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停手吧。”
郕欲灏扬起手臂,命令停止放箭。
“七弟呀七弟,你知道你输在哪了吗……”郕欲灏推着郕雨霁转身,“你看看,这些百姓不过蝼蚁。你怜悯他们,可他们呢,我不过是找了几个人,打着你的名义造反,放出你要屠城的消息,做做样子杀了几个人,他们竟然真的就信了。
那一个个逃起命来,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甚至踩死了好几个士兵。
那么壮观的场面,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你说,明天他们会怎么骂你,啊,哈哈哈……”
郕雨霁此刻犹如熄灭的火灰。
“不要为难他们,他们都是不得不听我的命令。”
郕欲灏觉得他真是可笑,“行,只要他们乖乖听话,我犯不着为难他们。”
郕雨霁已经无话可说了。
“带走……”郕欲灏一声冷哼,顾沉煊押着郕雨霁离开。
以江褚庭为首的所有士兵也一并被暂时关押在军营。
天牢里,郕欲灏亲自将郕雨霁收押在最里处,并穿了他的琵琶骨。
“七弟,看在一场兄弟的份上,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郕欲灏扬长而去,郕雨霁拿出胸口的木雕。
“对不起,我一定让你很失望。”
很想再见你一面,跟你说句话。
天亮了,伶舟城的惨状一览无余。哀嚎声混合着血腥味。
郕欲灏昭告天下,南郕国七皇子联合左家通敌,谋筹篡位,因事情败露残忍弑父,又残害无辜百姓,简直丧心病狂。
幸太子拼命抵抗,最终邪不胜正,郕雨霁被太子抓捕。择日问罪。而左青棠通敌卖国,罪不可恕,诛九族,即日问斩。
“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砍头都便宜他了,应该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就是就是,应该一刀一刀割他们的肉。”
“啊……我苦命的儿子啊,你才八岁,是娘没用啊……”
“真是没有人性啊,他们的心怎么那么狠啊!”
……
百姓纷纷怒骂,失去家人的,更是一边痛哭,一边怒骂。
正午,郕欲灏亲自监斩,刑场上跪了一百多人,上到六十多岁的老者,下到不到三岁的小儿。
郕欲灏瞥了一眼顾沉煊,顾沉煊微微点头,转身下去。不一会儿,带着左云销上来了。
左云销身上又多了很多新的鞭痕,抬起眼皮。
郕欲灏向他走过来,拍了拍桌子边上的一个黑盒子,然后一个使力将盒子打落。一颗头滚落出来。
是左青棠的,郕欲灏通体畅快地拍了拍左云销得脸颊,“你说,一个人被五马分尸时,会不会感觉到疼啊,啊,哈哈哈……”
顾沉煊死死押住左云销。
左云销赤目低吼,“郕欲灏,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郕欲灏大笑之后大手一挥,“来人,把它挂到城门外。”
“是……”一个卫兵拿走了左青棠的头。
郕欲灏又掐住左云销的脖子,让他看向刑场。
“左云销,这些人都是因为你和郕雨霁死的,本来就只需要死他一个人,你让他乖乖死在北藤不好吗,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你看看这十几个不到三岁的小儿,啧,真是可惜了。”
郕欲灏突然靠近左云销耳边,“你看这里面是不是没有女眷,都被我送进军营犒劳三军了,还有三个才十三岁,像花一样的美。还有你那个妹妹,我尝过了,滋味可真是不错。”
“郕欲灏,我杀了你……”左云销青筋暴露,眼中霎时间一片猩红,犹如一只暴怒的狮子。
顾沉煊都没有拉住,被摔倒在地。左云销掐住郕欲灏的脖子,十几个人连忙上前治住左云销。
“咳咳咳……”郕欲灏揉着脖子起来,邪笑着狠狠地踢中左云销的肚子。
左云销一口血吐出来,郕欲灏上前又加重力道掐住他的脖子,“左云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早死的,我要让你看着你身边的人,看着郕雨霁死在你前面,然后把你丢了喂狗。”
郕欲灏放开他,命人将他转向刑场,强迫他睁着双眼,看着左家这一百多口人,不到一刻,人头落地。
满伶舟城都是浓浓地血腥味,一个月都未散去。
顾沉煊将左云销扔进了天牢,踢了踢他,左云销犹如死人一般。
郕欲灏打算三日后登基,这几天都在忙着登基的事。
这晚,陈玉瑾趁着空隙,来到天牢深处。
郕雨霁连头都懒得抬,陈玉瑾蹲下,“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吗。”
“恶心。”郕雨霁平静开口。
“是,我恶心……”陈玉瑾不禁失笑,“你们高贵,郕雨霁,我可真是没想到,你会跟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你们在毓华宫,一路到紫兰苑做的那些事,就不恶心吗。”
郕雨霁抬起眼皮,看了她两眼。
“哦,愿意看我了。”陈玉瑾一声轻笑,千娇百媚。
“郕雨霁,看来你是认真的。”陈玉瑾突然激动,“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一个男人,啊!”
