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漪澜唇角微翘,眼底浸染了笑意,他在萧轻扬的额头落下一记轻吻,“出去等着。”
“堂堂清月楼楼主,居然会为了一个男子,让整个清月楼沦为皇族爪牙,当真是笑话。”萧穆山坐在主座上,冷淡的说着。
木漪澜听到这话缓缓转过身,银质面具泛着清冷的光,“这还要多谢镇南王啊,如果不是你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他未必愿意成为我的人。”
萧穆山眯着眼看着他,“你以为跟了萧景苑就会有什么好下场吗,呵……”
说着,他便笑了起来“萧景苑可比他的父亲要狠心冷情的多,古训有言,不可残害手足和皇室宗族,他却丝毫不在乎。”
“在乎,为何要在乎,你们都想要那个位置,他若是在乎,只会让他自己死的够惨,如果他真的是个在乎的人,我何必把宝压在他的身上。”木漪澜似笑非笑的说着。
“你对于萧景苑而言,不过是个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罢了,真以为他会多信任你,清月楼掌握的东西越多,萧景苑就会越想要除掉你。”萧穆山抓着扶手说到。
第38章 幕后之事
“挑拨离间,手段并不高明,你死到临头了,却也还不肯死心。”木漪澜说到。
“手段是否高明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会相信。”萧穆山说到。
“是否会相信……”木漪澜呢喃过后,突然出剑,萧穆山的脖颈被划开,鲜血喷涌而出,木漪澜转身,甩掉了剑身上的斑驳血迹。
“或许吧。”用帕子擦干最后一滴血,木漪澜唇角翘起,狭长的眸子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层峦叠嶂下,萧景苑侧身躺在司瑞寒的身边,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眉眼,一寸一寸的看着,目光长远不移。
他伸出手抓着司瑞寒的手,与他十指交握,司瑞寒是清冷的更是自持的,即便是方才的翻云覆雨,他也只是浅浅的回应,可就是这样的感受,却让萧景苑如痴如迷。
次日清晨,司瑞寒缓缓的睁开了眼,微微一动便发现自己的手正和萧景苑的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微微侧头便看到萧景苑正看着自己眉眼里带着笑意。
他恍然起身,却因为腰上的酸痛忍不住皱眉,萧景苑的手便附了上去,不轻不重的揉着,“难受?”
司瑞寒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你说呢。”
萧景苑凑过去在他的唇角亲吻了一下,“我只是没忍住,谁让我的君后,这么……诱人。”
司瑞寒眯着眼看着他,“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萧景苑眼珠子一转,手上用着巧劲捏着对方的腰,嘴上说着,“自然自然,我日后一定注意,昨儿,是我的错,我认罚,行不?”
司瑞寒看着他,视线下移,停留在了他腰间的伤口处,那里渗出的血已经干涸,司瑞寒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疼?”
萧景苑握着他的手,“不疼。”
司瑞寒抬眸看了看他,“让慈念给你重新上药吧,你如果病倒了,群龙无首,恐怕会招惹事端。”
“听你的。”萧景苑笑着说道。
两人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叫来了周慈念,对方看了眼破裂的伤口,眨了眨眼,“最近不要做什么剧烈活动,伤口要好好养养才能彻底好。”
萧景苑皱了皱眉,“那我这多久能好?多长时间不能……”
“刀口较深,十天半个月,最少了。”周慈念不咸不淡的说着。
“啊?那……”萧景苑有些苦恼,他才好不容易把人吃到嘴里,这转眼就要十天半个月,岂不是痛苦异常。
“你这算好了。”周慈念说着,走到了司瑞寒的面前。
司瑞寒叹了口气把手伸了出去,周慈念仔细的诊了诊,眉头紧皱,“表哥,不要在跟自己过不去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萧景苑拧眉问道。
“你守在他身边,他什么情况你倒是一点也不知道。”一旁的周慈昕眯着眼,语气薄凉的说到。
“连日的奔波,再加上内伤和……”周慈念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他正了正脸色,青涩的面庞上难得的露出了无奈,“表哥,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在这期间,你要每日按时喝汤药,切忌寒凉,不要忧思过虑,禁……”
周慈念毕竟是个少年郎,停了半晌也没说出啥,周慈昕看到他为难的样子便继续说道,“开门见山的说,就是禁止做那种事。”
萧景苑抬起头,眼底有着不解和错愕,周慈昕眯着眼看着他,语气不善的说到,“怎么,办不到?”
