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尝尝~~”
北岚枫点头,一脚踏上前,将顾贺书顶到了墙角,抬起他的下巴。
顾贺书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堵住了双唇,北岚枫的舌轻易撬开了他的牙关,舌尖灵活的勾住那颗还停在嘴里的糖葫芦,推开绕去,彼此尽情嘻戏着,细细的品尝这颗甜丝丝的糖葫芦,蜜糖味道逐渐化开,淌进了两个人的心里。
不知觉间,顾贺书手一松,还剩下一半的糖葫芦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第30章
望月楼中,高朋满座,台上的名角儿扮着女娇娥模样,千般回眸,婉转悠扬,时而伤心垂泪,时而盈盈一笑,戏腔拿捏的实在是妙,惹得台下人叫好声一片。
此时,北岚枫赫然端坐在其中,依旧是顾贺书特意留的前排正中的位置,茶碗里的茶水未动分毫,望向名角儿的一举一动,专注无比。
按理说,顾贺书唱戏多年,对于各种视线早就习以为常,奈何某人的视线太过专注火热,他被看得差点唱错了词。
北岚枫注意到了这点,又接收到名角儿暗地里瞪过来的眼神,垂下眸子,勾唇浅笑,终于端起茶碗喝了几口茶水。
刚放下茶碗,林安却来到了身旁,弯着腰低声道:“公子,夏家小姐正在县衙门口闹呢!”
北岚枫扫了他一眼。“怎么回事?”
按照常理,有人在县衙门口闹事,有冤者便过问缘由,无故者便将人请走,闹事者便压下去打板子,万万到不了来请自己的地步。
林安下意识扫了一眼周围,发现众人都在认真听戏,便凑近耳语道:“夏家小姐来了县衙便哭,不论如何劝说,也坚持要问清夏老爷被关押的缘由,百姓聚集在前,实在不好处置。”
说起来,林安确实不擅长处理这类的事务,从前遇到麻烦事,什么道理都不如过两招来的实在。
北岚枫沉吟片刻,看了一眼台上的人,悄悄起身走了,门口遇见了小陶正在招呼客人,便跟他说了一声。
————
县衙门口,此时十分的热闹,一群人围着,中间站着以为身着粉裙的夏小姐。
她正拿着一条帕子,努力的捂着眼睛哭泣。
北岚枫穿着便服,不便上堂,便转身去了后衙:“请夏小姐去后衙。”
夏小姐被当众请进后衙,围着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看看,我就说是因这夏小姐吧!”
“嗤!若真是因夏小姐,这县令大人会这般大方的让咱们看见?照我看,这夏家家财才是祸根。”
“要我说,县令大人这般的着急,怕是另有隐情,莫不是有什么陈年旧怨?”
惜城平静了多年,新到任的县令,却是人未到,便将惜城的大善人夏老爷给关押了,这等离奇之事,不用等到用晚膳,便以传的沸沸扬扬起来。
————
后衙之中,北岚枫看着坐于下首的夏小姐。“夏小姐此般为何?”
夏小姐拿开帕子,露出一双杏仁大眼,丝毫不见方才哭泣不已的样子。“小女只想知道我父何时能归家?”
“夏老爷牵扯到了一桩旧案,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归家了。”北岚枫垂眸。
夏小姐撇撇嘴。“我爹清清白白,常年做善事,那是顶顶好的人,县令大人怎可胡说!”
北岚枫看了她一眼,道:“论胡说的本事,本官倒是不及夏小姐十分之一。”
“哼!北县令,不管什么缘由,我奉劝你,还是尽快放了我爹。”夏小姐眸中无一丝担忧之色,仿佛笃定了北岚枫是在无事生非。
“哦?”北岚枫挑眉。“本官暂时不准备放人,夏小姐更待如何?”
“你!”夏小姐怒斥。“北岚枫,我爹定会无事。待我爹出来,他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我?好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善人,夏老爷。”北岚枫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掀起杯盖慢悠悠的撇着不存在的浮沫。“夏小姐,那本官便拭目以待。”
“哼!不知好歹,以后有你的苦头吃!”夏小姐跺了跺脚,丢下一句威胁的话,转身走了。
————
“好好好!!!”
