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军师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左云销抹了脖子,双眼都没来得及闭上。
樊州城内,滕元憬软玉温香睡得正香,突然一人闯进来,没等他发火,士兵惊慌失色,“太子,军营出事了,我们的粮草被烧了。”
“你说什么……”滕元憬起来披上盔甲去了营地。
军师都死了,军营还有人醉着没醒。
滕元憬大怒,“留下五万,剩下的给我追。”
“是。”
滕元憬带着二十万大军追了出去,郕雨霁在城外早已等候多时。
郕雨霁很快边处于下风,“撤。”
滕元憬哪能让他在跑了,不说这么大一个耻辱,他们的粮草已经被烧了,必须速战速决了。
郕雨霁一路上将他们引到了忘忧山。然后悄悄撤了出去。
阿沐带着人将滕元憬引到了那片沼泽。
前方的人踏入沼泽,后方的士兵大乱阵脚。
“退回去,退回去……”滕元憬命令后退,一位将领骑马过来,“太子,后面有埋伏。”
滕元憬带人往南走,出了林子,就是恒河,在水上作战,是北滕的天下。
“嗷……”一声刺骨的狼叫,一只白狼为首,数百只狼突然冲出来,瞬间咬死了百十人。
狼群将他们引入了阿沐设下的陷阱。
一批人跌入了尖刀的深坑,一批人死在了乱箭之下,马儿踩中了捕兽夹,将人摔在了地上。
乱塌之下,又有多少人死于自己人的脚下。
两个将领护着滕元憬,丧命在阿沐的箭下。
终于出了忘忧山,追兵在后面步步紧逼,滕元憬立马上船,心才刚松懈了点。又有士兵来报。
“报,太子殿下,我们的船都被凿了,正在下沉。”
“什么……”滕元憬怒摔了杯子,“想办法把窟窿补上,加快速度。”
“是。”
江褚庭命人备好弓箭,箭头点上火。
一时间,滕元憬的船队沉的沉,着的着。
几万大军沉入了河底。
滕元憬哪还顾得上还手,全力命人加快划船,他的船也快要沉了。
恒河岸边,太阳缓缓升起,郕雨霁和左云销他们迎着日出,看着河中一片火海。
“将军,我们追吗?”
邓光冕现在兴奋地不得了。
“当然追了,这个时候还不砍了滕元憬的脑袋,等什么时候。”
“是。”
“哦哦哦……”如今他们士气大涨,将士们也憋了这么多天。终于,该到出气的时候了。
郕雨霁叫住邓光冕,“穷寇莫追,他们现在至少还有十万人马,现在去追我们讨不了好,收兵回城。”
左元销却觉得北滕现在已经人心惶惶,粮草也没了,这个时候正是一击即中的时候。
郕雨霁确认为,“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的粮草已经没了,后路已断,这个时候人更会格外拼命。”
两个人僵持住了,江褚庭赶紧过来劝阻,“少将军,七殿下说的也有道理,况且现在追也晚了,您看……”
左云销只好收兵回城。
南郕打了这么一个漂亮的胜仗,仅仅六万人马,就干掉了他们二十万人马,这怎么能不振奋人心。
邓光冕单膝下跪,“殿下,少将军,我从来没打过这么漂亮的仗,属下五体投地,从今天起,我邓光冕誓死听从殿下和少将军的。”
几位将军也单膝跪地,“殿下,少将军,这场仗真是打的太过瘾,我等也是五体投地,着实佩服。”
“行了,别拍马屁了……”左云销说,“就赢了一场,你们就别得意了。”
“是……”几个大男人嘿嘿地一声傻笑。
“你们跟他们放松放松去吧,别松懈。”忙了一晚上,左云销让他们去休息会。
“是。”
郕雨霁卸下盔甲,左云销刚想开口让他去休息会。
士兵来报,“殿下,少将军,大将军让你们去一趟。”
“嗯,知道了。”
郕雨霁放好盔甲,和左云销一起去了左青棠的营帐中。
左青棠已经可以下床了,他备了几个菜,一壶酒。
“师傅……”郕雨霁过来扶住他,“月姑娘说您可以走动了吗?”
