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销示意他坐,自己也坐下倒了杯酒。
郕雨霁只是走到他旁边,将药瓶放下,转身就要离开。
左云销拉住他的手,“陪我喝点。”
郕雨霁回过头,两人对视,最终郕雨霁还是坐下了。
左云销将受伤的左手放在郕雨霁面前,右手端起酒杯。
郕雨霁觉得自己极好的素养在他面前简直毫无办法。
左云销放下酒杯,看他的表情,“大哥,我好歹也是因为你妹妹才受的伤,你涂个药都不行。”
郕雨霁深吸一口气,忍住,忍住。他打开药瓶,小心地涂抹在他的伤口处。
左云销自顾自第喝着酒,雪儿又跳上桌了,冲着郕雨霁,极为不友好。
左云销捏住雪儿脖颈的皮毛拎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要是在胡闹,这三天连水都没有了。”
雪儿委屈地聋拉着耳朵,左云销将它扔在床榻上。
郕雨霁嘴角上扬,“它占有欲还挺强,不如回宫之后我给你们证个婚,怎么样?”
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左云销心里还是极为郁闷,“那是我女儿。”
郕雨霁笑着将药瓶收起来,左云销给他倒了杯酒,两个人喝了一小会儿。
左云卉和郕千落,阿沐他们都过来了,左云销立马将衣服穿好,披上了外衣。
几个人在左云销房里吃了午饭,未时继续出发。
由于左云销受了伤,郕雨霁便让他去赶马车,他就和阿沐骑马先行了。
“喂……”左云销又吃了一口灰,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这个郕雨霁是不是也看中阿沐的功夫了,想要跟他抢。
郕千落开心地跳上马车,并没有去里面。
左云卉很识相的坐在了马车里。
左云销跳上马车,心里还在气不过,“真是的,有什么不能直说嘛,你提出来的我还能不给嘛。再说了,本来一开始就是想把阿沐训练好保护你的,着什么急。”
如果说现在左云销还是怀疑,经过这几日,左云销都可以确定了。
这几日郕雨霁想办法和阿沐待在一起,还故意撇下他们。左云销看着身边开心地让他看花看草的郕千落。
左云销不干了,郕雨霁你个没良心的,好歹咱俩也算同生共死了,你为了一个人才抛兄弃妹。
这也就算了,还想拐跑他妹妹。
前几日,郕雨霁又买了一匹马,说要教云卉骑马,你他么自己妹妹都不教,教别人妹妹。
这几日左云销都是和郕千落单独在一起。
左云销快烦透了,郕千落这丫头简直了,他以前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多话。
左云销越想越气,“坐好了啊。”
没等郕千落反应过来,左云销就架着马车飞似的追了过去。
晚上,大家都用了餐已经休息了。
郕雨霁刚脱下外衣,就听见了敲门声,他又穿好,打开门。
左云销冲进来坐下,郕雨霁看他这气恼的样子,问他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左云销低声吼道,本来他是准备好好骂骂他的,结果现在又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郕雨霁,你说你想要阿沐你就直说不行,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你用得着搞这么多事。”
郕雨霁一头雾水,“你胡说什么?”
左云销看他还不承认,“还我胡说,你说你这几天借机跟阿沐待在一起,是不是想挖走他。”
郕雨霁笑了,给他倒了杯水,“你想多了。”
左云销接过水杯,一脸不信,郕雨霁跟他解释,“我真没有,阿沐我还用挖吗,我会跟你直接要的。”
左云销喝了水,一脸疑问,“那你这几天支开我是为什么?”
“我……”郕雨霁这要跟他怎么解释。
左云销突然瞪大双眼,“郕雨霁,你不会喜欢上云卉了吧?”
