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凌躺下的那刻,姜迟的反应明显很僵硬,他平躺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这时,有一只冰凉的手在黑暗中摸了过来,轻轻握住了他的。分不清谁的手更凉些,就那样牵在一起了。姜迟僵了一下,要把手抽回。
“放心,今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楚凌手上微微用力,攥紧了姜迟的指尖,没有要放手的,只是声音里带了一丝疲惫,懒懒的,似乎是倦了,他道:“你累了,我也累。”
姜迟便不动了,任楚凌捉住自己的指尖,拉在心口捂着。过了不知多久,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平稳清浅了些,姜迟微微偏头,借着月光望着楚凌安静的睡颜,终是忍不住回握了对方的指尖。
“楚凌,你以为我在恨你,其实…我更恨我自己。我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还会爱上你…”
一声,宛如叹息。
姜迟回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身边那人轻轻翻了个身儿,细瘦的胳膊便朝他攀了过来,环在他腰间,避开了那日他自杀时刺在心头的伤口。
姜迟僵了一下。
身边睡着的人却浑然不觉似得,没一会儿又把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肩头,小猫儿似得缩在他身侧,胳膊轻搂着他,像是怕他突然不见了似得。
夜里,黑暗中,终于响起了男人低沉压抑的呜咽声。姜迟一手搭在眼上,压抑着汹涌的情绪,泪如雨下。
明明最初决定要好好走过一辈子,可一辈子,为什么这么难,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如此艰难。
其实,楚凌没有睡着,他默默听着感受着姜迟所有的反应和情绪,蜷缩在姜迟身边小小的一团,咬着嘴唇,无声落泪。
只要那人还会因他哭,还愿意给他一个反应,不去想死自残之类的事,哪怕只剩了一点点活下去的勇气,楚凌都没有刚进偏殿看到死气沉沉的姜迟时那么怕了。
交给时间吧,也许过一年、两年、十年…或者一辈子…总有一天,姜迟会忘了前世那些恨,记起他今生,那只有一年的好吧?
楚凌愿意陪他等,只要人活着,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等。之前误以为姜迟害自己国破家亡时,他不也那样熬过来了么?苦是苦了些,但楚凌想,姜迟也一定能熬过这段日子吧。
第83章 无处可逃
第二日楚凌醒的时候姜迟还在睡着,至少他是闭着眼睛看起来就像在睡觉一样。
楚凌知道,姜迟在躲他。
昨天夜里,恸哭的人,不只楚凌一个,也不只姜迟一个。
或许他们都觉察到了枕边这人的情绪,只是皆装作不知道罢了。
同床异梦,楚凌现在比任何时候都盼着能与姜迟做一样的梦,可惜终究不能如愿。
楚凌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对姜迟好,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因为是他欠姜迟的,前世欠的那些已然还不清了,今生却又欠了更多。
但楚凌还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对姜迟好。他的好,压在那人心上,只会让对方更痛苦。
姜迟应该是想恨他的吧,恨就恨去吧,只要人活着,就还好。
既然对方喜欢装睡,楚凌索性也不拆穿。他装作不知道姜迟已经醒了的样子,窝在他人身边,把头轻轻往姜迟肩膀的位置靠了去。
果然,姜迟的身子有一点点紧绷。
在外人面前如何,楚凌不想管,但在自己面前,姜迟还是不太擅长伪装的。至少是现在,楚凌觉得自己好像能把人看透了。
楚凌也不乱动,把在被窝里捂了一夜依然还没能捂得温热的手掌,轻轻搭在了对方的心口窝上。