左青棠不止中毒,腿上还挨了两箭。
“没事,我有分寸。”
左云销拿了一个软软的蒲团放下,扶着左青棠坐下。
“听说你们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给你们庆祝一下。”
左青棠给他们斟酒。
郕雨霁给左青棠倒了杯茶,举起酒杯,“是少将军的功劳。”
左云销和他碰了碰杯,“殿下指挥的好。”
“行了……”左青棠看他们还在这客气,举起茶杯,“属于你们的胜仗。”
三个人举杯一饮而尽。
左云销饿了,不顾形象地大口朵颐。
左青棠又给他们斟满酒,“你们不要打了一场胜仗就得意忘形,北滕王一定忍不下这个屈辱,不久援兵就会到,恶战才刚开始。”
郕雨霁敬了左青棠一杯,“师傅从小的教诲霁儿时刻铭记在心。”
“我放心你……”左青棠端起茶杯和他碰杯,回头看着吃的没个人样的左云销,“我就是不放心他。”
左青棠拿起筷子敲了敲他的手,让他坐好,“我就是担心这臭小子居功自傲。”
左云销坐好,撕下一只鸡腿,“我哪有。”
左青棠又要一筷子打过去,郕雨霁连忙给左青棠斟茶,“师傅,他没有。虽然看起来轻浮草率,不过人很可靠。”
左云销啃着鸡腿,不知道他这是夸他呢,还是夸他呢,还是夸他呢。
左青棠给郕雨霁夹菜,“我是管不了他,霁儿,有你看着他,我也放心。”
“咳咳咳……”左云销被噎着了,他扔下鸡骨头,嘴里含着肉嘟囔了一句。
“他又不是我老婆,怎么看着我。”
两个人偷偷对视,左云销心慌意乱,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听见。
郕雨霁神色如常,垂下眼睑,耳后微微泛红。
“你吃就吃,嘀咕什么……”左青棠发现他这儿子病好了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又闲聊了几句,左青棠看着自己儿子满嘴跑火车,心堵,也知道他们辛苦了,让他们回去休息。
樊州城内,滕元憬坐在营帐。
军师死了,折了两个将领,二十万大军,他父王非趴了他的皮不可。
“我们现在的粮草还可以坚持多久?”
“启禀太子,最多半个月。”
“半个月……”滕元憬闭眼揉了揉脑门,“先去离樊州最近的城里调点粮食,给宫里传信吧。”
“是。”
晚上,左云销出来闲逛,就逛到了郕雨霁的帐外。
踌躇半分,走进去了。
郕雨霁刚洗过澡,正在看书,一股芙蓉花的味道钻进了左云销的鼻尖。
“你有事?”郕雨霁放下书籍。
左云销摇摇头,“没事,就是无聊想找人喝一点。”
郕雨霁转身拿了一壶酒,被左云销夺过来放下。
“今天江褚庭给了我几坛好酒,走走走,我们换个地方喝。”
左云销拉着他来到军营外一处树下,有一张桌子,两个凳子。
还准备了几个菜。
郕雨霁坐下,前面是小溪,周围是花草,抬头是明月。
“确实是好酒。”
左云销给他续上,几许星星围绕着月亮,郕雨霁突然想起了上次跟他看月亮的时候,还是在房顶。
他不禁笑出了声,左云销看着他的笑容。
就是你知道真的有人,能让你痴迷到整个人的灵魂都仿佛出窍了的那种感觉。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辜地仰望——
……你共我。”
左云销觉得他醉了,对着月亮轻轻唱了一首黄家驹的《喜欢你》,用粤语。
一坛酒见底,郕雨霁换了一坛,“你这些奇奇怪怪的,都是在哪学的?”
左云销问了一句,“好听吗?”
“很舒服……”郕雨霁虽然听不懂词,但是旋律优美。
左云销告诉他,“这首歌叫《黑凤梨》。”
郕雨霁皱起眉头,“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这怎么奇怪了……”左云销突然对着他坐,“你念一遍。”
郕雨霁放下酒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认真,转身对着他,“黑-凤-梨。”
左云销这一刻他竟然紧张了,他桌子下的手心里都是汗。活了二十年,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紧张。
郕雨霁身体前倾紧接着问,“不奇怪吗,我只听说过梨,没听过凤梨,还是黑的,你吃过吗?”