郕雨霁真服了他了,“怎么可能。”
“那到底是为啥?”左云销也想不明白了。
郕雨霁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怎么,这几天跟阿落在一起不开心啊。”
提起这个,左云销气又上来了,“还开心,我都不知道你妹怎么那么多话,一路上嘴不停地问,不停地说,我头都快炸了。”
这还不算,一路上还要看她和雪儿吵架,打架。
郕雨霁给他续上水,“我知道了,我会说她的。”
左云销端起茶杯,觉得不对啊,这话题怎么一下突然转了。
还没等他继续说,郕雨霁就开口道,“我累了,天色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郕雨霁将人送了出去,左云销又被强行逐客。
行吧,自己真是热脸贴冷屁股。
第二天一早,左云销没等郕雨霁开口就骑着马先行了。没一会儿,阿沐就追了上来。
左云销算是明白了,敢情他不是要挖阿沐,也不是喜欢上云卉了,这是不喜欢跟他待在一起啊。
行,可以啊,郕雨霁,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讨厌我的。
后来的日子,左云销基本就是一早就没影,中午吃饭时也不和他们坐在一起。
郕千落跑过来问他怎么了,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吭声,左云卉问他他也不说,郕雨霁走过来,还没走到左云销就起身离开了。
晚上,左云销就直接在房间里吃。
冷战着去,冷战着回。
左云销带着阿沐回了将军府。
阿三跑出来迎接,“少爷,您可回来了。”阿三看了看阿沐,想问又不敢问。
左云销勉强一笑,“这是我的朋友,你给他安排个房间。然后给我准备热水,我想洗个澡。”
“哎,好嘞……”阿三要去接左云销脱下的外衣,还没碰到就被雪儿抓了一下。
“啊……”阿三痛的捂住手背,看到雪儿时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少少少爷,有有有狼。”
左云销将外衣扔给阿三,敲了敲雪儿的头,“你别闹了,我今天很累。”
雪儿瞬间乖乖地跳下来,看着左云销。
左云销笑着让它可以到处转转,但是不能伤人,不能出府。
雪儿兴奋跑没影了。左云销扶起阿三,让他不用害怕。
阿三战战兢兢地挂好外衣,带着阿沐出去了,给他安排好房间,又赶紧去烧热水。
阿三烧好热水,吩咐厨房准备饭菜。然后伺候左云销洗澡。
看到左云销身上的疤痕,阿三简直触目惊心,尤其是肩膀上的。
“少爷,你们不是去游玩了吗,这怎么回事?”
阿三很是心疼,左云销笑着说“没事……”然后舒服地靠着浴桶闭眼养神。
南郕王一个多月没见过儿子,今日见到郕雨霁精神好了一些。
“阿雨,来,让父王好好看看你。”南郕王拉着郕雨霁的手。
郕雨霁将他扶起来半靠着床头,“父王,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那样……”南郕王尽力扯起嘴角,“不说这个,这一个多月和阿落玩的开心吗?”
“嗯……”郕雨霁笑着给他捏了捏胳膊,“阿落新学了一项糕点,现在在厨房给您准备呢。”
南郕王眼里有泪,他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路上的趣事,郕雨霁哄着南郕王休息,他才离开。
回到毓华宫,魏彻铭单膝跪在郕雨霁跟前。
郕雨霁喝着茶水,“这一个月太子有什么举动?”
“没有……”魏彻铭摇摇头,“最近太子异常的安静。”
“那顾尘煊呢?”郕雨霁又问道。
魏彻铭回道,“在您走后的第三天,顾尘煊曾消失过十天,我派去的人跟丢了。”
魏彻铭腰腰弯的更低了。
“你最近也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郕雨霁将他扶起来,“继续派人盯着太子和丞相。至于顾尘煊那边,我亲自安排。”
郕雨霁知道顾尘煊的身手,连他都没有把握。
“是……”魏彻铭退下了。
第二十九章 ——
二十九;
左云销睡了一个好觉,他被雪儿给舔醒了。
雪儿哼哼唧唧,左云销一声叹息,“天弧——二十九——
左云销睡了一个好觉,他被雪儿给舔醒了。
雪儿哼哼唧唧,左云销一声叹息,“天还这么早,你就又饿了。”
雪儿“嗷”了一声。
左云销起来,看着雪儿在他面前转圈圈。他深深觉得,这和二哈有区别吗,有区别吗,哦,还真有,吃的比二哈多。
左云销吩咐阿三给他弄一兔子过来,阿三赶紧去办。
后院一片空地上,左云销抓着兔子,对雪儿说,“抓不到你就等着饿一天。”
左云销将兔子放在地上,雪儿匍匐在一旁。
阿三有些担心,“少爷,你这小狼崽才这么点,能行吗。”
