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被判罚的结果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官降一级,程致远带着满心疑惑和一股莫名的耻辱感来找肖墨。
“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以为我会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肖墨的肩膀还没好,他正靠坐在床头小心翼翼的活动着未愈的肩膀,以期伤势能快些恢复。
听了程致远一连串的问题,肖墨打心眼里惆怅:“我不指望你感谢我,我只是单纯的不希望你死。”
“不希望我死?目的何在?”
又是提问!
肖墨叹气,随即勾唇一笑:“目的……我说我救你是想让你以身相许,你会如何?”
程致远恶心的不得了:“那我情愿去死!”
肖墨脸上玩笑的表情缓缓收起:“行,那你就去死吧!”肖墨挺生气的,不是因为程致远不愿意以身相许,而是程致远对他的态度。
程致远自个儿就是个喜欢男人又不敢说出口的懦夫,居然还敢恶心他肖墨!?
程致远愤而离去,脑海中肖墨那句玩笑话却始终萦绕不去。
以身相许……
是了!肖旭尧那个变态,如果不是因为想把他变成入幕之宾,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从轻给他量刑?为什么想方设法不让他死?
程致远脑子里边乱糟糟的,从来都是温润儒雅,泰山崩于顶都不会乱了方寸的他,此刻却是一脸的烦躁。
卫文晟来找程致远的时候,如此方寸尽失的程致远他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心中诧异:
“你……”
程致远动作和表情同时一僵,而后突然冲到卫文晟身前,一手抓着卫文晟的胳膊:
“文晟,快跟我离开这里,离开肖旭尧,肖旭尧他就是个疯子!”
卫文晟现在最受不了的,恐怕就是程致远对肖墨诋毁,虽然诋毁有可能也是事实。
一把甩开程致远的手:“致远,皇上已经对你的罪行不予追究,你怎么就一点不知感恩?”
程致远烦躁的神情中又平添一抹受伤:“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追究我的罪行吗?他这么做,就是想让我心生愧疚,感谢他的恩情,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卫文晟冷冷道。
程致远虽对那四字难以启齿,可为了让卫文晟再次信任他,他只得说了出来:“然后让我以身相许!”
程致远的话,令卫文晟如遭雷击。
“如此骄淫无度,你说他是不是疯子?这样的君王,真乃百姓之祸,旌国之祸,文晟,快点和我一起离开这个祸害吧!”说着,程致远又要去抓卫文晟的手臂。
卫文晟先一步躲开程致远的手,他神色莫名的看着程致远,然后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至退出程致远的屋子。
【作者有话说:猜猜小卫要做什么( ̄ ̄)~】
第103章
肖墨在程致远走后,就把何宝叫进去,让何宝扶着他下了床,在屋子里来回绕圈,结果没绕多久,一脸阴沉的卫文晟就推门闯了进来。
挤开何宝,卫文晟接替了扶肖墨绕圈的活。
瞟了眼卫文晟的脸色,肖墨抿了抿唇角:“脸色这么不好,还在生我的气?”
卫文晟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喜欢程致远?”
肖墨:“……”
在卫文晟这里,不回答就等于默认,所以……
重新被推还给何宝的肖墨,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卫文晟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一脸的莫名其妙。
而另一边的程致远,卫文晟一句话也没说的离开,让他逐渐冷静了下来,不由后悔起自己的冲动,他想劝说卫文晟离开肖墨,但完全可以换一种方法!
正处于深深懊悔中的程致远,却突然瞥见卫文晟回转,手上还拎了个酒坛子。
“我们还是朋友吗?”走到程致远近前,卫文晟劈头盖脸就甩出这么一个问题。
程致远自然不想结束和卫文晟的这段友谊,于是不明所以的点头:“当然。”
“既是朋友,陪我喝一杯。”卫文晟说着,拍开酒坛的酒封,让左近的侍卫拿了两只酒杯,卫文晟给自己和程致远各倒了一杯酒。
倒好了酒,卫文晟二话不说,先行自饮一杯,卫文晟此举看得程致远眉头皱的更紧了。
“文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卫文晟抬头看了程致远一眼,随即用下巴示意程致远面前的酒杯:“把酒喝了。”
程致远凝目垂头,看了眼杯中清冽的酒水,随即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见程致远喝了酒,卫文晟这才解释:“没发生什么事,就想找人喝喝酒。”说着又开始给自己和程致远倒酒。
卫文晟殷勤倒酒,其间少有言语,一坛子酒很快就见了底。
两人都不是能喝酒的人,所以一坛酒下肚,俱是面红耳热,特别是程致远,酒醉的程度比卫文晟还要严重,双颊坨红,双目晶亮,额角已被汗湿,浑身燥热难耐。
程致远皱眉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意图让自己凉爽些,可是单凭这样的降温方式,根本无法降低他身心内迅速窜起的一团烈火。
突然意识到什么,程致远猛地抬头看向卫文晟,不可置信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卫文晟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一手抚着酒杯,指尖轻轻摩擦着酒杯边缘。
“一点cui情fen而已。”卫文晟嘀咕道,随即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整个人突然从座位上站起,出去唤来一个在门口把守的侍卫,指着程致远:
“把他送到皇上的住处。”YZ,
XL。
侍卫一脸蒙,没有马上执行卫文晟的命令,这让卫文晟十分气恼,推了侍卫一把:“快点!”