郕雨霁不想跟她废话,有些事说了她不会明白的。
他如此对待她,更是让陈玉瑾气上加气,“郕雨霁,好,很好。我成全你,你放心,他会死,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们做鬼都没办法遇到。”
陈玉瑾悲愤而去,回到东宫。坐在镜子前。
“恶心,说我恶心,郕雨霁,这是最后一次了。”
顾沉煊悄悄过来,急切地抱过她亲吻。
“你去地牢了。”
陈玉瑾媚眼如丝,“怎么,你吃醋。”
顾沉煊咬住她的脖子,“怎么,不该吗。”
陈玉瑾闷哼一声,“我只是想羞辱羞辱他,让他后悔。”
随即扬起嘴角,整个人瘫在他怀里,“左云销呢,死了?”
顾沉煊起身摇摇头,“死是没死,不过也跟死了没两样,我连打都懒得打了。”
陈玉瑾觉得气顺了一些,“我给你的药丸呢,给他吃了。”
“吃了……”顾沉煊回,他可真是不明白,“你给他吃的什么,他都要死了,你还如此多此一举做什么?”
“苏嫣然给的,自然是好东西。”
“苏嫣然?你怎么认识她……”顾沉煊皱起眉头。
陈玉瑾站好,亲吻过他的嘴角,“我不认识她,但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她一听说是给左云销用的,就把蔺鸢阁最好的东西送给我了。”
顾沉煊将她压在桌子边,一手穿过她的腰际,用力圈住,“你最好不要有事瞒着我,这是最后一次。”
陈玉瑾搂上他的脖子,“我怎么会呢,我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人了。”
她主动吻上他,顾沉煊很快占据主动,将她的衣衫撕落。
第五十一章 ——
五十一;
郕欲灏明日就要登基了,这天晚上,他刚从丞相府回来。
陈玉瑾备好了酒菜,“太子,……——五十一——
郕欲灏明日就要登基了,这天晚上,他刚从丞相府回来。
陈玉瑾备好了酒菜,“太子,这几日这么辛苦了,万事已备,今日,好好放松放松。”
郕欲灏最近心情颇好,搂了一把她的腰,径直坐下,“你呢,明天你就是皇后了,以后乖乖的,本王自然会对你好。”
“是,以前是瑾儿太不懂事了,瑾儿知道错了。”
陈玉瑾给他倒满一杯酒,举杯敬酒。
两个人一饮而尽,陈玉瑾给他续上,“不知道太子打算怎么处置郕雨霁?”
郕欲灏举杯畅饮,又黑下脸,“怎么,你还没死心。”
陈玉瑾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躲了一下,“瑾儿不敢,只是想问问,不想太便宜了他。”
郕欲灏继续喝酒,“你放心,我会让他想死都死不了,慢慢折磨,等我哪天折磨够了,心情好,说不定会给他个痛快。”
陈玉瑾又稳好心神继续给他倒酒,“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壶酒见底,郕欲灏也累了,起身打算去休息。
“你过来,给我宽衣。”
陈玉瑾在他背后,眼神逐渐变冷,“是。”
没等陈玉瑾走到他身边,郕欲灏腹部突然疼痛难忍。
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嘴里不断留着血。面部逐渐扭曲,颤抖的手指着陈玉瑾。
“你,你这毒妇,你竟敢下毒。”
郕欲灏口里不断冒出鲜血,陈玉瑾不敢上前,顾沉煊从里殿出来,将她护在身后。
“太子殿下,微臣也跟了你几年,今日过来送送你。”
“你,你们这对狗男女。”郕欲灏一手抓着旁边的凳子想扔过去,却毫无力气。
顾沉煊毫不客气地嘲笑一声,“太子殿下,您好走不送,去下面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顾沉煊捏住郕欲灏的脖子,微微用力,郕欲灏停止了呼吸。
同一时间,陈述之带人趁着夜色控制了丞相府,一场大火,什么都烧没了。
一夜之间,又是一场天翻地覆。
当朝太子在看望七皇子时,不幸被七皇子所杀。皇后一夕之间经受丧子之痛,一时想不开选择了自缢。太子的嫡子继位,太子妃封为太后。
如此简单漏洞百出的告示,没有人会去关心它的真实性。
百姓又是一顿痛骂,他们不会去想为什么堂堂太子,怎么那么简单就丧命于一个阶下囚手中,也不会把丞相府那一场大火和太子联系起来。
他们的家没了,人没了,只是想骂,无所谓对象是谁。
因为,无论谁坐上那个位子,他们也不能改变什么。
此时的永寿宫中,陈玉瑾和顾沉煊身着里衣,缠绵在塌上。
“现在,天下是我们的了。”
顾沉煊在她胸口抓了一把。
陈玉瑾面上冷峻,她终于报仇了,她终于不用在担惊受怕,她终于,做到了。
“在想什么?”
