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买了两条,洛甚这才同意回家。
刚到家门口,洛甚突然叫住故行之。
故行之低头应了声, 接着一根糖葫芦便塞过来,他下意识张口咬住, 接着手上一松,装着金鱼的袋子被洛甚抢走,换上了半块烤地瓜。
他愣了两秒再抬眼, 就见洛甚快速擦了擦嘴,不等故行之开口,就冲上前开门。
门甫一打开,就看见站在门口,脸色漆黑的故夫人。
洛甚眼睛无辜地眨了眨:“故夫人。”
故夫人目光打量洛甚:“皇上这又去哪了?”
“去接行之了。”他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故行之。
“怎么这么晚回来。”故夫人不开心,“外面天这么冷。”
“行之说想带朕出去走走。”洛甚赶紧道,“朕没吃外面的零嘴,都是让行之吃,我饱个眼馋。”
他转过头,冲故行之挤眼睛。
故行之:“……”
他咔嘣一口咬下糖葫芦,囫囵嚼了咽下去,然后道:“是的娘,这些都是我买了准备吃的。”
故夫人本要拆穿洛甚的诡计,一听,默了下,问:“这么多你一个人吃?”
故行之点点头,然后又咬下一颗。
洛甚看着心疼了,弱弱说:“你吃这么多,对牙口不好。”
故行之笑了:“总不好让你眼馋。”
洛甚:“……”
他揪紧了袋子,磨了磨牙:“待会儿要吃饭了!”
故行之看向故夫人。
洛甚赶紧喊故夫人:“零嘴不能当饭吃,对吧夫人?”
故夫人脸动了下,憋着笑,装了会儿深沉,说:“行之一向有分寸……”
洛甚急了:“他才没有分寸,他会吃不下饭!”
故夫人看向故行之:“你说呢?”
故行之避开洛甚的目光:“我要不吃完,放那总不好。”
洛甚听明白了,他横瞪了眼故行之,没想到故行之在这等着他给他算帐呢!
便气呼呼的:“朕以后不偷吃零嘴了,行了吧!”
他盯着那半个地瓜和半串糖葫芦,咽了咽口水:“朕保证,吃完饭再去吃。”
故行之不信:“你惯会撒娇。”
洛甚红了脸,瞪他:“我才没有!你胡说!”
然后转头冲着故夫人:“娘,我保证!”
故夫人被那一声“娘”唤得心旷神怡,心满意足,面上还端着,语调早飞起来了:“娘不管你们的事,既然行之回来了,就你们自己去处理,我饭还没做好,我先走了。”
洛甚:“……”
眼瞅着能管住故行之的人跑了,洛甚立刻变脸,气呼呼冲到故行之面前,把金鱼塞回去,把糖葫芦和地瓜抢走,正要跑,又折身回来,把金鱼也一块抢走,这才气昂昂地进去了。
故行之瞧着好笑,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
自长青被收监后,洛甚便让故行之通知故将军和柳况回来,同时大力清剿乱党,大刀阔斧清了一遍朝堂,把每个人都敲打得梆梆硬。
转瞬间,冬日即来,雪飘飘扬扬落了。
洛甚还未清醒,便感觉到腹内一阵剧痛,他急忙睁眼,揪住了旁侧的人。
故行之本就浅眠,这几日又近临产,他更是绷紧了弦,感觉到洛甚的动静,第一时间把故夫人以及待命的接生婆叫进屋内。
还是他身为男子,身体本就康健,力气足,生子比女子更为轻松,不到半日就成功诞下一名男婴。
故夫人赶紧给崽子裹上婴儿布,抱到洛甚面前。
洛甚瞧着那皱巴巴的小脸,有些嫌弃,转过头去找故行之,目光一抬,正好见窗外飘雪,某人站在窗边,眉头紧皱,眼神里疼惜和喜悦交融,他一时哽住,顿了片刻,才笑了。
“没有很疼。”
他张开唇,声音溺于小孩的哭号中,可故行之偏偏能听得清每一个字。
故行之眉头动了动,这才松开,他弯下腰,在洛甚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大概是怕吻重了也会叫故行之吃痛,那吻化了千万分力道,轻飘飘的仿若羽毛,搔在了洛甚的心尖上。
又过了两三日,洛甚下床走动也正常了,那小孩请了奶娘喂养,小脸也没刚看时那么皱,偶尔还能睁开那双和洛甚七九成相似的眼睛卖可爱。
故夫人爱得要命,但寻思总唤崽儿不太惯口,便抱到洛甚面前,问他取个名儿。
洛甚此刻正坐在床上吃果子,闻言瞧了崽儿一眼,琢磨了会儿。
故夫人提醒道:“这崽呀,是在冬日下的第一场雪时生的。”
“唔。”洛甚思忖了下,胡口应付道,“冬日落的第一场雪生的呀,那就叫洛一场吧。”
故夫人:“……”
她表情一僵,转头去看故行之:“你起。”
故行之对崽起啥名无所谓,也随口应付:“不然叫洛冬一也行。”
故夫人:“……”
她怒了,冷声:“衣服给你备好了,待会儿穿上走一天!”