侍卫被推了个趔趄,立马手忙脚乱的去扶已经有些丧失理智的程致远。
程致远感受到他人的触碰,浑身猛地一颤,眯缝着眼睛看向扶着自己的侍卫,莫名觉得这个侍卫唇红齿白,令他很想……
在程致远想要对侍卫动手动脚之前,卫文晟拿绳子把程致远的手给绑住了。
肖墨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就有些累了,特别是卫文晟刚刚那莫名其妙的问题和无情的推开,让肖墨更加没心情进行他计划的康复训练,所以让何宝扶着他上床休息,随意拿了本书打发时间。
眼见着天色渐暗,该到晚饭时间了,肖墨正等着何宝给他送晚膳,屋门打开,进来的人却不是何宝,而是卫文晟,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卫,侍卫还扶着手腕被绑缚住的程致远。
“把程大人扶到皇上的床上。”卫文晟面无表情,命令侍卫时的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哀伤。
侍卫询问的目光投向肖墨,而此时的肖墨完全被面前的三人给弄蒙了,根本没看见侍卫投过来的询问目光。
没得到肖墨的反馈,侍卫只好听从卫文晟的命令,把程致远扶到肖墨的床前。
肖墨总算找回自己说话的能力,皱眉问卫文晟:“你什么意思?”
卫文晟走过来帮侍卫把程致远扶到肖墨的床上,然后把程致远手腕上的绳索解开,随即抬头深深的看了肖墨一眼,就带着侍卫出去了。
肖墨更蒙了,望着被卫文晟紧闭的屋门,一时间种种猜测在脑海中浮现,但很快这些猜想都被肖墨否定,直到一具滚烫的身体贴了上来,并把他压倒在床上,肖墨终于有些明白卫文晟的意图。
肖墨在心里慰问了一遍卫文晟他爹妈,然后用力去推抱着他脖子乱啃的程致远,可是肖墨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全身骨头缝也因为那日在雪地里停留时间太长而寒邪侵入疼痛不堪,这时候根本使不上力气。
肖墨可以闻到从程致远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酒气,夹杂着他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再次被撕裂而扩散开的血腥气,肖墨觉得无奈又痛苦。
“程致远!你TM放开我!你看看我是谁!”
肖墨发出一声大喝,听到肖墨的喝声,程致远还真的停下了所有动作。
程致远微微支起身体,从上俯视着肖墨,而肖墨则皱眉回视着程致远,目中透出伤口被撕裂后的痛苦之色。
见程致远停下动作,肖墨微微松了一口气,好言相劝:“程致远,你中了毒,你要是今天对我做了什么,等你清醒过来肯定后悔,所以,从我的床上下去,我让人给你解毒。”
程致远的目光凝聚到肖墨一开一合的嘴唇上,肖墨的嘴唇,比之刚刚那个侍卫的可是好看多了,程致远看着看着,越发的口干舌燥,胸中的那团烈火也是越烧越旺,在肖墨再一次开口劝说时,程致远垂头咬住那张殷红如血的完美唇形,齿.咬.舔.舐,仿佛在品尝人间的至上美味。
肖墨好不后悔,他刚刚就应该一脚把稍稍恢复神志的程致远踹下床去,跟个意识不清的人讲什么道理!?
