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书拍了拍左云销的肩膀,“好说,以后看在左大将军得面上,我们会好好照顾照顾你的。”
左云销抬手抓住了李尚书的大拇指,一声“嘎叉”的清脆响声,李尚书捂着手指嚎叫起来。
“哎呀,李尚书,你这是怎么了?”
李尚书咬牙切齿地看着左云销,左云销一副无辜的样子。
“李尚书,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会害怕的,我可是很柔弱的。”
“你……”李尚书无言以对。
左云销抬手掸了掸李尚书刚刚拍他肩膀的地方,转身离开。
皇上病重,太子监国。
下了朝,左云销去见了副使,林忠义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左大人。”
左云销将他扶起来,“以后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我呢,不喜欢这一套。”
林忠义憨憨一笑,“是。”
左云销问,“顾尘煊呢?”
顾尘煊,右林卫,和左云销同属职位,但是比左云销低那么一点点。左云销打听过此人,他可能是太子的人。
林忠义这个人,左云销也让江褚庭调查过,30岁,一个老婆一儿一女,老实巴交一人。
林忠义摇摇头,“属下不知,大人有要事的话我派人去找。”
左云销摇摇头,“算了,也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是……”林忠义退下了。
左云销站在原地蹙眉,今天可是他第一天上任,这个顾尘煊敢如此不给面子。这下左云销可以肯定他是太子的人了。
左云销也不着急,既然当了这左林卫,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拔。
左云销去了毓华宫,只有郕千落在。
郕千落看到左云销可高兴了,“云销哥哥。”
左云销是真的把她当妹妹了,“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梁千落嫣然一笑,“有啊。”
左云销心里一阵高兴,还是妹妹好,热情又诚实,看看哥哥,拒人千里,还傲娇地很。
“你哥呢?”
梁千落面露担忧,“我哥去找大哥了。”
“找他干什么?”左云销问。
郕千落坐下,叹了口气,“今天丞相向太子建议,说我哥已经十八岁了,按照律法,早就应该去封地了。丞相说因为父王的病推迟了好几年了,不能在推迟了,我哥就去找太子理论了。”
左云销双眉紧蹙,“左青棠才不过走了几日,他们就坐不住了。”
左云销难得收起了嬉皮笑脸,一手拉起郕千落,“走,我们去宣德殿。”
宣德殿外,左云销被侍卫拦了下来,他一个冷眼过去,拿出左林卫的玉牌,侍卫赶紧跪下。
左云销走进去,听见里面传来了郕雨霁的声音。
“大哥,我去不去封地,这难道不应该是父王来决定的吗。”
紧接着是太子的声音,“七弟,你也知道,父王的病好不了了,按说你三年前就应该去封地了,念在你尽孝心,便让你多待了三年,如今你不要得寸进尺。”
郕欲灏坐在主位,郕雨霁站在下面,旁边还有一个人,看他的衣装服饰,应该是顾尘煊了。
太子抿着茶,左云销和郕千落走进来。
郕欲灏一见到左云销就来气,“你来干什么?”
左云销弯腰作揖,“微臣左云销参见太子。”
郕欲灏又一字一字问他,“你来干什么?”
郕雨霁低声责备了一句郕千落,“你带他来干什么?”
左云销站直,抬头,“微臣第一天任职,自然是来拜见的。”
“哼……”郕欲灏没好气,“拜见过了,你退下吧。”
左云销嘴角勾起,“即是来拜见的自然少不了礼数。今日微臣给您送来了一份大礼。”
郕欲灏眼睛一眯,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不觉好笑问道,“是吗,你真激起本太子的兴趣了。什么礼?”