左云销却很有信心,嘴角上扬,坐在凉亭,吃着点心。
雪儿眼神锐利,耐心观察着猎物,兔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极力往草地花圃中跳。
雪儿死盯着猎物,慢慢靠近。一个疾步跳跃,咬断了兔子的脖子。
“哇……”阿三都惊呆了。
“嗷……”雪儿得意地冲着左云销叫了一声,想得到表扬。
左云销走过去笑着摸了摸雪儿的头,“乖,雪儿真棒。”
吃了早饭,左云销带着阿沐和雪儿去了军营。
“参见少将军……”江褚庭正在训练士兵,知道他回来了,就赶紧过来了。
“起来吧。”
左云销坐在主帐中主位上,怀里抱着雪儿。阿沐站在他身侧。
“军营里没什么事吧……”左云销问。
“是,一切如常。”
左云销站起来,“那走吧,我去验收验收你这一个月的训练成果。”
“是。”
左云销走在前面,江褚庭和阿沐跟在两侧,来到观摩台上,左云销让江褚庭挑四十个高手。
“是……”江褚庭领命下了观摩台。
阿沐从来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场景,这么多士兵,整齐有序的进行这么多的训练。
江褚庭回来复命,左云销让士兵带阿沐下去。
阿沐跟着士兵下去,左云销看着下面对上四十个人的阿沐,没有害怕,没有不知所措,很好。
不到一个时辰,胜负以分。
江褚庭也仔细看着,这个少年的路数他也没见过,像猴子一样敏捷,又像狼一样谨慎果断。
“少将军,这人?”
左云销说,“刚认识的一个朋友。”
“哦,是这样……”江褚庭问,“那不知道少将军想给他安排个什么职位。”
左云销摇摇头,“我给你半个月,我要一个最顶级的暗卫杀手。”
“暗卫杀手……”江褚庭惊讶地抬起头,大张着嘴。
“对……”左云销点点头,抱着雪儿起身,“阿沐的身手在这里单挑你们谁都不是对手,你只需要教他如何在人群里隐藏杀气,学会渗透接近各种对手即可。”
“即可……”江褚庭听他如此轻描淡写,“少将军,这两样是最难的了吧,半个月恐怕……”
“那我不管,反正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左云销挠着雪儿,露出一个剥削阶级的上司的可恶嘴脸。
“是……”江褚庭能怎么办,“少将军,您为什么不亲自教,您教出来的肯定比我教的快,教的好啊。”
江褚庭还是想最后在扑腾一下。
左云销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我宫里还有一大堆事呢。”
江褚庭低着头扯了扯嘴角。
“好了,我走了,你赶紧去。”左云销还不耐烦了。
“是……”江褚庭看着左云销的背影,瞬间整个人瘫了一下,叹了口气,朝阿沐走去。
左云销进了宫,林忠义过来接待。
“最近顾尘煊有什么动静?”
林忠义回答他,“您走后三天,顾大人消失过十天,至于他去了哪,属下就不知道了。”
左云销点点头,“那太子那边呢?”
“太子那边,没什么动静。”
“嗯……”左云销让他继续巡逻去吧。
郕雨霁正在毓华宫练剑,来喜跑了过来,“七殿下,有人来访。”
来喜一脸紧张惧怕的表情,郕雨霁本以为是太子,没想到竟然是她。
今日太子出宫去了,陈玉瑾好不容易抽着空想过来看看他。
郕雨霁把剑扔给来喜,“我们去御花园。”
“好……”陈玉瑾一笑百媚,从心底的开心。
郕雨霁本意是想和她去人多的地方,太子就不至于为难她,谁知陈玉瑾出了毓华宫就遣散了所有婢女。
御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尤其是各色的牡丹,格外引人注目,高贵艳丽。
陈玉瑾摘下一朵,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她款款深情却又惆怅暗淡的眼神让郕雨霁无处可放。
“村郭流溪画谢桥,小径水轻淋花娇。蜂动无影谁惹怜?陌上晴出盼蝶朝。”
牡丹花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
陈玉瑾上前从后面抱住了郕雨霁,“我不信,我们十三岁相识,相谈甚欢,兴趣相投,你明明也很开心。”
郕雨霁拉开她,“你文采斐然,聪明睿智,我很欣赏你,但是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两滴眼泪滴在花瓣上,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陈玉瑾不能接受,她死死拉住郕雨霁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