第104章
屋子里欲火燃烧,屋外何宝端着给肖墨准备好的饭菜,被卫文晟挡在了门外。
“卫大人,皇上他该用晚膳了。”何宝试探着说到。
卫文晟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皇上在忙,你一会儿再把晚膳送进去。”
何宝谄笑道:“皇上在忙什么?冬日天凉,这晚膳放一会儿可就凉了,皇上还是趁热吃的好。”
“皇上在忙很重要的事,你且让人把晚膳端回厨房热着,等皇上忙完了,再让人把晚膳端过来。”
何宝继续谄笑着,口上应承着,却已经察觉卫文晟的异常,偷偷瞥了屋门一眼,而正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肖墨的一声惨叫。
瞬间无视了卫文晟的命令,何宝二话不说就端着晚膳撞开屋门,然后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僵在了门口。
屋内肖墨的床上,程致远正趴在肖墨的身上,俩人衣冠还算整齐,就只私密之处连在了一起,相比于程致远得到了发泄口而表现出的忘乎所以,肖墨冷汗岑岑,满面痛苦。
听到屋门被撞开的声响,肖墨看到僵立在门口的何宝,在何宝犹豫着就要退出去时,肖墨急忙喊住何宝:
“何宝,过来把这个畜牲给朕拖下去!”
何宝:“这……”
“朕说话你居然敢不听!?”
何宝立刻把手中的晚膳放到一旁桌子上,奔到床前手脚直哆嗦的把程致远从肖墨身上往下拖。
肖墨推,何宝拖,主仆二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狂暴的程致远给弄到了床下。
肖墨把刚刚被程致远解开的腰带扔给何宝:“绑上,然后弄个浴桶,装满雪,把这个畜牲给我用冰雪泡上!”
何宝快刀斩乱麻,迅速把程致远的手脚绑缚住,然后出去找浴桶。
何宝一走,站在门口的卫文晟就走了过来,嘴唇动了动,看到肖墨肩膀上白色纱布浸透出的血色,目中流露出浓浓的后悔之色。
肖墨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卫文晟这个脑洞贼大没事就想当然的混蛋,眼神都没施舍一个,直指屋门:
“你TM给我滚出去!”
卫文晟浑身一僵,面现迟疑。
肖墨怒火中烧,朝卫文晟大喊:“老子让你滚出去你听没听见!?”
“皇上……”
“滚!!”
卫文晟痛苦至极,浑身散发着满满哀伤,颓然的退出肖墨的住所。
何宝很快找来浴桶,和几个太监一起把程致远扔进浴桶,然后开始从外面一桶一桶的装来冰雪,倒进浴桶之中。
冰雪很快将程致远包裹其中,而屋内温度偏高,冰雪迅速融化,液化带走了程致远身上的所有热度,让燥热难耐的程致远慢慢恢复了神志。
看着目光越渐清明的程致远,肖墨冷冷道:“清醒了?”
听到肖墨的声音,程致远猛地抬头看向肖墨,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先是茫然了一阵,而后一些模糊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之中。
肖墨看着程致远的神色变化,冷呵:“看来程大人并不是全无意识。”
“我……”程致远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怎么?”肖墨反问,随即冷嘲,“你的技术真是烂透了!”若是没有聚魂玉佩发出的那种酸麻感麻痹肢体的感觉,肖墨敢肯定,他能被程致远给弄死。
“我、我对你……”程致远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那模样不像他对肖墨做了什么,反倒像是肖墨把他怎么地了似的。
肖墨心中本就有气,一看程致远那副受害者的模样,更加气郁难平,咬牙切齿道:“清醒了是吧?清醒了就给老子滚出去,别到外边去给老子丢人现眼!何宝,送程大人回住处!”
刚给肖墨重新包扎好伤口的何宝还没来得及处理手上的血迹,听到肖墨的吩咐,立马用自己的一双血手把程致远从浴桶里拖出来,然后想解开程致远的手脚,被肖墨制止了。
“别解开,就那么绑着!”
谨遵肖墨的命令,程致远被绑缚着手脚抬回了自己的住处。
弄走了程致远,肖墨吩咐何宝去传宫熙。
按照肖墨的意思,何宝在门口故意扯着嗓子喊道:“传永和王侍寝——”
立在肖墨住处之外一直没走的卫文晟听到“侍寝”二字,心头一惊,立马走到何宝面前:“那我呢?”
何宝谄笑着给卫文晟施了一礼:“皇上说了,卫大人为皇上的起居可算是操碎了心,今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卫文晟:“……”
何宝低声说道:“卫大人,今日你还是先回去吧,皇上心软,气不过三天,你追的太紧,反倒事倍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