随着最后一声锣鼓,顾贺书在台上站定。
地下传来一片叫好声,待到掌声渐停,顾贺书弯腰谢幕退进后台。
小陶领着另一个小厮上前来帮忙。“顾老板,北公……北县令方才有急事走了,说是傍晚才来。”
顾贺书双手微举,盍眼轻轻“嗯”了一声,又说道:“便照往常那样叫公子便是了。”
“哦。”小陶呵呵笑了两声。“那感情好,叫着县令还不习惯呢!顾老板……”戏服换下,顾贺书身着里衣坐在自己的铜镜前,将头上插满的珠翠一个一个的摘下,余光瞥见小陶欲言又止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顾贺书随口问到。
小陶张了张嘴想说,却忽然醒悟这里是后台,人多口杂的,便又住了嘴。
顾贺书微微拧眉,也没再问,将发饰全都取下,面上的妆容还未卸便起身上了楼。
“说吧!”顾贺书坐在自己房中的梳妆台前,开始卸妆。
小陶站在门口瞅了瞅,又将房门关上,这才走到顾贺书身边小声道:“近日里,大家伙总是说起夏老爷被关押一事,可方才北公子走了之后,便突然多出了许多传言,说公子新官上任便囚了夏老爷,说……说是……”
顾贺书手上的动作顿住,睫毛一颤。“说了什么?”
“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县令一上台便盯准了夏老爷,定是……”
小陶说话吞吞吐吐,让人听着心里发急顾贺书一巴掌拍在台面上?
他蹙眉沉声道:“说!”
顾贺书这个人,冷冷清清,不管是面对夸赞还是诋毁,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模样。
现在,却是罕见的发了火。
见此,小陶也不敢再磨蹭,鼓足一口气,开口道:“他们说公子贪财,此次作为是想要谋夺夏家财产。又说是公子看中了夏家小姐,夏老爷不愿意,便恼羞成怒关押了夏老爷。还说……还说公子是因陈年旧事,早就对夏老爷怀恨在心,此次,便是公报私仇。”
顾贺书的将话听在耳中,越听心中越发难受,渐渐压上了一片阴影,呼吸微微下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妆只卸了一半,看着更加难受,像是忽然惊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卸妆。“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小陶应了声往外走,忽的,他想到什么,转身道:“顾老板,阿双哥哥这几日都没回来,您看是不是让人去找找?”
顾贺书放缓了动作。“他……他出去游玩了,不用找。”
“哦。”小陶挠挠头,这次真的转身出去了。
第31章
叩叩——
县衙内,林安敲门进屋,北岚枫正伏在案前查看自上任县令告老后所堆积的公文,无甚要紧事,却也是繁琐的很。“公子,天黑了。”
“嗯?”北岚枫抬头看了眼窗外,快速的将各种公文收拾起来。“糟了!晚了晚了。”
由于都是些衙内的公文,林安照理说是属于北岚枫的人,身上却没有公职,便不好上前去帮忙。“公子要走?”
北岚枫点头,将整理好的公文放好。“说了要去找顾老板,怎么看着便错过了时辰,下次你可得提醒我。”
林安笑道:“晚便晚点,顾老板不会计较的。”
北岚枫摇头轻笑。“那是对你们,才不计较,对我可就不同了。”
“怎么?”林安不解。“顾老板脾气挺好的,对人也宽容,北公子在这儿败坏顾老板名声,我可要告小状了。”
北岚枫不看他,径直出了房门,嗤笑一声:“你得了吧!顾老板跟我使小性,那是把我看做自己人,我自家的人,你可别瞎掺和。”
“北公子,这才多久,你就敢说顾老板是你家的?这话肆爷同意了吗?”林安跟在他的身后调侃着。
“咳咳……”北岚枫脚步踉跄了一下,停住脚步。“给你涨工钱,可别在肆爷面前去瞎说八道。”
说到肆爷,北岚枫忽然想起:“对了,你家肆爷什么时候回?这都快要半旬了也没听见个消息。”
林安的神色收敛一下,担心道:“肆爷走的匆忙,就带了两个人,至今还没消息传回来。”
听到此处,北岚枫亦是忍不住皱眉。“他有什么事?”
林安迟疑一瞬,闭着嘴没有开口。
北岚枫看他的模样,便知他不方便说,也就不再追问,反倒说起了别的事情。“对了,你明日一早去趟幽城,争取两日之内赶回。”
林安意外:“不是说不着急吗?”
