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子殿下。”
麟儿气呼呼的,让他身后的侍卫把这几个太监宫女先关起来,然后等父王发落。
麟儿随即一路跑去了毓华宫,刚好碰到左云销要出宫。麟儿拦住他,也不说话。
左云销蹲下来,笑着摸摸他的头,“我们麟儿今天怎么气冲冲的,谁惹我们的太子殿下了。”
左云销望向他身后,太监宫女赶紧扑通跪下。
麟儿气冲冲地看着左云销,小手拉着他的大手来到院里那颗海棠树下。
左云销不知道这孩子今日搞什么鬼,蹲下来看着他白嫩的小手在树下刨出了一坛酒。
麟儿脏脏的小手擦了擦脸,然后捧起酒坛捧到左云销面前。
左云销接过酒坛,上面写着三月初七。麟儿低下头,“父亲,这是父皇给你酿的。”
给他擦擦小脸蛋,左云销道,“你说,这是你父皇给我酿的。”
麟儿点点头,“父皇说,你胃不好,又爱喝酒。他就找了太医,想法子给你酿不伤胃的酒。他每日下了朝都会去御花园收集朝露,饭都不吃。”
左云销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麟儿告诉他,“我是一个月前知道的,可是我偷偷问过来喜,父皇半年前就已经开始给你酿酒了,先前酿了两坛,父皇都不满意,嫌味道不好,给倒掉了。”
“一个月前……”左云销问他,“那你今天怎么告诉我了?”
麟儿又低下头,久久不说话。
左云销很耐心地等着,将酒坛又重新埋了回去,坐到凉亭里。
麟儿说,“父亲,父皇那么好,你不可以对不起父皇。”
左云销不禁失笑,“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你最近为什么都不回来……”麟儿突然大声,随即又低声说,“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他们说你每天早出晚归,还有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回来。还说,还说,你在外面,在外面……”
麟儿不敢说下去,看着左云销脸色越来越不好。
左云销看着麟儿,对他一笑,“麟儿知道心疼你父皇,父亲很高兴,至于别的,麟儿不相信父亲吗?”
麟儿不知道,他不知道什么是相信。
左云销让他回去洗个脸,好好去上课。
麟儿被太监带走了,左云销黑着脸去了军营。
郕雨霁今日朝堂耽搁了些事,下了朝便直接去了御花园。来喜过来跟他说,“皇上,今日太子一早过来御花园等您,听到了几句闲言碎语,抓了几个人,您看。”
郕雨霁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闲言碎语,他都听到小半年了,索性堵不住,就随他们去了,他哪有那个闲工夫管这些。“你看着办吧。”
“是……”来喜退下了。
郕雨霁等到麟儿下课,过来接他吃午饭。看他欲言又止,郕雨霁不觉好笑。“你想说什么?”
麟儿想问,又不敢问,郕雨霁叹了口气,“你问吧,不怪你。”
麟儿这才呼一口气,“父皇,你一点都不怀疑父亲吗?”
郕雨霁笑着说,“嗯,我相信他。”
“相信是什么?”麟儿不懂,父皇也这么说。
郕雨霁想了想,“相信呢,就比如说,麟儿觉得父皇会不要麟儿吗?”
麟儿快速坚决地摇摇头。
郕雨霁说,“就是这样,父皇也非常清楚你父亲绝对不会对不起父皇,他不是那种人。”
麟儿好像有点懂了。郕雨霁摸摸他的头,“好了,赶紧吃饭吧,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懂了。”
“哦。”
晚上,左云销回来时看到他还在批奏折。便走过去,从后面抱着他。下巴枕着他的肩膀,轻轻摩擦。
郕雨霁放下笔,歪了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左云销略带委屈地说,“今天被小兔崽子给教训了。”
郕雨霁笑着往后一躺,“活该,谁让你平时不带他,自然不向着你说话。”
左云销轻轻撕咬他的耳垂,搅的郕雨霁有些心痒。“阿雨,我想你了。”
郕雨霁在他怀里动了动,红了脸颊,侧头看着他,“我还没……唔……”
左云销将人压在龙椅上亲了一会儿,抱起来走进内殿。月上中天,夜深人静。毓华宫内殿却是热火朝天。
郕雨霁软乎乎地瘫在左云销怀里,两个人全身黏糊糊地贴在一起。
左云销紧紧搂住怀中之人,满心满眼都是怜爱。抬手撩开他额前的黑发。吻了吻额头。“乖,睡吧。”
郕雨霁往他怀里拱了拱,睡得迷迷糊糊,“嗯”,本能地呢喃了一声。
第二日,郕雨霁醒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发出了“嘶”地一声。“什么时辰了?”
