抽了他的男主的红颜吗?女扮男装逛花楼,路子野啊!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一把被人自来熟地勾住脖子,将酒对在程澄面前:“来,公子,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敬你!”
说完,直接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半睁着眼,见程澄一动未动,还很疑惑:“你怎么不喝啊?你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
怕是酒糊住脑子了。醉汉是不讲道理的,程澄只好依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来人像是不满意,将酒杯抽走,拿起桌上的酒瓶,“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用大的!”
程澄看着面前的酒瓶,又视线转上看着那张脸:不是男人的是你吧!
程澄可不想陪一个酒鬼胡闹,更何况不久前她还拿鞭子抽过自己,那疼痛现在他还记忆犹新,将酒瓶抽过,淡声道:“姑娘,你喝醉了。”
“姑娘?”男子皱着眉,像是很疑惑这个词语,拍了拍胸脯,豪迈,“谁是姑娘,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
“不信?”直接抓起程澄的手,往胸前放,“来,你摸摸。”
程澄也是被这奇葩操作给逗笑了,他自然不可能去占一个女生的便宜,直接将酒瓶倾倒,往嘴里大口大口地灌,“不用了,我相信你是个男子汉。”
男子拍手大叫,“好!豪迈!”随后执起程澄的手,高举到头顶,“就凭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还有你的酒量,我决定我俩就是拜把子的兄弟了!”
又指了指酒:“这替我俩作证。”
第16章 掌心
随后又像是不满意,直接拉着程澄跳上舞台上,高举着手,向底下的众人宣告:“这就是我,朱塔倾,以后的兄弟,知己!”
小羽站台下面一脸着急:“公子,这……”
舞台上还有姑娘在弹琴跳舞,两人上台直接打扰了底下看官的兴致,连台上的姑娘也是一愣,原本弹琴拨弦的手也停下了。
“真喝酒喝疯了!”
“酒癫子滚下去,别打扰我们的兴致!”
底下众人不满嚷嚷,程澄尴尬一笑,将人连拖带拽的带下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
程澄扶着人走下台去,边扶着人走向厢房边吩咐小羽:“去问问有没有醒酒药。”
程澄搀扶着她,人还得寸进尺地不断向上攀附着,脖颈处还不断传来湿热的鼻息,饶是谁看了都觉得两人亲密非常。
朱塔倾眼皮很重,只能眯着眼去打量眼前这人,侧脸肤色白皙,脸颊弧度圆润,显得整个人肉乎乎的,没有攻击性,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戳了戳。
感受到指尖软软的触感后,讶异道:“呀,真是软的啊!”
程澄一听,视线立马投射到肩膀处的女人,拉开她的手指,笑的很无奈,“小姐,注意分寸。”
朱塔倾一听立马嚷嚷起来:“我不是小姐,我是你兄弟!我是男的!”
到了厢房,程澄立马将身上的牛皮糖给扒拉下来,扔向床上,自己走向桌子上倒了一杯茶。
凉茶入口,心里通畅不少。
正准备品第二口的时候,后背又黏上一个温热的身体,“兄弟,你怎么喝酒不叫我?”
程澄身体一僵,内心欲哭无泪:姐妹,这男主的红颜可太缠人了!
却只得转过头,与人耐心解释,“这不是酒,是茶。”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喝酒!”小孩撒泼般。
魔音绕耳,程澄觉得耳根子在发麻,软的不吃那便来硬的!
程澄正想直接上手擒住朱塔倾,谁知门被推开,一抬头,便对上小羽震惊的神情。
小羽本拿着醒酒药,快步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公子背后黏着那位女子,两人距离近的都快要亲上了。
小羽将醒酒药端放在桌子上,随后快步走出门外并体贴的阖上了门。
“公子,打扰了,你们慢慢来。”
程澄憋闷,吼道:“你给我滚进来,我是这样乘人之危的人嘛!”
门被推开一个缝,小羽试探性地露出一个头,讪笑:“公子……”
程澄努嘴:“帮我把这人拉开,扶到床上去。”
女子力气大得很,小羽扒拉半天依旧严丝合缝的,程澄只好放软声音,哄道:“你先从我身上下来,我给你去端酒。”
朱塔倾闻言,好啊,甚至不用谁,自己自觉地躺回床上了。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
“快点,快点,我要喝酒!”
程澄端着醒酒药,走向床沿,“来,酒。”
人也没怀疑,直接接过来就往嘴里灌,只是还没咽下,眉头一紧,似乎就要吐出来。
程澄眼尖手快,立马摁住朱塔倾的嘴,脑袋向后一倾,药水便顺进喉咙里。
“咳……咳……”
片刻后,程澄见药水全进去了,放下手,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解决了一大麻烦,刚转身。
便被人一扑,心里没有防备,两人都倒在地板上,程澄疼得龇牙咧嘴,给人做肉垫心里自然是不快活。
身上人似乎在努力睁大眼睛,可能醒酒药也发挥了作用,眼前的重影正在减少。
朱塔倾看着身下的人,脸上满是疑惑,用手戳了戳脸。
“你——!”程澄怒不可遏,刚出一个音节,便被接下来的彻底止住。
“你怎么长得好像那个炮灰啊?”