顾沉煊看她脸色不好,陈玉瑾一抹浅笑,“我在想,有些事,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顾沉煊也是一笑,“是呀,有时候狠下心来去做,就发现比想象地简单多了。”
顾沉煊抬手拉下床幔,夜色正浓,良宵苦短。
陈述之理所应当地坐上了丞相的位子,短短三天,就暗中清除了太子在朝中的党羽。
新皇不过六岁,南郕最后,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处理完登基的事,陈玉瑾总算闲下来了。
晚上,她又来到地牢。
蹲在他面前,“你想不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郕雨霁不想看见她,也不想跟她说话。
陈玉瑾拉起他的衣领,“郕雨霁,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我都是为了你,我为了你杀了他。”
她很激动,大吼大叫。郕雨霁依然不想搭理。
陈玉瑾心碎了,碎的渣都不剩。
“郕雨霁,我最后在问你一次,你的心里有没有我。”
一片沉默之后,陈玉瑾绝望了。
“好……”她挥手叫来狱卒,“把他打开。”
“是……”狱卒解开郕雨霁的铁链,琵琶骨里的钉子并没有取出来,死死押住。
陈玉瑾带着他来到左云销的牢房外。
“云销……”郕雨霁微弱地叫了一声,挣扎了一下,他的表情很痛苦。
而他痛苦的表情的深深刺痛着已经麻木的陈玉瑾。
陈玉瑾命人打开牢房,将郕雨霁扔了进去。
郕雨霁过去将左云销抱在怀里,“云销。”
左云销眼睛是睁着的,浑身是血,只剩微弱的心跳证明着这个人还有一口气。
郕雨霁仔细轻柔地擦了擦他的脸。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救不了师傅,救不了左家那几百口人,对不起。”
左云销一动不动,郕雨霁轻握住他的手。
“我陪你。”
黄泉也好,地狱也罢,我都陪你一起。
陈玉瑾抬步走进地牢,让人将郕雨霁拉开,“我可真是感动啊。”
当着郕雨霁的面,陈玉瑾踢了左云销一脚,“郕雨霁,你看看他,一个喘气地死人,你值得吗。”
郕雨霁此时反而很平静,“陈玉瑾,我现在特别可怜你,你报仇了,你开心吗,你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
陈玉瑾此时像疯了一般过去掐住郕雨霁的脖子,“我可怜,看看你们,死都不能在一起,我有什么,我有整个天下,你说我可怜。”
郕雨霁被押着双手,透不过气,一双眼睛透着怜悯。
“你只是嫉妒他而已,这辈子,你都赢不了他。”
陈玉瑾被那怜悯的眼神深深刺痛,她冷静下来放开他,“郕雨霁,你说我赢不了他,我就让你看看,谁能赢到最后。我偏要让他亲眼看到我怎么得到你,怎么让你亲眼看到他一点一点地烂在你眼前,烂成一滩死水。”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郕雨霁一瞬间暴怒挣扎着,两名狱卒更加用力拉住。
“阿落,你把阿落怎么了?”
陈玉瑾大笑起来,“郕雨霁,我还可怜吗,我能不能赢他。”
“陈玉瑾,你这个……”郕雨霁此时真想剁了她喂狗。他的肩膀流出大片血迹。
“你骂吧,随便骂,我早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陈玉瑾慢慢靠近他,手抚上他的脸颊,滑过下巴停在锁骨,轻轻嗅了嗅,“你大概不知道,你有多么迷人。”
郕雨霁此时赤目圆睁,他越这样,陈玉瑾越觉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