“我看你说爱护是假,存了私心才是真。”周慈昕冷哼一声说到。
周慈念拉了拉周慈昕,司瑞寒之前曾找过他,让他能够适当的阻止一下周慈昕,不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顶撞萧景苑。
周慈昕砸了咂嘴,瞪了眼周慈念,周慈念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半年到一年之内,最好如此。”
萧景苑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说着他便起身,看了眼司瑞寒,“今日你好生休息,我去处理一下余下的事情,过几日到别地看看,然后我们就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处理。”司瑞寒叹了口气起身。
“即便要调理,也总要等到回去再说,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司瑞寒说到。
萧景苑自知拧不过对方,也只好点头,上前抓着他的手,“你如果不舒服记得跟我说,千万别不吭声。”
“好。”
几个人一同走了出去,此刻整个镇南王府一片萧瑟,原本伺候在这里的人,家世清白有迹可循的都遣散回家了,剩下一些来历不明,贼眉鼠眼的都被李默扣押起来了。
庭院内,停放了三个木板,上面依次是萧穆山,萧轻风,萧语嫣的尸体,都是一席卷帘遮盖,丝毫没有往日的光辉。
萧轻扬和木漪澜一同站在了一边,萧景苑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李默上前一步,“皇上,镇南王和他的嫡长子萧轻风畏罪自杀了,萧轻扬……下落不明。”
“嗯。”萧景苑简单的应了一声。
“将镇南王府给朕里里外外查清楚了,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萧景苑冷声说到。
“属下遵命。”李默领旨。
“梁启山和赵元义在何处?”萧景苑问道。
“两人被关在镇南王府的地牢里。”李默说到。
萧景苑微微点头,抓着司瑞寒的手,微微侧头,“跟我去看看?”
司瑞寒点了点头,“让慈昕和慈念一起吧。”
萧景苑缓缓一笑,“果然,你最聪明,最懂我。”
司瑞寒看着萧景苑眼底的晶亮,笑着摇了摇头,萧景苑却丝毫不在意,拉着他就往镇南王府的地牢走去。
到了门口,司瑞寒让周慈昕和周慈念找地方躲藏起来,他们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此时,梁启山和赵元义被关押在一起,因为之前受过刑罚,此刻他们两人看起来极其的狼狈不堪,脸上身上满是血污。
“梁兄,你说我们,可还有救?”赵元义叹息着说到。
梁启山半仰着头,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为何没救,我们贪墨了赈灾的银钱不假,可我们也未曾独吞了这些钱财,所行之事也不曾违背礼义,皇上圣明,自然不会罔顾人命。”
“皇上,他……”赵元义张了张嘴,便只剩了叹息。
“朕,如何?”萧景苑的声音,冷不丁传来,让赵元义恍惚了一阵,见梁启山跪地行礼,他才匆匆跪地,颤抖着声音行礼。
萧景苑垂眸看着两人,“都起来吧,朕过来,也只是问一些事情,问完了,两位该不该出去便也有了定论。”
说着,萧景苑看了眼梁启山,“梁大人似乎对朕的出现并不意外啊。”
“回皇上,臣相信皇上是明君,自然不会冤屈了好人。”梁启山低头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萧景苑说着,便轻笑一声。
“这几年,梁大人为了七言镇百姓可是操碎了心,为了能够让百姓安全度过旱灾,可是不惜一切了。”萧景苑说道。
“职责所在,不敢推拒。”梁启山不卑不亢的说到。
“朕,一直好奇一个问题,镇南王的胳膊伸得够长,怎么可能在朕到了七言镇之后,却丝毫不曾知晓此事,又为何在朕说出七言镇有人贪墨之后,丝毫不见紧张。”萧景苑笑着说道。
见梁启山眉头微挑,他便继续说道,“后来,朕想清楚了,无非就是,他放在七言镇的爪子出了问题,他并不清楚,而他对这个爪子十分的放心。”
“朕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能够在这种时候,让他放心了。”说着萧景苑便微微眯眼。
“梁大人,你手里的名册其实从来不是为了保命给朕的,从一开始那就是镇南王给你的东西。”萧景苑的话让梁启山错愕的抬头,眼底的震惊清晰地映入了萧景苑的深沉的眸子里。
“你虽然是七言镇的河内运粮官,实质上却也是七言镇背后的主子,你听闻朕会来,本意是给朕来一出苦肉计,却不曾想……真的栽了进去。”萧景苑似笑非笑的说着。
萧景苑每多说一点,梁启山的脸色便白上一分,等他说到这里,对方的脸色已经彻底惨白,比起之前受刑时更为凄惨。
萧景苑却是微微一笑,“你的这盘棋从你去了七言镇便已经开始了,这是一步暗棋更是一步巧棋,走好了,便是万无一失了。”