故行之喂果子的动作一僵。
洛甚眼睛蹭地亮了,赶紧咽下果肉:“要不然擦点粉?”
故行之:“……”
才躺几天呢,洛甚就有些腻了:“我想出去走走,正好行之陪我吧。”
他摩拳擦掌,刚想好了待会儿一定要搂着故行之出去的画面,接着就被故夫人无情打压:“皇上个子不够,搂着行之出去太引人注意了,不然你们都女装出去吧。”
姐妹出门,岂不正好?
两人脸都一皱。
“顺便呐,出去想个好名再回来,要是想不到,明天继续。”故夫人用眼神各点了两人一眼,然后就抱着崽起身走了。
洛甚见人出去,有些悲伤:“行之,你这么大了,怎么连个名都不会起?”
故行之:“……”
半个时辰后,两人都被赶了出来。
洛甚紧了紧暖袍,扭头看向故行之。
他身材高挑,寻常的裙装不适合他,因此故夫人选的是黑白交织的劲装,配上一头长发,淡施粉黛,倒有些英姿飒爽的气态。
肩上又搭了保暖的斗篷,遮掩了大部分容易暴露的特征,还削薄了眉峰边缘,乍一看也不显违和。
洛甚本以为能瞧个笑话,这么一瞧,那心思又浮开:“朕突然觉得,不如就娶女装的你好了?”
到时候还能堵住众大臣的嘴,省得他们碎碎念念,要洛甚选秀娶妃。
故行之闻言,眼神一暗。
洛甚见他有点不高兴,不明就里,问道:“你不喜欢?那……”
“你不是说,要娶我作男妃?”
男的就是男的,伪装成女人进宫,早晚会被发现,届时便说不清楚了。
只要和洛甚在一起,他怎么都行,只是这么进宫,虽然保住了他的颜面,却也叫两人的感情,像偷偷摸摸,永远上不得台面。
他知道,洛甚更不想受这个委屈,只是担心自己不愿意。
洛甚闻言一愣,眼神微动,有些迟疑:“但……男妃说出去不太好听。”
辅佐大臣,如此高位,坐着的人却是皇上后宫宠妃,总会引人非议。
故行之笑了:“你让爹去盯着地方实施新令,从百姓打起基础,不就是为了让男子之好不再受到阻碍,不再受嫌?”
明明做了这么多,还有什么好怕的?
洛甚一愣,忍不住笑了:“你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凑近了故行之,像是赌气:“等朕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纳了你!”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便从他的暖袍里搂住了他的腰,故意地捏了捏:“臣,静候佳音。”
两名女子当街搂搂抱抱,行为亲密,叫旁边的路人都傻了眼。
他们呆滞了片刻,接着反应过来两人压根不在意旁人目光,便很快习惯,甚至在旁边茶楼坐下,甚觉养眼地围观。
只可惜没见到两人接吻,就被一人打断。
“洛公——洛姑娘!”长心刹住了嘴,硬生生把最后两个字改成了姑娘,她紧盯着洛甚的眉眼,见人脸色红润,状态正常,也没缺斤少肉,这才松了口气,“洛姑娘最近胖了不少!”
洛甚一哽,低喊道:“长心!”
长心不明其意,刚想说洛甚怎么在外找了个姑娘,是不是已经抛弃故行之了,接着对上故行之的眼睛,愣了愣。
“故……”长心瞬间按剑,“好啊你故行之,带坏我家姑娘!”
她还没出剑,就被故行之一把摁回去:“别乱想,我们在受罚。”
“啊?”
长心茫然看向洛甚,却见洛甚点点头,一脸无奈:“娘叫我出来和他想孩子的名字。”
他俩在这街上逛了几圈,也压根没想出来,旁边围观的人都加了三层了,再继续下去,可能整个城的人都来看他们了。
洛甚很尴尬。
长心很激动:“你喊她娘?”
洛甚脸微微红,然后点点头:“再过一个月,等我回宫去,便要下聘了。”
到时候趁着大臣们都在怀疑人生之际,他就速速把孩子安排了!