左云销说,“巳时了。”
“什么!”郕雨霁坐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左云销笑着坐起来,抓着他的黑发,他散着头发温柔迷人的样子,左云销永远都看不够。
给他穿上里衣,左云销将他抱下床榻,“没事,今天休息,不上朝,吃了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郕雨霁坐在镜子前,从镜子里看着爱人捧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给他梳头。他心里满满的。“什么时候学的?”
左云销放下梳子,给他束发,“一个月前。”
束好了之后,左云销急着问他,“怎么样?”
郕雨霁看着还不错,起身扯过他的衣领一拉。亲了亲他的脸颊,“这是奖励。”
左云销哪肯放过他,捞过人直吻到人满脸红晕才放开。
用了餐之后,左云销带着郕雨霁来到伶舟城外一处峡谷的山崖上。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郕雨霁四处看了看,周围光秃秃的,峡谷很高,下面是一条湖。
左云销让他在这里等着,然后跑到一边拿出一个很大很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郕雨霁奇怪地望着他。
左云销说,“这叫滑翔伞。”
“滑翔伞?”郕雨霁更不明白了。
左云销给他们套好,“乖,相信我,闭上眼睛。”
郕雨霁乖乖地闭上眼睛,他感觉左云销带着他再跑,他感觉到了风。“好了,睁开眼睛吧。”
慢慢睁开眼睛,郕雨霁眼眸瞬间睁大,天啊,他在飞,他真的在飞。
“怕吗?”
郕雨霁兴奋地摇摇头,转头看着身后的人,“不怕。”
“想叫嘛?”郕雨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左云销笑着跟他说,“没事,没人听得见。”
郕雨霁回过头,闭上眼睛伸开手臂,“啊……我飞起来了!”
随又睁开眼睛,看着尽在咫尺的白云,低头看着渺小的地面。
左云销两手控制着方向,平稳地回到了原地。
两个人坐在峡谷,郕雨霁枕着他的肩膀,“所以,这几个月你就在忙这个。”
“嗯,我做出来就花了一个月……”左云销都是凭记忆做的,他也只是高一时见过一次,也没有玩过,“我一个人又试验了几次,又找了个人试验了几次。”
郕雨霁听到他一个人做了好几次试验,瞬间坐直,严肃认真地扳过他的脸,“没有下次了,你听到没有。”
左云销笑着搂过他的腰,一手护着他的后脑,将人压在身下。
“这是我答应你的,有些遗憾是补不回来了。我们成亲一周年纪念日,想给你个难忘的。”
原来他还记得,那不过是他随口故意难为他的一句戏言。
郕雨霁搂着他的脖子,“你说,你究竟还能带给我多少震撼。”
左云销搂着他腰上的手收紧,“那你准备好了,这辈子你是看不完了。要下辈子,下下辈子……每一世,都要找到我。”
郕雨霁仰起头轻吻住他。“嗯,那每一世你都要等我找到你。”
左云销眼角溢出的爱意浓烈又深情,在他唇上啄了好几口。
“嗯,等你。”
两个人鬓边厮磨了好一会儿。回到宫里时,已经是晚上了。今日没上朝,奏折推了一座山,郕雨霁让他去睡会。
左云销摇摇头,“天还早,我去看看麟儿,要不这小家伙以后更不向着我说话了。”
郕雨霁冲他温柔一笑,“嗯。”
“你也别累了,这些奏折放着回来我批。”
“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左云销吩咐来喜把麟儿关起来的那四个太监宫女带过来。
“是……”来喜麻溜出去带了那四个人回来,四个人跪在地上嘴里直呼饶命。
左云销让他们起来,“我不怎么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就在这里伺候。”
四个人惊的说不出话。来喜也纳闷,这不是他们将军以往的风格。
过了几天,来喜算明白了。
他们的将军大人从早上起床,就让这四个人在旁边候着,看着他给皇上束发,给皇上准备早餐,吃饭时,把皇上搂在他腿上,大将军一口一口地喂。
郕雨霁笑他还是那么幼稚,然后也跟着他一起幼稚,两个人喂来喂去。
