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行之摇头:“舍妹不曾摘下过面纱,你如何对她一见倾心?”
秦承对洛甚目光不移,敷衍道:“我也没说我喜欢漂亮女子,单纯只是感兴趣罢了。”
故行之:“……”
洛甚:“……”
秦承对那两个下人还把小姑娘哥哥带来一事,倒没什么怒气,只是问都问了,他还瞧不见人,不由得烦了:“我哥是秦太守,你应该也晓得了,把你妹妹交给我,明日,自会将酬钱和妹妹送回去。”
洛甚眸子一冷,对方察觉到一束不善的目光,再次瞧向洛甚,笑了:“你这妹妹,胆又小,脾气还大?”
故行之摇摇头。
秦承笑了,抬抬下巴示意他背后凶巴巴的某人:“这脾气还不大?”
故行之还是摇摇头:“我的意思是——”
他抽出腰间别着的扁软短剑:“我的脾气,会更大点。”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剑刺出。
然而那秦承也不容小觑,竟是闪过了这一袭,他游刃有余躲着故行之的招式,一边在洛甚身边晃过。
洛甚本在屋子中央站着,但见那秦承一直来骚扰自己,干脆往边上走,给他们腾地。
谁知秦承像是早有意料,反而将人堵在墙角,抬手便要去掀面纱。
洛甚一愣,身体本能将匕首握于掌间,瞧着他就要捅去。
光影交接,却是故行之一剑刺在两人之间的墙壁中,再弯过剑身,抵到秦承脖颈处,叫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狂妄公子,额头落了冷汗。
“秦公子好功夫。”那一招招如影行般的步态,叫向来直面相接的故行之都有些抓不住。
只可惜他戒心太低,眼里只有洛甚,才叫故行之这么快逮到他。
“不过,有人刺杀时,还请不要分心。”
秦承额头的冷汗流到锁骨上,他瞧着软剑倒映着自己的脸,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会——”
他的功夫,应付那些粗布匹夫绰绰有余,他自诩是鱼,水也抓不住,谁知道这人的剑堪比水草——
等等。
“刺杀?”秦承突然反应过来,震惊地望向洛甚。
洛甚收好匕首,摘下面纱,笑了:“我是男的。”
秦承:“……”
他双眸见鬼般地大睁。
是是是是……男的?
故行之扫眼看去,皱眉:“把面纱戴上。”
洛甚:“……”
他不明所以:“为何?”
为什么非要戴着面纱?
但瞧故行之一脸正经,眼神里写满“你不戴上就把你送回去”,他怂了,又默默戴回去。
“那这人要怎么办?”洛甚扭头看向秦承,却见对方一副大受打击,脸又红了的诡异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危险。
他默默,又挪回故行之身后。
故行之咳了两声,剑身又往他皮肤里没去一毫:“秦承。”
秦承猛收回视线,痛得倒吸一口气:“你你你,你轻点!到时候留疤了!”
“想保小命?”故行之不收反压,鲜血登即从脖子处溢出来些许,染上软剑。
秦承赶紧道:“自然!自然!”他还没有骨气到那个程度,不然当初就不会只学了蝶步。
“听闻秦太守正办宴,让我们混进去,且护着我们离开,否则你的小命不保。”
说话间,故行之交给洛甚一个药瓶,让他给秦承喂下。
洛甚从里面倒出两颗,走到秦承面前:“听好了,这是绝命丹,一个时辰若得不到解药,必死无疑,解药不在我们身上,但只有我们知晓,若你不听从我们,那只有等死的份!”
秦承:“!!!”
他惊讶:“这世间竟真有此等毒药?”
故行之:“……”
他无奈望向洛甚,这皇帝是不是话本看多了?
洛甚用力点点头,取出两颗走到秦承面前,装得凶狠:“你是想自己吃,还是我们喂?”
秦承盯着那药丸,思索几秒后,闭上眼睛:“左右都是死,那自然——”
他再睁眼,瞧着洛甚:“自己吃,还不如让美人喂我。”
说完,秦承张口,期待地望着洛甚。
洛甚:“……”
他嫌弃地把药丸丢进秦承嘴里。
阴差阳错,都打在对方的咽喉上,秦承呛了下,不自主把药丸咽下去。
随着喉结滚动,秦承的眼神暗了暗,他绝望地望着洛甚:“美人当真狠心。”
洛甚浑身一激灵:“闭嘴!”
