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律陪坐席间,总觉得这些事情不对劲的很,晨王殿下怎么处处都要与这太子妃牵扯上,就算是与太子殿下立场分明,这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和太子妃如此含糊不清,是不是有些故意了?等下若再多,又惹出一段尴尬,他要怎么再去转圜。
寻思间,他立马一一斟酒,快速说道:“今日商会太子殿下、太子妃和晨王殿下肯赏光驾临,是商会的荣幸,韩律先干为敬。”
夜景晨也没多说,端着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夜清尘饮下手中杯酒,直接端过沈晏手中之酒,饮下,“本宫的太子妃不胜酒力,本宫替他喝。”
沈晏见夜清尘替他喝酒,不禁想到新婚之夜那杯合卺酒,反正他这一杯倒的酒量夜清尘是清清楚楚的。
辗转,宴席结束,沈晏想出小恭,附在夜清尘耳边说了一声,便起身离席。
这边,沈晏方便过后,穿过这会址后院长廊便往前头去。
只是在这半道拐角之处,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这人抵在这拐角墙根上,一直暗中跟随的青冥见状飞速出现,青冥手中长剑直抵此人颈侧。
“你这随从倒是不错。”夜景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贴在沈晏耳畔浅声细语,“说来再遇到你,还是头一次离你这么近呢。”
“晨王还请自重。”沈晏丝毫不惊,冷声说着。
“你对太子就这么死心塌地?本王对你念念不忘你便视而不见?”夜景晨抬手捏住沈晏的下巴,“你想要的,沈家想要的,太子能给的,本王也能给,甚至本王给的更多。”
沈晏讥笑一声,“晨王还真是自信,怎么,晨王就如此笃定,宫里有贵妃,朝堂有丞相,六部握于手,将来就能扭转乾坤?在我看来,世事难料,还未到见分晓之时,说什么都言之过早,还有,晨王还需明白一点,你能给也要看我想不想要。”
青冥见夜景晨欲再靠近几分,手中之剑完全抵在夜景晨脖颈上。
“能不能从来不是嘴上说说,本王只知,只有强者才能登顶至尊之位,迟早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的。”夜景晨不过一笑,话落,便抽身退开,转身径直离开。
只是恰巧,不远处的夜清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匆匆过来的夜清尘看着沈晏,眉头紧皱,“见你没回,特意来找你,你这才离开我的视线多久,他刚才对你如何了?”
青冥见状,自觉退到一边候着。
沈晏望着这满是紧张的人,道:“青冥就在旁边,他能做什么。”
夜清尘头直接垂下,额头磕在沈晏的肩膀上,低声说道:“他刚刚靠你很近,你是我的人,只有我才能靠你这么近。”
沈晏头贴在夜清尘的胸口,细声回应道:“我们不是还有比这更近的时候吗?”
第035章 朝堂之上除了政权还有军权
夜清尘耳边环绕着沈晏这温缓的声音,稍稍移过来,双手轻轻捧住沈晏的双颊,两人四目相对,“爱妃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懂,不如爱妃给我解释解释。”
“你故意的吧,没听懂算了。”沈晏说着将夜清尘推开,转身要走,只是还不等他从夜清尘身侧移开一步,整个人重新被拉回来,重新抵在这墙根,而面前这高大的人,完全紧贴在他身前,两个人如同黏住了似的。
随之,夜清尘低头凑近,两个人的唇几乎就要碰到,低浅的声音问道:“是不是像这么近?”
沈晏只觉自己唇瓣上流窜着夜清尘这话语喷洒而出的热气,搅弄的浑身热流上涌,令人有些上头。
夜清尘见沈晏不答,唇直接印在沈晏的软唇上,“是不是比这还要近?”
沈晏眼睛睁大,两个人只是这样嘴对着嘴,脑中还想着夜清尘的问题,想要往后缩一点,可后面是墙,前面是人,根本没退路,只能贴着夜清尘的唇,微微启唇,声音很弱,“你自己做过还不知道?”