——
天外还有一抹霞红,正缓缓坠落西山,天色有点昏暗。
程澄掀开车帘朝外看,只见天边鸥鸟一排飞过,马上就要回宫,砖红的高大漆墙越来越逼近。
脑中反复闪过朱塔倾的那句话,心里慢慢在坠入黑暗。
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穿书的不止我一个?朱塔倾也有系统也有任务?
种种疑问环绕,脸色越发阴沉,他觉得是该好好跟系统聊聊了。
系统先发制人:宿主,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样的,直接先把路堵死,程澄卡在喉咙里的话只得又咽了下去。
程澄望向天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手握剧本的渺小和不确定性,冥冥中像有一双大手正搅弄着一切。
到东宫门外时,抬头看向门外的牌匾,却一脚都踏不进去。
自从那天月亮事件后,虽住在同一屋檐下,但他和傅浔见面的时间便越来越少。
虽然他也有意减少与傅浔相处的时间,但是似乎是傅浔避开他更多。
只要一碰面,傅浔便立马扭头朝另一边去,像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虽然这也是程澄心中所预想的,为了他的任务。
可是傅浔每每望过来,刹那对视时,双眸里蕴含的情绪,失望,厌倦,种种掺杂在一起。
让程澄不得不在意,心里的愧疚便越来越深,却只能视而不见。
小羽见公子站在门外不动,“公子,为什么不进去?”
抬脚迈过门槛,程澄摇摇头,向小羽解释道:“刚才在想一些事情。”
心里想着:算了,以后尽量躲着男主就是了,那双眼也不要看。
这想法在心里只溜了一圈,还没加固,程澄抬眼便瞧见傅浔一人站在花园里,手里还撑着一把伞,此时尚是傍晚,也无烈阳,也无风雨。
撑着一把伞的傅浔显得十分怪异,怪异的程澄刹那一瞧见,吓了一跳。
随后镇定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傅浔将伞收起来,递给程澄,“明日有雨,出门记得带上伞。”
程澄内心感动大哭:呜呜呜,姐妹,男主还是爱我的!
程澄接过伞,心里划过暖流,一边是对傅浔的细心,一边是感受到傅浔对他的关注。
傅浔真的太好了吧!程澄心里大呼。
程澄抬头正想说谢谢,却见面前人脸上无一丝表情,甚至表情很淡,很冷硬,心里激动的火焰渐渐小了下去。
傅浔声音冷淡,像是例行一事,“这伞是皇祖母叫我拿给你的。”抛下这么一句,转身便走回卧房。
程澄心里的火焰由小到渐渐熄灭:“替我谢谢太后。”
“三天后有中秋家宴,到时候不要缺席了。”
门被关上,彻底隔绝了两人。
程澄看着手里的伞,木柄微凉。
半知半觉地想:原来傅浔的手很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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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夫夫闹别扭阶段……
第17章 中秋
中秋佳节,团团圆圆的好日子,百姓们同吃团圆饭赏月亮,皇宫自然也不例外。
早早就起床,程澄和傅浔一早先去太后那里一起吃了饭又讨要了月饼,正准备去皇后和皇上那边时,传话来,说怕劳累两人,就不用去了。
场面话说的漂亮,实则就是不待见两人,程澄觉得落得清静,倒是站在一旁的傅浔听后便一直没吱声。
傅浔一直不受宠,也不受待见,中秋团圆的日子也不让他去,明面上就是不承认他。
不知道傅浔心里如何想的?只是程澄将心比心,觉得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程澄推开笼屉,拿出碟子里摆放好的月饼,将之推到傅浔的唇边,“吃口月饼?”
傅浔没接,就就着程澄的手,小小的咬了一口。
小小的一口,就只咬破月饼皮,里面的蛋黄馅是一口没咬到,将月饼又推进去一下,“多吃点,吃东西怎么像个女子一般?”
傅浔摇摇头,身子往后退,将唇抿紧。
程澄见状,倒是不强迫傅浔吃了,将月饼送往自己的口中,三两下就吃完了。
“不喜欢?”程澄边问,手边伸向笼屉的碟子,太后给的月饼很多种类馅也很多,手指着,抬头问:“喜欢吃哪个?”
程澄抬眼瞧见的是傅浔怔愣的脸,细看耳尖还泛着红,想不通,将手在傅浔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喜欢吃什么馅的?”
谁知傅浔将他一推,好像程澄是什么洪水猛兽,身子硬是往后退了好几大步。
脸上布满了怒气,吼道:“程澄,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令人误会的事!”
吼完后,头也不回地抛下程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