“那个不重要……”左云销不自然地坐好,他口渴,端起酒杯要喝,放到嘴边发现酒杯是空的。
郕雨霁也看到了,醉意朦胧的笑了笑,给他续上。
左云销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点,他觉得自己真要疯了。
第三十七章 ——
三十七;
本来是左云销拉着人出来喝酒的,结果郕雨霁却醉过去了。
月色正浓,左云销起身绕过桌子……
——三十七——
本来是左云销拉着人出来喝酒的,结果郕雨霁却醉过去了。
月色正浓,左云销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他面前蹲下。
郕雨霁枕着一只胳膊,脸色绯红,左云销一时没忍住,抬手抚过他的睫毛,眼睛,脸颊……
左云销感觉到腹下一阵燥热,将他横抱起来。
郕雨霁嘴里还呢喃着什么,枕着左云销的肩头,夹杂着酒香的芙蓉味让左云销实在难以忍住。
郕雨霁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像小猫一样蹭了蹭。
“母后,霁儿乖乖的,你不要丢下霁儿好不好。”
左云销喉咙滚动,越来越热,加快脚步将他送进了营帐。
一路上巡视的士兵好奇地看了两眼,被他们少将军吓死人的眼神瞪的立马低头走人。
将他轻轻放在塌上,盖好毯子。左云销迅速逃离了这里,跑到后山河里泡了一个时辰。
北藤王收到消息,大发雷霆,“废物。”
本来以为这次稳赢,没想到他居然把他二十万大军都折进去了。
丞相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最近的兵力能调多少?”
“启禀皇上,已经调了五万赶去樊州。粮草也在路上了。”
北滕王让他起来,“你说,现在派谁去合适。”
丞相正仔细斟酌,外面传来一声通报。
“八皇子驾到。”
皇上和丞相一眼对视,让他进来了。
藤邺溟单膝跪地,“父王,儿臣请旨出战。”
“你要去……”北藤王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这个儿子,只因他母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儿臣想为父王分忧。”
北藤王端起茶杯,抿了抿,深思熟虑一翻。让他去也好,赢了固然好,输了他也有惩治他的理由了。
“好吧,既然你有此孝心,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是,父王。”
北藤王重重放下茶杯,“你明日出发,让你那个皇兄给朕滚回来。”
“是。”
藤邺溟起身离开。
藤邺溟回到自己宫中,苏嫣然只身着里衣等在那里。
苏嫣然抱着他,“我也要去。”
藤邺溟深情吻住她,眼里尽是宠溺,“当然。”
南郕的军营里,最近,郕雨霁都没有见到左云销,便去问了江褚庭。
江褚庭神神秘秘地跟他说,“殿下,少将军这几日每天都会去城里,还不许任何人跟着,我猜他可能是失恋了。”
“失恋……”郕雨霁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江褚庭说,“您不知道,半个月前将军找我聊了几句。”
回想着半月前的那个晚上,左云销正在喝酒,江褚庭来给他汇报今天的训练情况。
结果就被左云销拉住,“哎我问个事。”
江褚庭乖乖坐下,“什么事?”
左云销还有些不好意思,“你说你要是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不能喜欢的人……”江褚庭不懂,“什么是不能喜欢的人。”
“就是,就是……”左云销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你俩没什么可能。”
“为什么?”
“你哪那么多为什么,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左云销觉得他可能问错人了。
“不是……”江褚庭着实不明白,“少将军,你要说清楚啊,你喜欢上谁了呀,还不能喜欢,该不会是……”
左云销一顿紧张,结果江褚庭来了一句。
“该不会是有夫之妇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左云销松了口气。
江褚庭又瞪大双眼,“少将军,那该不会年纪比较大吧。”
左云销一口好酒喷出来,“现在,请你麻溜地滚出去,当我什么都没有问,啊。”
江褚庭看他这意思,不会是猜对了吧,“少将军,你一定是没地方宣泄,才会糊涂。这样,我陪你去逛逛,你可别这样,这样大将军会受不了了。”
“滚。”
左云销一声怒吼。江褚庭滚出帐外,又滚回来,露出一个头。
“少将军,你一定要听我一言,你肯定是因为正值壮年,精力旺盛,千万别想不开啊。”
左云销一个杯子扔了过去,江褚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