夜清尘心底是愈发的欢喜,在沈晏启唇话落的瞬间,舌头灵活的钻进去,覆盖的吻随之加深,探入的灵舌,就好像如鱼得水一般来去自由,更是勾住那探入之境的存在共舞,交缠错落,循环往来,轻吮舔舐。
不知多久,直到夜清尘感觉沈晏那鼻息变得冗沉,这才分开,只见沈晏那微张的嘴,原本殷红的唇舌更加鲜红夺目,而那唇角溢出的一丝晶莹银线,更是打眼,他的爱妃真是时刻让他血脉喷张,难以自抑。
沈晏被这舌吻弄得有些神智迷离,感觉身体里的氧气都要被吸干了似的,这简直比被强吻还可怕,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望着夜清尘,“殿下还真是会的很,做起来简直不要太熟练。”
“和别人肯定是不能了,但是和爱妃,做什么都能无师自通。”夜清尘对上沈晏的视线,确定的说着。
这时,沈晏见夜清尘不留意,便从夜清尘的身下钻出来,嬉笑着说道:“殿下当真是一点都不害臊,这还在外头呢,人家这里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商会会址,在人家会址的后院说什么无师自通,简直就是罪过。”
夜清尘手快的很,就算沈晏钻开,却也能精准的抓住沈晏的手,紧紧握住,扯到自己的身边,“若真是罪过,那犯罪的可不止我一个,爱妃适才配合‘犯罪’配合的极好。”
沈晏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辩解道:“那我也一定是被迫‘犯罪’。”
夜清尘故意顺着沈晏的话,笑道:“爱妃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最喜欢胁迫爱妃同我一起‘犯罪’了。”
沈晏看着这人,甘拜下风,“走啦,等下商会的人还以为我们不告而别了呢。”
夜清尘紧牵着沈晏的手,两人往前头走着,他顺口问着,“这京城商会的事情,爱妃是已经打算好了。”
“沈家在京城的生意的确是与京城商会区分开的,这也算是为何沈家在京城的生意这些年并不突出,既然都有想法,不如顺势而为。”
“如果他们是想请君入瓮呢?”
“殿下是担心韩律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其实整个商会等同于是为丞相所用,这无异于就是为晨王效力。”沈晏抬眼看向夜清尘,“但是殿下应该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想让沈家的生意主导京都商界,与商会打交道是迟早的事,再说了,那两个绸缎庄的老板都已经主动送上来了,我当然要顺势而为。”
沈晏见夜清尘神色总归有些微妙,更进一步的说道:“殿下现在的局势便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父皇已经赏赐财权,沈家的生意也着手经营起来,这算是双管齐下,户部可是钱袋子,若户部出了状况,那可就不是小问题,虽然户部尚书韩焱为人谨慎、滴水不漏,但与金钱打交道,那就不可能真的做到一干二净。”
“爱妃真是思虑深远。”
“殿下是太子,要考虑的远比我更多,父皇那边父子君臣需要拿捏,满朝文武所有的眼睛都盯在殿下的身上,尤其是丞相一系更是紧盯殿下,任何错处都可能拿出来做文章,所以殿下要考虑的、承担的,远多得多。”
对于沈晏而言,他知道自己要嫁给太子,又怎么可能真的毫无考虑呢,复又说道:“话说回来,这满朝文武,虽说现如今朝堂之上,丞相一家独大,但朝野之上并非只有政权,还有军权不是吗?”
“爱妃所言甚是,如今天下太平,父皇重文治,而且爱妃如此聪明,想必也知道,一旦拥兵自重,那会让人更加忌惮。”
“未必,玩弄权术才更令人毛骨悚然吧,有时候谁在你背后捅了一刀,你都不知道,其实殿下可以适当的在父皇跟前提及,军权贵在掌控,而不是用时提拔、不用时抑制,殿下若因此而得掌兵之权,对殿下而言那是大有裨益。”
夜清尘抓着沈晏的手紧了紧,“看来,我娶的远不止是一个入眼令人动心的妻子,而是知冷知热又知心的妻子。”
“谁让我是你的太子妃呢。”沈晏凝声说着这话。
两人不过相视一笑。
转而,他们到了这前厅,并未多逗留,沈晏不过同周祥和钱顺说过一番之后,便过来找到韩律。
韩律看着面前两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这是要走了?”