长心闻言,眼睛又蹭蹭亮了。
“长心,以后——”
洛甚还没说完,胳膊突然被人按住,长心骄傲地扬起嘴角,冲他一挑眉,期待道:“皇上,叫个阿姐来听听?”
“……”
洛甚还没开口,长心扭头去看故行之。
虽然嫌弃,但这好歹是自己的弟弟,她勉为其难:“你勉强也可以叫我阿姐。”
故行之:“……”
平白无故多了个姐。
等回到宅中,长心激动未褪,拉着那崽子也喊:“你以后可以叫我师傅。”
洛甚一听,奇怪问:“怎么要当师傅?”
“我师傅说了,这《暗卫速成一百零八招》不可失传不可断后,且不能随便瞎传,所以传给小皇子是最好的选择!”
她满足地笑起来,把怀里一本书塞到婴儿床上:“乖乖,等你长大了,师傅就教你砍人!”
众人:“……”
这招可不兴教啊!
第74章 完结 和皇上像吧?
故将军和柳丞相人还在路上, 长心是提前回来的,说是柳丞相在发现所谓“皇帝”是柳况本人后,故将军就让她先回来保护洛甚。
不过有故行之在, 洛甚倒还安全,没遇到什么大事, 身体在这段时间的静心修养下, 也逐渐转好。
长心住进宅中,每日没有暗卫长盯她晨练, 早早起了又无所事事, 干脆去等崽崽醒。
崽崽大部分时间是待在洛甚屋里, 平时睡得多,醒的时间不定,常有半夜醒来哇哇大哭的事, 太打扰洛甚休息。
每当崽崽发出点什么动静,下一秒便是要哭, 洛甚眉头一皱挣扎着要醒,故行之就先他一步抱起崽崽。
大抵是故行之身上给他一种安全感,崽崽被故行之一抱, 便没了哭意, 乖乖睁着大眼睛瞧人。
故行之被这么一盯,有些无可奈何,认命地把人哄睡, 放回床里。
好在崽崽睡意来得快,不多时便睡着了, 故行之回到床上时,被子还有些余热。
他小心翼翼入被,将洛甚搂进怀中。
某人翻了个身, 脑袋拱在他的脖颈处,忍不住蹭了蹭。
故行之问道:“醒了?”
“嗯……”洛甚惺忪着眼,眼神失焦了好片刻,才看清故行之的锁骨,他伸手过去,大概是念着有孩子在,故行之不敢对他动手动脚,便胆大起来。
“故大人这一年真辛苦,这都累瘦了。”
故行之捏着他的腰,心道你不瘦就行。
接着却又听洛甚道:“想来朝事都处理好了,朕要怎么赏你呢?”
故行之微蹙起眉:“奏折堆积如山,你该不会想我替你全批了吧?”
洛甚眨着眼睛,假装不知情:“我哪有,我只是问问。不过你总不会真留那么多给我吧?”
他声音有些虚,本来是想着都腾出这么久时间了,国事堆积那么多,故行之总会看不下帮忙处理了。
故行之也确实是有在帮忙,只是他处理的都是些紧急不可耽误的正事,一些可以暂放的,他根本没动。
“皇上不想处理?”故行之抿着唇,似乎是有些不高兴。
洛甚本要点头,见他不愿意,默默又把头正回来:“朕再回去还要一个月呢,你不帮忙,真要见朕累死在那吗?”
故行之说:“我可以帮忙,不过奏折还是你来批。”
洛甚不愿意:“朕给你权力你就可以批!”
故行之道:“我批太多容易引人非议。”
他毕竟是个臣子,不是皇帝,代理朝政,批一些紧急事就算了,要全都处理,就太容易引人怀疑。
但洛甚本就不太想当这皇帝,还因为这身份受了这么多苦,全推给洛甚,他也于心不忍。
这几日故行之也在思考可行的办法,这会儿突然灵光一闪,他正要开口,肩膀却被人把住,连带着整个人被按在下面。
故行之抬眸,撞进洛甚的眼中,两人视线交汇,他见洛甚磨了磨牙,跨坐在他小腹上,霸道地仰起下巴:“朕说你可以就可以,你把奏折取来,先批着不发,等时间到了,朕假装受伤,和他们说是朕盯着你代批就行!”
他自以为办法极好,又怕故行之想出什么反驳的话,说完就捂住了故行之的嘴:“你只许同意,听到了没!”
故行之无奈失笑,点点头。
洛甚见人笑了,便松开手,刚要起身,手腕就被他抓回去,连带着整个人都被带过去趴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