那里有十日前,姜迟用玉簪自杀时留下的伤口,同时也有,那人逐渐失速的心跳。楚凌感受着从对方心口传来的“砰砰”声,才觉得姜迟是活的,自己也是活的。
这样,他才能把一直紧揪着的心,稍微放下去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楚凌摸索着在被窝里捉住了姜迟的大手,拉着将其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楚凌心口同样有一处伤口,那是十日前,为了救姜迟取心头血留下的。
隔着薄薄的衣料,姜迟的手按在楚凌心口,竟然有一丝颤抖。他似乎是想把手抽开,但楚凌手上用了劲儿死拉着他不放。
楚凌就是想让姜迟看看,自己都为他做了什么。他装不知道也好,他真不知道也好,怎样都好。姜迟把自己的心包的再硬,楚凌都能坚持着一点点给他撬开。
姜迟见抽不动,许是急了,手便用力在楚凌心口按了下去。
“嗯——”压抑沉重的痛楚从心头传来,楚凌闷哼一声,皱了下眉头。楚凌手上力道一松,姜迟便快速把手抽了回去。
楚凌撑起身子,侧卧着,散开未束的墨发丝丝缕缕的垂在肩头,睡了一夜,衣服的领口半开着,露出一片雪白的冰肌,以及心口用来包扎伤口的白纱。
被姜迟一按,还未愈合的伤口又有些渗血,白纱湿了一些,透着殷红,点缀着他胸·前的雪白,竟有些勾人的意味儿。
随着楚凌起身的动作,蚕丝薄被滑下去一些,也将姜迟的大半上身露了出来。楚凌朝他靠近一些,垂下的柔软发梢便轻盈而自然的从姜迟半敞着的领口扫过,一荡一荡地扫过那人蜜色的肌肤。
忍着疼,楚凌勾起嘴角,不冷不热地笑道:“你倒是下得去手,这一下,摁得我的心好疼。”
是心疼,更是心疼。
带着清香的发丝扫在身前鼻稍,有些痒。微微皱眉,姜迟再装睡不下去,便也睁开了眼睛。目光自下而上,先是看到了对方心口的血,再是看到楚凌痛到发白的一张脸。
微勾的唇,因为少了些血色,变成了淡粉,眼中噙着浅笑,笑中有着星星点点细碎的寒光。是寒光,冰冷,但并不会让人不舒服。
姜迟终究是没看楚凌太久,只停顿了几息时间就偏过脸,把目光移开了。
楚凌伸手,虎口卡着姜迟的下颌,把他的脸又掰了回来,凉凉道:“看我森林木一眼,对你来说很难?”
姜迟垂眸,抿着凉薄的唇,始终躲着楚凌。
楚凌见此,心头突得窜上来一股无名火,他将姜迟的下巴稍微抬起一些,俯身向着那人紧闭着的唇吻了上去。
有些干燥的嘴唇,微凉。楚凌探出舌尖,轻扫而过,润湿了那人的唇瓣。拇指食指一起用力,捏开那人的嘴,舌头滑了进去。
“唔…嗯…”姜迟沉·吟一声,瞳孔缩了一下。断了的腿,肌肉有些紧绷,便是反抗,他也只有两条手臂了。
但琵琶骨被碗大的钩子对穿,现在筋骨受损,根本做不了什么大动作。尽管楚凌劲儿不大,姜迟却也没有一点点能力可以反抗。
他是个废人了,至少现在,姜迟,已经是个废人了。
“嗯!唔…呃啊…”姜迟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如爆兽一般的低吼,压抑而又无助,“楚…呃…楚…”
宽大的袖子滑了下去,楚凌细白的胳膊缓缓攀上姜迟的脖子,压着姜迟,他丝毫没有放松,加深了那个吻。
“嗯…”楚凌的呼吸有些乱了,他从鼻端溢出一丝轻吟,与姜迟鼻尖对着鼻尖,捧着他的脸,嘴唇慢慢在人唇上轻啄着,哑声道:“姜迟,这样你眼中…唔…可能有我?”
“楚凌!你到底想怎么样?”姜迟低吼,声音喑哑,带着轻颤。
“我想怎样…你还不知道么?”楚凌有些湿润的眼角已然泛红,眼角微微上挑,媚眼如丝。修长灵透的手指下滑,隔着薄薄的中衣落在了姜迟平坦紧实的小腹。
姜迟的脸色顿时白了起来,目光沉沉地瞪着楚凌,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住手!”
楚凌动作不停,去解姜迟的薄衫。当他正掀开最后一道障碍的时候,动作却一下僵住。
因为姜迟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按在了他心窝的伤口处,温厚的掌心覆在他心口,一直冰冷的心,好像就变得有了温度。
姜迟哑声道:“楚凌…你现在是想,把我们仅剩的一点点美好,都给磨没么…?”