夜清尘径直一句,“东宫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先行一步。”
韩律也没多言,只是恭送这两人离开,而后,再又将晨王送走,关于今日的事情,他自是留了个心眼,在清羽辞行的时候,不免询问,“清羽姑娘同晨王殿下私交甚好,最近又同太子妃合作,不知……”
清羽反问一句,“难道韩会长同晨王殿下私交不好?”转口又道,“若为今日席上的事情,我劝韩会长一句,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会更好。”
韩律笑道:“姑娘都如此说了,在下自然就此打住,我向来管得住自己的好奇心。”
清羽不过附和一笑,上了马车,离开。
第036章 一品军侯
自那日沈晏去了那京城商会的宴席,与之有了一些初步的接触之后,后续倒是也没耽搁,该是要跟进的都是循序渐进,沈记绸缎庄那边同清羽之间的协作倒是非常恰当,这让沈记在京城的生意是节节攀升。
但是沈晏与瑞丰祥绸缎庄、隆顺绸缎庄这两家的老板交涉下来,也去了他们的绸缎庄进行考察,他能很清楚的发现沈记同他们的区别在哪里,这到底是有南北差异的,江南织造的缎子就更贴合江南温婉秀丽的气质,淡雅相宜;北方之境多兴磅礴大气之色,更何况这里还是京城之地,天子脚下,可谓是天下最繁华富庶的地方。
这一次沈记的突出,一来是借助了清羽的名声,二来是因为沈记的绸缎来自江南,正所谓是新鲜的东西总是讨巧,虽说沈记正因为这独树一帜的存在,此番才可脱颖而出,这是优点,但长此以往,也会变成缺点,京城是京城,江南是江南,百姓骨子里的东西没那么容易被剔除,适当的调整,配合市场的发展,才是更长久的经商之道。
毕竟,时间久了,新鲜的东西也就不会再新鲜,要做的是让沈记在京城的绸缎庄有自己的独特一面,又要融入京城的风格,让百姓觉得,这是新鲜的、讨喜的、同那些老字号一样是不可或缺的,这样沈记才算是真正的站稳脚跟了,这也是当时他会选择先答应和周祥、钱顺二人往来的原因。
为了能尽快找到融合点,他这些日子都是往来于其中,此刻,他人便在这瑞丰祥绸缎庄,每回交涉之下,一应事宜细节都是让徐掌柜留意着。
周祥随在身侧,丝毫是不敢怠慢,“太子妃且看,这是新进来的一批货,之前这类的货都是卖的最好的,当然,现下再怎么比都是比不过太子妃您那边的。”
沈晏看着眼前的这些,“我不过是用了些巧妙的法子而已,你们卖得好自有你们的道理,现如今我们既然互通往来,自然是相互接洽然后共同把这生意做好。”
“有太子妃这一句话,草民也就安心了。”周祥浅浅一笑,顺着往下说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是要合作,做的就是生意,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有话直说。”
“是。”周祥应声继续说着,“诚如太子妃所言,您是用了取巧的法子,当然,换做旁人,这样的法子想做也是做不到的,但是太子妃深谙经商之术,那么对于京城百姓的消费倾向必有所了解,穿衣用度上的习性也是明白的,若要想将现有的延续下去,必得做出一些改变,想来,这也是您为何会和草民还有钱顺合作的重要缘故吧。”
“你倒是聪明,所以我才让徐掌柜这些日子都是随行,我可以给出很好的销售方案,可东西得过关,所以底下的功夫还得做足。”
“明白。”周祥点头应着。
就在这话落定的瞬间,突然听到外头熙熙攘攘传来些吵扰声。
沈晏不由得往外头看了一眼,“对面那家铺子的生意倒是火热,每日都是人满为患。”
“太子妃有所不知,那可是京城有名的‘糖酥记’,他家的糖酥点心说句不为过的话,皇宫御厨都未必能做出这手艺,人家那都是祖传的功夫,要想吃上他家的点心,你必得早早地来排队,若来晚了,就没那口福了,换谁来了都一样。”周祥解释着。
听这样一说,沈晏不禁觉得有意思,京城到底不一样,限量贩卖的糕点,有趣儿,好么好的手艺若真正经营起来,哪还有别人什么事儿,他远远望着,那热闹之中似乎有些争吵声,便径直走了出去,站在这门口,看着对面,“他们这排队素日里也这般没秩序吗?”
周祥跟在旁边,略有诧异,“这排队都是老规矩了,这……”周祥忖度着,一眼看到那打翻在地,散乱到处的寿包,顿时便明白了,“太子妃您看,那些寿包,‘糖酥记’有个传统,他们每天会接上一单,只做寿包,说是积福积寿,意在能让‘糖酥记’长久的延续下去,这个得提前预定,得算好时间,花费时间是一定的,这毕竟是一番心意,现在打翻在地,不免不快,争吵也就不在话下。”
青冥凑过来,轻声说道:“少爷,是柳丞相之子柳睿和赵侯爷之子赵奕。”
“赵侯爷?哪个侯爷?”
“少爷,现如今朝堂上还有哪个侯爷?”
“一品军侯赵晁。”沈晏略有惊讶,问道,“他们怎么回事。”
青冥答道:“那寿包糕点是赵小侯爷的,似是被柳少爷的下人撞翻了,不过,有心还是无意,谁说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