左云销娓娓道来,“这个礼吗,是一个好消息。微臣前一段时间遇一神医,微臣向他说了皇上的病,这位神医说皇上这是心病,需得用亲子的血为药引,饮够一年。
所以微臣赶紧来报告给太子,不敢耽搁,一方面为了皇上的身体,一方面也为了太子的孝心。”
郕雨霁听完瞬间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立马走上前,“大哥身为太子,有监国之任,二哥五哥六哥都远在封地,八弟十二弟他们还小,这件事就让臣弟代劳吧。”
郕欲灏真是没想到他来这一招,重重放下茶杯,“左云销,你说的这个神医在哪,怎么不请进宫来。”
左云销径直上前一步,“太子殿下这是不相信微臣,微臣可是句句属实。不如这样……”
说着转身向顾尘煊走过去,“太子要是不相信,不如让顾右卫陪微臣走一趟,便知真假。”
左云销一手拿出兵符,低着头在手里把玩,顾尘煊脸色顿时暗沉。
“你……”郕欲灏火冒三丈。
顾尘煊转身颔首,“太子殿下,左大人万不敢撒这种迷天大谎。”
顾尘煊冲着郕欲灏微微摇头。
左云销收好兵符,转过身颔首作揖,“那微臣和七皇子就告退了。”
左云销拉着郕雨霁离开,郕千落跟在后面。
“啪……”郕欲灏一挥胳膊,桌子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顾尘煊劝他息怒,“殿下,七皇子有左家的支持,实在是我们的心头大患,我们必须要先除掉左家才行。”
郕欲灏又何尝不知,“左云销,你等着,本太子迟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左云销他们正往毓华宫走着,郕千落现在好佩服左云销。
“云销哥哥,你好厉害啊,这么多年,我还没有见过太子吃过瘪。”
被女孩子夸奖左云销心里自然开心,“那是。”
郕雨霁冷冷开口,“满嘴胡说八道。”
左云销抿了抿嘴,摸着下巴。
郕雨霁让郕千落先回去。郕千落虽然不愿,不过还是乖乖地走了。
郕雨霁带着他来到了紫兰苑,“这里是母后生我那年,父王特意盖的,阿落都没有进过这里。”
左云销听他这么说,终于知道为什么郕千落当时听到他去过紫兰苑是那个表情了。
他们在茶桌前盘腿坐下,郕雨霁给左云销斟了杯茶,“今天的事,多谢。”
左云销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对于他的道谢有些吃惊,他摇了摇头,“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胡乱扯了一通,你不用放在心上。”
郕雨霁站起来走到屋檐下,看着桂花一片一片飘落,“其实,我想离开皇宫,可是我不能,我不能丢下父王不管,放着阿落不管。哪怕我去了封地,只要我不死,太子就一日不会消除对我的戒心。”
左云销是明白他的,他渴望飞出这个牢笼,无奈生在帝王家。
就像他说的,如今在宫中能和太子抗衡的只有他。他如果前脚去了封地,太子为了继位,恐怕皇上都活不过一个时辰,然后会做什么,可想而知。
左云销看着他青色的背影,混合着飘落的紫兰花。
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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郕雨霁站着看了多久,左云销就坐着看了他多久。相对无言,却又心照不宣。
左云销站起来,上前和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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郕雨霁站着看了多久,左云销就坐着看了他多久。相对无言,却又心照不宣。
左云销站起来,上前和他并排站着,“现在你可以去看他了。”
说到这个,郕雨霁有些哭笑不得,撒个什么谎不好。
“父王要是好不了,到时候你该怎么跟太子交代。”
左云销转身,上身靠近他,“我又没说,一定治得好。”
“好行小慧……”郕雨霁语气故作鄙夷,表情上却一丝也没有。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左云销嘴角上扬,“其实也不全是假话,我真的听一位李神医说过,不过不是人血,是鹿血。”
“鹿血?”郕雨霁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鹿的血可以治病,而且南郕国最好的太医都在宫里,也从来没听说一位姓李的神医。
左云销说,“能人异士多在民间不起眼的深山老林,你没听过也不足为奇。”
“哦,这样啊……”郕雨霁疑惑地目光望着他,那奇了怪了,他这个大门都不出的少爷,倒是知道不少他没听过的。
左云销两眼一转,“我是听阿三说的,这位李神医是他们家乡的。”
“是-吗……”郕雨霁显然不信。
