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后确认真没事,这才集体松了口气。
孙氏招呼人往府里搬回门礼,苏明砚拉着他哥蹦蹦跳跳的进门。
知道儿子没受伤后,苏父收起了他的担忧,开始背起手,矜持地摆当爹的架子。
离开三天,苏家一如既往,什么都没变。
厨房果然已经准备好了苏景清喜欢吃的菜,还有一道橙酿蟹,是孙氏亲手为他做的。
刚吃上,苏父就打开了话匣子,“说说,在淮王府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爹带人给你出气去。”
“为父早就准备好了。”
说完,拍拍手,上来一群家丁,手持木棍,摆好阵势后,齐齐大喊一声,“哈!”
苏景清:“……”
他大概猜到了洞房夜那晚白术找回来的那两根圆润木棍是从哪儿来的了。
苏父还特别自豪给苏景清解释,“这棍子好看吧,为父捐了好多香油钱换回来的。”
苏明砚在旁边投去羡慕的眼神,“爹真威风。”
苏景清去看孙氏,孙氏大约是已经习惯了这父子两的德行,全当没看到安心吃自己的饭。
苏景清觉得全家唯有最年幼,尚且只有十岁的妹妹茜儿是个正常人了,因为她回头看她爹时,左眼写着败,右眼写着家,嘴里还轻轻吐出了一个子字。
全家的希望啊。
小姑娘夹了一筷子肉到苏景清碗中,“趁家里还不穷,大哥多吃点。”
苏景清道谢,吃了肉,觉得这个妹妹将来注定要为家里操碎了心。
唉,有时候太聪明也不行。
这边,摆出架势的苏父没有得到足够关注,强行把苏景清拉起来,要他表态,“说,到底有没有人欺负你?”
苏景清:“……”
思烟站出来搭话,“老爷,淮王殿下的鬼魂欺负了大公子算吗?”
苏父顿时就有点气短,“我这十八罗汉阵也不克鬼啊。”
苏景清:“……”
他把苏父按回位置坐下,再挥挥手让那所谓的十八罗汉下去,苏景清给他爹夹菜,“快吃,吃完了有正事同爹你说。”
“成,”苏父一口应下,并补充表示,“回头我再研究研究克鬼的阵法,保你平安。”
苏景清很多时候都想问问他亲娘和小姨到底看上了他爹哪儿,这个脑子哦。
苏景清给孙氏策划盛了一碗汤,对她说,“娘,辛苦你了。”
孙氏表示,“已经习惯了。”
不犯傻的时候挺好,犯傻时也有几分可爱。
苏景清读懂了孙氏眼里的意思,选择吃饭。
一顿饭结束,苏景清简单提过他在淮王府平淡地看账本日子后,把话题转移到了回家途中发生的事。
“爹,此事明日朝堂之上必然会有人提起,你帮我看看风向,都有哪些人是站在萧云逸那边的。”
“另外,”苏景清叫了白术一声,白术递来一张纸,苏景清拿给苏父看,“这是最近被淮王鬼魂所杀之人,也是当晚到我洞房来找茬儿的人,如果朝堂上有人提及淮王鬼魂滥杀无辜,你便拿着这张纸条质问萧云逸,问他为何要将这些人放进淮王府赴喜宴。”
上头这些人,没一个是正经人,全是些地痞赌徒,其中还有人沾过人命,放这样的人入府,再让他们去闹自己洞房,如此居心,疼爱嫡子的天子总得表个态。
纸上的信息苏父还没看完就垮下了脸,手一拍桌子,怒骂,“岂有此理!”
“他真是欺我们苏家无人了不成?”
“爹,别激动,咱们家什么样自己清楚,没必要放大话,你明日按我说的做就好。”
苏父板着脸,不满道,“你怎么能灭自家威风。”
“咳……”孙氏清了清嗓子。
苏父立马坐正,神色认真,“可咱们没证据证明是逸王把人放进府的啊。”
苏景清笑了,“谁说咱们没证据,王爷的鬼魂就是证据,他有本事就去找王爷问啊。”
“好!”苏父激动的一拍大腿,“好主意,就这么办。”
“儿子你放心,爹肯定给你办妥了,肯定狠狠让那狗东西…让逸王栽个跟头。”
不得不说,狗东西骂得就很有灵性,苏景清喜欢听。
更复杂的事,苏景清没说,只陪着家人在家说了大半天的话,直到傍晚吃过晚饭才准备回府。
临出门时,苏景清被弟弟拉到了角落,苏明砚掏出了一叠银票,厚厚的,一大叠,面额一百两那种,然后往苏景清袖口里塞。
苏景清惊到了,“哪儿来的啊?”弟弟可是个穷光蛋。
苏明砚说实话,“王爷给的。”
他口中的王爷自然是萧云逸。
苏景清让他详细道来,他担心弟弟把自己卖了。
苏明砚:“王爷昨儿又来找我出去玩儿了,没给我带吃的,我就没去。然后他问我想要什么,我就说要银子,然后今天一大早他就让送过来了。”
苏明砚一脸乖巧,“给大哥你花,别委屈自己,没有了再跟我说。”
他拍着胸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靠。
苏景清就心情复杂又爽到不行地捏了捏弟弟脸蛋,笑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苏明砚:没吃的,不去玩儿,现实jpg.