故行之收剑回鞘,秦承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一个时辰,他就算得到毒药瓶子,这短时间也制不出来解药。
没想到这看似笨手笨脚的人居然还能误打误撞,将药给他打进肚里,不然他早能假装下肚,骗他们受缚了。
秦承眼波暗动,随即从地上起身:“两位想去宴席?所为何事?”
“放心,不会出人命。”故行之不答,用下巴点了下门,“带路吧,秦公子。”
秦承:“……”
他眼神暗厉,这个高的男子看着很不好对付,功夫又在他之上,不可贸动,倒是那个子矮的美人可做突破点。
他唇角微勾,打着商量:“公子,你也知道,我让下人带你们过来,是看中了那美人,如果我出去不是携着美人,恐叫他们生疑。”
“你想如何?”
秦承道:“我需要搭着美人的肩膀出去。”
故行之看向洛甚。
洛甚:“……”
他暗道,好大的胆子。
但洛甚并非不识局面,自然知道这最不叫人注意。
他只得走上前,暗中骂着故行之骗他女装,这仇一定得报。
接着眉眼一扫,尴尬了。
“你这……”他看着秦承的发顶,再看看秦承的肩身,“要怎么搭?”
秦承:“……”
他深吸了口气,胸口用力起伏了下。
所以,为什么他女装,个子还这么高?
离谱啊!
片刻后,大门打开,屋外的下人齐齐站好,就见自家公子抱着乌纱女子走过,身后跟着眼神晦暗的故行之。
先前那两个下人低笑了一声。
其中一人道:“瞧他如此苦大仇深,还不是将妹妹换财?”
另一人脸皱了下:“可我怎么觉得……公子今日抱人,甚是吃力?”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想到什么,表情都是一恐。
“公子……虚了?”
第23章 喜宴 死在美人胯
将人抱上马车,秦承手一放,洛甚立刻坐到边上去。
秦承刚想朝他旁边坐去,结果后领突然被人一拎,他像被捏住后颈的猫似的,整个人都焉巴了。
故行之把他丢到对面,自己则坐到两人中间。
身侧,那淡淡幽香再次袭来,他眼神暗了暗,脑海中又闪过那晚所见。
“我说,反正我小命都在两位手上,何不让我死得清楚些,你们……和我哥有仇?”
但两人都没说话,何止是没说话,气氛正诡异的安静着。
他瞅瞅两人,一个面冷,一个……看不见。
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反倒叫他像个挂件似的杵在马车里,他干脆也不说话了。
片刻后,到了秦府。
自秦黄入赘,飞黄腾达,不过半年光景,如今摆宴的是秦黄之妹,秦天可的婚宴,嫁的是郑朝。
进府后,听到这名字,洛甚茫然半刻便想起来,暗道居然在这扯上关系,也不知道是否有关联。
接着便瞧见秦黄朝他们走来。
秦黄身份尚不足以见天子,自然不知他容貌,他来是冲着秦承。
“秦承,等你大半天,你又去哪潇洒了!”秦黄说着看到旁侧的洛甚,脸立刻沉了,“今天大喜日子,你还胡闹?”
秦承不屑道:“这又不是我的大喜日子,我怎不可以消遣消遣?”
秦黄一听火就来了,但今晚有大人物来,他不好把事搞大,便压低了声威胁秦承:“赶紧把你这几个人带走!别误了好事!”
秦承抬眼便瞧去:“怎的?那人又来了?瞧你这怂样,好色乃人之常情——”
秦黄深吸了口气,瞪眼洛甚,干脆道:“那你就和这女子待房间里,不到宴会结束,不得踏出!”
说罢,便有下人上前。
秦承也气上头,转身便走,那两个下人便要来抓洛甚,洛甚和故行之交换了个眼神,主动跟着秦承去了。
下人将秦承和洛甚关在一起,故行之则关在柴房里。
虽知晓故行之一定能出去,但……
洛甚看眼四周,心情不好了:“你是秦太守的弟弟,他怎如此对你?”
秦承心情好着:“那必然是因为我顽劣不堪,无可救药喽。”
洛甚:“……”
他揉了揉眉心,这时下人上前更换茶水,秦承边倒茶,边瞧着洛甚:“美人,要不喝口茶?”