“你刚到七言镇作运粮官便开始盘算,多方打听最终选定了赵元义这个粮商做你的棋子,你知道他心思耿直,不愿意趁着灾年大赚黑心钱,始终压低粮价,生意红火却也入不敷出,这正好可以给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劝说他听从你的安排,几次三番登门,再三保证此事绝不会引起灾祸,还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事,架不住你的诱惑,也抵抗不了你暗地里动手脚提高了源头的粮价,使得他进货成本增加,赵家持续的亏损,让他最终信了你的话,开始了你们的合作。”
说到这里,萧景苑看了眼一旁呆愣愣的赵元义,“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他来找你的那段时间里,你买粮的价格升高了,你们赵家亏的更多了。”
第39章 不愿如此
赵元义颓然的低着头, 点了点头,“没错,那个时候我也不清楚为何粮价会在短时间内增长那么多, 之前赵家虽说有亏损, 却也不算太多,可那段时间,赵家亏损的钱财都够前几个月的总和了。”
“所以,你与他开始了合作, 被他三言两语蛊惑, 他倒是也没让你失望,给你带来了价格更为低廉的粮食,只不过, 他的粮食和钱本就是朝廷用来赈灾分拨的东西,是准备免费发放给百姓的,经过这一折腾, 反倒让百姓花了钱了。”萧景苑淡淡的说到。
“萧穆山十分信任你,所以才会把他在朝中的爪牙和南方腹地的人手记录成册子交给你, 让你可以调用他手下的人,帮你侵吞朝廷的赈灾粮食和钱款。”
梁启山眼神闪躲着, 喘了口气, “皇上, 此番言论, 便是要定臣的罪了。”
“梁大人。”司瑞寒在一旁缓缓开口, “不是皇上要定你的罪而是你本身就有罪,并不无辜。”
“君后。”梁启山抬头盯着他看着, 咬着牙说到,“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如何让臣认,臣不认便也是臣的罪,便要抄家没族了。”
“梁大人,当真以为一切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吗?”司瑞寒盯着他看了看。
“在监牢之中,孙公公曾与我有过交谈,梁大人觉得他会说些什么,梁大人最近一定十分好奇,皇上是从何处,如何得到那本册子的,对吗?”司瑞寒似笑非笑的说到。
梁启山瞪着眼看着他,司瑞寒则淡淡的说到,“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镇南王爪子伸的长不假,可也不代表没有人知道这一切。”
“你自认为绝佳的藏匿册子的好地方,被皇上轻而易举的知晓了,你认为是何缘故,为何皇上又会知道,当年这个册子,是镇南王给你的而不是你自己的准备保命用的。”司瑞寒淡淡的说着。
梁启山猛然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司瑞寒淡淡一笑,“看样子你是想明白了,也猜到了是谁,你还想要不承认吗。”
“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败了。”梁启山颓然的说到,他怎么也没想到,到最后导致一切败露的人竟然是镇南王最信任的镇南王府影卫首领。
“你算准了时机制造了苦肉计,却未曾想,在你进入监牢安排家人脱逃的时候,遇到了孙公公,更没想到他轻易打散了你的计划,引我们入局,促使我们对镇南王下手。”萧景苑说道。
“没错,孙公公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外,可我却发现你们以为孙公公和他背后的人是镇南王的靠山,我便想着通过他们来抵抗你们,引起你们之间的争斗。”梁启山哂笑着说道。
“孙公公并不是你可以利用的对象,所以,你注定打错了算盘。”司瑞寒淡淡的说到。
“呵呵,是吗,真的打错了算盘吗?”梁启山突然眯着眼说到,随即他一掌拍向了身旁的赵元义,顺势将他踢了出去。
他起身,丝毫没有方才的颓然样子,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梁启山笑了起来,“皇上有句话说的没错,镇南王的确很信任我,毕竟我可是陪同他一起征战沙场的,我们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可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当年镇南王座下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将领,镇南王带领他在战场之上所向披靡,关于那位神将军的传闻几乎是人人尽知,先皇几次三番想给他加官进爵都被他拒绝了,他始终不愿意脱离镇南王。”司瑞寒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