“咳咳……”左云销向外走去,“以后我会让江褚庭每天给你送一瓶鹿血。”
郕雨霁轻轻勾起了唇角。
十年了,郕雨霁终于见到了南郕王,南郕王咳嗽着坐起来,语气略微责备,“你来做什么,忘记朕说的了吗。”
郕雨霁连忙跟他解释,让他不要动气。
南郕王微微放心了些,郕雨霁端来鹿血,“父王,他说这个鹿血有补血益气的功效,父王不妨试试看。”
南郕王闻着腥味,又是一阵咳嗽,最后还是忍着喝了。
“霁儿,青棠来信了吗?”南郕王又躺下。
郕雨霁给他盖好被子,“嗯,老师信上说局势已经稳定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南郕王不由伤心地看着郕雨霁,拉住他的手,“霁儿,是父王没用,护不了你,还要拖累你。”
郕雨霁轻轻揉着南郕王的手,“父王你不要胡说,你活着,他们就不敢动我。”
南郕王说,“如今有销儿在,父王也放心不少,说来,销儿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听青棠说,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郕雨霁摇摇头,顿了许久,“可能,是老天送给我们的福星。”
南郕王尽力扯着嘴角笑了笑,郕雨霁也笑了。
郕雨霁陪着南郕王睡着之后才离开。
郕雨霁每天都会来看他,给他喝一瓶鹿血,喝了两个月,郕雨霁发现,南郕王的脸色,竟真的比以前好了不少。
这两个月,左云销没有来找过郕雨霁,郕雨霁问了林忠义,林忠义告诉他,最近左大人下了朝就离宫了,他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郕雨霁听到他每日都会来上朝,应该没出什么事。
这日酉时,郕千落闹着郕雨霁聊天,左云销突然冲了进来,拉着郕雨霁的胳膊,“走,带你去看好戏。”
郕千落拦着他们,“我也要去。”
左云销拍拍她的头,“乖,这戏不适合女孩子看,下次啊。”
左云销拉着郕雨霁跑的飞快,两个人出宫时天已经黑了。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郕雨霁被他拉扯着。
“到了你就知道了。”
左云销带着郕雨霁来到一座偏僻不大但是甚是华丽的房子前。
两个人飞身上了房顶,郕雨霁低声问,“你到底搞什么鬼?”
左云销没回答他,来到中央停下,掀起一个瓦片,示意郕雨霁看里面。
郕雨霁伸着脖子一看,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在,正在……
郕雨霁耳朵微红,“左云销,你是不是失心疯啊,带我来看这个干什么?”
“你别急啊……”左云销拉住他,竟然从怀里拿出一条蛇,扔了进去。
只听两声惊叫,郕雨霁这才看清,竟然是丞相。
郕雨霁抬头看着左云销,看他还要搞什么花样。
蛇被丞相一刀砍死,还没来得及发火,突然一串鞭炮掉进来,响彻了四面八方。
左云销坐在房顶捂着肚子,无声地大笑,脸都憋红了。
郕雨霁看着丞相衣衫不整狼狈地提剑开门出来,破口大骂,“是谁,给我滚出来。”
突然房子的大门打开,进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身后跟着几个侍卫和丫鬟。
丞相顿时惊慌失措,“夫,夫人,你怎么来了?”
丞相夫人眼睛瞪了瞪屋里,给了侍卫一个眼神,侍卫收到命令,提刀进屋。
丞相夫人上前揪住丞相的耳朵,“回去在收拾你。”
堂堂丞相如此狼狈,说出去谁也不信。
郕雨霁也不由地笑出了声。
左云销抬手用手背拍拍他的胸膛,“怎么样,戏好不好看。”
郕雨霁问他,“你不要告诉我,你这两个月就是在查这个。”
左云销坐下来,“那可不是,我有次晚上逛街时偶然发现的,跟踪了他两个月,我本来奇怪堂堂一个丞相,怎么还需要在外面养女人,一查才知道原来这个丞相是个怕老婆的主,所以我就使了点小计,把他老婆引来了这里。”
“你可真有够无聊的……”郕雨霁吐槽。
左云销一个白眼过去,“大哥,我看你刚才不也笑的挺开心。”
郕雨霁也坐下来,“丞相夫人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他当初一介布衣攀上了他夫人,当上了丞相,自然怕她。”
原来是这样,左云销觉得这太师还挺励志。
郕雨霁抬头望着月亮,“戏是无聊,不过确实好看。”
郕雨霁又是一声轻笑,左云销转头,那人迎着月光,他又一次看呆了,这个人,真是眼睛鼻子都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也不知道他以后该娶个多好看的老婆,才能降得住。
左云销咳嗽一声,让自己头转过来。
郕雨霁站起来,“走吧,我饿了,我请你吃饭。”
一听吃饭,左云销忍不住摸了摸肚子,他晚饭都没吃呢。
“那快走,我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