北岚枫看了看外面的漆黑的夜,深吸一口气,递了一块令牌给林安。“事发突然,不过是顺势而为,既然人在狱中,便没有放过的道理,早做打算为好。”
“是。”林安接过令牌,仔细记住北岚枫的交代,领命而去。
为了节省时间,北岚枫骑了马回望月楼,一会儿功夫,便到了。
“这可好,公子正赶上用膳,顾老板今日仿佛心情不好,都没下楼,您去瞧瞧吧!”小陶接的自然,他此时正在送最后一波客人离开,嬉笑着脸,和谁都能说上几句,抽空和北岚枫交代了一句。
北岚枫“嗯”了一声,望着小陶,面带欣慰:“小陶,你这老板架势倒是挺足。”
“嘿嘿!”小陶道:“谢北公子夸。”
说着,来了一位往里走的,小陶连忙上前拦住。“这位客官,真是对不住了,望月楼今日已歇业了,明日您请早……”
那位客人伸手指着北岚枫。“那他怎么还往里进?”
“害!”小陶陪着笑。“那是咱望月楼自己人,不是客人……”
小陶在一边耐心解释,北岚枫听见了自己人三个字便忍不住勾唇,心情十分愉悦。
人走到里面,门口的纠缠声逐渐听不见,上了楼,在顾贺书的房门停下,刚要敲门,门却先开了。
北岚枫看着人,先皱了眉。“你病了?”
伸手碰了下顾贺书的额头,温度正常。
“没事。”顾贺书摇头,眸子直视过来,白眼仁黑眼珠,看着和平常毫无差别,但北岚枫却感知到了异样。
没事?
北岚枫皱眉。
这人怎么一会儿没见,像是焉了一样?他一脚踏进屋,顺手拉着人往里走。“没事怎么不吃饭?”
顾贺书盯着北岚枫的后脑勺,慢了一拍才答到:“就是……觉得累,不想动。”
北岚枫没应声,将人按在贵妃椅上坐好,自己蹲下,两人视线齐平,放软的语气。“怎么了?顾娇娇!”
他的视线坦荡又包容,让顾贺书下意识撇开眼。“真的没事。”
一只手伸过来拨弄了下顾贺书的睫毛。
“顾娇娇,你心里不舒坦可以跟我说,跟我闹,甚至跟我发脾气,但是你别避开我,好吗?你这样对我,我不喜欢,并且会很难过。”
顾贺书眨眨眼,思虑几番,视线转回,看着北岚枫。“……夏老爷的事是否让你为难了?”
北岚枫一怔,明白过来,恐怕是有什么流言传进了顾贺书的耳朵。
他起身坐在顾贺书的身边,双手拥住他,道:“不为难。顾娇娇,我这么做固然有一时怒火沸腾,冲动为之,却亦是因为别的不可分说的原因。但,不管如何,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将你我置于险地。”
顾贺书垂下眸子,一时间竟是分不清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他却明白,北岚枫能这般大张旗鼓的囚了夏老爷,定是有所依仗。
然而,上天是公平的,他给了你一些东西,就会拿走你的另一些东西。
思及京城的局势,他的心下一颤,想到了修王和玖王,这两人可不是善茬。“你是否见过两位王爷?”
“嗯,见过。”北岚枫执起顾贺书的手把玩着。“玖王约我喝茶,修王……向我问起你的消息。”
停了一下,北岚枫又说道:“那时情势不明,我又不知你在京城的过往,便推说了不熟悉。”
听出他嗓音中的失落,顾贺书立刻道:“我与修王其实并不是传言中的那般……”
“哪般?”北岚枫低头看他,声音不带起伏。“如你我这般吗?”
顾贺书听出不对,转头看他,书生面上没有情绪。
看那样子像是在生气,顾贺书一下子就慌了。“不是,我从未与修王那样过……”
“那样是哪样?”北岚枫放开手,认真的看他回答。“顾贺书,你说清楚,我不明白。”
这种事怎好启齿,顾贺书在北岚枫的逼视下,诺诺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脸颊憋的通红。
往常他这个样子,北岚枫早就适可而止了。
这次,他却反常的没有动作,反而是更往后退了一下,脸色更加下沉,看着像是很生气的模样。“说啊!我还等你你给我解释呢!”
他这个样子,顾贺书就更加慌了,连忙左手拽住他,右手去碰了下他的唇。“就是这样。”
北岚枫挑眉,眸子里快速的闪过笑意,摇头道:“不懂,真的不懂,你再说明白一点。”
这下子顾贺书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这人清冷惯了,之前和北岚枫的亲密都是北岚枫更加主动,他自己甚少提及这些,事到如今,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眼看着人都要憋过气去,北岚枫决定给个建议。“你说不出来,可以直接示范嘛!这不就更加让我看得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