苏明砚:拿王爷给的钱,养肥哥哥!骄傲挺胸jpg.
第10章 朝堂风波(修改)
萧云逸那个狗东西求天子赐苏明砚给他当妾的事,苏景清只告诉了他爹娘,并未同苏明砚说。
主要是怕傻弟弟知道后跟萧云逸闹脾气,如今萧云逸对他有那么点好感,人又没哄到手,萧云逸暂时还不会做什么过激之事,如果撕破脸皮,就难说了。
萧云逸想纳个妾都能去找天子指婚,底气之硬。
他若真算计起苏明砚,直接把人强占了抢回府,可能苏明砚和苏家都得狠狠吃亏。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傻白甜一个,能哄得萧云逸心甘情愿捧着东西给他。
苏景清虽然用不着这些银票,但弟弟的好意他心领了,就冲这银票是从萧云逸手里拿过来的的,冲萧云逸得知银票去向后会被气得七窍生烟的反应,银票他就必须得收。
接着,苏景清又仔细叮嘱傻弟弟千万不要被狗男人骗了,然后才带着银票动身回淮王府。
回府后,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忠伯便来了,带着一份请帖。
苏景清挑眉,觉得很是稀奇,就他现在这个身份竟然还有人给他下请帖。
不用苏景清问,忠伯便主动说了,“禀王妃,这是平嘉公主让人送来的请帖,邀王妃三日后去府上赏菊看戏。”
平嘉公主是当今天子第一个活下来的孩子,哪怕只是公主,生母出身低下,却是极得当今天子喜爱。
五年前,平嘉公主出宫建府,同年与当届新科状元郎成婚,之后夫妇和睦,如漆似胶,可谓是京都一大美谈。
庶长女,嫡长子,按说是没得比的,却因为平嘉公主生母曾是已故皇后也就是萧北淮母后的贴身宫女,平嘉公主和萧北淮都在皇后膝下抚养,姐弟二人十分亲厚。
至少外面是这么传的,至于是否真的亲厚,他不予置评。
“那就去吧,”苏景清道,做了萧北淮王妃,这关系也得帮他处着。
忠伯走后,苏景清便让白术去备热水,他要沐浴。
苏景清以为白日发生那样的事,萧北淮今晚总得回来看看他或者跟他说点什么,结果他洗白白在床上躺好,躺到眼都睁不开了,也没见萧北淮的影子。
睡着前苏景清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明早起来他见不到萧北淮人,他就要记仇了。
……
次日,朝堂
文武百官分立两侧,随着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唱词落下,立马便有人站了出来,“皇上,臣有本奏。”
上座的天子看着病恹恹的,明显精神不济。
这也是从淮王死讯传来后的常态了,百官并不奇怪。
不过人虽然病着,但帝王威严还是在的,“爱卿准奏。”
“禀皇上,臣昨日在街上听闻了一些传言,是关于淮王殿下的。”
天子眼神顿时犀利起来,“说!”
那大臣将这些日子京都死人,百姓觉得是淮王鬼魂作祟一事详尽道来,连昨日那具尸体是摔在淮王妃回门的马车前一事也没忘记。
他每多说一句,天子脸色就阴沉一分,等他说完,天子问,“爱卿也以为是淮王鬼魂杀的人?”