楚凌肩头一震,捉住那只手,拉开。他抬眸,一直冷寒如霜的眸子已经变得湿润,嘴唇颤抖着,他轻声道:“我不想…阿迟…”然后便俯身吻了那人的眼皮,细碎的吻,带着无比的珍视。
最后,他把脸埋进姜迟的肩窝,小心翼翼地把人拥进怀里。
“……”姜迟没有说话,隔着衣服的布料,肩头一片湿凉。良久,姜迟弯起胳膊,把手搭在了楚凌柔弱的背上。
如果对于这份沉重的感情已经无法做出回应,姜迟唯一能做的,也许就只有陪着楚凌一起。
无论是重生,还是永远的灭亡。无论前路是黑暗还是光明。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就无所畏惧。
如楚凌永远不会放开他一般,姜迟终是舍不得留那人…独自舔舐他们两人共同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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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鸳鸯沐浴
最后,他把脸埋进姜迟的肩窝,小心翼翼地把人拥进怀里。
“……”姜迟没有说话,隔着衣服的布料,肩头一片湿凉。良久,姜迟弯起胳膊,把手搭在了楚凌柔弱的背上。
如果对于这份沉重的感情已经无法做出回应,姜迟唯一能做的,也许就只有陪着楚凌一起。
无论是重生,还是永远的灭亡。无论前路是黑暗还是光明。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就无所畏惧。
如楚凌永远不会放开他一般,姜迟终是舍不得留那人…独自舔舐他们两人共同的伤口。
良久,楚凌抬起头来,除了微红的眼眶外看不出哭过的痕迹。骑·跨在姜迟身上,他伸手去撩对方最后一层蔽体的衣物,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如玉的指尖是在轻颤着的。
最后一层薄衫被揭开,绕是夏天,姜迟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一把握住楚凌贴在他肩头的手,两个人皆被彼此手心冰凉的温度惊得震了一下。
姜迟声音微哑:“住手…”
楚凌垂眸,固执地抽回手,拿过解在一边的明黄色腰带,执了对方的腕子交错在头顶,一圈圈慢慢绕着。
不松不紧,不会把人弄疼或者阻了血脉流通,但也绝不会让姜迟再有反抗的余地。
自己一只手就能按住姜迟两只腕子,这一点倒让楚凌有些意外。
自从进入水牢至今,短短十几日的时间,那人已经被折磨得瘦脱了相,便是一向瘦弱的楚凌,对方都很难反抗了。
姜迟挣了下,终究是拧不过柔韧的腰带,因为羞愤,他的苍白的脸有些涨红。
楚凌把姜迟的手捆绑好之后没有停歇,继续向下了去。
姜迟震了一下,终是闭上了眼睛,偏过头去将半边脸埋入松软的枕头,脸上一片死寂。
“我不能…”
姜迟道,声音小到被风一吹就散了。
一个废人而已,行动尚不能自由随心,何谈其它?
但楚凌还是听清了,他低着头,披散着的发丝将他的表情遮挡在阴影中。
双手按在姜迟的腿上,无意识地慢慢收紧,直到将对方的皮肉掐的青紫。
姜迟皱着眉,没有喊一声痛。
“呵——”再抬起头时,楚凌脸上有了不带温度的笑容,他不知从何处摸过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枚鱼目大小的玫红色药丸,道:“谁说你不能。”
说着将那枚药丸塞进姜迟口中,捏着对方的颌骨逼着他把药吞了下去。
“唔嗯!”苦涩带着清香的药丸入腹,姜迟立刻感到有一股灼·热感自身下扩散开来,“你给我…呃…吃了什么?”
“蚀骨香,逍遥丸。”楚凌凉凉道,慢慢…坐了下去。
……
清早翠儿如常端了早膳和药来偏殿,在门外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阵男人压·抑粗重的喘·息之声。尽管隔着门窗,也能想象出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场面。
“楚凌,别这样…呃…作践你自己…停下呃——”
“你不能动,我自己动…还不行么?哈——啊哈——”
……
“当!”
翠儿好像无意中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吓得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将托盘里的汤汤水水洒了个干净,碗碟噼噼啪啪摔了一地。
“……”
随着碗碟落地的声音,屋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只剩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一会儿,床笫的“吱嘎”声有或起或伏的响了几下,不过没有之前那么密集激烈了。喘·息声逐渐剧烈粗重,直到一声满足的轻叹,终于归于沉寂。
翠儿等了一会儿发现屋内没了动静,才回过神来,忙蹲下身收拾碎了一地的碗碟。
这时,门“吱嘎——”一声开了。
翠儿猛地抬头,看到楚凌随意踩着一双鞋,只着了一件中衣也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披着的外衫领口开了大片,露出白腻的肌肤和心口带血的纱布,却是沾了一层薄汗,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
喘气声还有些粗,胸口的起伏很是明显,一双原本淡色的薄唇变成了瑰丽的殷红色,多了几分媚态,绕是一双眸子,带着水汽,眼角微红的模样透着迷离,汗湿的长发未束随意披在肩上,有几缕垂在身前,慵懒如猫。
翠儿“唰”红了脸,视线不知往何处安放。
略带苍白的手指扣住门扉,楚凌的视线缓缓从地上的狼藉飘到翠儿绯红的脸上,目光沉静如水,淡淡道:“去差人送些热水,本宫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