洛甚看了那茶一眼,摇头。
“美人,这里又没其他人,你干脆把面纱摘下来?”
洛甚不听他的,摇头。
秦承遗憾,这美人真是难搞,他虽然自己也女装过,但却没这人适合,他叹口气,一杯茶水下肚,脑海里闪过某个满脸潮红又坚韧不屈的脸。
“美人……”
秦承扯了扯衣领,他感觉有点热。
洛甚瞥他一眼,接着站起来,走到窗户边:“那开窗吧。”
然后一推,正好和门外的下人眼对眼。
洛甚:“……”
他默默把窗户关上。
洛甚转头,见屋里角落还有个小门,他好奇地走过去:“你屋里怎么还有个门?”
“嗯?”秦黄感觉有点口干舌燥的,便又喝了口茶。
窗口,两下人对视一眼。
“给公子加了点药,应该能好吧?”
“刚那小姑娘开窗了,我瞧公子状态不错。”
“那等完事了,就去找公子领赏~”
两下人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能看见成堆的金山压到他们面前。
屋里,突然嘭的一声。
洛甚被摔在床上,一脸茫然地望着正宽衣解带的秦承:“你,你做什么?”
秦承把纸扇丢到一边,唇角轻翘:“看不出来吗?干……你。”
洛甚:“……”
他额前青筋跳了跳:“你小命在我手上,敢动我?”
秦承解下外袍,尚有的理智让他解衣都文雅着,但下腹的燥热叫他不泄不成:“死在美人□□,也值了。”
洛甚:“……”
他瞧着秦承满脸通红,应该是吃了药,所谓的绝命丹只是单纯的救心丸,不可能有那个效果,所以只是……
洛甚猛地想起是那壶茶,低骂了一声,接着问秦承:“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美……人?”秦承那眼神十分茫然,看着像理智都没了。
“好。”洛甚点头。
然后抬脚往秦承胸膛一踹,直接将人踹到地上,接着一个手起手落,成功将人劈晕。
他蹲下身,手指在对方腰带扫过,果然勾出一枚钥匙,接着洛甚走到那小门边,用钥匙打开,却见那里是处空荡荡的地牢。
奇怪,怎么会有人在自家屋下建地牢?
洛甚纵身一跳,轻巧落地。
他从怀里掏出一折火折子照明,摸索着朝前走去。
那地牢通向另一方,落地的那处只是个空房间,房间地上铺满稻草,但踩下去时触感却有些奇怪。
洛甚蹲下身,将稻草拨开,见那是一包书信,他拆开随便抽了张,发现那上面的,正是当年秦黄策划刺杀洛铭,和幕后黑手的来往书信!
竟是在这种地方?
洛甚来不及细看,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急忙将信包塞进怀里,接着爬回屋内。
他刚关好门,就听见门外传来秦黄的声音。
“你说他们一直在屋里没出去过?”
“回大人,正是。”
“等秦王走后,叫秦承来书房见我,若他不来,告诉他,今后都别想出这个门。”
“是。”
洛甚愣住了。
秦王?那不就是洛铭?
他怎么会过来?
正在洛甚思索之际,秦承痛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他脑袋还晕乎乎的,一睁眼就见洛甚失神,衣服还皱乱,裙边被勾破,看着有点凄惨,像是被他糟蹋过似的。
秦承瞬间清醒,赶紧跪到地上认错:“美人,我我我……”
话没说完,窗户被人打开,一道身影跃进屋内,他快速关好窗转过身,瞧见的便是这副场景。
故行之:“……”
“美,美人,我不是有意的,我……”
洛甚回过神,茫然地看着秦承:“啊?”
故行之凌厉的目光扫过两人,心头一跳,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当即上前将人拉进怀里,另一只手已拔出软剑直指对方喉咙。
秦承要哭了:“我可以负责!”
屋外,奏乐声响起。
洛甚脑海里闪过一张脸,他拉着故行之,低声道:“洛铭来了。”
故行之见他状态尚可,应该没有发生实质的关系,只是被人吃了豆腐,他问:“这人怎么办?”
洛甚冰冷的余光扫过:“杀了。”
“别别别!”秦承嘭地磕头,“我还有活命的理由!”
剑影白光,照在秦承的额头。
纤长的睫毛在眼底盖下一片阴影。
“你们来是为了秦王爷吧?我可以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