都知道天子最是在乎淮王这个嫡长子,说话的大臣自然不敢应这话。
有人站出来相助,“皇上,此事确有些古怪,好几个人死于众目睽睽之下,死法古怪,却没一个人看到凶手,杀人者来无影去无踪,百姓才会因此心生惧意。”
又一人出列,“皇上,此事臣也有耳闻,臣是不信会淮王殿下会杀人的,不过如今民间传言纷纷,若不给百姓一个交待,怕会引起民怨,若之后再出现无辜百姓枉死,也有损淮王殿下名声,还请皇上三思。”
这边开始要交待,自然会有人站出来质问要什么交待。
朝堂从不是一言堂,也不尽是逸王一派。
两边你来我往,开始争吵。
“咳咳…咳咳咳……”
天子咳嗽起来,大臣们默默闭了嘴,待天子饮过茶缓过来后,他才问,“众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启禀皇上,臣以为可以请国师卜一卦,方知到底是有人栽赃陷害还是真的淮王鬼…鬼魂作祟。”
哪怕说话的官员很小心,可听到鬼魂二字的天子还是很不悦。
偏偏附和的人多,都让天子请国师来当场卜卦,是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事坐实了。
一旦确定是淮王鬼魂所为,那淮王就得必死无疑了。
便是天子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拖着不承认送回来的尸体就是淮王。
苏起安混在人群中小声骂,“一群狗东西,整的倒挺严丝合缝的。”
天子没应也没说不应,而是看向了萧云逸,“逸王,此事你怎么看?”
萧云逸猜到天子必然会问他,今日亦是有备而来,他恭敬道:“父皇,儿臣也不信杀人之事与淮王兄有关,十之八。九是有人想借机生事,其实要解决此事也简单,只要找到淮王兄就好。”
他不提死,只提下落,便是然让天子觉得有希望,有了萧北淮下落,也许就能将人活着找回来了。
“儿臣记得消息刚传来时,父皇曾请国师卜过卦,国师当时言说时机未到,不可泄露天机。可如今已过去三月有余,兴许就有转变了呢?”
三月前可能没死,三月后就难说了。
总之今日,萧北淮不死也得死!
天子凝视了萧云逸片刻,未在他脸上看出恭敬之外的任何情绪,天子收回视线开了口,“那就请国师……”
苏起安见状不对,连忙站了出来,“皇上皇上,等等,臣也有话说。”
苏家祖上积德打下家业,传到苏起安这辈他都还是个侯爷,只不过他没能耐,侯爷当的有名无实,朝中官员当面说他是落魄户的都有。
苏起安心大,也从来不跟王八蛋计较,关起门来一家人乐呵呵的过日子。
唯二出的风头就是那两道赐婚圣旨,一道把他大儿子赐给了逸王,一道让他大儿子去给淮王守寡。
苏家也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接受了,这些官员就更没把他当回事了,没料他竟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掺和。
不少人都皱起眉头,猜到他是因为自己儿子成了淮王妃想替淮王说话。
于是有人直接出言拦他,“苏侯爷,我等讨论的乃是关系到淮王殿下和天下百姓的大事,你若不着急,何不等正事解决了再禀报。”
苏起安转头就怼了过去,“闭嘴吧,没你事。”
怕又有人出来呛他,苏起安立马对天子说,“皇上,臣是有大事问逸王殿下。”
天子既想从国师口中知道自己长子的下落,又怕答案是自己不想听的,现在有人帮他拖延时间,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既是大事,那就问吧,”天子允了。
苏起安从怀里掏出两张纸,一张递到萧云逸手里,一张呈给天子。
上面写的人名萧云逸一个都不认识,但他却莫名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苏侯爷这事何意?”
苏起安在心里骂他狗东西,还有脸问什么意思,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吗?
面上那是一点没表现出来,只满脸正气地向天子说明,“皇上,这写在上头的名字就是这几日被所谓淮王鬼魂所杀之人,方才几位大人说得十分详细,可就是漏了一点,这些人都是在犬子与淮王殿下成亲那日去赴宴还闹过洞房的人。”
“荒唐!”天子一拍龙椅,“这都是些什么下流之人,竟让他们去参加老大的婚宴?!”
苏起安话接的飞快,“可不是,一群偷鸡摸狗的酒鬼赌徒,逸王殿下您怎么就放他们进了淮王府呢?”苏起安一脸痛心疾首。
萧云逸的不祥预感成了真。
天子也向萧云逸看来。
“我…本王,”萧云逸着实没料到这姓苏的敢算计他,一时气急,反倒说不出话来。
“老二,这是怎么回事?”天子的质问紧随其后。
萧云逸心头火起,膝盖一弯跪下了,抱拳对天子道:“请父皇明察,此事与儿臣并无关联,这些人儿臣一个都不认识,也从未见过。”