下朝之后,将军就抱着皇上,一边听麟儿背书,一边喂皇上吃着葡萄。
麟儿可开心了,他的父皇和父亲好着呢。下午,将军就和皇上在御花园赏花游玩。
晚上,皇上就坐在将军怀里批奏折,皇上批累了,将军二话不说就抱起皇上进了内殿。然后等了好一会儿,将军走出来,独自批完奏折才休息。
这四个人就在毓华宫近距离地吃了一个月的狗粮。谁特么要是再说他们将军和皇上感情不好,这四个人能用整座皇宫都装不下的狗粮淹死他们。
两个月后,左云销刚从军营回来,郕雨霁拉着他坐下,备了几个菜,给他倒了杯酒。
左云销故作惶恐,“今儿什么日子,都让我喝酒了。”
郕雨霁让他快尝尝,左云销端起酒杯,细细品尝。
“怎么样?”郕雨霁期待的眼神溢于言表。
左云销温柔一笑,“醇馥幽郁,回味无穷。就算真的有琼浆玉液,都比不了。”
“哪有那么夸张。”郕雨霁开心一笑,又给了他倒了一杯。
“没有夸张……”左云销握住他的手,认真地望着他,“这可是你亲自收集的露水酿的,每一滴都是你的爱意,什么都比不了。”
郕雨霁耳朵微红,“你现在啊,情话是越来越顺口了。”
左云销仰头喝干净,笑呵呵地说,“看着你,情不自禁。”
郕雨霁移开目光,给他夹菜,“太医说你的胃才刚养好,这酒虽然温和,但是也不能暴饮。”
左云销又倒了一杯,“我知道了,我也舍不得喝完。”
郕雨霁面上止不住笑意,“没事,我在酿。”
左云销喂他吃了一块肉,“你每天要上朝批奏折,事情已经够多了,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
郕雨霁面红耳赤地望着他,眼眸情波粼粼,“我想自己做,我想为你做些事。只要想到是为你做的,我就很开心。”
左云销怎么受得了,还吃什么菜,抱起人放倒在塌上。喉咙干涩,声音沉重沙哑。
“阿雨。”
你要心,我掏给你,你噬骨,我碎给你,你要命,我双手奉给你。
番外 二
夏日炎炎,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到了伏天,更是连坐都坐不住。
左云销看他每日热的省
夏日炎炎,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到了伏天,更是连坐都坐不住。
左云销看他每日热的什么胃口都没有。
今日一早起来,就让来喜给他拿了几块西瓜,左云销把西瓜挤了些汁出来,然后倒在有碎冰的杯子里。
郕雨霁喝了一口,舒服了好多。然后端起杯子喂他也喝了一口。
“这些事,让他们做就好了,起那么早,累不累。”
左云销让他喝完,“不累。他们做不好。”
郕雨霁放下杯子,给他擦了擦汗,“我们去宜州避暑吧。”
“嗯?”
说走就走,郕雨霁将国事交给了丞相和太子,和左云销去了宜州。
宜州,四季如春。水天一色,鸟语花香,果然名不虚传。
湖边一处凉亭中。左云销摘下一朵琼花,放在鼻下嗅了嗅,然后别在了郕雨霁的耳尖。
“夫人真美。”
郕雨霁将花取下并带在了他头顶,“夫君更美。”
左云销一手撑着下巴,移不开眼,“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郕雨霁被他看的无心看什么风景,“你每天看,看不烦啊。”
左云销痴痴地望着他,摇了摇头,“怎么都看不够。”郕雨霁转过身站起来,看着湖面,闻着空气中他的味道,混合着花香,怡然自得。
左云销也起身过来牵着他的手,“走吧,船来了。”
郕雨霁看着来喜划船过来,抬手将他头上的琼花取下,笑盈盈地于他十指紧扣。
左云销一声轻笑牵着他上了船。
两个人坐在船头,喝着美酒,欣赏着湖水,还有岸上的行人,桥上的情侣,远处的琉璃塔。
“良辰美景,佳人在侧,人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郕雨霁给他续酒,向他举杯,“有你就好。”
左云销举杯和他相碰,两人一饮而尽。“阿雨。”
“嗯?”郕雨霁侧头望着他。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左云销附上他的手背,轻轻撕挠。
郕雨霁眉眼带笑,将桌子移过去,枕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